愛心餐

◇張文勝

“各位乘客大家好！歡迎你們乘坐本次航班，本航班將飛往海南，海南是我國最南端的省級行政區(qū)，省會?？?，是中國的經(jīng)濟(jì)特區(qū)，自由貿(mào)易試驗區(qū)，風(fēng)光秀麗，氣候宜人，景色秀美……”

“老嘎，這怎么光聽見聲音，不見說話的人呢？”老婆桂蘭坐在飛機(jī)座位上問老嘎。

“啥也不懂，沒見過世面，這不就和咱村的大喇叭廣播一樣，村書記二厚子在村委會廣播，你看到他人了？”老嘎沖桂蘭翻了幾眼。

“看你這幾年掙了幾個臭錢，燒死你呀，領(lǐng)俺出來見見世面，好像你見過多大世面一樣，你不是也和俺一樣頭回坐這飛機(jī)？”桂蘭噘了噘嘴。

老嘎嘿嘿一笑。

“老嘎，外面這么冷，這飛機(jī)里這么暖和，真好，你看這幾個走來走去的閨女們就穿個裙子，光著大腿，這要出了飛機(jī)還不凍感冒了?！惫鹛m又推了推老嘎說。

“啥也不懂，這是飛機(jī)上的服務(wù)員，感冒不感冒，不是你操心的事，沒有見過世面不要亂說?！?/p>

“行了，俺不說了。”

“請大家自覺關(guān)閉所攜帶的通信設(shè)備，飛機(jī)馬上就要起飛了，謝謝！”

“老嘎，咱現(xiàn)在是不是在天上了？我看見圓窗戶外都是白云彩?！惫鹛m抓住老嘎。

“看你這死樣，咱們現(xiàn)在就是在天上了?！?/p>

“俺咋還有點害怕，俺覺得屁股底下是空的。”

“說你沒見過世面，你看看這么多人屁股底下不都是空的？他們都不怕，你怕個啥？”老嘎自己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小汗珠。

“您好兩位，請問需要點什么？”空姐推著餐車走到他倆座位處。

“啥？需要啥？俺們沒有啥需要的?！崩细麦@了一下。

“先生，您需要喝點什么呢？茶水？咖啡、還是飲料？”空姐笑吟吟地看著他倆。

“這閨女真俊?。《啻罅?，家是哪的？”桂蘭欠了欠身問空姐。

“你亂問啥了？那啥，服務(wù)員，不要在意啊，她不懂，茶水喝過，飲料俺常請人吃飯也喝過，你給俺倒點那個咖啡吧，兩杯，你看多少錢？俺給你?！崩细掳咽稚爝M(jìn)上衣內(nèi)兜。

“先生，這個不收錢，是免費的?！笨战阈χ褍杀Х人偷絻扇俗腊迳?。

“不收錢？這可好啊，不過老伴，收也不怕，這次出來，俺帶了好幾萬……”老嘎還沒說完，桂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就你有幾個錢？這么多人不怕聽見了？”

“來喝喝咖啡?！崩细露似鸨攘艘豢?。

“哎呀，老嘎，這是啥喝的？這是啥味兒呀？怪了吧唧的，真難喝?！惫鹛m摸著嘴，扭曲著臉。

“悄悄地，看別人聽見。俺頭回喝這玩意兒，硬喝了?！笨粗鹛m像喝藥一樣喝了咖啡，一仰脖老嘎也喝了。

“二位，您好！請用餐。”空姐再次推著餐車走過來。

老嘎、桂蘭打開盒飯一看是大米、肉菜，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

老嘎沖著推著餐車已走出去的空姐喊：“服務(wù)員同志，服務(wù)員同志，俺和老伴都不吃肉，麻煩你給俺倆炒個酸菜土豆絲，拉兩大碗拉面，沾不沾？”

“哈哈哈……”周圍的乘客和乘務(wù)員笑得合不攏嘴。

桂蘭白了老嘎一眼，說：“別丟人現(xiàn)眼，還說見過大世面，這么高級的地方，怎么會有家鄉(xiāng)飯？”

老嘎嘿嘿一笑，說：“見過再大的世面，有些事俺也不會忘。記得俺第一次去你家，你就給俺炒的酸菜土豆絲，你爹給俺拉的拉面，俺吃了兩大碗，無論走到哪，俺都記得那美味……”

桂蘭臉一紅，頭緩緩地靠在了老嘎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