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見南子：一次失敗的救贖

君子心

作為宋國美麗的公主，南子未出閣前便艷名遠播，與著名的美男子公子朝亂倫私通，后來嫁給衛(wèi)靈公，又跟靈公內(nèi)寵大臣彌子瑕通奸。靈公為了取悅她，竟把公子朝從宋國接過來玩四人游戲，她安之若素地游離在丈夫與各個帥哥情人之間，是一名真正的蕩婦。

最后，連漸漸懂事的兒子都無法忍受母親給自己帶來的羞辱，派家臣去刺殺母親。失敗以后，靈公不僅沒引以為戒，反而把兒子逐出衛(wèi)國，任其流亡天涯。

遇到這樣一位“開明”的老公，放蕩的南子應該是很快樂的——她正當盛年，美貌如花，有帥哥情人相伴，有“天真”的老公縱容，除了外面的流言蜚語稍微讓她心煩之外，她應該很滿足了。

如果沒有孔子，沒有著名的“子見南子”之謎，南子在歷史上或許僅僅是一名水性楊花的蕩婦而已，可是她見到了孔子。

圣人自然不會主動去見一名艷名在外的蕩婦，雖然她當時貴為衛(wèi)國夫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見孔子。

她自然知道孔子是什么人——最講禮教道德的圣人。

一個生性不羈，視禮法為無物的蕩婦，為什么要見一個道德聲名遠播的圣人呢？況且，和南子私通的都是大帥哥，而孔子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并且長得像著名惡人陽虎，與面如冠玉、長須飄飄的圣人形象實在相差太遠。

即使這樣，南子也要見孔子，而且要在自己的內(nèi)堂見，同時還要他跟自己一起乘車游行。

要分析南子見孔子的原因，不妨看看《天龍八部》里馬夫人對蕭峰說的話：“你難道沒生眼珠子么？不管他是多出名的英雄好漢，都要從頭至腳向我細細打量……只有你自始至終沒瞧我……我再自負美貌，又有什么用？”

既然南子自負天下美貌第一，能顛倒眾生，而孔子人稱“圣者”，那么基于女人的好勝心和征服欲，自然想看看他是否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美貌的女人總有這份嘶導瑟的自信。

也正因此，歷史上著名的“子見南子”才充滿了曖昧的挑逗意味。太史公是這樣記載的：“夫人在烯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huán)佩玉聲繆然?！?/p>

春秋戰(zhàn)國時期，貴族們皆足飾珠璣，腰金佩玉，衣裘冠履，南子見孔子，“環(huán)佩玉聲璆然”，自是盛裝以待。出于為尊者諱，太史公沒有提及兩個人的對話內(nèi)容，只說夫人在帷帳里，孔子一進門就向北行禮，然后夫人再在帷帳里回拜，然后就回來了。

然而，事實情況絕非這么簡單。南子費了那么大勁兒，終于見到了圣人，不可能只想看圣人朝她行禮，他們之間必有所交談。

他們談的是什么呢？沒人說過，后人只能在孔子對子路的賭咒里，略微看到一些影子——

孔子見完南子回去后，弟子子路不愿意了：“師傅，你是圣人，怎能見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然后……”下面的話，子路估計說了，但是記錄中沒有。子路性格粗暴，著急的時候自是口不擇言，但孔子是天下第一圣人——誰也不敢寫。

估計被說急了，下面是老實人孔子氣急敗壞的發(fā)誓：“如果我真像你說的那樣，連老天爺也會厭棄我的！”

從這里可以反向推論，孔子和南子之間雖然沒有嚴重到像子路意淫的“然后……”那樣，但是交談肯定是交談過了，而且是很親密而深入的交談。

出于征服欲，在交談的過程中，南子一定揭開了帷帳，故意讓孔子看到她那張面若桃花、風情萬種的芙蓉秀臉。

可以想象，孔子坐在南子的內(nèi)閣里，面對著美麗多情的南子，聽著帷帳里“叮叮當當”的環(huán)佩聲響，聞著對面散發(fā)出來的女人的幽香，孔子會說什么呢？

史書也沒有記載，卻記錄了交談的結果——孔子答應跟南子及她的丈夫一起乘車出游。

眾所周知，從前，南子多次拜托而孔子固辭；誰知，這次見面之后，孔子居然答應跟他們一起出游。老頭子是個圣人，讀了那么多書，知道那么多禮儀，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是——他還是去了。

他去了，跟著聲名狼藉的南子夫婦一起；后來卻沒有招架住世人的譏諷，嘆息了一聲“君子好德不如好色”后，逃之夭夭了。

然后，他逃離了衛(wèi)國，同時，逃離了南子。

史書的結論是，圣人是厭惡了這些淫人——可是他人衛(wèi)國之前就應該知道這一點，早干嗎去了？所以關鍵還在于那次交談。

不可否認，一開始，南子固執(zhí)地要見孔子，是好勝心與征服欲在作怪，她想看看這位道貌岸然的圣人到底能不能抵擋住自己的無窮魅力。但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簡單。如果南子只是單純地引誘，孔子最后是不會答應跟她一起乘車的。南子一定還說了別的話。

那么會是什么呢？

南子既然有引誘圣人的俏皮，也應該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同時還應具有一種常識，那就是引誘的結果是很難成功的，畢竟對方是個口口聲聲講禮教的圣人，而且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事實上，南子雖然有貌美如花的天然資本，有衛(wèi)國夫人的頭銜及地位，有很傻很天真的老公寵著，有帥哥情人圍著，但她實際上并不快樂。因為并沒有人真正懂她，她也始終無法逃脫世人的非議和責罵，她甚至覺得自己永遠見不到太陽了，如果讓她再次選擇，她或許想從頭再來。

這就是南子的心態(tài)——一個在墮落中需要救贖的女人，一個希望看到太陽的女人。

所以，她執(zhí)意想見孔子，其實是想在與圣人的交流甚至是呵斥里，得到一些心靈的慰藉——在聲名狼藉的壓力下，南子更想曬一下太陽。

因此，才會有這次著名的“子見南子”，才會解釋通為什么圣人還會跟南子一起乘車，是憐憫，是拯救，是理解……

但是，圣人最終讓她失望了，他在半途中逃之夭夭，他根本無法跟她一起承擔起世人的譏笑與指責，她只能永久沉寂于黑夜了。

編輯/曉雪

圖說

1956年，倫敦，伊麗莎白二世接見瑪麗蓮·夢露。當時，兩人都是30歲。伊麗莎白（左）高貴典雅，夢露（右）性感風情，都是各自領域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