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喜歡坐在桌前的人。每每坐于桌前,我總喜歡摸出幾本書翻翻,抑或是信手在紙上涂鴉幾筆。這一值得提倡的事在白天進(jìn)行還好,但在晚上便不那么讓人愉快了。在夜晚欲看書時,因?yàn)橹挥幸槐K自己房間的燈裝在天花板上,所以總會使我眼神疲憊,不由自主地懊惱這燈光的吝嗇——竟連多些光也不分給我的書,真是枉你花了我的電費(fèi)!時間一長,視力便容易下降,于是我準(zhǔn)備買盞臺燈。
三十年代的文人午夜趕稿,陪伴他們的不就是這一盞散發(fā)著光與熱的臺燈嗎?于是我興沖沖地購買了一盞紅色臺燈。這盞臺燈據(jù)說功率大,燈光明,正合我意,實(shí)是伏案寫作的不二伴侶??韶浺患牡?,我就傻眼了:這哪是臺燈啊,不就是一個玩偶嗎——紅色的身軀既似恐龍又如鮫怪,再配上兩只綠油油的眼珠子,夜中漫卷實(shí)在叫人害怕得慌??墒秦浺训绞郑缓猛诉€,只能將就著用。本期待這會是一個中用不中看的燈,卻沒想到它既不中看更不中用:黑夜漫漫,紅龍?jiān)诎?,燈光四溢,猶如烈火沖天,使我難以睜眼,總疑心這紅龍噴出的火焰是否會讓我的書燃著。
沒用幾個禮拜,夜夜坐在桌前的我知識沒上升多少,這眼睛度數(shù)反倒直線上升——本來還可勉強(qiáng)混跡于健康人士的我,終于也戴上了厚厚的如啤酒瓶底般的鏡片。呵!這該死的臺燈!
我?guī)е鴪?jiān)定的決心舍棄了臺燈,回到了我從前的“暗燈”生活。但沒有臺燈,我依舊不適應(yīng)。從前捧卷,如同擔(dān)心手中融冰化去;如今捧卷,如同著急手中火柴難著——天?。∵@燈光太暗,叫我如何寫字,如何看書?無用是其一,費(fèi)錢、不環(huán)保是其二。本來打算暗淡的燈光總算可以省去我大筆費(fèi)用,不料這廝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月底的電費(fèi)單一到,單是我的房間就占了總電費(fèi)的四分之一。燈啊燈!你既不奉獻(xiàn),又何必索取這么多電!
正當(dāng)我為難之際,母親托人帶來一盞新的綠色臺燈。巨大的燈罩遮住了它的米色燈泡,待點(diǎn)起時,我不禁驚訝于它燈光的恰到好處了——不耀眼,也不暗淡,不僅大小恰到好處,就連亮度也可調(diào)節(jié),實(shí)乃案頭上上之選。
月底的電費(fèi)也縮減至正常范圍,而我終在燈火闌珊的夜晚有了一個悉心的伴侶。捧著書,看看它溫柔的光芒,猶如光泉揉過我的雙眼,這是何其美妙的事情,這是何等美麗的生活!我想到此處,連忙支起筆:如此好的臺燈帶給我這樣和諧的生活,我無論如何也要為我這可愛的朋友作一篇文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