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2日,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爆發(fā)。事變當日西安方面向外界發(fā)出了第一份明碼通電,即張學良、楊虎城提出的八大救國主張。此份電報是張、楊早上八點多鐘在捉到蔣介石之后發(fā)出的,南京國民政府是在當日下午六七點鐘才收到。也就在當天凌晨的寅時(3至5時),張、楊曾提前向中共方面拍發(fā)過一次密電,向中共中央通告了自己的扣蔣行動,目的是希望作戰(zhàn)勇猛的紅軍和勢力強大的蘇聯(lián)能及時與西安方面配合行動??墒?,幾乎與中共收到張、楊密電的同時,南京國民政府也獲悉了西安所發(fā)生的驚天大事變。消息的過早泄露使南京方面對西安事變提前有了防備,以致于張、楊一開始就處于非常不利的地步。事變發(fā)生的第一時間南京方面是如何知道的?到底是何人走漏的消息?原來泄密者不是別人,此人就是張學良的親信部下、東北軍駐洛陽炮兵第6旅旅長黃永安少將。
張學良密令東北軍守住潼關,黃永安背主邀賞
張、楊之所以發(fā)動兵諫,其主旨就是要阻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同時作為高級將領的張學良、楊虎城也深知自己的軍事實力十分有限,難以與中央軍相抗衡。為了避免發(fā)生戰(zhàn)爭,捉蔣行動開始之后,在軍事布置上,當時最吃緊的,就是盡快派軍隊守住中央軍進陜的重要軍事要隘——潼關。潼關是陜西東部的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
當時,東北軍尚有一個軍駐守河北保定,即第53軍,上將軍長萬福麟可稱得上是張學良的心腹愛將。東北軍還另有一個炮兵旅駐守在河南洛陽,即炮兵第6旅,旅長也是深受張學良倚重信賴的黃永安少將。當時,洛陽以西直到潼關,并無中央軍重兵駐扎。12日晨,張學良分別給保定53軍的萬福麟和洛陽炮6旅的黃永安拍發(fā)了密電,命令萬福麟率部迅速南下,搶占鄭州,卡斷隴海鐵路線;命令黃永安指揮所有駐洛陽的東北軍官兵,控制洛陽,“將洛陽機場監(jiān)視,不準有一架起飛,并將各銀行關閉”。張學良兩份密電的主要目的都是想阻止中央軍西進潼關,以確保西安城的安全。
接到密令后的萬福麟權(quán)衡利害,拒絕執(zhí)行了張學ps+sm3YUswGwTcpY6RzQtSVBYwRH90QROmOQFpvfInk=良的命令,但他并沒有馬上向南京方面告密。直到第三天,即14日,萬福麟才致電在南京的軍事參議院副院長、原東北軍將領王樹常,請其向軍政部部長何應欽轉(zhuǎn)達他“擁護中央”的立場。而黃永安接閱張學良密令后,卻迅即向中央軍洛陽軍分校主任兼洛陽警備司令祝紹周少將告了密。那么,黃永安為何這么快就背叛了一直信賴自己的張學良呢?
說起來,黃永安也算是張學良的嫡系之一。黃永安,字大定,1897年3月20日生于黑龍江省雙城縣。1912年入陸軍小學堂,后就讀于吉林舊制中學堂。1918年考取保定軍校炮科第8期,1922年6月畢業(yè)后即投效奉軍,任炮兵第4團軍士教導連教官。1924年黃永安入陸軍大學深造,1927年畢業(yè)后參加了奉軍攻取傅作義堅守的涿州城之戰(zhàn),并立下汗馬功勞。1928年冬,張學良任命黃為東北軍炮兵第2團團長。1933年,黃被提升為炮兵第8旅旅長(1936年該旅改編為炮兵第6旅)。就在西安事變之前兩個月,張又把他從上校提拔為少將。
張學良拍發(fā)密電給黃永安時,洛陽總共駐有東北軍兩個炮兵團和洛陽軍分校的一個教導大隊,而在洛陽城附近有中央軍第46軍(軍長樊崧甫)的兩個師,即第28師(師長董釗)和第79師(師長陳安寶),東北軍與中央軍力量對比十分懸殊。
12日凌晨5時左右,黃永安接到了張學良發(fā)來的密電,始則震驚異常,繼則猶豫不決。事情真是湊巧,黃永安原定12日下午5時,在洛陽北大街的萬景樓飯店宴請祝紹周、警察局局長等洛陽當?shù)氐念^頭腦腦吃飯,本來正是一網(wǎng)打盡的天賜良機,但黃永安是個怕老婆的人,他的太太叫李志全,剛與黃結(jié)婚一年多,也是東北人,其父曾是哈爾濱面粉廠的大老板,家資富有。李志全是北平師大的畢業(yè)生,能說會道,又是國民黨黨員,李早就對張學良的“左傾”不滿了(當時,富人對共產(chǎn)黨多半沒有好感),李志全又與祝紹周的太太十分要好,往來密切。此時,拿不定主意的黃永安把張學良的密電給老婆看了,李志全閱后大罵張學良無恥,并催促黃永安說:“張學良這樣做不僅是犯上作亂,而且是以卵擊石,你還猶豫什么?你怎么能聽他的亂命,還不趕快找祝紹周,馬上把電報送給祝,以洗清干系”。就這樣,凌晨5點半左右,張學良發(fā)給黃永安的緊急密電自然就落到了祝紹周的手里。此份密電是南京國民政府獲得西安發(fā)生事變的第一個確鑿證據(jù)。這比南京方面知悉張、楊的全國通電聲明至少要早12個小時。接下來,讓我們看看這12個小時里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形勢變化,造成的后果有多么的嚴重!
中央軍猛撲潼關,飛行員臨潼“救駕”
張學良意欲聯(lián)共抗日,早已見諸于國內(nèi)外報端,但令人沒有料到的是,他竟會將天捅個大窟窿,發(fā)動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
就在祝紹周打發(fā)走黃永安之后,震驚之余,祝紹周火速用專線電話將張、楊在西安兵諫的消息,報告給在南京主持軍事的何應欽。何接到祝紹周的密報后,叮囑他不得把蔣在西安出事的消息報告給在上海的宋美齡和宋子文,同時要他負責與西安方面進行聯(lián)絡,進一步試探、摸清蔣介石的安危近況,以便南京方面伺機采取軍事行動。
祝紹周在得到何應欽的指令后,馬上向西安方面打電話核實情況,果不出所料,蔣介石下榻的華清池和隨行軍政大員們住宿的京西賓館,電話均無法接通。他再給楊虎城打電話,竟也無人接聽。因此,祝紹周斷定蔣介石肯定在西安遭遇了不測。他急忙又給黃永安打電話,叮囑他:“南京方面已知委員長的處境,現(xiàn)在正研究對策,你的炮兵旅在這緊要關頭是否效忠委員長,就要看你的行動了”。
祝紹周當機立斷,隨即采取一系列非常措施。首先,他緊急面約隴海鐵路局局長兼津浦隴海兩路運輸司令錢宗澤,決定將潼關以東所有空著的列車車廂,全部西開備用。又馬上約見46軍軍長樊崧甫,二人商定后,命令正在構(gòu)筑國防工事的軍隊,一律停工,并趕赴最近的火車站,見車即上,往西開拔。接到命令的中央軍迅即向潼關猛撲過去。
布置完畢,祝紹周顧不上吃早飯,立即給洛陽航空分校主任王叔銘和洛陽空軍指揮官毛邦初打電話,商定對洛陽軍航兩校及駐洛陽陸軍、空軍中的東北籍高級軍官“加意戒備”的措施。同時,三人當即決定,“不論臨潼情況如何,都有派飛機飛往臨潼救駕領袖的必要”。毛、王二人一致選定“技術(shù)精良”、“思想純正”的洛陽航空分校飛行組長空軍中尉蔡錫昌去執(zhí)行救駕任務。王叔銘馬上驅(qū)車趕到機場向蔡錫昌下達了緊急起飛的命令。此時,剛好6時正。蔡錫昌整備好一切之后,即刻駕駛航空分校的一架最好的教練機,沿隴海鐵路線冒險飛往臨潼。蔡錫昌飛到臨潼上空,在華清池上空盤旋了一圈,選了一塊平坦的田地,以“迫降”的方式,安穩(wěn)地著陸了。蔡錫昌的飛行技術(shù)的確“精良”。要知道,轉(zhuǎn)天,即13日,遵照張學良的命令,飛往中共中央駐地,去接周恩來的波音飛機,就因地面不夠平坦,東北軍雇傭的美國飛行員沒敢冒險降落,又飛回西安了。
蔡錫昌即使駕駛技術(shù)再高超,但他對西安當時的情況畢竟不清楚。就在蔡著陸之前“80分鐘”,蔣介石已經(jīng)被送到西安新城大樓“保護”起來了。就這樣,“迫降”后的蔡錫昌馬上被守候在華清池附近的東北軍士兵當場逮住。
張學良親自審問蔡錫昌。蔡拒不交待他此次飛臨西安臨潼的使命,謊稱自己是新來的飛行員,因為不熟悉地形而誤降在臨潼附近。張學良當場戳穿了蔡的謊話,證據(jù)是從蔡的機內(nèi)后座發(fā)現(xiàn)一套專供蔣介石出逃時穿的飛行員衣帽。同時還有人認出蔡錫昌根本就不是新來洛陽的飛行員,而是國民黨空軍有名的“空中英雄”。事已至此,蔡錫昌不得不供出此次飛臨西安的真實意圖。
黃永安通報詳情,眾部下淚流不止
黃永安的炮6旅轄兩個團,即炮7團和炮12團。炮7團是從中央軍撥過來的野炮團,駐扎在彰德,炮12團駐扎在洛陽。但炮7團在經(jīng)費、裝備和待遇上要遠遠高于炮12團,就因為炮12團屬于東北軍,而非國民政府嫡系部隊,國民黨軍隊這種嫡庶親疏之分是常有之事。炮12團團長叫徐德庸。洛陽當時還駐有東北軍獨立重炮17團,團長葉筱泉,重炮團名義上直屬軍政部。此外,當時有近千余名東北軍各部的士兵正在洛陽軍分校受訓,組編成一個臨時教導大隊,大隊長也是東北軍軍官,叫趙云飛。徐德庸和趙云飛都是上校,沒有黃永安軍銜高,所以張學良把密電拍給了黃永安,并命令徐、趙二人都要聽從黃的指揮。密電中張學良還要求黃把兩個炮團中的一個團改為騎兵(兩炮團都有軍馬,改騎兵是很容易的事情,另外,教導大隊也是步兵)。
12日凌晨,告密后回到家中的黃永安,把祝紹周的嘉勉和吩咐向太太復述了一遍。經(jīng)太太的一番指點,并遵照祝的命令,黃對東北軍官兵嚴格保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直到下午4點鐘,黃永安召集徐德庸、葉筱泉和趙云飛到自己家中,黃隨即拿出張學良的密電,向三位通報了來電的內(nèi)容,并謊稱密電是“中午12點”才收到的。炮12團團長徐德庸立即問黃:“旅長,對于少帥的旨意我們?nèi)绾螆?zhí)行”?“我已經(jīng)把張副司令的電報給祝主任看了”,黃斷然說道。沉默,長時間的沉默。徐、葉、趙三人誰也沒吱聲,因為他們誰也沒料到深受張學良器重的黃永安竟做的這么絕情。過了好半天,徐德庸說:“如果調(diào)我這個團往西打(東北軍),我不能服從命令”!葉、趙二人見事已至此,也沒再敢發(fā)話。
趙云飛回到軍分校后就被祝紹周軟禁起來。這天早上,祝紹周下令將軍分校放置槍械的庫房嚴加看管,教導大隊的學員任何人都不準領取或攜帶武器。
晚上,黃永安在旅部會議室再次召集營、團長會議。黃永安向自己的部下通報了西安發(fā)生事變的消息。黃說:“張學良劫持蔣委員長,這是叛逆行為,我們不能服從亂命”!“那么,中央命令我們打西安,我們打不打”?炮12團第一營營長齊長生大聲質(zhì)問道?!爸醒朊畲蚓痛颉?,黃低聲答復說。只有炮12團第二營營長張興華表示擁護旅長的決定。
“我們東北軍是張副司令培養(yǎng)起來的,打西安對不起副司令”!徐德庸團長剛說完這句話,就痛哭起來。葉筱泉團長也流淚不止,但他始終沒說一句話,只是不斷地用手帕拭淚。炮12團第三營營長李春生等人也默默流淚。頃刻間,悲壯氣氛彌漫著整個會議室。還是黃永安打破了會場的沉寂。他說:“我們沒有步兵援助,不能單獨作戰(zhàn),編成騎、炮兵,也只有兩個團,兵微勢弱。再說,我們都攜家?guī)Ь?,有老有小,四面八方又都是中央軍,我們帶著家眷怎能突圍?我不會給大家虧吃,我負責大家老小的安危。目前西安的情況還不十分清楚,我們只應嚴加警備,不要妄動”?!八拿娑际侵醒胲?,還警備什么?對誰警備”?李春生咬文嚼字地頂了一句?!笆乱阎链?,咱們就別爭論了。旅長確能保證我們安全無事嗎”?第17團第一營營長羅文光打圓場說?!靶值軅兎判?,我絕對保證大家安然無事”!黃永安大聲說道。
第二天,黃永安即刻下達命令,將團長徐德庸、營長齊長生和李春生撤職,張興華等人則升了官。同時,為了表示效忠中央,黃永安將炮12團“自動”繳械的所有大炮、槍彈及馬匹都送給了軍分校,黃永安卻一直未敢下令繳獨立第17重炮團的械。但一直未明確表態(tài)的重炮團長葉筱泉最后還是依順了黃永安。19日,黃永安與葉筱泉聯(lián)名通電,簡述了“未受亂命”的經(jīng)過。
黃永安泄密對張、楊兵諫的嚴重后果
樊崧甫第46軍所轄董釗第28師接到命令后,即晝夜不停地直撲潼關。13日凌晨丑時(1至3時),第28師全部抵達潼關,當即將僅千余名的東北軍官兵全部繳械看押。樊崧甫親率第79師之第237旅隨后跟進,也于當晚到達潼關。
張、楊捉蔣之前怕走漏消息,不敢往潼關方面調(diào)動軍隊。事變發(fā)動之時,離潼關較近的部隊只有楊虎城部馮欽哉的第42師。該師駐扎在大荔和朝邑一帶,在張學良致電黃永安的同時,楊虎城也給馮欽哉拍發(fā)了密電,令其親自率部搶占潼關。但馮欽哉與楊虎城素來心存芥蒂,且馮暗中早已接受了蔣介石的拉攏。馮接到楊的密電后,雖然遲遲其行,但還沒有下最后的決心。因此,馮搖擺不定的后果是董釗師比馮欽哉師早4小時搶占了潼關,這是推動馮欽哉結(jié)束動搖叛變楊虎城的最后一擊。
潼關失守,西安的東大門完全敞開。南京主戰(zhàn)派何應欽調(diào)兵遣將,中央軍猛撲西安。面對占有極大優(yōu)勢的中央軍,西安城成了無險可守的危城。可以說黃永安的泄密,是造成這種軍事壓迫局面的主要原因。問題還不止于此,還有政治上的嚴重后果。由于黃的泄密,國民政府提早獲悉了西安發(fā)生事變的信息,南京方面迅即封鎖西安方面發(fā)出的所有消息,極力宣傳南京方面發(fā)表的信息。這就是說,南京方面嚴格控制并迅速掌握了全國的輿論導向,結(jié)果是各界不明真相的人士紛紛譴責張、楊,質(zhì)問張、楊的函電有如“雪片般”地飛向西安?,F(xiàn)在許多人以為當初國人對西安事變的態(tài)度與當今大體是一致的。其實真實的情況正好相反。當時一般人的心理和社會輿論大多是嚴厲譴責張、楊,對蔣介石反而深表同情。國人的這種普遍的政治誤解,讓張學良背上難以洗清叛逆的罪名,使其益發(fā)心焦意躁,以至于難以慎重應付事變發(fā)生后的危難局面。總之,除了造成軍事上嚴重后果之外,在政治上導致全國輿論“圍剿”張、楊的主因,說到底還是黃永安的泄密。
值得一提的是,東北軍騎6師第18團團長劉桂五也曾參與當日捉蔣的行動。劉曾是熱河綠林隊伍中一員虎將,槍法準,膽子大,是夜里“掏老窩”(即捉人)的能手。據(jù)說捉蔣前夕,張學良把劉桂五叫到身邊,悄聲問他:“命你去捉拿一個人,你敢不敢”?劉答:“副司令叫我捉誰,我都敢!就是怕不認識他”!張說:“你不認識,我可先帶你去見見此人”。12月10日,即捉蔣的前兩天,張親自開車,讓劉坐在身邊,直奔臨潼。路上,張對劉說,他打算派劉去捉拿蔣介石,這次先讓劉去看一看蔣的駐地和蔣本人的面貌。到了華清池,張即帶劉去見蔣介石,說劉即將回熱河抗日(劉曾要求帶500人回熱河去抗日),行前特意來晉見領袖請訓。事后,劉對同僚說:“副司令膽子真大,他把我介紹給蔣后就出去了,到別的屋里和那些侍從們閑談。如果我當時向蔣告密,這件大事(捉蔣)不就全完了嗎”!通過此事可看出少帥張學良做事的魯莽與倉促。
讓我們回過頭來再看張、楊二人所拍發(fā)兩封密電的初衷。楊虎城之所以給馮欽哉發(fā)電報,命其搶占潼關,的確是無奈之舉。楊虎城對馮欽哉能不能“跟上來與其一致”心里沒底,但當時別的部隊離潼關太遠,只有馮欽哉離的最近,為了搶占潼關,只好賭一把,冀望于馮能配合張、楊,采取策應西安事變的行動。而張學良的用人原則之一是“用而不疑,疑而不用”。張學良本可不拍發(fā)密電給黃永安,但張一方面過于信賴黃,另一方面也是為求好求全,最后還是拍發(fā)了。這一發(fā)不要緊,不僅阻止中央軍占領潼關的目的未能達到,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黃永安背主邀賞的行為是張學良所始料未及的。
西安事變后,蔣介石為獎賞黃的“深明大義”,南京國民政府將黃永安晉升為陸軍中將。不過后來黃即使官至軍職,多半是不掌握實權(quán)的副職或高參類的閑職,一直到1952年10月在臺灣退役。這其中的奧妙,大概是擔心黃既然能叛張,也能叛蔣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