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中國原創(chuàng)
陌生山水 [十六章]
桂興華
因為你美麗得會惹我發(fā)出驚叫。
為了熄滅一雙雙眼睛里的火;
你,寧愿留給世界一個永遠的背影。
幸好有密碼。
否則,一個小小的漏洞,就會將千百萬儲蓄清空。但有些遺失,沒法緊鎖。
另一雙手,立即會將你的積累改頭換面。
你,被粉絲團團圍住。
真想問問你:失手的偶然中,有無混
跡的必然?你的背后,還有另一位導演。持有那件突然變?yōu)閮雌鞯臄[設(shè)……
今天,喜歡最前沿的你真的被白發(fā)俘虜了?
其實,這里別有一番開闊:
誰搭訕著插進來?
誰板著臉硬闖進來?
誰又酸溜溜中途離場?
突然的后面,怎么還會有突然?
譬如她,在空當里正好與你對視!
近得能聞到她帶著香水味的呼吸。
但她再沒有看你一眼。
你的臉色,成了她紅潤的反義詞。
但是,人終會坐到最后一排。
即使是她——目前還屬于焦點。
沒有一朵花。
只有廢紙板堆得比樹高。它們也將動,也將遷了。
問路。無人知周圍。
只知:拾荒的方向。
“千年一盤”的樓宇廣告,就豎在垃圾箱旁。
明晃晃的頂燈直照江水。
背后的巨臂屬于起吊機。
腳手架和房價,最關(guān)注此地。
——大都市少婦一件不易顯露的內(nèi)衣。
是誰傾倒了天下所有的藍?
不斷溢出,洗掉了沿途所有的暈。
此刻:只想微笑著容納另一個世界。
怪不得青春統(tǒng)統(tǒng)停下了腳步!
一杯紅酒端上來。任我品嘗圣島。
這般香,連我的余生都全部醉倒。
愛情的產(chǎn)生,離不開突然將一切置之腦后的這片藍!
我只擔心:是否有風浪?
這里是另一個賽場。
越到最后,你越要忍。
越難越要忍。
手中的木棒被羞恥擊成了幾節(jié),你還得忍。
臉面已被歧視擊破了,你還得忍。
即使在咒語中你來回撞,你還得忍。
無形的墻一堵又一堵。
對手就喜歡你發(fā)怒。
一怒,就亂了陣腳。
不忍,你就已經(jīng)輸了。
合影時,你那一縷秀發(fā)掠過了我的前額。
我只覺得這一縷只有十七歲。
她是一根導火線——
還會拉響那管不甘心失聲的響雷!
誰相信:你已經(jīng)七十歲!
我撿回來一個夜的影子。
墨色的輕,飄來飄去總是浮著。
但我,總覺得它很重!它欠了很多。
它是一團狂言,焦成了當年綿長的一片,燒出了今天微信里的一個景點。
這塊黑黝黝的石,很可惜:沒有自己的腦,最終只能成為廢品。
稍稍沒注意:
那一抹余暉已經(jīng)被昏暗吞沒。
遲一秒鐘,也不行。
你必須退!別再留戀你奪目的光芒。
千萬個角度來與你相會,并不是等待一次噴薄,而是想在懸崖頂部觀賞:
你的衰落為何這么悲壯?
也許:升得越高,就越在遼闊的愛里依依不舍。
你,為何像一個遲暮的美人不愿離場?
退!
勇氣,成了相遇的編劇。
別害怕。
這世界,絕大多數(shù)的眼神并不深藏著惡。
先找個借口。
借口,有時候體現(xiàn)了智慧。
一對答,就會試出服飾后面的許多細節(jié)。
路,對于我和她,永遠就是那么一段距離。
因為:沒有一輛車,開來。
全因為彼岸不同:
有人趕路,有人休閑;有人眺望,有人閉目。
各忙各的。
當你拖著沉重的計劃尋找下一個集合點,她正翹著腿,悠悠然躺著哼歌。
當你在焦急中詢問,她卻期望被夢想之箭射中。
我呢,自己就是自己的旅伴,不轉(zhuǎn)了。
你有遒勁的一手,她有深情的一手。
手上,歲月攀緣著歲月。
你缺乏的,她富有。
她害怕的,你卻正好擔當。
越衰老,越需要這樣的牽手。
寓言的筆,并不像驢的腿這么老實。
我眼前的驢隊,哪一頭愚蠢?
默默馱著沉重的貨,是它。
低著頭在彎彎的山路上快步,也是它。
這座懸崖上的小城,為何將它作為吉祥物?
也許,唯有它才代表了堅韌。
不管人們怎么評說,最了解它四蹄的山路,遲早會替它翻案!
可不,袖珍小錢袋上正繡著一頭并沒被蒙上眼的驢。胸前,還掛著照相機。
你揚起的手臂,使高地顯得更高。
但我知道:
正因為地下有千萬條根系,你才能挺起胸膛,扛住瘋狂的大雨!
你,有一個拆不散的陣營。
此刻,我只俯首——向著暗紅而又貧瘠的土地鞠躬。
不是嗎:全靠著一種深藏不露,你才能日夜高大!
這一朵朵罌粟花:在艷麗中藏著毒,準備加工成鴉片、海洛因。
早些年,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
炫耀的袖章是那種紅。呼啦啦喊著口號的是那種紅。忙著改姓名、店名、路名,甚至改市名的,是那種紅。
最流行的瘋從一塊塊布開始,把整疊的書扔進熊熊火堆,那么多字,在那種紅中跌倒……
因此,現(xiàn)在當滿眼晃動著紅的時候:
我,不會馬上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