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濫觴于唐,其初直率清新,長于抒情。這時的詞還只是萌芽階段,真正蔚為大國則是中晚唐之后的事。中晚唐時期,基本上奠定了詞為“艷科”的基調。歐陽炯在《花間集序》中宣布了詞尚艷麗的宗旨:“鏤玉雕瓊,擬化工而迥巧;剪花裁葉,奪春艷以爭鮮……‘楊柳’、‘大堤’之句,樂府相傳?!饺亍?、‘曲渚’之篇,豪家自制。莫不爭高門下,三千玳瑁之簪。竟富樽前,數(shù)十珊瑚之樹。則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案香檀。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tài)。自南朝之宮體,扇北里之倡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秀而不實?!边@大概就是“詞為艷科”觀念的濫觴;而南宋張炎《詞源·賦情》中所說的“簸風弄月,陶寫性情,詞婉于詩。蓋聲出鶯吭燕舌之間,稍近乎情可也”則被認為是“詞為艷科”的定論。而詞的這種主流風格的形成,與它在晚唐的初期發(fā)展中舞裙歌板、倡優(yōu)雜坐的宴席環(huán)境有著密切的關系。
中晚唐時期,社會生活正悄然發(fā)生著重大的變化。
首先是民間宴樂活動的盛行。安史之亂“驚破霓裳羽衣曲”,打斷了全國上下的歌舞升平,迫使玄宗匆忙去蜀,大唐帝國的宴樂之風出現(xiàn)了二三十年的沉寂。德宗后期開始,朝廷繼續(xù)對臣民行樂宴賞實行寬容與鼓勵政策:“貞元元年五月,詔曰:‘今兵革漸息,夏麥又登,朝官有假日逰宴者,令京兆府不須聞奏?!盵1]629“(貞元)十四年正月勅:‘比來朝官或有諸處過從,金吾衛(wèi)奏,自今以后,更不須聞奏。 ’”[1]630“(武宗會昌)三年十二月,京兆府奏,近日坊市聚會,或動音樂,皆被臺府及軍司所由恐動,每有申聞,自今已后,請皆禁斷。”[2]“(哀帝)天祐二年三月敕:命宰臣文武百寮,自今月二日后,至十六日,令取便選勝追游。”[1]630德宗、穆宗、文宗、武宗,直到唐代最后一個皇帝哀帝,都一致實行鼓勵臣民宴樂的政策,因此從唐代中期至于唐亡,民間的宴樂活動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中晚唐的宴飲活動呈現(xiàn)出紛繁熱鬧的世俗化特征。穆宗朝的丁公著曾批評當時公卿大夫飲宴之放縱:“前代名士,良辰宴聚,或清談賦詩,投壺雅歌,以杯酌獻酬,不至于亂。國家自天寶已后,風俗奢靡,宴席以喧嘩沉湎為樂。而居重位、秉大權者,優(yōu)雜倨肆于公吏之間,曾無愧恥。公私相效,漸以成俗?!盵3]可見中晚唐宴會歌妓就坐在筵席當中,不但以歌舞娛樂賓客,還充當席糾,行令罰酒,與公卿士子戲謔談笑。這一格局與前代名士宴集的清雅是迥異的。民間的宴樂風也感染了宮廷,武宗幸教坊作樂,亦是倡優(yōu)雜進,“酒酣作技,諧謔如民間宴席,上甚悅”。[4]這一格局打破了士子與歌妓之間的森嚴壁壘,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給情愫的滋生提供了合適的土壤。
攜妓宴游成為公卿士子中的流行風尚,每當和風麗景,或公務之余,卿大夫常常攜妓狂游,宴酣終日。如宰相裴度攜妓作修禊之游,“唐開成二年三月三日,河南尹李待價將禊于洛濱,前一日啟留守裴令公。公明日召太子少傅白居易,太子賓客蕭籍、李仍叔、劉禹錫,中書舍人鄭居中等十五人合宴于舟中,自晨及暮,前水嬉而后妓樂,左筆硯而右壺觴,望之若仙,觀者如堵”。[5]宰相修禊之游,招朝中名士同樂,還要載上妓樂,風光確實與前代不同。另外一些中下層文人、浮浪子弟,更是平康曲巷的???,貴族子弟趙光遠“恃才不拘小節(jié),皆金鞍駿馬,嘗將子弟恣游狹斜”,并與孫啟、崔玨等“恣心狂狎,相為唱和,頗陷輕薄”。[6]溫庭筠更是經(jīng)常與裴誠、令狐縞等狂游狹邪。孫棨《北里志》序中描繪了晚唐舉子、新及第進士、三司幕府等各色人物與長安北里諸妓宴游作樂的盛況,《太平廣記》記杜牧在揚州的妓游,“每重城向夕,倡樓之上,常有紗燈萬數(shù),輝羅耀烈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7]
輕松愉快的氛圍是此時宴飲活動的一大特點,而其中市井妓則是宴席上的一個重要角色。市井歌妓不同于教坊妓、家妓,她們是流落風塵,靠賣藝歌笑為生的下層市民,與身處其中的文人士子有著利益的交換關系,而文人士子對她們的欣賞也帶有著狎昵艷情的色彩。當時有一些風雅善謔的著名歌妓,孫棨《北里志》記載絳真、鄭舉舉、楚兒等名妓:“美奴降真者,住于南曲中,善談謔,能歌令,常為席糾,寬猛得所。其姿容亦常常,但藴籍不惡,時賢雅尚之。”[8]245“鄭舉舉者,曲中常與絳真娘互為席糾?!盵8]246“楚兒者,素為三曲之尤?!盵8]245另如俞洛真、牙娘、顏令賓、楊妙兒、王團兒、王蘇蘇、王蓮蓮、劉泰娘、張住住等,皆當時狹邪之班頭。才子佳人,酒酣耳熱,脫卻了國家禁令的嚴厲束縛,這些色藝雙絕的美人不但可以觀賞、可以戲謔、可以談心,甚至可以和客人發(fā)生更加親密的肉體接觸,入于目,感于情,牽于心,于是就產(chǎn)生了詞這種以艷情為本色的音樂文學。
民間宴樂活動的盛行與宴樂的世俗化趨勢、攜妓宴游的流行風尚、市井妓的活躍,是這一時期民間宴飲活動的總體風貌,這一社會文化現(xiàn)象既產(chǎn)生了對詞的大量需求,也為詞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條件。
既有宴歡,必然需要娛樂;況且這種良辰美景、妓樂相伴、放浪形骸的宴會,更加使人放松了心情,鼓動了才情,駘蕩了情思。而主要參加者為文人才子的集會,舞文弄墨又是不可或缺之雅戲。加之管弦急催,歌板相候,新鮮繁復的新聲指望著才子的妙筆生花。前文所言宰相裴度常與朋友作宴游之樂,而他的朋友即多著名詩人詞客?!芭釙x公度累朝元老,于功名之際盛矣,而詩人出其門尤盛?!保ǚ交亍跺伤琛罚┢渲邪拙右?、劉禹錫則是名滿天下的詞人,他們的詞作中,多有對洛陽風物的描繪和對洛水之濱游宴的述寫。
“洛水橋邊春日斜,碧流輕淺見瓊沙。無端陌上狂風急,驚起鴛鴦出浪花?!保▌⒂礤a《浪淘沙》)洛流清淺,洛橋屹立,勝游紫陌,鴛鴦出浴,描繪了一幅多么令人沉醉的美景?!疤樟铋T前四五樹,亞夫營里百千條。何似東都正二月,黃金枝映洛陽橋?!保ò拙右住稐盍Α罚┞尻柍墙嫉臈盍谠~人的筆下似乎閃爍著黃金一般的光澤,就如那美妙的歡樂年華。勝地美景,主韻客雅,意氣相投,詞人不禁如癡如醉,意氣風發(fā)?!傍P闕輕遮翡翠幃,龍墀遙望麴塵絲。御溝春水相輝映,狂殺長安年少兒?!保▌⒂礤a《楊柳枝》)當此之際,豈可不作詞以助興?且以洛橋之畔的楊柳為題,作曲以酬賓朋吧!白居易和劉禹錫這兩位才子,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一題目,來為知交好友的宴樂助歡。“六ㄠ水調家家唱,白雪梅花處處吹。古歌舊曲君休聽,聽取新翻楊柳枝?!保ò拙右住稐盍Α罚叭泵坊ㄇ嫉汛担茨瞎饦湫∩皆~。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保▌⒂礤a《楊柳枝》)
喜歡做踏青修禊之游的又何止詞人自己!每當春日,北自洛陽,南至襄陽,舉國上下,都流行著一股狂歡的風氣?!按航鲁龃蟮唐剑躺吓蛇B袂行。唱盡新詞歡不見,紅窗映樹鷓鴣鳴。”(劉禹錫《踏歌詞》)“新詞宛轉遞相傳,振袖傾鬟風露前。月落烏啼云雨散,游童陌上拾花鈿?!保▌⒂礤a《踏歌詞》)“日暮江南聞竹枝,南人行樂北人悲。自從雪里唱新曲,直到三春花盡時。”(劉禹錫《踏歌詞》)“柳暗長廊合,花深小院開。蒼頭鋪錦褥,皓腕捧銀杯。繡帽珠稠綴,香衫袖窄裁。將軍拄球杖,看按柘枝來?!保ò拙右住惰现υ~》)詞人不厭其煩地描繪著男女相雜、歡歌曼舞的春游情形,賦予了這種游宴之樂最動人的旋律;非但如此,詞人還作詞以為酒令,勸客助歡:“五色繡團圓,登君玳瑁筵。最宜紅燭下,偏稱落花前。上客如先起,應須贈一船?!保▌⒂礤a《拋球樂》)“春早見花枝,朝朝恨發(fā)遲。及看花落后,卻憶未開時。幸有拋球樂,一杯君莫辭?!保▌⒂礤a《拋球樂》)無數(shù)的新詞,就是在這冶游之中創(chuàng)作出來的。
在飲酒和歌舞中,佳人才子之間難免滋生出互相愛慕的情愫,發(fā)生著一些風流韻事。如白居易《宴桃源》所寫:“頻日雅歡幽會,打得來來越殺。說著暫分飛,蹙損一雙眉黛。無奈,無奈,兩個心兒總待?!?/p>
如白居易、劉禹錫等晉公裴度所交游的詞人,雖寫了不少表現(xiàn)宴樂的篇什,也不乏才子佳人的言情之作,但總的來說仍以干凈爽朗的筆觸,描寫風光為主;而另外一些中下層浮浪子弟,如趙光遠、崔玨、溫庭筠、裴誠等作品酒席間所作的信息更加明確。趙光遠《題妓萊兒壁》“醉憑青瑣窺韓壽,閑擲金梭惱謝鯤”、裴誠《新添聲楊柳枝詞》“思量大是惡姻緣,只得相看不相憐。愿作琵琶槽那畔,得他常抱在胸前”,直接是宴席上士人與歌妓的打情罵俏,崔玨《和人聽歌》、《和友人鴛鴦之什》、《美人嘗茶行》、《席間詠琴客》、《有贈》則描繪了宴席上的歌、樂、節(jié)目等,形象更加具體。
溫庭筠是混跡平康曲巷中的第一位大力作詞的文人,其詞作雖然大多抽去了具體的宴席情節(jié),但無疑和他的朋友裴誠、令狐縞一樣,多是“相與蒱飲,酣醉終日”的產(chǎn)物。事實上,從他的部分詞作里,仍然或多或少可以尋繹到宴樂環(huán)境的痕跡:
一尺深紅勝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赌细枳印?/p>
相見牡丹時,暫來還別離?!镀兴_蠻》
雙臉,小鳳戰(zhàn)篦金飐艷。舞衣無力風斂,藕絲秋色染?!稓w國謠》
轉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ɡ锇迪嗾小!赌细枳印?/p>
鈿蟬箏,金雀扇,畫梁相見?!掇埂?/p>
……
宴席上的歌、舞,宴席上的花、燭,宴席上的琴、箏等樂器與屏風、畫梁,宴席上認識的美人、牽掛的情人,是溫庭筠詞中的主要內容。
縱觀當時主要的詞人與詞作,不難看出,是當時的紛繁熱鬧、歡笑謔浪的宴席環(huán)境呼喚著對詞的需求,也是這樣的宴席給詞的創(chuàng)作與傳播提供了必要的土壤。在這一歡騰肥沃的土壤之上,詞蓬蓬勃勃地發(fā)展了。
《禮記·樂記》中說:“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本蒲缟系木徃杪?、推杯換盞既喚起了人們把酒相酬的高情雅興,又激發(fā)起他們摹情狀物的俊才巧思。而目之所見,心之所感,無非是歌舞的美人、多情的美人:
“雙臉,小鳳戰(zhàn)篦金飐艷。舞衣無力風斂,藕絲秋色染。”(溫庭筠《歸國謠》)
“清曉妝成寒食天,柳球斜裊間花鈿,卷簾直出畫堂前?!保f莊《浣溪沙》)
“玉樓春望晴煙滅,舞衫斜卷金條脫。黃鸝嬌囀聲初歇,杏花飄盡龍山雪。鳳釵低赴節(jié),筵上王孫愁絕。鴛鴦對含羅結,兩情深夜月?!保ㄅ稇扉L》)
宴席上呈技的年輕的歌舞伎,頭上插戴著雕鳳的篦梳、輕裊的柳球、閃亮的花鈿,穿著輕薄的淺色舞衣,顯得那么的明艷照人,更不要說她們的歌喉舞技了。在歡歌宴飲的筵席之上,還有什么比她們更引人注目呢?
詞人對歌姬舞女的審美極少停留在客觀的欣賞上,這些美麗動人的尤物是那么的令人心馳神往,惹人憐,教人愛,成為多情才子的夢中情人,眼里心里放不下的牽掛。由此而生的相思詞、艷情詞于是大行其道。在這些詞中,對女子的描寫超越了“發(fā)乎情,止乎禮”的道德界限,作者常常以狎昵之意寫她們的體態(tài)妝扮、容貌舉止、相思情意,甚至描寫與她們的密會幽歡的詞作。這類描寫女色艷情的詞作最能挑逗聽者的感官,在不甚莊重的筵席場合中,酒酣耳熱的興奮狀態(tài)下,最為符合聽眾的心理需求:
“相見稀,相憶久,眉淺淡煙如柳。垂翠幕,結同心,侍郎熏繡衾?!保赝ン蕖陡┳印罚?/p>
“花月香寒悄夜塵,綺筵幽會暗傷神,嬋娟依約畫屏人。人不見時還暫語,令才拋后愛微顰,越羅巴錦不勝春。”(張泌《浣溪沙》)
“恩重嬌多情易傷,漏更長,解鴛鴦。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緩揭繡衾抽皓腕,移鳳枕,枕潘郎?!保f莊《江城子》)
“轉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ɡ锇迪嗾?,憶君腸欲斷,恨春宵?!保赝ン蕖赌细枳印罚?/p>
……
不用一一列舉晚唐詞中的這些描述,在《花間集》里,十首中有九首在寫美人、寫幽會、寫才子佳人的深情,導致下筆即是“鴛帳”,開口即為“相思”。由對歌舞姬的描摹影響到其他的審美對象的選擇,那些和宴席上的歌舞姬有著相似的美而多情的品格的女子,如采蓮女、思婦、女道士等等,紛紛出現(xiàn)在詞人的筆端,形成一種以女色為審美對象的特殊風景。
與浪漫的情事題材相適應,詞中出現(xiàn)最多的意象為描摹歌妓的服飾、妝容、體態(tài),以及她們的居室環(huán)境、情緒、心事等的詞句,如“翠鬟”、“鬢云”、“玉釵”、“香腮”、“蛾眉”、“紅燭”、“羅襦”、“鴛枕”等。 “玉釵斜簪云鬟重,裙上金縷鳳”(溫庭筠《酒泉子》)、“轉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花里暗相招”(溫庭筠《南歌子》)、“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朝霞。(韋莊《浣溪沙》)、“畫簾垂,金鳳舞,寂寞繡屏香一炷”(韋莊《應天長》)、“蘭燼落,屏上暗紅蕉”(皇甫松《夢江南》)是對她們的妝飾、閨房等的描繪;“欲上秋千四體慵,擬教人送又心忪,畫堂簾幕月明風”(韋莊《浣溪沙》)、“懶結芙蓉帶,慵拖翡翠裙”(毛文錫《贊浦子》)是對她們或嬌柔、或慵懶、或愁悶的情態(tài)的再現(xiàn);“春夢正關情,鏡中蟬鬢輕”(溫庭筠《菩薩蠻》)、“心事竟誰知?月明花滿枝”(溫庭筠《菩薩蠻》)、“睡覺綠鬟風亂,畫屏云雨散。閑倚博山長嘆,淚流沾皓腕”(韋莊《歸國遙》)等等,是對她們心事的或隱或顯的寫照。
對筵席上美人的描繪,對她們的體態(tài)妝扮、容貌舉止、相思情意的表現(xiàn),對與她們的密會幽歡的描寫以及表現(xiàn)歌妓的服飾、妝容、體態(tài)、居室環(huán)境、情緒、心事等內容的意象,共同構成了晚唐詞濃郁香艷的風格,奠定了詞的“正宗”風范。
楊海明師在《唐宋詞美學》中指出詞具有“以艷為美”的美學特征:“所謂‘以艷為美’,大致包含兩層意思:一是在作品的題材內容方面非但不忌諱‘艷事’、‘艷情’,而且反以它們作為自己所津津樂道和樂而不疲的詠寫對象;二是在作品的風容色澤方面,又努力追求一種與其題材內容相協(xié)調的香艷味……所謂的‘以艷為美’實際上就是以描寫女性生活和兩性關系為樂事美差的審美心理,它是人們在生活中所萌發(fā)的戀情心理延伸到文學領域和審美領域的產(chǎn)物?!薄耙云G為美”作為詞的“主體”風格特征,直接與它的宴飲背景密切聯(lián)系。詞人擇取宴席上的物象寫入詞中,鋪寫珠簾翠幕、燭光香霧的環(huán)境,描繪新釀出的美酒、鏤金嵌寶的杯盞,營造出一派奢侈富貴而又風流雅致的風貌;宴前盛裝的美人、輕盈的體態(tài)、多情的眼眸又引逗著詞人們的戀情心理??梢哉f,宴飲生活對于促使詞形成以“艷”為美的審美風格有著不可忽視的意義。
[1]王溥.唐會要·卷二十九·追賞[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2]王溥.唐會要·卷三十四[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737.
[3]劉昫,等.舊唐書·卷十六·穆宗紀[M].北京:中華書局,1975:485-486.
[4]王讜.唐語林·卷三[M].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78.
[5]洪邁.容齋隨筆·卷一·裴晉公禊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11-12.
[6]辛文房.唐才子傳·卷九(叢書集成初編本)[M].北京:中華書局,1991:123.
[7]李昉,等.太平廣記·卷二百七十三[M].北京:中華書局,1961:3150-3151.
[8]孫棨.北里志[A].陶宗儀.說郛·卷十二[A]//歷代學人.筆記小說大觀·第25編·第1冊[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