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上英語下”的背后是文化自信重建之切

程振偉

北京市教委透露2016年高考改革要點：①語文從150分上調到180分；②英語從150分下調到100分；③文理科綜合從300分上調到320分；④數(shù)學150分不變。

打著“減負”旗號的高考改革，終于從雷聲大雨點小變成了雷聲大雨點也大。北京市的高考改革路線圖業(yè)已繪好，全國各地的高考改革方案也將陸續(xù)出臺，而且都將釋放一個信號：語文在高考中的重要性將壓過英語。就像莫言獲得諾貝爾獎引起連鎖反應一樣，中文上英語下必將引起諸多變革，更會衍生出形形色色的話題，在此，筆者想先搶個沙發(fā)，談一下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文化自信重建之切。

英語對中文的壓倒性優(yōu)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它源于這樣一種心態(tài)：中文學得好是本分，但要想成為文化人，獲得人的尊重，或者說謀得事業(yè)上的發(fā)展，還得英語學得好，讀一讀學貫中西的錢鐘書的《圍城》，方鴻漸由于家學淵源，國學童子功還是很好的，可是一向保守的父親還是讓他留了洋、喝了洋墨水，回來之后，雖然洋文實在不濟，但還是在三閭大學謀得英語講師的教職。若論兩種語言水平，在有童子功的國學上，方鴻漸相當如今的古代文學碩士水平，在勉強夠用的英語水平上，方鴻漸頂多一當今初中生水平。可是，方鴻漸安身立命的還是英語，其中的隱喻就是國學及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式微，英語和它所代表的西方文明的壓倒性優(yōu)勢。

文化自信重建來源于中國經濟的崛起，如今的世界，不管哪個大國，要想在經濟上有所作為，都要處理與中國對話合作的問題。新經濟的迅猛發(fā)展，也在拉近中國與西方主要發(fā)達國家的差距，在李嘉誠、宗慶后時代，我們是在西方國家留下的發(fā)展模式下亦步亦趨；在馬云、李彥宏、馬化騰們以互聯(lián)網為驅動的創(chuàng)新經濟上，我們和美國的谷歌、蘋果、思科差距正在縮小，在某些方面我們還能引領世界，君不見李嘉誠、華為、萬達等中國實力公司正在抄底歐洲嗎？在過去，你敢想象嗎？

曾經的文化不自信不是自卑，而是承認差距，帶著謙卑的心態(tài)去追趕學習；可是一味學別人就永遠都不能超過別人，更何況在某些方面別人并不見得比我們強。

再感興趣，我們的文化還剩多少？這些是一個非正統(tǒng)教育培養(yǎng)起來的作家獲得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央視辦一個漢字聽寫大賽就能扭轉的嗎？

經濟和國力發(fā)展到一定程度，腰包鼓起來了，說話硬起來了，可是生活水平特別是精神生活卻似乎下降了。從塑造社會人的基礎教育入手是個好入口，可是已經丟了這么多年的傳統(tǒng)文化突然撿起來，會不會有固有慣性帶來的陣痛，面對逆流我們會不會首鼠兩端，這些都是未竟之問。

編輯提點：鄭文龍

普遍意義上的作為國民的文化自信其本質都是一種迷信，亦即魯迅所說的“合群的自大”而已。素有族群組織與集體主義傳統(tǒng)的中國慣于從教育入手整體改造國人的人性人格，其方式亦無非通過厚此薄彼的課程設置與考試計分方式以功利相誘改變世俗對學科的態(tài)度與立場。新中國建設初期數(shù)理化曾受熱捧，改革開放初期美學哲學人體科學大爆冷門，如今隨著國家經濟整體增長，國學熱又虛火上攻。往日西學東漸的態(tài)勢漸次回歸中體西用之路。于是，國際化象征的英語又讓位給了在民國時期險遭“拉丁化”的中文。正所謂“變則通，通則久”，可世風多變如此，大抵會令投機應試者亦無從探究。須知，文化自信既非國家形象帶來的紅利，又非為母語正名、打壓洋文的快意，而是源于每個國人的文化素養(yǎng)與開放襟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