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國民議會的大廳中,盧梭的半身像與美國的開國領袖華盛頓和富蘭克林的像相面而立。
三百年前的一個夏天,盧梭出生于瑞士日內(nèi)瓦的一個鐘表匠家庭,他祖上是從法國流亡到瑞士的新教徒。在盧梭出生后第十天,母親因產(chǎn)后失調(diào)而逝世。10歲時,他的父親因和一個名叫戈迪耶的權貴相爭執(zhí)而憤然離開日內(nèi)瓦,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小盧梭。在那時可能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家境貧寒、孤苦無依的盧梭會在有朝一日為世界所知所慕,名垂青史。
在盧梭生活的那個時代,像他那樣在政治、教育、哲學、音樂等多個層面都貢獻良多的人并不多見。他的《社會契約論》《愛彌兒》《山中書簡》《慚悔錄》等,已經(jīng)和盧梭的名字一起,被后世紀念和憑吊。
盧梭在政治上的貢獻,尤以“社會契約論”和“人民主權說”為主。從盧梭的《社會契約論》開始,對于“國”的討論就已經(jīng)有了分歧。在此之前,后人所認為的“國家”往往被看做是階級統(tǒng)治的工具,暴力的淵源。
在盧梭生活的時代,如果說國家是暴力的淵源,那么盧梭所提倡的公民國家就是一個難以實現(xiàn)的夢想。諸如國家背離人們意愿的時候,全體公民或者部分公民可以聯(lián)合起來推翻它的觀點,盡管聽來合理,但卻沒有實施的土壤。盧梭認為,人的權利,包括人身自由、財產(chǎn)等都是需要受到保護的,由人所結合的社會,國家,都是為了這些目的而存在。這里的國,等同于政府。
事實上,社會契約的思想并非始于盧梭,而是兩千多年前的哲學家伊壁鳩魯。后者認為,國家只是社會之人為了一己之利不受侵害而達成的妥協(xié)性的契約。無數(shù)個一己之利,就是社會的整體利益,這種認為是否正確沒有一個確切的論斷。
往往,集權主義與民本主義似乎是一對永不調(diào)和的產(chǎn)物,任人選擇,后者總會成為標準答案。只是,對二者的認知卻是,往往在蒙昧的前提下,集權主義穿著民本的外衣,民本又以集權來大行其道。手段與目的的相互交錯,使單純的概念益發(fā)背離。
《路加福音》說,神的國就在你們心里;《約翰福音》又說,我的國不屬于這個世界。國之理想,存在于從古至今的著作之中,而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則是理想主義與現(xiàn)實主義并重,有進步的意義。
相對于在新形勢下不再具有普適性之國家的論述,盧梭的另一個論調(diào)堪稱“永不過時”,即兒童在教育中應該成為主體。在《愛彌兒》中,盧梭對自然主義的教育觀念加以闡釋,深深地影響了現(xiàn)代教育理論。他認為孩子的情感教育先于理性教育,尤為強調(diào)通過個人經(jīng)驗來學習。甚至,他在《慚悔錄》中也不忘抒發(fā)對教育的想法:我一想到要把孩子交給這樣一個亂糟糟的家庭去撫養(yǎng),我就感到害怕。如果把孩子交給他們?nèi)ソ逃?,那必然會愈教愈壞。育嬰堂的教育,比他們對孩子的危害小得多。這就是我決定把孩子送進育嬰堂的理由。
可想而知,在二百多年前,盧梭便用《社會契約論》和《愛彌兒》把傳統(tǒng)的國家學說和教育體制批駁得體無完膚。他受到教會及其所謂的正統(tǒng)力量的敵視就理所當然了。 今天,在法國國民議會的大廳中,盧梭的半身像與美國的開國領袖華盛頓和富蘭克林的像相面而立。這是民主的象征,也是思想的交融,更是對文明思想的膜拜。
只是,這位偉大的法國啟蒙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縱然是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思想先驅(qū),啟蒙運動最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晚景卻頗為凄涼。
在生命的最后十年,盧梭才終于與同居了25年的女仆瓦瑟在布戈市結婚,而此前他們生有5個孩子,并全部寄養(yǎng)在孤兒院。1778年7月2日,已患“逼害性心理分裂癥”的盧梭在巴黎東北面的阿蒙農(nóng)維拉(Ermenonville)去世。據(jù)稱死時窮困潦倒,死前被馬車撞翻,又被狗撲傷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