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隊長”馬人望

趙炎

遼道宗咸雍年間，中京監(jiān)獄收押了一個奇怪的犯人，見了提審官也不下跪，還梗著脖子，該吃吃該喝喝，后來提審官把他忘了，關(guān)了幾百天沒人管。終于有一天，中京留守蕭吐渾想起了他，大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該犯人叫馬人望，案發(fā)前擔(dān)任松山縣令，蕭吐渾之所以抓他，是因為他對一項政令不滿。當時，地方州府向朝廷運送官炭，勞役由松山縣全包干。馬人望認為不公平，理由是每個縣的壯勞力就那么多，耕種、放牧均離不開他們，全部服役，百姓還活不活？于是強烈要求其他幾個縣均攤勞役。蕭吐渾很生氣，可馬人望堅持：不廢除這項霸王令，就把牢底坐穿。蕭吐渾為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特意公開褒獎了他的“為民請命”，又奏報朝廷，將他遷任河北新城縣令，算是一腳踢開了這個刺兒頭。

新城縣與北宋接壤，在那里當官相當于戍邊。但禍兮福之所倚，馬人望勵精圖治，被來來往往的朝廷使節(jié)看在眼里，回去免不了要在皇帝面前贊揚幾句?；实垡桓吲d，馬人望的前途又開始一片光明。

隨著權(quán)力的增大，他的“膽子”也不斷變大。有一年搞人口普查，實際是對百姓的財產(chǎn)進行核查。原本極為浩繁的工作，他兩個月就做完了。同知留守很驚訝，問他有何竅門，馬人望說：“群眾財產(chǎn)如果全部登記公開，將來肯定會助長官吏厚斂之風(fēng)，大致了解個六七成也就夠了。”

天祚帝即位后，馬人望做了樞密都承旨，權(quán)力大了，居然打起了宰相耶律儼的“主意”。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還了得？耶律儼明著不吱聲，心里恨得牙癢癢，逮著機會就將馬人望攆出上京。

天祚帝固然昏庸，可在錢財賦稅上不糊涂。有大臣報告說，保寧軍一帶鬧糧荒，需要朝廷賑濟。天祚帝哪合得出老本兒，趕緊下詔：馬人望不是很會理財嗎？讓他去保寧軍當節(jié)度使。馬人望上任后，先將兩位酷吏處以黥刑，并發(fā)配遠地，然后推行經(jīng)濟改革，百姓一個也沒餓死。之后，天祚帝把馬人望當成了救火隊員，哪里缺糧，就讓他去哪里。這不，聽說中京缺糧，立刻讓他去做中京度支使。馬人望也確實沒讓天祚皇帝失望，他剛到任時，中京倉庫都是空的，半年后，便積儲糧谷15萬斛，余錢二十多萬貫。

不久，南京又出問題了，說是官庫的錢物支領(lǐng)成了糊涂賬。天祚帝知道后，趕緊讓馬人望去查。馬人望當時剛拜參知政事，遂又判南京三司使事，馬不停蹄地趕去上任。通過清點，他創(chuàng)設(shè)“臨庫”制度，廢除了之前的支領(lǐng)手續(xù)，一切以如今的臨時單據(jù)為準，使那些愛占國家便宜的官吏束手無策。那些官員當然不甘心，到處造謠說馬人望年紀大了，糊涂了，該退休了。

宰相耶律儼聽到謠言，心中暗喜，對天祚帝說，朝廷有先例，優(yōu)待老年官員，不能讓馬人望太辛苦。天祚帝雖不樂意，但不好反駁，便讓馬人望改任南院宣徽使去養(yǎng)老?？赡暇┑谋渍嵲谔?，吏民們都吵吵著請馬人望復(fù)任。天祚帝不好意思了，親書“宣馬宣徽”四字詔書給他，還道歉說：“以愛卿為年老，是誤聽了他人的話?！彼彀蓠R人望為南院樞密使，后馬人望以守司徒兼侍中致仕。

編輯 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