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記憶猶新的是改革開放的第一年,人們沖進圖書館,排著隊搶購巴爾扎克作品的情景。
今天,三個國家的文學(xué)巨人故居的管理者來到了北京,來到了曹雪芹故居——他們帶來了大師的光芒,帶來了對經(jīng)典久違的熱情,在這個世界文化交流積淀的舞臺上,人類精神文明的徜徉有了思想的高度。
文化多樣性是交流、革新和創(chuàng)作的源泉,對人類來講就像生物多樣性那樣必不可少,從這個意義上講,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的共同遺產(chǎn),應(yīng)當從當代人和子孫后代的利益考慮予以承認和肯定。
文化是每一個國家和民族的重要資源。一個國家文化的繁榮總是以他們奉獻給世界的優(yōu)秀作品和卓越代表為標志。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都有著自己的文化代表人物:英國的莎士比亞,俄羅斯的托爾斯泰、印度的泰戈爾、法國的雨果等,他們?yōu)槿祟愇拿鲃?chuàng)造了不朽的作品。
后現(xiàn)代社會是一個沒有大師的時代,我們在沒有大師的時代回首大師,在一個沒有經(jīng)典的時代重溫經(jīng)典,這對我們的時代是有意義的——有助于我們集體記憶和民族文化的積淀、梳理、復(fù)活。
一個民族的記憶主要是靠集體記憶來傳承,而集體記憶傳承的過程主要是文化傳承。我們今天用過的碗、盆,下一代人可能不用了,但是作為文化的記憶,它們構(gòu)成了一個民族的共同記憶,這是民族群體共同生活的記錄與積淀,又是走向未來的共同基礎(chǔ)。這也是社會自我發(fā)展和完善的內(nèi)在遺傳機制。
從這個意義上說,文化遺產(chǎn)具有唯一性、不可替代性。一個民族的集體記憶不僅要代代相傳,還要通過傳播延伸和學(xué)習(xí),因此我們紀念曹雪芹不僅僅是贊譽曹雪芹、贊譽《紅樓夢》,更是贊譽我們一個民族的故事。外國朋友研究莎士比亞、巴爾扎克、托爾斯泰,同樣是在講述一個民族的故事——她的歷史,她的民俗,她的人民。我去法國印象最深的是在法國所有的博物館里,上至耄耋,下至垂髫,或靜靜駐足,或席地而坐,在那里學(xué)習(xí),還有很多藝術(shù)家在描摹、繪畫。
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真正變強大,在背后支撐的是思想和文化的力量,我們應(yīng)該長點見識,也應(yīng)該好好地反思。《紅樓夢》是我們中華民族文化的基因庫,這里隱藏著封建時代中華文明的縮影,這里有偉大的政治,震驚世界的創(chuàng)造,當然還有一種寓言式的存在,其中提到了中華文明必然敗亡的歷史悲劇和無法擺脫的思想病毒,甚至在那個時代無可救藥的文化癌癥。
因此我們紀念曹雪芹,除了回望民族歷史,還要為中華文化的未來買一張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