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　地等

奉獻——致特教校長自云峰

你是拓荒的牛，

默默耕耘在特教這塊殘缺的土地；

你是溫潤的雨，

細細潛入特教這座貧瘠的花園；

你是瀟灑的指揮者，

推動特殊教育奮勇進??；

你是聾童的美術師，

用眼睛、用心靈調(diào)出他們最美的顏色；

你是弱童的雕刻師，

用智慧、用柔情發(fā)揮出他們最大的

潛能；

你是盲童的音響師，

用音符、用雙手奏出了這世間最

美的旋律；

你是雨，你是風，

你是電，你是光明；

你帶來了無數(shù)關愛、無數(shù)歡笑…—

看——

孩子們久旱的心靈朗潤起來了；

看——

家長們愁容滿面的臉展開歡顏；

看——

枯寂的校園生動起來了；

看——

殘缺的世界一支奇葩悄然

綻放了……

你在殘缺中尋找完美；

你在困境中追求成功；

你是閃電，你是火繩；

帶領我們快步上前，

你是信念不倒的墻，

帶領我們?nèi)ッ枥L殘缺世界

最美麗的彩虹!

沁園春·賦新歲

雪瑞江山，景彩蒸騰，氣象更新。慶神州大地，豐呈細歲。疆河上下，萬里通明。遍處霓虹，升平歌舞，勝過瑤臺幾百重。逢今日，看兵強國富，環(huán)宇瞋驚。

那面老兵的旗

老兵在旗幟的色彩里

沉淀成生命的全部

那面旗幟激勵著老兵

和老兵的每一天

老兵從不輕易展開那面旗

他的青春和青春的故事

在旗幟里昂揚

有一天在一首雄壯的樂曲里

老兵終于展開了

他生死相依的那面旗

嘹亮的軍號

奔馳的馬蹄

震天的殺喊

老兵是世界的勇者

老兵，流淚了——

目睹當年的戰(zhàn)友

鮮血紅旗

紅旗鮮血

血染旗魂

終于振奮的老兵

他看見硝煙中的這面紅旗

在北方的高粱地的上空

獵獵飄揚

旗幟

在老兵的眼里燃燒著

在老兵的夢里燃燒著

老兵和紅旗

相融在一起

在永遠的陽光里

飄揚飄揚

啞地的詩

2004年的最后一場秋雨

那些雨，在這樣的深秋

已不再有春天的身價

它們依舊像麥粒那樣被傾倒

卻不再是麥粒

它給人們帶來的

除了麻煩還是麻煩。例如

不得不用力舉過頭頂?shù)挠昃?/p>

不得不反復擦拭的皮鞋

以及令人眩暈的雨刷器

它們滑下來，赤條條地

在那個被人仰望的高度

因為自身的重量

在陽臺鴿子的糞便里

在垃圾箱旁野狗的皮毛上

在人們的抱怨中

它晝夜不停地訴說

將一個個旅行計劃說服的同時

還把樹葉和樹枝拆散

麻雀看護體溫

柴草背叛火焰，糧食

在谷倉里一口一口地接近胃

而此時，我還是不知道那些秋雨

到底是該像釘子在不停地尋找

還是該像包袱在——滴一滴地拋棄

它們是抵達了終點

還是又回到了起點

這些善于團結(jié)和表達的事物啊

在地面上難解難分哭成一團

起初，我真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問題

值得它用整夜的時間

在房前屋后踱步。舉目遠眺

一場秋雨使世界變得更加骯肚

一場秋雨就像秋雨那樣慌張

生怕被雪追上

最大的瀑布

飛流直下三千尺

是夸張

疑似銀河落九天

是比喻

在黃果樹瀑布

我看到那些因夸張

而站立的水

最后在比喻中又全部趴下

杯子以外

夢里夢外，許多杯子

都被灑斟滿

只有那幾只被端起的杯子

釋去了杯底的承載

被吻過之后

又被摔成

一個抒情的音節(jié)

對于破碎

那些不曾被飲者端起的杯子

又是何等的完整利端莊，當然

更多的時候是吃力地站著

其實，我和它們一樣

等待被發(fā)現(xiàn)

成為別人的另—張嘴或借口

表達

在這個雨季的最后幾天

我將保持怎樣的姿態(tài)

才不至于被指責。像雨滴那樣

降落，或像汗珠兒

在稻殼里安睡

比起正在上漲的河水

記憶更像河水。在流逝中

找到開始，在清與濁之間

體內(nèi)的泥沙，是金子的夜晚

川流不息

趙明舒的詩

長跑訓練

做夢經(jīng)常夢見被狗攆

我從小就怕狗

我就沒命地逃

每次都差一點被咬

幸虧醒的及時

經(jīng)常做這樣的夢

經(jīng)常被狗攆得氣喘吁吁

久而久之就不覺得累了

我可以輕松地跑著

輕易就把狗甩掉

后來單位選人

參加冬季長跑

我報名參加了比賽

我很輕松地跑著

把所有的人

都甩在后面

同事們都說

還真看不出來

什么時候練的呢

我知道我說了誰都不信

所以一直沒說

夢游者

需要一個漆黑的夜晚

在入睡之前

掏出所有的念頭

從頭到尾

再看一遍

那么就行動吧

趁著夜色

趁著別人還沒醒來

把想做的事情

都做了

然后悄悄返回

接著睡覺

你只管接著睡覺

所做的事情

都與你無關

突圍的斧子

一把斧子

迷失在山林

樹干和葉子擋住了

聲音和方向

這把斧子

在無邊無際的樹木中

顯得弱小

并且不同尋常

這把斧子

它要突圍

要找到自己逃離的出路

它一邊不停地砍伐

阻擋的樹木

一邊不斷地更換

磨損的斧柄

只是

這把斧子

在走出山林之后它已經(jīng)成為

另外的一把斧子

宋曉杰的詩

音樂噴泉

含著笑，縮著肩

我埋頭在抱緊的臂彎中

等音樂、毛毛雨和幸福一起

花粉一樣播撒、傳揚

那么多滑翔的舞步和翅膀

那么多漂泊、渴飲、別緒、離情

那么多陌生枝條反映著光斑，夸張而印象

真的，那么多，我無法細數(shù)

半明半暗的匆匆交匯，更無從

具體地把握

此刻，牧場靜默、馬燈低垂

我只在意那遙遠的回聲

空谷絕響。往復不息

散去……在夜霧的后面

你憂郁的雙眼空蒙，是不是為

偶然的噴薄、必然的沉寂

而生?不問歸程

記憶(二)

高矮適中的樹，沉靜、可愛

它們遮住門楣和廣告牌不重要的

一部分，使這個城市分寸含蓄，如你

還有如煙絲雨，溫潤而情調(diào)

似別離后的輕愁。我們心事單純

迅疾拘謹?shù)叵嘁曇恍?/p>

甜蜜而輕松。你游移著目光

望向窗外，行進中的道路徐徐展開

我所看到的，永遠是你的側(cè)面，如記憶

而記憶停留。一個個輕微的傷痕

眼中被包容的細沙。時間如此弱小頑固

是什么力量，使生活的兩面判若兩人

記憶(三)

……靜悄悄的黎明，從沉睡中醒來

推開虛掩的門，夜晚潮濕

衣衫晾不干。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

一切又與原來絕然不同

幻想成真，最近的路卻走得格外艱難

我們早已熟稔，但還需個別俚語提燈

把盞

相互確認。我們沒完沒了地說些

廢話、打趣、大笑，閑言碎語竟也能

抽出新芽。這世界簡直瘋掉了

終是短暫，終是遺棄。在站臺、在港口

在可能安放夢的地方，除了理智、責

任和

廣義的愛情，其實什么也不存在了

停機坪上陽光耀眼。淚光中

一次次把你錯認：遺忘變得如此簡單

劉川的詩

沒有人認識我

沒有人認識我

像我吸的香煙

逐漸燒掉了它自身的小小標識

我已經(jīng)這么老

失去了人們愛看的年輕面容。

一條街連接著

另一條街，我總在它們之間

緩行

風，灰色的夜

擦過我的臉

像摩挲低垂的葵花盤。

我思念的東西

在撞到別人或建筑物時

紛紛掉在地上

像葵花籽。

它們會發(fā)芽。

當我走開，我剩下一張

沒有負擔的癡呆者的臉。

空中拍照

在喜馬拉雅山的底座上

鑿一條舉世矚目的隧道出來

通透那座冰山

有沒有一列火車足夠長——

它的一端已經(jīng)從隧道那頭出來

另一端還長長地甩在這邊

從高空拍攝的照片看

這火車多像一條灰色細繩

從一個孔穿過來

要是把它兩端系起來

能把地球拎走

金黃的玉米

半夜，我們每人偷了

一只苞米，撕開綠色的皮

看看里面的黃金是否熟透

之后枕著它好好地睡

枕著金黃的苞米，像枕著

我們被日頭曬過的胳膊

天一亮，我們就坐火車進城去

(當然揣著苞米路上吃)

我們要去賺大錢，讓小旅店老板

看一看我們的好體力

多么粗多么金黃的胳膊

兄弟幾個高高挽起綠制服的袖筒

如同剝開一只只苞米的皮

墻

我的嗓音

作為我的一個特征

隔著墻壁就被別人認出

而不是根據(jù)這張臉

人們經(jīng)常隔著厚厚的墻認出我

當我躺倒在泥土之下

大地作為一堵墻壁

而我不出聲

我不愿讓他們再認出我

但我隔著這墻

仍可以從他們的嗓音

辨認出是其中的哪一個

正走來，窸窸窣窣合衣躺下

高詠志的詩

二月

二月我鄉(xiāng)村的屋頂

仍然在積雪純潔的統(tǒng)治中

蒸騰的熱氣擁出屋檐

又舌頭-—樣向上卷回

日子在牛尾巴上不緊不慢地晃

紅薯在烤箱里變軟

摸紙牌的人一下子摸到

他命運的額頭

二月水在冰里醒著

種子在自己的懷里醒著

馬在夜草的骨頭里醒著

北風在它的刀刃上醒著

樹根拐彎的時候受到阻礙

嗩吶吹出的那支曲子嘎然而止

鳥雀的叫聲像易碎的玻璃

出現(xiàn)裂紋

母親在灶下燎著那顆碩大

的豬頭她仔細拔著那些

怎么也拔不凈的毛兒

讓我們看見生活猙獰而誘人的嘴臉

越走越高的炊煙

遠遠望去美麗得有些虛幻

但面對的時候它會

辣出你的淚水

在風雪的中途

逆行。他頂住了呼嘯的風

卻怎么也點不著嘴巴上的香煙

他是去赴自己的葬禮

一場大雪已從嗩吶的高音開始……

他在給童年寫一封長長的回信

或者給自己寫著簡短的悼詞

疼痛的詞語灼熱的面孔

照亮了他記憶的回廊

小圓鏡里那個女孩的酒窩

盛著他的第一滴蜜

如今夢里夢外長滿灌木的鄉(xiāng)愁

他心頭的鐮刀卻早巳生銹

絕望的鹽在水中哭泣成長的

眼淚一點點變硬

他的孤獨在人群中加深、碎裂

成為更多的孤獨

他與懷里的火保持著一支煙

的距離在風雪的中途

他用左手溫暖右手沈陽以北

的冬天像生活一樣粗糙而精確

夢的幾種做法

我夢見我睡在一個橘子里

心碎成了八瓣兒

但汁液酸甜：我的四對小兒女

我夢見鞋墊不太利索的大舌頭

而且是一雙，把我引入泥濘聽它

蹩腳的敘述那么多的雨滴堆棄

在兩邊那么多的珠寶聚散

我夢見我的詞語生活……

我的上司是顏色很深的副詞

妻子是一個道德氣味很濃的短語

而我一個脫臼的關聯(lián)詞我們

共享的晚餐是一張白紙的黑暗

我夢見鐘在鏡子里回溯好時光

鐘擺如鑿越出鏡面指向厚厚的

墻壁

我夢見和死去的人握手

他們說的與活著的叫候不一樣

他們的嘴里還有另一張嘴

我夢見從大海深邃的黑暗中

結(jié)晶出鉆石而不是它表層的藍

鉆石跳動大海起伏

我夢見一朵花把春天領上丁絕路

我夢見一只烏鴉在沒有乘客

的電車上一個空空的敘述者穿過

黑夜的章節(jié)

我夢見企圖不朽的人擠進冰箱

雞腸西紅柿五彩拉皮……

我夢見電梯里匆匆的人群

他們懷揣上上下下的理由

災著藏在公文包里的野心和手段……

突然停電。

一塊變味的口香糖卡在時代的喉嚨

祈求快點爛掉

我夢見星星跌倒在燈的葵花地

我的腦袋是一枚藥片

被疼痛一點一點吃掉像白晝的月亮

消失在恩人的光輝中

我夢見夢：一列火車冒著熱氣、嗚

叫著

開過來

而我的心還沉沉睡在冰涼的鐵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