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問題新聞?wù)Z篇的人際功能解讀——以《華盛頓郵報》關(guān)于奧巴馬電視講話的一則新聞報道為例

景 靜 霍鳳春

（1.長春大學 外國語學院，吉林 長春130000；2.四平市第二十中學校，吉林 四平136000）

一、引言

敘利亞問題和局勢一直是國際社會關(guān)注的焦點，關(guān)于敘利亞問題的各類新聞報道也層出不窮。西方大眾媒體尤其是英語新聞報道主導著世界輿論。但新聞報道并不是絕對公正客觀的。辛斌曾指出：許多新聞?wù)Z篇看似客觀公正，實則含而不露的表達各種意識形態(tài)意義，對讀者產(chǎn)生潛移默化的影響。［1］（P83）產(chǎn)生于20世紀80年代的批評性話語分析，其研究的主要對象就是大眾傳播語篇，如新聞報道和政治演講等，目的是通過研究語言來揭示意識形態(tài)并反映出社會的不平等，進而最終抵制這樣的不平等。因此，本文作者將通過對《華盛頓郵報》中的一篇新聞報道進行批評性話語分析，從系統(tǒng)功能語法的人際功能的角度來分析并揭示出該新聞?wù)Z篇中所隱含的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意圖。

二、理論基礎(chǔ)

批評性話語分析（簡稱CDA），是語篇分析的一種研究方法。批評語言學家認為，語言是一種社會實踐，它從不同角度反映現(xiàn)實，并通過重現(xiàn)意識形態(tài)來操縱社會。正如語言學家Van Dijk所說：“批評性話語分析主要研究社會政治背景下社會權(quán)力的濫用、控制和不平等是如何通過文本與談話而得以實施，再生產(chǎn)和抵制的。正是由于對不同政見的研究使CDA明確其立場，那就是試圖理解、解釋和最終抵制社會不平等現(xiàn)象?！保?］（P352）

批評語言學家所采用的語篇分析方法是建立在以韓禮德為代表的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基礎(chǔ)上的。語言是人類社會活動的產(chǎn)物，作為人們交際的工具，語言在人類的社會活動中總能發(fā)揮各種各樣的功能。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必須滿足使用者三個方面的需要，也就是語言的三大“純理功能”（Meta－function）：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和語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

當今社會，英語新聞報道主導著世界輿論，西方的價值思維決定其新聞報道的立場。新聞?wù)Z篇作為“現(xiàn)實的社會符號性建構(gòu)”不可避免地會把所表述的內(nèi)容置于價值框架之內(nèi)，新聞媒體呈現(xiàn)給我們的并不完全是一個客觀的世界，而是一個被理解和加工過的世界。雖然新聞報道以力求客觀、不偏不倚作為其宗旨，但在各種利害關(guān)系以及價值和意識形態(tài)取向的驅(qū)使下，出于維護自己的“機構(gòu)性修辭人格”而需要對事實進行修辭化和策略化處理。有意識地提及、凸顯、強調(diào)某些精心挑選的事實，按照自己的修辭意圖調(diào)節(jié)受眾的情感，從而在受眾中產(chǎn)生對自己的觀點最具接受性的心理狀態(tài)。［3］（P84－85）

三、實例分析

“Obama Takes Syria Case to the Public in White House Address”是選自2013年9月11日《華盛頓郵報》上的一則新聞報道。敘利亞問題和局勢是當今世界各方關(guān)注的焦點。各個國家對敘利亞問題的態(tài)度也不盡相同。對于敘利亞本國來說，是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也就是敘利亞巴沙爾政府和由英美、中東富裕國家支持的反對派之間的內(nèi)部戰(zhàn)爭。同時，對于某些政治大國，如對美國來說，是想要以“人道主義”的名義來實現(xiàn)敘利亞政府的政權(quán)更迭而獲取更多的利益。敘利亞問題能否順利解決與它們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guān)。

本文作者擬從情態(tài)、人稱和引語三個方面，對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就敘利亞問題在9月11日的全國性電視講話的新聞報道進行人際功能的分析，旨在揭示出其隱含的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意圖，讓讀者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一）情態(tài)

情態(tài)是三大純理功能中人際意義研究的一個重要手段，它用來表明說話人對一個狀態(tài)在認知、情感和意愿上的態(tài)度和觀點。在表達語篇的人際意義時，情態(tài)往往由情態(tài)動詞、情態(tài)副詞和情態(tài)附加詞成分來表達說話者對所述內(nèi)容的態(tài)度。有時說話者也可以通過情態(tài)詞的使用將自己的態(tài)度和想法強加給讀者并試圖改變讀者的看法。情態(tài)助動詞的使用是政治修辭勸說性和激勵性的物化體現(xiàn)。［4］（P4）

在該篇新聞報道中，總統(tǒng)奧巴馬主要通過使用情態(tài)動詞來表達情態(tài)，如：would（15），will（3），must（2），should（1），could（3），can（1）。根據(jù)韓禮德的系統(tǒng)功能語法，情態(tài)動詞被分為三個等價值，即高量值，如：must，ought to，need，have to，is to；中量值，如：will，would，shall，should和低量值，如：may，might，can，could。盡管在本篇新聞?wù)Z篇中，情態(tài)動詞的使用數(shù)量有限，但從其比例分布來看，奧巴馬盡量避免使用高量值情態(tài)動詞，而更多地采用中量值和低量值的情態(tài)動詞。如文中出現(xiàn)了15次的情態(tài)動詞would，其使用頻率最高，充分體現(xiàn)出作為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期望讀者或聽眾能夠了解他所做的表述和期望是公正的，而且也表明了其實現(xiàn)這些設(shè)想的決心和意愿。盡管在新聞中奧巴馬的政治意圖很明顯：希望國會支持美國對敘利亞進行武裝制裁，但如果使用最高值的must，ought to，need，have to，is to這些情態(tài)動詞過多，會使讀者或聽眾產(chǎn)生受命令的感覺；同時，如果過多使用最高值的情態(tài)動詞進行游說，有可能讓國會或民眾產(chǎn)生反感情緒而無法通過他的提議。所以，奧巴馬在他的談話中盡可能地采用了中低量值的情態(tài)動詞，如：“The president said he turned to Congress for authorization because he thinks that any action would be stronger if backed by lawmakers，especially after more than a decade of war.”當然，他也使用了兩次最高值的情態(tài)動詞must來表達作為美國總統(tǒng)對解決敘利亞問題的強硬態(tài)度，即如果通過外交途徑不能解決，那么聯(lián)合國也一定要準備進行武力干涉，如：“Obama had previously taken his argument to Capitol Hill to lobby lawmakers，saying that he would pursue the diplomatic option but that the United States must be prepared to strike if it failed.”“would”和“must”的使用再次強調(diào)了奧巴馬的政治意圖，即為了維護美國的利益和所謂的正義事業(yè)而隨時準備對敘利亞進行武裝制裁。

（二）人稱

人稱是實現(xiàn)人際意義的另一重要手段。人稱代詞具有實現(xiàn)話語人際意義的功能。在該新聞?wù)Z篇中，奧巴馬頻繁地使用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we和our，如：“What kind of world will we live in i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sees a dictator brazenly violate international law with poison gas and we choose to look the other way.”在這個句子里，奧巴馬兩次使用了we這個詞，we的使用拉近了奧巴馬與聽眾或讀者之間的距離，表現(xiàn)出作為總統(tǒng)，奧巴馬試圖站在美國民眾的立場，代表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的核心價值和利益而陳述其對敘利亞問題的態(tài)度和立場：如果袖手旁觀不采取軍事行動的話，就無法彰顯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的人道主義精神，向讀者暗示出美國在世界局勢中的地位。又如：“Obama said，Our ideals and principles，as well as our national security，are at stake in Syria，along with our leadership of a world where we seek to ensure that the worst weapons will never be used.”在這個句子里，奧巴馬反復(fù)使用our這個詞來強調(diào)：從全體美國公民在內(nèi)的所有人的理想和原則以及涉及整個美國國家安全在內(nèi)的因素考慮，也決不容許敘利亞采取極端行為。再一次號召美國民眾譴責敘利亞的武力行動，進而為他贏得美國國會的支持提供有力的證據(jù)。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代詞our具有包含性：既包含讀者，讓讀者有一種平等的感覺，同時也增強讀者的參與感；還包含奧巴馬自己和他所代表的美國政府，告訴讀者：他作為總統(tǒng)對該事件的態(tài)度、責任和決心，強調(diào)了美國在世界國際事務(wù)中的主導作用。

（三）引語

作為表達人際功能的另一個重要手段，直接引語和間接引語也是新聞報道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了引起讀者或聽眾的注意和關(guān)注，作者經(jīng)常引用某些權(quán)威人士的話語來增加新聞事件的真實性、可靠性。但有些時候，引語的使用也能成為新聞媒體維護自身利益的有效工具。

在本篇新聞報道中，共出現(xiàn)24句引語，其中直接引語9句，間接引語15句。辛斌曾說過，考察直接引語需特別注意其來源，不同的話語可能表達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引用者常常借此表達自己的立場和觀點。［5］本篇新聞報道充分利用了直接引語的作用。在報道中，作者只引用奧巴馬政府官員、分析家和國會議員的話語來表明他們的態(tài)度和政治立場，尤其是具體指出了美國政府官員的姓名、職務(wù)或頭銜，如：“I don’t think we need to rush out right now with our hair on fire，”said Sen.Bob Corker（Tenn.），the ranking Republican on the Senate 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our best course of action is to pause.”這種直接引語的使用使新聞報道更有權(quán)威性、更有說服力。同時少量的不同觀點還能造成一種客觀公正的假象，即在美國政府官員中也有反對現(xiàn)在對敘利亞動武的不同意見，從而增加了文章的真實性。

新聞報道為了顯示其真實性，也會轉(zhuǎn)述別人的話語，看似不摻雜報道者的個人觀點，但有時也暗含著各自所代表的不同利益集團的意識形態(tài)?！靶侣勗诤艽蟪潭壬暇褪侨藗冋f什么和他們?nèi)绾握f?！保?］（P76）在本篇新聞報道中，共有15句是間接引語，如 “House Minority Leader Nancy Pelosi argued that the administration’s threat of force has already yielded benefit.”在這個句子中，Nancy Pelosi明確表明了其支持奧巴馬政府對敘利亞采取武力制裁的提議，并指出“這種武力威脅已經(jīng)初見成效。”間接引語是由報道者轉(zhuǎn)述而來，而轉(zhuǎn)述的方式取決于報道者對原話的理解和他的立場觀點及政治意圖。不難看出，報道者對奧巴馬政府將對敘利亞采取武力制裁的提議也持支持意見。他這樣做能讓讀者分不清這些話到底是報道者自己的立場還是當事人的話，從而有效地規(guī)避了報道者為此所承擔的責任，使得我們在讀這段話時，不會意識到新聞報道者在向我們讀者強加什么意愿而自然而然地接受他們。正如福勒所說：“如果批評語言學主要關(guān)注的是新聞?wù)Z篇的意識形態(tài)意義，那么研究這種語篇與新聞記者的消息來源之間的關(guān)系就極為重要。”［7］（P67）

四、結(jié)語

敘利亞問題愈演愈烈，各國媒體對敘利亞局勢的報道也不盡相同。作為讀者，我們要對不同的新聞報道有清楚的認識。本文作者從批評性話語分析的視角，采用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分析方法，從情態(tài)、人稱和引語三個方面，對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就敘利亞問題的新聞報道進行人際功能的分析，揭示了其隱藏的意識形態(tài)和背后的權(quán)利控制。同時，本文作者也希望通過語言分析的方式使隱性的意識形態(tài)意義凸顯出來，以便讀者對其進行重新的審視并在一定程度上幫助英語閱讀者提高對英語新聞?wù)Z篇的批判性閱讀意識。

［1］辛斌.批評語言學：理論與應(yīng)用［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5.

［2］Van Dijk，T.A.“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in Schitfrin，D.，Tannen，D.and Hamilton，H.E.（eds）.The Hand book of Discourse Analysis［M］.Oxford：Blackwell.2001.

［3］劉亞猛.追求象征的力量［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4.

［4］Campbell，Karlyn Kohrs ＆Burkholder，Thomas R.Critiques of Contemporary Rhetoric（2nd ed.）［M］.Belmont：Wadsworth，1997.

［5］辛斌.《中國日報》和《紐約時報》中轉(zhuǎn)述方式和消息來源的比較分析［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6，（3）.

［6］Cappon，Rene J.Associated Press Guide to News Writing［M］.New York：Macmillan，1991.

［7］Flower，R.Language in the News：Discourse and Ideology in the Press［M］.London/New York：Routledge，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