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經濟特區(qū)，今冬靜悄悄

●本報赴丹東特派記者 邱永崢圖片說明：新鴨綠江大橋直通朝鮮新義州特區(qū)。邱永崢 攝朝鮮“二號人物”張成澤被處死后，其“賤賣礦產和羅先地皮”的罪名讓外界眾多人士猜測，朝鮮會不會否定之前對外貿易和經濟政策，特別是會不會關閉剛打開一張縫的經濟特區(qū)或經濟開發(fā)區(qū)？帶著眾多疑問，《環(huán)球時報》記者近日接連踏訪朝鮮多個經濟特區(qū)。令人意外的是，在朝鮮國內局勢突變的同時，近來圍繞著幾大經濟特區(qū)和開發(fā)區(qū)，冒出一系列看似“利好”的意外消息：朝鮮宣布增開穩(wěn)城經濟特區(qū)，中國遼寧圈河口岸新跨界大橋今年開建，沈丹高鐵2015年開通，更傳出中朝要投50億美元建中朝高速鐵路……平壤會走一條邊穩(wěn)定政治，邊緩推經濟建設和開放的道路嗎？記者發(fā)現，在朝鮮的經濟特區(qū)里，各種不定因素讓那里一切“靜悄悄”，而許多跟朝鮮長期做生意的商人都表示，對于在朝鮮投資需要謹慎加謹慎。朝鐵礦石出口一天也沒停過2013年12月28日上午，朝鮮位于中朝邊境的平安北道，與大片蕭瑟的工廠區(qū)相比，鴨綠江邊的碼頭卻顯得“熱鬧非凡”：從“遼寬277”號渡輪駛下兩輛重型中國卡車直奔鐵礦石已經堆積如山的礦區(qū)，朝鮮工人在海關、安全和政府官員指揮下迅速裝車。陪同《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的丹東知情人士表示：“朝鮮方面出口到遼寧寬甸的鐵礦一天也沒有停過。張成澤的事眼下并沒有給中朝貿易帶來任何直接的影響。”由于曾負責經濟的張成澤被判死刑的罪名之一是“指使親信賤賣資源”，因此，在張成澤遭處決后，許多國際媒體猜測，朝鮮對中國的煤炭出口或將受到影響。然而，《環(huán)球時報》記者從遼寧丹東有關部門獲得的從朝鮮最新進口數據顯示，朝鮮去年11月向中國出口無煙煤達1.21億美元，較10月的1.03億美元增加18%。朝鮮去年8月對中國的無煙煤出口額為6437萬美元，9月為9165萬美元，連續(xù)3個月呈增加態(tài)勢。對此，韓國某銀行一名研究人員對記者稱，從目前看來，朝鮮與中國在此前簽訂的煤炭貿易并沒有受到張成澤事件的影響。實際上，朝鮮目前仍在大規(guī)模發(fā)展資源產業(yè)。朝中社13日稱，煤炭工業(yè)省正在把設備、材料和精力都集中在儲備量大且開采條件良好的西北地區(qū)煤礦上，加大發(fā)展力度。朝鮮當地官員稱，煤炭工業(yè)省高層官員近來紛紛下煤礦，據稱朝今年制定了較大增產目標，正在擬定具體計劃。朝中社稱，今年以來，朝鮮煤炭生產日增幅達23%。韓國朝鮮資源研究所所長崔京秀表示，朝鮮西北地區(qū)聚集了生產優(yōu)質煤炭的煤礦且儲備量較大，因此深受朝鮮當局重視。該地區(qū)基礎設施相對較好，可對外出口煤炭。不定因素讓特區(qū)靜悄悄盡管張成澤事件并沒有太影響中朝貿易，但在羅先經濟特區(qū)做貿易的浙江生意人張斌顯得坐臥不安?！皟赡陙硪恢备掖蚪坏赖某r商社七八個人一夜之間聯(lián)絡不上了，”張斌猛吸一口煙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聽說他們是張成澤的親信。這么一來，我的幾百萬貨款不知道向誰要！”更讓他提心吊膽的是，張斌在羅先特區(qū)租了一塊地：“有50年的使用權，是想投資建廠的?！薄俺r政府會不會把我的地收回去？”張斌憂心忡忡地問《環(huán)球時報》記者。他說，“那我可真是要破產跳樓了！”朝鮮羅先市與中國、俄羅斯隔江相望。羅先自由經濟貿易區(qū)是朝鮮唯一由中央直接管轄的對外開放的自由經濟貿易區(qū)。中國、俄羅斯與朝鮮在羅先有部分經濟合作項目。2012年初外媒報道，中國獲得朝鮮羅先特區(qū)三個碼頭的建設權和50年使用權。羅津港外事科科長金春日向記者證實，目前羅津港1、2號碼頭都歸中方使用，3號碼頭則由俄羅斯于2008年出資1.8億美元從朝鮮租借49年。另外中方還將在這里修建4、5、6號碼頭。不過，在羅先特區(qū)內除了與自駕車旅游相關的飯店和旅館外，其他項目顯得“很安靜”。當地官員說，這只是因為冬季的原因。在丹東，雖說靠近朝鮮的丹東新區(qū)房地產炒得火熱，可朝鮮黃金坪開發(fā)區(qū)內甚至連道路都跟2012年本報記者采訪時沒什么兩樣。兩名朝鮮人民軍的哨兵守在開發(fā)區(qū)門口，而中方設立的海關檢疫辦公室則人去樓空。至于威化島開發(fā)區(qū)，有知情者說：“可以說是啥也沒有開始！”來自溫州的商人李瑋現在甚至對投資丹東地產項目都“有點拿不準”：“我感覺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們這邊熱火朝天，朝鮮不時讓人提心吊膽，這樣的話我們的后勁就會有問題，地產會是有價無市?！崩瞵|對朝鮮新宣布的穩(wěn)城開發(fā)區(qū)沒有興趣，他說：“威化島開發(fā)區(qū)都設立好幾年了，直到現在啥動靜也沒有，新義州也一樣，那穩(wěn)城如何讓我們踏實投資？”“利好”消息接二連三盡管商人們對赴朝鮮投資有不少擔憂，但近來也冒出一系列看似“利好”的意外消息。特別是近來中國傳出的開始建設沈陽至丹東的高速鐵路的消息?！皳f中朝還要投資50億美元建設從丹東到平壤的快速鐵路?！钡|商人林海軍對本報記者說：“那樣的話到朝鮮就太方便了，邊境貿易也會比現在強更多?！闭龑χ|新區(qū)國門灣的跟高鐵接軌的新鴨綠江大橋已經完全建成?！董h(huán)球時報》記者看到，新鴨綠江大橋因施工臨時搭建的江面浮橋已經拆除，“開春后開始安裝護欄、橋面鋪設和燈光亮化等工程?！甭窐蚬镜囊晃回撠熑送嘎叮叭绻试S的話，你現在就能開車直抵對面的新義州。”丹東國門灣也開始熱炒“邊貿重鎮(zhèn)橋頭堡”的概念，林海軍說，除了隨處可見的“中朝邊貿黃金區(qū)”字眼外，“最直接的感受是一年間這里的房價每平方米漲了1000多?！痹诩?，2014年連接中朝圈河口岸的新跨界橋將開工建設。圈河—朝鮮元汀跨界橋連接中國的圖們江國際合作示范區(qū)與朝鮮的羅先經濟特區(qū)。朝鮮政府也釋放出讓外界“放心”的信息，比如說與圖們市對面的朝鮮穩(wěn)城成為最新宣布的“開發(fā)特區(qū)”。朝鮮“海外同胞經濟合作辦事處”負責人樸京進不久前宣布，朝鮮設置專門負責朝鮮旅外僑胞對朝投資活動的機構，該機構將從今年1月起正式啟動。朝鮮國家經濟開發(fā)委員會高級官員尹永錫在接受美聯(lián)社采訪時，講述了朝鮮的經濟發(fā)展計劃?！氨M管張成澤一伙對我們的經濟構成嚴重傷害，但朝鮮的總體經濟政策不會發(fā)生變化。”尹永錫說，“會一如既往?！币厘a認為，張成澤對朝鮮經濟政策的影響并不大，他并非決策人。相反，清除張成澤一伙將加快朝鮮經濟發(fā)展進程。朝鮮近來顯現經濟發(fā)展計劃活躍跡象。據稱，去年底，朝鮮政府官員在平壤會見了來自8個國家的經濟學家和專家，共同討論有關特別經濟區(qū)的管理問題。組織這次會議的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表示，朝鮮對發(fā)展特別經濟區(qū)的“熱情高得驚人”。在丹東的朝鮮高麗賓館內，談及自己國家的經濟形勢，22歲的平壤金亨稷師范大學女生魯秀平和她的同伴們臉上及言語絲毫沒有表現出對朝鮮政局的擔心。相比于一年前記者采訪時的拘謹態(tài)度，這些由朝鮮政府派出的服務人員顯得更加活躍，除了主動學習漢語外，還十分樂意回答客人的提問，比如說祖國和父母哪個重要時，魯秀平回答稱：“當然是祖國第一，但父母也不能丟呀?！彼Q，在中國學到的服務理念回到平壤后會“很有用”，因為“祖國會更快地建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