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的愛情

在山平市的城北，有一片紅磚蓋的瓦房，瓦房都是一棟一棟的。一棟瓦房大概有六戶，每家門前都有一個菜園子，夏天里住戶們可在園子里種些黃瓜、豆角或西紅柿什么的。住這樣房子的人家在當(dāng)時的那個年代已是不錯的家庭了。小民的家庭就不行了，他家也住在城北，但住的房子卻不是那片瓦房，他家住的是土坯房，而且外墻皮還脫落了不少，老遠(yuǎn)兒一看花花溜溜的像世界地圖似的。雖然家庭條件不同，但小民卻是個很優(yōu)秀的孩子，在大人們的眼里，小民不僅是個懂事的孩子，而且還是個非常懂禮貌的人。他做事兒總是像模像樣的，住在小民家附近的孩子都喜歡和小民玩，就連住瓦房的孩子也都喜歡跟小民在一起，玉珍是住瓦房里的女孩子，她從不和男孩子一起玩兒，但她喜歡看男孩子們玩兒，她就是看男孩子們玩兒打鐵盒子看出小民是個機(jī)智聰明的人。小民不僅在玩中有組織能力，而且在玩中常常取勝。

打鐵盒子是項既刺激又有危險的游戲，所以它能吸引很多圍觀的人，甚至連大人沒事也駐足看上一會兒，鐵盒子游戲有點(diǎn)類似棒球的體育項目，它在一塊空地上，間隔兩三米遠(yuǎn)挖一個小坑，共在地上挖五個小坑，坑的方位可近似圓形，也可近似五角星形，玩時六個人比較有意思，每人操一根兩米來長的大木棒子，棒子的一頭插在小坑里，就像運(yùn)動員占壘一樣，其中一個人用棒子將一個裝罐頭的鐵盒子慢慢帶到其余的人周圍，站坑的人迅速用棒子將鐵盒子打走并迅速用棒子將自己的坑站住，而用棒子帶鐵盒子的人要在占坑人擊打鐵盒子時去搶占他們的坑，棒子接觸坑邊就算占坑了，擊打的人被出局，他要把打出很遠(yuǎn)的鐵盒子用棒子帶回來。小民玩這個游戲最拿手，他能把鐵盒子打出很遠(yuǎn)，還能不讓對方占據(jù)他的坑兒，他失利的時候很少，也從不把人家打傷。所以，一般家長是不讓孩子玩這個游戲的?？赡菚旱暮⒆記]什么可玩的。小民玩的滿頭是汗，玩完了他就坐在玉珍家的菜園柵欄下納涼，玉珍這會兒總是回家把毛巾送給小民，小民也不白用這毛巾，他操起斧子就幫玉珍家劈木頭。玉珍的父親身體不好，他患有肺結(jié)核，每天早晨都能聽到玉珍家傳出他父親的咳嗽聲，玉珍的哥哥下鄉(xiāng)插隊了，家里的重活兒就得玉珍和母親做。小民也不知為什么，他玩的時候只要玉珍在一旁看著，他就渾身是勁兒，而且在玩的當(dāng)中屢屢占上風(fēng)。他喜歡玉珍的那雙眼睛，那雙楚楚動人又充滿感情的眼睛。玉珍家的活兒他沒少干，買秋菜、挖地窖、脫煤坯子，他都幫著干，玉珍的父親很感激小民，他成了家里的一個好幫手。他看出小民喜歡玉珍，不然這小子憑什么總幫他家干活呀，對小民的品質(zhì)他沒什么說的，按說這孩子的力氣不小，可今后能做什么呢，如果和大兒子一樣下鄉(xiāng)插隊，那有什么出息呢，女兒跟了他，他又何時能抽回城呢？玉珍的父親想的很多，他不想的很多也不行，因為當(dāng)父親的哪個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呢，玉珍又是他的老姑娘。老姑娘自然是父母的心頭肉，玉珍父親在住磚瓦房的鄰居中有一位朋友，這位朋友是區(qū)上管工業(yè)的主任，玉珍父親的廠子有點(diǎn)什么困難，人家主任都給解決。玉珍爸就很感激人家。有時還把主任請到家喝酒，席間，玉珍爸不住地說：宋主任吃菜，宋主任吃菜。玉珍有時就幫母親端菜，她往桌上端菜時，宋主任就說：好漂亮的姑娘啊，多大了？玉珍就紅著臉說：十九了。宋主任說：大姑娘了，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女兒，就幸福死了，可惜我沒女兒的命。玉珍爸說：怎么，宋主任都是兒子？宋主任滿臉通紅地說：三個臭小子。老大今年二十了，我準(zhǔn)備著讓他當(dāng)兵去，我也是軍人出身嗎，沒有軍隊哪有我老宋今天，是軍隊培養(yǎng)了我，不然我不也是個種地的。他說完又沖玉珍說：姑娘，給叔當(dāng)兒媳婦吧，我那臭兒子若是有你這么漂亮的媳婦，還不得樂上了天。玉珍讓他說的滿臉羞紅，急忙走出了屋。玉珍沒往心里去，她覺得宋叔叔不過是喝酒喝得興奮了，她知道宋叔叔說的大兒子，她見過他，他叫宋軍，個子很高，臉上長了一臉的酒刺。此人能耐不大，有時他也和小民玩兒，不過他玩的時候心眼很壞，打鐵盒子的游戲本來就很危險，他拿的木棒子比誰的都大，他打盒子往往不是打盒子，而是專往你的腳踝打，一棒子打上非把腳踝打碎不可，哪有玩游戲下這么黑手的。那一次若不是小民躲得快，那一棒子就打上了，雖沒打上，小腿還是擦去一塊皮，為這事兒，小民都有點(diǎn)急眼了，可宋軍說：誰是有意的，你膽子小就別來玩，擦破點(diǎn)皮兒算什么，若是當(dāng)了兵你還不去打仗了，膽小的離這遠(yuǎn)點(diǎn)，我就這么打。小民看他不講理，知道他父親是轉(zhuǎn)業(yè)軍人，還是區(qū)里的干部，人家住的可是紅磚房，惹不起人家，于是他棒子一扔，不玩了。大伙兒見小民不玩了，就把棒子一扔也不玩了。只剩宋軍一個人拄個棒子站在那兒，尷尬極了。所以玉珍對宋軍是很了解的，她說什么也不能嫁給宋軍呀，煩他還煩不過來呢。

宋軍這一年參軍了，他走的那天很轟動，鄰居們都為他送行，宋軍胸前戴著紅花，一臉的傲氣，似乎他不是去參軍，倒像一個打完勝仗凱旋的將軍。宋軍傲氣有他傲氣的道理，那時當(dāng)兵實在太難了，政審極其嚴(yán)格不說，沒有一定的關(guān)系是很難當(dāng)上兵的，小民也想當(dāng)兵，他身體好，但他父親的歷史有點(diǎn)問題，那當(dāng)兵只能是一種夢想了。小民沒有別的路，只有去下鄉(xiāng)插隊，去農(nóng)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他知道玉珍對他很有感情，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彼此的心情都了解。可他沒有理由去說愛玉珍，更沒有膽量去向玉珍求婚。他只能默默地愛著玉珍，玉珍的心里也裝著小民。自打宋軍參了軍，玉珍爸的嘴邊常掛著宋軍爸和宋軍，夸宋軍有出息，是個有膽量的孩子，一個人打起背包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當(dāng)兵，沒用他爸爸送一步，像個男子漢。這會兒，宋軍爸爸也常來玉珍家，他的確為玉珍爸的廠子辦了不少的事，玉珍爸每次都買酒、買肉招待宋軍爸，兩人喝到高興處就談?wù)撈饍号拢沃魅握f：你女兒長得真漂亮，我家宋軍早就看上了，他當(dāng)兵前就對我說，他找對象就找玉珍那樣的，別人他不看，你看老朋友我的兒子多沒出息，兒子看上的人，當(dāng)?shù)膩碚f媒了。玉珍爸已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他為女兒驕傲，也為宋軍這孩子驕傲，他想到宋軍，就很滿意。他向老宋說：不就是兒女的事嗎，宋軍這孩子我喜歡，行，這事兒就定下了，過后我和她媽商量。在玉珍爸的眼里，宋軍的確是個很優(yōu)秀的孩子，他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參軍，據(jù)說部隊的生活也很艱苦，部隊在地圖上的最北邊駐軍，訓(xùn)練有時把手腳都凍裂了。玉珍父親不知道玉珍心里的想法，她又不能向父親說自己愛小民，哪有女孩子家在心里偷偷愛男孩子的，心里的事只能在心里裝著，絕對不能向別人泄露半點(diǎn)，就是父母也不能直說，如果說了，那多難為情呀，多不好意思啊，甚至?xí)屓饲撇黄鸬摹８赣H和母親已商量過了，他們都同意和宋軍訂婚，宋軍是解放軍，轉(zhuǎn)業(yè)后就可分配工作，而且宋軍爸也答應(yīng)，玉珍和宋軍結(jié)婚就把玉珍安排在他管轄的廠子里，還答應(yīng)在廠子當(dāng)勞資員，這是多么好的工作呀，誰能找到這樣的工作呢？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所以玉珍爸媽很滿意這門親事。玉珍很苦惱，她不喜歡宋軍，即使當(dāng)了解放軍她也不喜歡。她想若是小民當(dāng)上了解放軍那該有多好啊，可現(xiàn)實總是事與愿違，她只能把愛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讓它迸發(fā)出來。宋軍得知情況后特意從部隊回來了，這次他回來已不是戰(zhàn)士了，被提升為排長了，穿的軍裝是四個兜兒的。當(dāng)了排長的宋軍早已不是參軍前的宋軍了，他很會說話，又會說服人，他知道玉珍不太喜歡他，知道她心里邊裝著小民，但他明白自己現(xiàn)在是軍官，又有父親做仰仗，即使玉珍不同意，也飛不到小民那兒。小民就是個癩蛤蟆，總想吃天鵝肉，他有那個能耐嗎？夠得著嗎？也就是干瞅著吧。小民的確很苦惱，因為他已插隊成知青了，什么時候能抽回城都不知道，那還有條件娶玉珍為妻呢？所以他逼自己把玉珍忘掉，可越逼自己越忘不掉，相反想得越厲害，越想得厲害做什么越?jīng)]有精神，常常走神，鏟地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玉珍，把半壟的苗都鏟掉了還不知道，隊長向他吼叫時，他不是認(rèn)為自己錯了，反而鋤頭一丟走了。隊長在后面罵：你媽個球的，吃錯藥了，這是來接受再教育的嗎？不好好干你就一輩子也別想回城里的家了，媽個球的。小民回到家里，母親很為他著急，說你不回集體戶怎么行呢？這樣下去，你是永遠(yuǎn)也抽不回城的，就更別想有工作了。小民是個孝順的人，母親一說，就覺得自己錯了，他寫好了一份檢查，回集體戶了。

玉珍到底嫁給了宋軍，她不嫁也不行，多方面的因素，使她已不能由著自己了。父親、軍人、工作已使她不能總想小民，她已很久沒見到小民了。她根本就不敢說她早已愛上了小民，而不愛宋軍。她不能做一個不孝的女兒，更不敢把心里的秘密公布給大家，何況小民家的條件和宋軍家是沒法比的，為家、為自己她眼睛一閉認(rèn)了。宋軍就是用這一套征服了玉珍。宋軍爸把房子給宋軍倒了出來，他們一結(jié)婚就有這么好的紅磚房，讓周圍的人都羨慕透了，背后都說，還是人家當(dāng)官的好，孩子、房子都安排得周周全全的，不服，不服行嗎？玉珍也上了班，雖然她房子、工作都安排了，心里總是不踏實，宋軍的婚假到期了，他必須回部隊去，宋軍真是不愿走啊，可不走不行啊，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宋軍回部隊去了。玉珍一個人在家，有一天她下班回來，偶然遇見了小民，她站在那兒愣愣地看著他，小民剛從戶里回來，他是回家取夏季衣服的，以前穿的那幾件夏衣已破爛不堪了，今年母親特意為他做了一件藍(lán)布中山裝，小民舍不得穿，放在背包里，準(zhǔn)備有什么喜慶事再穿。他見到玉珍也愣了，他沒想到能見到玉珍，玉珍結(jié)婚的那天他沒有去，他流了一天的淚，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和條件是沒資格愛玉珍的。那一天他也決定從此忘掉玉珍，他是這么想的，但感情這東西就像輸進(jìn)了血液，已根植在小民的心上，別說玉珍是愛小民的，就是不愛，小民也會天天想著玉珍，這就是青年人的愛情。玉珍先說的話，她說：小民，你回戶去呀？小民說：我是回來取衣服的，你過得好吧？玉珍流淚了，她說：小民，事已至此，我現(xiàn)在什么都敢說了，民，我是愛你的。小民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說：可我不能愛你了，你和宋軍好好過吧，我這輩子就是這個命兒，我什么時候回來工作都不知道，一個集體戶的人怎么敢和軍官的太太高談闊論呢？玉珍說：你別挖苦我了，你不知我的心該有多難受呢。玉珍看了看小民說：民，我家有軍裝，你拿一套去。小民說：是宋軍的吧，我就是穿破爛也不穿他的衣服。玉珍說：這是我送你的，你不能連我的東西也不要吧。軍裝是宋軍拿回來的，可他沒穿過。本來小民想堅決不要，他見玉珍很傷心，他愛玉珍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他連忙說：我要，我要。小民跟玉珍去了家里，玉珍拿出一套嶄新的軍裝讓小民穿上，小民穿上軍裝立馬人就變了，像一個威武的軍人，那形象一點(diǎn)也不比宋軍差。小民站在鏡子前，都覺得自己變了，變得連他都認(rèn)不出自己了，他從來沒穿過這么好的服裝，就差沒戴軍帽和領(lǐng)章了，不然他就是地道的解放軍了。玉珍也站在他身邊，她把身子輕輕的依在小民的身上，兩人都很幸福，但小民馬上躲開了玉珍，玉珍深情地望著小民，說：民，你帥極了，你怕什么，過來，吻我一下。小民說：這怎么行呢？你是宋軍的媳婦，我吻你就是破壞軍婚，宋軍知道了非告發(fā)我不可。玉珍的感情爆發(fā)了，她撲過去摟住小民的脖子在他的臉上一頓狂吻，小民僵的像個電線桿兒，任憑玉珍對他狂吻，他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自從小民和玉珍見面后，小民就不敢?；丶伊?，他真的是既愛玉珍又怕玉珍，他穿著那套軍服在戶里讓大伙兒都羨慕極了，都搶著穿一穿，連女生都爭先恐后地看男生穿著這身讓人很帥的軍服。小民一點(diǎn)也不吝嗇，誰穿都行，只是別打聽這服裝的來歷，反正他說絕對不是偷的，是別人送的，至于什么人就誰也不要打聽了，誰想穿就穿，不用和他說，他就掛在墻上。小民的大方倒讓大伙兒不好意思穿了，人家好不容易弄來的軍裝，而且是正牌貨，誰好意思總?cè)ゴ┠?，除非誰去看女朋友才向小民張口借，不然軍裝就掛在墻上，誰也不去動。小民寂寞的時候腦子里裝滿了玉珍，他無法克制這種情緒，尤其是玉珍吻了他之后，其情緒越來越讓他難以忍受，他知道宋軍在部隊上沒時間回家，家里就玉珍一個人，這是上帝給他創(chuàng)造的機(jī)會呀。他終于忍受不住這種情緒了，他忘了玉珍已是別人之妻了，而且是軍人的妻子，他懂得軍人的妻子是不能隨便占有的，可這會兒他哪還顧得上這些，他坐上生產(chǎn)隊的馬車就回了家。他直奔玉珍的家，在窗下輕聲喊了兩聲：玉珍，玉珍。門開了，他進(jìn)了屋就不顧一切的和玉珍完了事。他像下坡的車怎么也剎不住了，有一回就有兩回，小民的頻繁回家和玉珍的反常行為，已引起了宋軍父親的注意，可他終究沒有抓住證據(jù)，他在區(qū)里太忙了，沒時間管兒媳婦，他想玉珍不會那樣的，可玉珍的肚子一天天漸大，對于玉珍的懷孕，宋軍爸并沒有懷疑，宋軍也是在家住了很多天的，他想這小子挺厲害，這么短的時間，就讓媳婦懷上了，宋家又有后人了。宋軍常給家里寫信，他很惦念玉珍，他知道他和玉珍的結(jié)合可以說是父親策劃的，玉珍是很愛小民的，這一點(diǎn)他不是不知道，然而，生米已做成了熟飯，父親還為她安排了工作，她就一點(diǎn)也不感激嗎？孩子生下來的那天，宋軍回來了，他高興玉珍為他生了個女兒，宋家也慶賀孫女的誕生，爺爺特意為孫女起了個名字，叫宋盼，意思是盼望她早點(diǎn)來到的意思。盼盼在爺爺奶奶千呵萬護(hù)中成長著，每成長一點(diǎn)，都把爺爺高興壞了，爺爺總是喜歡給孫女照相，相片中的盼盼天真地笑著，她的笑模樣讓人看了，既高興又驚訝，高興的是盼盼太可愛了，驚訝的是盼盼笑得時候極像小民，宋軍父親心里有些明白了，他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但他不愿聲張，這種事聲張出去有什么好處呢，沒有一點(diǎn)好處?？墒呛髞?，盼盼的模樣越長越像小民。女兒像父親，這話一點(diǎn)也不假。鄰居們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宋軍和父親搞得很僵，他不敢責(zé)備玉珍，他沒有任何證據(jù)，只得和父親發(fā)火。老宋本想和玉珍爸談?wù)?，可又覺得這事兒怎么談呢，玉珍爸希望這樣嗎？肯定不是，談不好還傷了老親家、老朋友。這件事要怪只能怪他，不該用手中的權(quán)力強(qiáng)迫孩子，愛情是不講權(quán)力的，現(xiàn)在所釀的苦果需要他承擔(dān)。老頭表面沒有反應(yīng)，但加緊了對玉珍的監(jiān)視，終于在玉珍和小民親熱時被他逮住了。老宋什么也沒說，到法院就把小民告了，小民在事實面前供認(rèn)不諱，他以破壞軍婚罪被判三年徒刑，小民一點(diǎn)怨言也沒有，他只有一點(diǎn)遺憾，就是他抽回城里剛分到機(jī)械廠工作，這下全完了。他判了刑不要緊，關(guān)鍵是玉珍，宋軍這小子知道了還不得和她離婚嗎？宋軍離婚不離婚小民已管不了這些了，只是苦了玉珍，害了玉珍。然而很奇怪，宋軍并沒有和玉珍離婚，只是他調(diào)回本市的部隊了，可以時?；丶伊?。玉珍又懷孕了，而且生了個男孩，宋軍很滿意，他想壞事變好事，不然他和玉珍的第一胎還不得是女孩呀，現(xiàn)在的大兒子讓他親熱透了。宋軍爸總算松了一口氣，當(dāng)時他沒讓兒子同玉珍離婚，就是讓玉珍為宋家留后。雖然孫女不是宋家的，但他也非常喜歡盼盼。

轉(zhuǎn)眼十幾年過去了，小民成了老民，他從監(jiān)獄回來后就一直沒有結(jié)婚，他在街上的一家小工廠上班，看見盼盼也不打招呼，盼盼對小民很親熱，她的親爹怎能不親熱，只是這事兒沒人告訴她，誰愿意告訴她這事呢，小民是她的親爹都沒有去認(rèn)，別人吃飽了撐的呀。宋軍轉(zhuǎn)業(yè)了，在他爸爸的區(qū)里工作，他對兩個孩子都很好，顯得心胸很開闊。只是他轉(zhuǎn)業(yè)不久，就得了胃癌，他望著玉珍不情愿地走了。老宋很悲痛，覺得這一切像是天意，兒子就是沒這個福分。玉珍讓宋軍拖得夠嗆，也盡到了妻子的義務(wù)，老宋畢竟是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覺得再拴著玉珍也沒有什么意義了，莫不如成全她和小民的愛情。于是老宋向盼盼說了真情，說民叔叔是她的親爸爸。盼盼一聽就明白了，這些年，她都覺得民叔叔的眼里有一種父愛的光芒，這光芒終于有了印證。盼盼叫小民爸爸的時候，小民已是淚流滿面了。他多喜歡盼盼啊，那是自己的骨肉啊，而且是和玉珍的骨肉啊。他哽咽地說：盼盼，爸，對不起你，我沒有權(quán)利去愛你。說完就抱住盼盼哭了起來。

盼盼和弟弟都很懂事，他們也希望媽媽和民叔叔一起過，幾經(jīng)周折，玉珍父親和老宋都同意玉珍和小民的結(jié)合。小民終于正式的和玉珍結(jié)婚了，這是小民和玉珍都沒有想到的，聯(lián)想這些年發(fā)生的事，就像導(dǎo)演安排的電影一樣，可能電影也沒這么湊巧的。小民實現(xiàn)了愛情的愿望，他對玉珍說：我從小愛你，現(xiàn)在還愛你，將來更愛你。玉珍望著小民也幸福地笑了。

責(zé)任編輯 李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