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馮延巳《蝶戀花》詞及其意義"/>
□黃 盼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97)
花間別音
——論馮延巳《蝶戀花》詞及其意義
□黃 盼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97)
馮延巳是晚唐五代最著名的詞人之一,有《陽春集》傳世。其中收錄的十四首《蝶戀花》詞向來被詞家認為最能代表馮延巳詞的藝術成就,也是《蝶戀花》調較早且最有影響的作品。馮延巳《蝶戀花》詞,在體制上確定并完善了《蝶戀花》調的正體,在內容上開拓了迥異于花間詞作而又具有深刻思想的題材,在功能上增強了詞的抒情言志功能并轉變了詞的抒情角度,在藝術上大量運用比興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辭手法,皆具有重要的詞史意義。
馮延巳;《蝶戀花》;意義
蝶戀花,本名鵲踏枝,原為敦煌曲子詞,后收錄于唐教坊曲,興起于盛唐時期。馮延巳(903—960),一名延嗣,字正中。據宋代王禹偁《馮氏家集前序》所云“其先彭城人也,唐末避地徙家壽春”來判定馮氏為彭城(今江蘇徐州)人。據劉尊明《唐五代詞人歷史地位的定量分析》統(tǒng)計,“馮延巳現存詞112首,在唐五代詞人歷史地位中居第4名,綜合指數非常靠前”[1]。他的諸多詞作皆取得了較高的藝術成就,最突出的要數十四首《蝶戀花》詞。王國維先生在《人間詞話》中認為它們(十四首《蝶戀花》)“最煊赫”,他說:“馮正中(延巳)詞雖不失五代風格,而堂廡特大,開北宋一代風氣。”[2]誠如王國維先生所言,馮延巳《蝶戀花》十四闕在詞調的體制、內容、功能和藝術特征等方面皆對后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馮延巳之前,鮮有文人填制《蝶戀花》詞,這與《蝶戀花》調所產生的社會土壤是息息相關的?,F存兩首無名氏《鵲踏枝》即最早的《蝶戀花》詞,在字數、用韻、句讀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差異。如《鵲踏枝·獨坐更深人寂寂》61字,10句,74577-74587,上下片各4仄韻,韻位屬于第17部;另一首《鵲踏枝·叵耐靈鵲多瞞語》59字,8句,7777-7879,上片前4句押第4部仄聲韻,下片除第3句押第5部平聲韻外、均押第3部仄聲韻。這說明《蝶戀花》調在盛唐產生之初體制雜亂粗備,缺少統(tǒng)一的規(guī)范。南唐馮延巳詞的出現,使得《蝶戀花》調有了真正的定體。
其一,馮氏《蝶戀花》“六曲闌干偎碧樹”一詞格律嚴謹、手法嫻熟,被《詞譜》列為正體。今據《唐宋詞格律》[3](P88),將正體列如下:
此式為雙調,60字,上下闕各5句,74577-74577,各4仄韻,《唐宋詞格律》將其列為“定格”。后世詞人填寫《蝶戀花》多遵此體,據統(tǒng)計,唐宋《蝶戀花》中依照此體填制的作品多達四百多首。充分說明馮延巳此體得到了普遍認可,影響深遠,意義重大。
其二,馮延巳十四首《蝶戀花》詞的用韻也在一定程度上確立了唐宋《蝶戀花》詞的用韻形式。馮氏《蝶戀花》“六曲闌干偎碧樹”一詞的用韻屬于第4部,正是《蝶戀花》調用韻中使用頻率最高的韻部。據筆者統(tǒng)計,唐宋時期依此韻部所填《蝶戀花》詞作共計142首,占詞作總量(513首)的27.7%。馮延巳的《蝶戀花》中有3首詞②直接使用入聲韻,韻位分別屬于第18部、第16部和第15部,這無疑豐富了《蝶戀花》調的用韻,為后來詞家留了廣闊的空間。
其三,馮延巳是最早創(chuàng)作《蝶戀花》聯章組詞的文人,為該調體制上的創(chuàng)新起到了里程碑式的重要作用。聯章是詞體文學中比較特殊的體式,“把二首以上同調或不同調的詞按照一定方式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套曲,歌詠同一或同類題材,便稱為聯章”[4]??梢姡蔀槁撜陆M詞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數量上要達到兩首或兩首以上;二是形式上要形成一個套曲;三是內容上應是同類題材。以此為標準,馮延巳的十四首《蝶戀花》詞是唐五代時期唯一的一組《蝶戀花》聯章詞,都表達歌詠了愛情這個共同主題。這對兩宋詞人具有巨大的啟示意義,故兩宋時期產生了大量的《蝶戀花》聯章組詞。
總之,馮延巳是《蝶戀花》調定體的功臣,確定并完善了《蝶戀花》調的正體,為后世提供了范式;在韻部上,為唐宋《蝶戀花》詞的用韻提供了參考;而且使用聯章體的形式,為該調體制上的創(chuàng)新起到了里程碑式的重要作用。
晚唐五代時期,詞處于興起和草創(chuàng)階段,受“詞為艷科”和“娛樂至上”觀念的深刻影響,此期的詞大多描寫閨閣艷情或女性的容貌、服飾和儀態(tài)等等,呈現出一股香艷綺麗之風,尤以花間詞派為典型。劉揚忠先生在他的《唐宋詞流派史》中就敏銳地指出:“詞之初起,本為應歌佐酒、娛賓遣興,被目為小道,截至北宋中期之前,它普遍地只寫男歡女愛和春花秋月的閑愁,尚未被用來負載政治社會人生的大題材和大感慨。但這是就一般情況而言。對于南唐幾位大詞人,尤其是馮延巳和李煜,應另作別論”[5]。同時他又指出:“他(馮延巳)在外貌與‘花間’派無大異的艷體小詞中,寄寓了士大夫憂生憂世的思想情感,比起‘花間’派寫‘歡’之詞,他更多地表現了士大夫意識中的另一面。這樣就在同樣的題材范圍中開掘了思想深度,開拓了新的意境?!盵6]劉氏認為花間的旖旎香艷之氣并沒有影響到馮延巳的創(chuàng)作,原因在于他開拓了迥異于花間詞作而又具有深刻思想的題材,堪稱“花間別音”。
其一,借“美人遲暮”表達生命有限、好景不長的人生哲理。對生命本源和價值的終極關懷和積極思索,對國計民生的念念不忘和深切關懷,對現實生活的無比熱愛與眷念,成為凝結在有良心的士大夫知識分子心中難以排解的情結。而馮延巳就是這樣一位才華橫溢且異常敏感的文人,故而將他的深情執(zhí)著、對人生的感悟以及自己的人生經歷訴諸筆端,娓娓道來。如他的《蝶戀花》詞: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征鴻,暮景煙深淺。一響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從上片結句看出,馮延巳對如夢如幻的“昨夜笙歌”有著非常清醒地認識,明白歡樂時光的短暫和虛妄;而“美人”正如首句容易凋零的梅花一樣,美好容顏轉瞬即逝。這正象征著詞人的人生體驗:生命極其有限,繁華容易消逝,好景不能長久,世事瞬息萬變。因此,比起花間詞的醉生夢死來,馮延巳詞無疑對人生對生命有著更深刻的體悟,“馮延巳是在南唐詞人中率先將詞提升到了對整個人生的思考和反思高度的先行者”[7]。
其二,于“忠愛纏綿”的戀情相思中寄寓個人政治感觸。自屈原《離騷》產生“香草美人”的文學傳統(tǒng)以來,這種借寫女子閑愁相思來寄托政治情懷的作品,在歷代數不勝數。而馮延巳算是晚唐五代時期使用此種“代言體”來表達家國情懷和政治感觸的詞人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使他的詞作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進一步開拓了新的境界。如其《蝶戀花》詞:
幾日行云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里無尋處。
此詞表面寫一名女子對情郎的愁怨與期盼交織的復雜心緒,實際上詞人借閨思哀怨來表達君臣遇合的愿望。清代常州詞派張惠言認為:“忠愛纏綿,宛然《騷》、《辨》之義,延巳為人,專蔽嫉妒,又敢為大言,此詞蓋以排間異己者,其君之所以信而弗疑也?!盵8]常州詞派后繼者譚獻也認為:“行云、百草、千花、香草、雙燕,必有所托?!盵9]晚清民國陳秋帆指出:“此詞牢愁抑郁之氣,溢于言外,當作于周師南侵,江北失地,民怨叢生,避賢罷相之日。不然,何憂思之深也?!盵10]劉永濟也指出:“此詞因心中所思之人久出不歸,遂疑其別有所歡,故曰‘香車系在誰家樹’。其中既有猜忌,又有留戀與希冀之意。其情感極其曲折,此張惠言所謂‘忠愛纏綿’,能使其君信而弗疑也?!盵11]因此,他們都認為馮延巳此詞于“忠愛纏綿”的戀情相思中寄寓了個人政治感觸。
因此,誠如李璉生所言:“馮延巳《鵲踏枝》十四闕,與西蜀花間派詞人多事于婦女容貌服飾的描繪迥然有別,而以清新流麗的語言,著力展示人物的內心世界,表現人物難以排遣的春情和愁思,從中也隱約地流露出詞人對南唐王朝岌岌可危的國事的關心和憂傷。所寫雖然仍是離情別緒,但感慨更深沉,境界更闊大。”[12]馮延巳創(chuàng)作了迥異于花間詞作、思想更顯深刻的《蝶戀花》詞。
與花間詞人“娛賓遣興”的創(chuàng)作意趣迥異,馮延巳《蝶戀花》十四闕更注重詞的抒情言志功能。這一點可以從《柳塘詞話》評馮延巳詞中得到佐證,其云:“諸家駢金儷玉,而陽春詞為言情之作。”[13]
其一,馮延巳在《蝶戀花》詞中抒發(fā)了深深的憂患之情。據統(tǒng)計,在其《陽春集》所存112首詞中,“愁”字出現了23次,“恨”字出現了17次,“淚”字出現了23次,可見其憂患之深,這種憂患意識同樣反映在《蝶戀花》詞中。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正中詞品,若于其詞句中求之,則‘和淚試嚴妝’,殆近之歟?”[14]即認為馮詞品格端莊秀麗,如美人“嚴妝”,但是佳人“和淚”則是說馮延巳的詞具有濃郁的感傷色彩和強烈的憂患意識。所言甚是,他的《蝶戀花》詞反映了身處亂世的士大夫的憂愁悲哀情緒和彷徨迷亂心理。如其《蝶戀花》:
誰道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后。
此詞一反其之前依托男女愛情的表現手法,而是直接以詞人自身為抒情主體,來表達心中那綿綿無盡的愁緒。“日日”、“年年”強調了閑愁的連續(xù)性與持久性,“朱顏瘦”則突出了閑愁極大的影響性。馮延巳本身居相位,卻“高處不勝寒”,其詞中常常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一種深情的嘆惋,一縷無法言明卻永遠揮之不去的愁思。詞人之愁從何而來?或許是被罷免后的失意,或是被政敵抨擊后的惆悵,亦或是對南唐岌岌可危國勢的深深憂慮。讀之,感人肺腑。
其二,轉變了抒情角度,通過無知無覺的自然景物營造朦朧飄渺意境。在馮延巳《蝶戀花》中最突出的表現手法是展現樂中之悲,即運用秾麗明艷的熱烈色彩或描繪喜悅歡樂富有生機的自然環(huán)境,來襯托主人公心情的冷寞凄清和悲愴憂愁。如其《蝶戀花》: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誰把錮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雙飛去。 滿眼游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
全詞用細膩深婉的筆觸,描寫了精致優(yōu)美的景物,營造出一種“金碧山水,一片空濛”[15]的朦朧飄渺意境。但是,其中所蘊藏著的情思詞人卻不做任何說明,讓讀者自由聯想,著實令人尋味。馮延巳的此種抒情手法對北宋詞人晏殊具有直接的先導作用。清劉熙載云:“馮延巳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16]晏殊在抒情時賦予自然景物以人的情感,創(chuàng)作了膾炙人口的《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抒寫離情,字字珠璣,聲聲哀痛。
總之,誠如楊海明先生在《唐宋詞史》中所言:“在它(馮詞)那消極低沉的傷感意緒中,我們卻又從其‘反面’看到了作者對生命、對生活、對人生的無限執(zhí)著和眷念?!盵17]馮延巳《蝶戀花》詞中所抒發(fā)的濃濃憂思之情和彌漫的感傷色彩,并未讓人產生絲毫消極頹廢之感,反倒在客觀上取得了積極的審美效果,讓人們更加珍愛生命、熱愛生活。而其通過一系列自然景物來營造虛無飄渺的意境則轉變了詞體傳統(tǒng)的抒情角度,對后世影響深遠。
南唐特定的社會背景和審美淵源以及馮延巳個人深厚的文學藝術修養(yǎng),使其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極力追求詞作情調上的“雅正”之風。而比興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辭手法恰好能夠含蓄蘊藉地表達詞人的情思和感受,故馮延巳在《蝶戀花》詞中大量使用。
其一,比興寄托手法的使用,使《蝶戀花》詞產生了含蓄蘊藉之美。饒宗頤曾說:“余誦正中詞,覺有一股莽莽之氣,《鵲踏枝》數首尤極沉郁頓挫?!彼^“沉郁頓挫”即指馮延巳用比興寄托之法表達自己對南唐朝廷的一往情深和執(zhí)著纏綿。如其《蝶戀花》“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表達了詞人極欲力挽狂瀾、卻無能為力的糾結與哀傷。誠如葉嘉瑩先生所評價:“此詞開端‘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僅只三句,便寫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繾綣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18]其實,除了感受世事無常,更讓詞人痛心疾首的是自己雖滿腹才情卻無法匡救南唐這個“必亡之國”。全詞蘊含了濃郁的悲劇情懷,產生了含蓄蘊藉的審美效果。
其二,使事用典,使《蝶戀花》詞的語言更加瑰麗典雅。馮延巳在《蝶戀花》詞中恰當合理地使事用典,不僅擴大了詞作的容量,增強了作品的表現力和感染力,同時還提升了詞的文化品位,改變了詞的面貌和氣質,使其呈現出瑰麗典雅的審美意蘊。如其《蝶戀花》“煩惱韶光能幾許”,詞的上片借寫傳說中替西王母送信的青鳥不可能出現的神話故事,來表現詞人對君主的那種在重重阻礙之下無望的等待和極度期盼的心理。詞的下片使用“巫山云雨”的典故來含蓄文雅地表達自己在政治中的感觸和愿望,讀來韻味無窮。馮延巳在《蝶戀花》詞中的使事用典富含濃郁的情感,取得了“言在此而意在彼”的審美效果。
總之,馮延巳在《蝶戀花》詞中大量運用比興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辭手法,不但體現了其深厚的文學藝術修養(yǎng),而且使詞作語言瑰麗典雅,極富含蓄蘊藉之美。
馮延巳《蝶戀花》詞十四首是中國詞壇中的一朵奇葩,為《蝶戀花》調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取得了較高的藝術成就,同時具有重要的詞史意義。其一,馮延巳《蝶戀花》詞是我們了解馮詞的一個窗口。在馮延巳為數不多的十四首《蝶戀花》詞中,不僅題材迥異于花間詞派,而且包含多種審美風格。其中,表現相思戀情者,多旖旎嫵媚;表現傷春悲秋者,多深婉含蓄;表現離愁別恨者,多凄愴怨慕。其思想內容與其音樂聲情大體上是相適應的。其二,馮延巳《蝶戀花》詞把從晚唐溫庭筠以來的婉約詞風更向前推進,代表了唐五代《蝶戀花》詞創(chuàng)作的整體風貌和最高成就,并為北宋的晏殊、歐陽修所繼承。其三,馮延巳《蝶戀花》詞提高了傳統(tǒng)婉約詞的文化品位。他在詞中借男女相思巧妙地抒發(fā)了士大夫內心最誠摯的感情和最真切的人生感受,流露出了鮮明的情感態(tài)度和獨特的個性氣質,進一步推動了詞的雅化進程,初步完成了《蝶戀花》詞由“伶工之詞”向“士大夫之詞”的轉型。
綜上,可以認為,晚唐五代的馮延巳確定并完善了《蝶戀花》調的體制,是《蝶戀花》調定體的功臣。其詞作內容雖仍以男女相思戀情為主,但格調更高雅,境界更闊大,是唐五代《蝶戀花》詞題材和風格的最大開拓者,對后世詞人產生了深刻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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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葉嘉瑩.王國維及其文學批評[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82:412.
【責任編輯 潘琰佩】
Another Voice of the Songs among Flowers---- Feng Yansi’s Ci and its Significance
HUANG Pan
(Literature Colleg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7)
Feng Yansi who accomplished the “Yangchun Collection” is one of the most distinguished Ci writers in the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Poetic scholars think that Feng Yansi’s fourteen “Dielianhua Ci” stand for his highest artistic achievements, which are also the much earlier and the most influential works of the melody of Dielianhua. Feng Yansi’s fourteen “Dielianhua Ci” confirms and perfects the standard melody of Dielianhua in its form, and expends its subjects in its content. This not only enhances its functions of expressing the author’s emotions, but also transforms the angles of expressing their emotions. Besides, plentiful bailment theories and literary quotations are applied in the “Dielianhua Ci”. All of these may have an enormous significance on the developing history of the Chinese Ci.
Feng Yansi; Dielianhua Ci; significance
I206
A
1004-4671(2014)06-0066-05
2014-09-01
黃盼(1990~),女,河南信陽人,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2012級中國古代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注:
①“+”表可平可仄,“|”表仄,“—”表平。
②三首詞依次是《蝶戀花·秋入蠻焦風半裂》,韻腳為“裂、折、歇、結,月、咽、說、別”;《蝶戀花·叵耐為人情太薄》,韻腳為“薄、卻、落、約,寞、酌、作、樂”;《蝶戀花·芳草滿園花滿目》,韻腳為“目、竹、簌、浴,玉、曲、足、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