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碟來盛放
幾只蔥燒小土豆
有一次讀莊祖宜的書《其實,大家都想做菜》,書中提到蔥燒小洋芋,圖片和方子看得我食指大動,立刻就有點躍躍欲試。蔥燒小洋芋其實就是蔥燒小土豆了,臺灣人叫土豆為洋芋,他們所說的土豆另有其物,不知大家能否猜到。就是花生,還是挺形象的,花生也的確是埋在土里的豆。有些臺灣人在臺灣以外的餐館看到土豆絲的菜名會覺得神奇,土豆還可以切絲啊?刀工了得!等端上來一看,這不是洋芋嗎?我自己在臺北永康街的度小月餐館點過一個土豆豬手,上來的正是花生豬蹄。雖然之前就知道此土豆非彼土豆,還是有點小小的意外。
我的蔥燒小土豆是連皮整個做的,燒出來一看,這么有質感的土豆找一個與之相稱的盤子吧,就想到了第一次去臺灣購買的著名陶藝師陳正川制作的黑色碟子。盛好端上桌一看,黑色粗陶碟子里幾只帶皮的粗糲土豆,真有相得益彰之感。碟子底部有三個豎杠正如﹃川﹄字,臺灣碟子盛放臺灣美廚娘莊祖宜方子做出來的蔥燒小土豆,非常臺灣。
陳正川是我非常喜歡的臺灣陶藝師,下次去臺灣一定還會去欣賞他的作品,預算允許的話,再買一兩件他的作品。他本人癡迷于宋代陶瓷的內斂厚重和樸實無華,制作的茶杯茶壺尤其是仿汝窯茶杯頗得發(fā)燒友的追捧,可以說一杯難求。我一直覺得宋朝達到了審美的最高境界,宋朝的陶瓷,線條簡單,內涵豐富,顏色雅致,自信、大氣、耐看,華麗藏在無華里!據(jù)說陳正川曾設計過一把壺,壺蓋竟然意外地滲漏,是他為了拙撲而保持了殘缺,其實,完美本身就是一種殘缺。
冬天,不妨讓你的
黑碟粉墨登場
這個碟子其實不是完全的黑色,有點發(fā)青發(fā)綠甚至帶點隱隱的暗黃色,還有美麗的裂紋,碟子摸上去不是光滑的,而是有點砂礫感的不平。用這樣的碟子盛放暖金色的土豆很是協(xié)調,讓你覺得碟是美的,土豆也是美的。碟既凸顯了土豆的質感,也讓你看到碟本身的質感。
一般家庭用黑色碗碟的并不多,用白色或者以白色為主的素凈花色較多。但偶爾用用黑色的盤碗,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比如陳正川制作的這只黑碟。
曾在特力和樂買過一只泰國的黑色大碗,有一次拿來盛色澤紅亮的蘇氏紅燒肉,簡直可以說是驚艷。黑色器皿溫暖厚重、家常拙樸,用來盛放紅燒類葷菜,相輔相成,有一種特別的質感。還用這只黑色大碗盛放過雪菜炒年糕,白色年糕有黑色做背景,更顯出年糕層次分明的彈性。記得以前北京西單有一家臺灣牛肉面館,黑色大碗端上來,里面有醬紅色的牛肉湯和雪白筋道的面條,讓人感覺器皿和食物的相輔相成。
冬天寒冷,吃紅燒類葷菜較多,正是黑色或深色器皿粉墨登場的時候,尤其是黑色或深色的陶器,保溫效果遠好于清冷的瓷器。就像冬天要穿黑色羊毛大衣而夏天要穿白色亞麻是一樣的道理。
黑是起點,白是終點
和衣服黑白不同的是,對衣服來說,白是起點,黑是終點。也就是先有白色的布料,經過染色變成了黑色的布料。而對陶瓷來說,黑是起點,白才是終點。這點和做糖有點像,是先有黑糖,然后做減法,讓黑糖變成了白糖。與做白面粉也有點像,去掉全麥的麩皮等,就將棕色的全麥變成了白色的面粉。
陶瓷初創(chuàng)時期,燒白瓷是非常難的事情。主要是因為人們沒法兒將自然界的雜質去掉。將雜質也就是金屬的比例降低,就是燒制白瓷的漸進過程。
唐宋時期,人們因為喝茶有掛杯的習慣,對黑瓷非常推崇。這也許是日本保留黑色器皿的原因之一。中國對日本的陶瓷輸出正是那個時候,于是,完整地保留了那時的特點。
紅杯和綠碗
這只紅色杯子是著名陶藝師朱坤培的飛虹彩晶品杯,摸上去更加坑坑洼洼。不知怎的,讓我想到了女媧補天,杯壁和杯子的顏色都很厚重。當時和陳正川的黑色碟子放在一起,就是司湯達的《紅與黑》,讓我怎么都舍不得放棄其中任何一樣。
而灰綠色陶瓷大碗是在奈良清水寺附近逛的時候看到的,少見的灰綠色,淡雅的小小手繪圖案非常節(jié)制,無論圖案和顏色都非常女性化,卻又相當克制。一問,果然是一個女陶藝師的作品,就毫不猶豫地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