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狍子

中午時分，烏力罕再次看到了那對大狍子。兩只大狍子上到土丘頂，可它們并沒有馬上下去，而是長時間觀望著。雌狍子突然放慢腳步，它平伸著修長的脖頸，沖著溝底發(fā)出輕輕的吼叫。只有小狍子出現(xiàn)了，雌狍子才會表現(xiàn)出焦急、親昵的動作。果不其然，從溝底跑出一只小狍子，徑直撲向雌狍子。

不知為什么，雌狍子也好，小狍子也好，都突然放慢了速度，再看小狍子，平伸著脖頸，小心謹(jǐn)慎地接近雌狍子。與此同時，雌狍子也伸著頭，嗅聞著小狍子。顯然，眼前的小狍子并不是兩只大狍子要找的那只。

烏力罕“騰”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兩只大狍子如驚弓之鳥，雄狍子縱身躥向溝底，雌狍子緊緊尾隨著雄狍子。小狍子一愣神，轉(zhuǎn)身向兩只大狍子追去，它清楚地意識到，只有緊緊跟上兩只大狍子，才有可能化險為夷。

獵狗霎時如一頭猛獸撲向雄狍子。雄狍子臨危不亂，及時發(fā)出警告叫聲，并迅速改變了奔跑的方向。雄狍子后蹄蹬地，一個強有力的彈跳，上了土丘。

雌狍子盡量避讓小狍子，一邊用長長的脖頸把小狍子護衛(wèi)在胸前，一邊用嘴巴不時嗅聞著它，好像在安慰、鼓勵它。雄狍子斷后，護衛(wèi)著一大一小兩只狍子。

雄狍子時而沖鋒在前，時而斷后，時而引開獵狗，為雌狍子和小狍子贏得逃生的機會。

在雄狍子的帶領(lǐng)下，三只狍子憑借著有利地形，與烏力罕玩起了捉迷藏。

遠(yuǎn)處傳來“嘩嘩嘩”的流水聲，水聲是從沙巴爾河傳來的。沙巴爾河在這里甩了一個近九十度的大彎兒，而兩邊是如屏障似的土丘。這里是一個天然陷阱。

情急之下，三只狍子等于主動鉆進了陷阱。烏力罕喜形于色，天要絕狍子??！獵狗已把三只狍子逼到岸邊。

水流湍急的沙巴爾河像一道天然屏障擋住了狍子們的去路。湍急的河水令小狍子驚恐萬分，它迅速掉轉(zhuǎn)身子，一低頭，脖子伸到雌狍子腹下，似乎這樣就安全了。雌狍子急得在原地打轉(zhuǎn)兒，可長長的脖頸始終勾著小狍子。

雄狍子回頭看了一眼，獵狗已近在咫尺，齜牙咧嘴，沖它們發(fā)出排山倒海般的吼聲。遠(yuǎn)處，烏力罕疾步跑來，手中甩動著套索。

雄狍子輕輕瞟了一眼河面，目光轉(zhuǎn)向雌狍子。那一刻，兩只大狍子的目光相對，它們似乎讀懂了對方的眼神，只見雄狍子張著嘴，搖晃著身子，徑直撞向獵狗。草地上，從來沒有一只狍子敢與獵狗為敵。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竟然令獵狗不知所措，夾著尾巴逃跑了。

哪知，雄狍子這招是假的。它驅(qū)趕開獵狗，猛地轉(zhuǎn)身，向小狍子撞去。烏力罕驚呆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路上，兩只大狍子對小狍子無微不至地照顧，難道至關(guān)重要的時刻，兩只大狍子要用小狍子為自己換來重生的機會？

小狍子看到兩只氣勢洶洶的大狍子，害怕了，向河岸邊跑去。小狍子離河岸的距離近之又近，洶涌的河水讓小狍子膽戰(zhàn)心驚，可又沒有勇氣跨過洶涌的河面。小狍子轉(zhuǎn)身向兩只大狍子發(fā)出哀求的叫聲，兩只大狍子連看都不看小狍子，如一團颶風(fēng)般撲了過去。兩只大狍子的力氣太大了，小狍子一下被撞飛。

兩只大狍子與小狍子首尾相連的身子就像一條優(yōu)美的弧線。當(dāng)優(yōu)美的弧線下落時，奇跡發(fā)生了，小狍子安全地落到對岸。

雄狍子也安全著陸，不過，幾番掙扎，才上了岸。

雌狍子似乎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它拼著全身的力氣，盡力伸著長長的脖頸頂住小狍子。因為過于用力，青筋暴露的脖頸隨時都有斷裂的危險。可惜，隨著小狍子落向?qū)Π?，雌狍子再也無力堅持了，身子如自由落體般墜入河中，“砰”地激起萬丈水花。再找雌狍子，水面上只是泛著微弱的水花……雄狍子、小狍子低著頭，追著水流，發(fā)出嗚咽的泣聲。

烏力罕震驚了，兩只大狍子救了小狍子，雌狍子付出了生命。但它們原本是陌生的。

烏力罕頹然蹲坐在地上，套索無聲地滑落……

（選自《意林》2013年第4期）

【閱讀練習(xí)】

1.請用簡潔的語言概括本文的主要內(nèi)容。

2.文中畫線句“這出乎意料的一幕”指的是什么？

3.文章倒數(shù)第2段說“烏力罕震驚了”，聯(lián)系全文內(nèi)容，說說烏力罕感到“震驚”的原因是什么。

4.請找出與第2段畫波浪線的句子“顯然，眼前的小狍子并不是兩只大狍子要找的那只”相照應(yīng)的一句話。

5.文章最后一段在文中有什么作用？

（供稿 孫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