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味道

編者按：由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等單位主辦，《民間文學(xué)》、《故事會》、《山海經(jīng)》等雜志社協(xié)辦的中國故事節(jié)“美麗中國故事會”全國故事創(chuàng)作大賽在浙江省桐廬縣成功舉辦，自第九期開始，本刊陸續(xù)刊登此次比賽的獲獎作品，以饗讀者。

劉元寶是個小老板，自己做點小生意。他妻子早幾年因病去世了，跟獨生女兒小溪相依為命。這些年，劉元寶不容易，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好不容易才把小溪拉扯大。眼看小溪就要上初三了，面臨中考，這可是人生中重要的轉(zhuǎn)折點。小溪這孩子也懂事，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不錯，就是難免心理壓力比較大。

其實，劉元寶年紀(jì)也不算大，有意再娶。而且，他心里也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選，就是曾在他家里當(dāng)過一段時間保姆的張怡。他倆年齡相當(dāng)，脾氣也對，但是，劉元寶覺得小溪年紀(jì)還小，不敢對小溪說實話，張怡也很在乎小溪對自己的看法，所以兩個人在一起之后也不敢在孩子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小溪在一所住宿學(xué)校當(dāng)走讀生，一日三餐在學(xué)校吃，晚上回家。碰巧一個周末，劉元寶約張怡來家里吃飯，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的表情難免有些曖昧，就被小溪看出了端倪，孩子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看張怡的眼神也變了。劉元寶一見這情景，干脆，當(dāng)天晚上就跟小溪攤了牌。沒想到，小溪表現(xiàn)得很平靜，像個大人似的說這是老爸的自由，只要他幸福就好。劉元寶見女兒這么懂事，自然很高興，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張怡。張怡聽了也很高興，兩個人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地瞞著了。

不久兩人便高高興興地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簡單準(zhǔn)備一番，辦了幾桌酒，張怡就帶著行李搬了過來，跟劉元寶過起了小日子。

可沒多久，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小溪變了，每天回家來也不怎么說話，也不像過去那么愛笑了，面對劉元寶還和過去一樣，但對張怡卻禮貌得過分，感覺好像很疏遠(yuǎn)似的。她管張怡叫“張YI”，也不知道是叫名字還是叫張姨，反正就是不叫媽。

日子不緊不慢地走著，轉(zhuǎn)眼升入初三。小溪之前的學(xué)習(xí)成績很不錯，可能是因為母親去得早吧，她又獨立又懂事，在學(xué)習(xí)上對自己要求也很嚴(yán)格?？墒乾F(xiàn)在到了這個關(guān)鍵時期，小溪的成績卻止步不前，連著幾次月考的成績都不理想。老師找她談過幾次話，每次她也只是低著頭，問她啥話也不說。

老師沒辦法，只好找來劉元寶。劉元寶自然也知道女兒最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幾個平時跟小溪要好的女同學(xué)也告訴他：“最近小溪不知道怎么，下課不愛跟我們一起玩了，就自己悶悶地在座位上坐著。吃飯也不好好吃，我們實在看不過去，硬拉著她去吃，她還跟我們發(fā)脾氣?！眲⒃獙殦?dān)心，這小溪別是有什么心理問題了吧，趕緊帶女兒去醫(yī)院。一檢查，醫(yī)生告訴他孩子身體沒什么毛病，估計問題出在心里，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要有個過渡，他叫劉元寶平時加強和女兒的溝通和交流。

接下來，劉元寶開始了“愛女大作戰(zhàn)”。小溪不吃飯，劉元寶就追著小溪去學(xué)校食堂。周末小溪回家，劉元寶就跟張怡一起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可是每次只要是張怡做的菜端上桌，小溪就板著臉象征性地動下筷子，沒吃幾口就把手里的碗放下了。

看著女兒日漸消瘦，劉元寶急了，他找個機會單獨跟小溪談話?？蔁o論他這個當(dāng)爸的怎么問，小溪就是低著頭，也不說話。

“小溪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體諒爸爸，媽媽去得早，這么多年來把你拉扯這么大，爸爸也不容易。爸爸也實在希望有個人能像媽媽一樣照顧你！你看張阿姨多好啊，每天變著法子給你做好吃的，你怎么就不領(lǐng)情呢？”

提到“媽媽”兩個字，小溪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她喃喃地說：“我想媽媽，張怡不是媽媽。我想念媽媽的味道……”一聽這話劉元寶沒話說了。小溪的媽媽廚藝了得，做出來的菜味道獨特，小溪從小就很喜歡吃她做的菜，可是現(xiàn)在……大概小溪也是以此來表達(dá)對張怡的不滿。晚上，劉元寶在燈下皺著眉頭抽煙，張怡走進來，給他按按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他眉頭頓時舒展開了。

劉元寶開始給小溪送飯，說是為了讓小溪養(yǎng)好身體，便不讓小溪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了。第一天，他送來的就是普通的家常飯，可是顏色很好看，那香味直往小溪鼻子里鉆。上了一天課也確實餓了，小溪慢慢地吃了起來，覺得好吃之外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味道。第二天的飯菜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樣，以后天天都變著法子不重樣，而且味道越來越好，越來越像她媽媽做的味道！

一天天過去，小溪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送來的飯菜似乎有了媽媽的味道，她開始期待劉元寶每天送飯來，而且奇怪的是。每次爸爸送飯來，她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旁邊看著她。難道是媽媽？小溪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難道是媽媽為了鼓勵她每天都來看看她？難道因為這樣飯菜里才有了媽媽的味道？想到這里，小溪很高興，原來媽媽沒有拋棄她，就算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媽媽還是想著她的！

也許是有了這個心理作用，小溪胃口好了，心情也慢慢好了。這天，小溪在校門口等劉元寶，可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她心下正奇怪，使勁往街口的方向張望呢，張怡不知道從哪里閃了出來，支支吾吾地說：“小溪啊，今天你爸爸臨時有事，所以讓我來送飯給你，快去吃吧。”小溪見是張怡，自然很冷淡，接過飯盒，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連聲招呼都沒打。

又是一個周末，正好這個月的月考結(jié)束，小溪比平?；丶以缌艘粫骸Ｈ諆晒站妥叩搅俗约以洪T口，院門沒有關(guān)，能隱約聽到里面的說話聲。是爸爸和張怡在說話，只聽張怡說：“你趕緊到廚房來把圍裙穿上，小溪馬上就快回來了，要不她看到這飯都是我做的，她又該不吃了?！?/p>

“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你每天費盡心思給小溪做飯，周末又張羅吃大餐，卻把所有的功勞都推到我身上。我覺得應(yīng)該讓小溪知道真相，讓她明白你對她的好?！?/p>

“別別別，千萬別。孩子還小，況且現(xiàn)在正在考試的節(jié)骨眼上，只要孩子好，咱全家就好，不在乎功勞算誰的！”

“唉，張怡啊，真是委屈你了！”

小溪一下愣在門口了，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濕了。她這才開始好好地端詳張怡：這個瘦弱矮小的女人雖不是很漂亮，但眼神里卻有一種慈祥溫和；衣著樸素，卻干凈利落，這一切不就是當(dāng)年媽媽的樣子嗎？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陣陣暖意涌上心頭。小溪忍不住推門而入，喊了聲：“爸，媽，我回來了！”

這一句，讓劉元寶和張怡都驚呆了，張怡的雙眼漸漸被淚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