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綻放在靈魂的雨巷:唐象陽詩集《時光的碎片》賞析

○ 朱玉敏 閻 真

每當捧起唐象陽詩集《時光的碎片》（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12年2月版），猶如練養(yǎng)生瑜珈，生命的沉重與釋然全在這一吸一呼間盡顯。季節(jié)的感傷、戀愛的憶念、婚姻的況味、仕途的艱難、獨處的落寞與孤寂在詩歌里感性地流瀉，同時也在他的詩歌里理性地釋然。這種感傷與體悟的人性釋然，使其詩甚至有了禪的思理意味。詩人一顆善良而禪意的心在詩作里可見一斑。在藝術(shù)表現(xiàn)的手法方面，古典意象的優(yōu)美與韻致，被詩人巧妙的加以利用，最終達到了為情感皴染而為情緒塑形的效果。其詩寫人、狀物、寫景、抒情、懷古、傷今，文字優(yōu)美，技法靈巧，情感流動，真實感人，意味深長。

一、落寞翅膀飛向理想天空的詩意之美

在《時光的碎片》中，處處散發(fā)著一種人類傷感甚至悲情的情緒意味，而在這種悲情傷感的情緒表現(xiàn)之中，又往往滲透著理性的思索。情與理的這種結(jié)合，構(gòu)成了唐象陽詩歌創(chuàng)作的一個重要藝術(shù)特點。唐象陽的詩遵循情是基礎(chǔ)的藝術(shù)原則，創(chuàng)作技巧上讓思理在情的基礎(chǔ)上展開。彰顯了他悲憫藝術(shù)的詩歌風格。陸機《文賦》說：“詩緣情而綺靡”，就指的是詩因情而發(fā)。在唐象陽《時光的碎片》這本詩集中，到處都可以觸摸到詩人心中那種溫熱傷感的情感火花和毛羽。詩人深沉的嘆息和幽幽感傷從詩意的文字里流溢，縈繞心扉，揮之不去，讓人久久不能從詩人的意境里撥出來。在《遺落的誓言》中，詩人感嘆愛情的誓言已經(jīng)遺落，冬季老村渡口的苦苦等待，換來的是“旅程不改”“方向已變”的口信；在《靜靜的棧橋》一詩中，棧橋旁的靜靜守候與相思，猶如古代巫山神女般的堅貞，同時亦不免有著湘妃的彷徨：“當有一天我在滄桑中搖曳/你呵——/歸航時是否依然”；《情人節(jié)》，暴露了戀人間的虛榮與虛偽，展現(xiàn)了對美好愛情的向往與憧憬：“我們的愛情，如此黑暗地/回到了詩歌，也回到了傷感”；沒有愛情的婚姻，虛偽的可怕，夫妻間“似近非近”“似遠非遠”的距離令人尷尬，在感性與理性的糾結(jié)中不明去向，“向前走抑或向后退/都是一種錯誤”，令人痛苦，沒有選擇的選擇只能是堅忍的“咬咬牙”，然后是“長噓一聲嘆息”，無奈而又悲壯（《一聲嘆息》）；“線斷了/我也走了/或許你只是我來世的女人”，絕望中的期冀，似乎又是對自我的安慰（《遙望》） ……這是中國式婚姻現(xiàn)實的無奈，不是詩人個人的能力所能改變的。不能改變，就只能在內(nèi)心里期望，于是在幾乎絕望的情境中詩人透露出堅定的希望：即便滄桑，依舊等待；即便愛情黑暗的回到傷感，依舊有夢；即便婚姻不幸，也能“咬咬牙”；即便此生無緣，也能“在我來生的天涯海角/等你后世的地老天荒”（《遙望》）這是詩人站在人類的高臺上對美好愛情的呼喚……在霧靄籠罩，滿是陰郁，情感低沉與令人窒息的心境下，悲哀現(xiàn)實中的那抹希望最能觸痛人的心潮，引領(lǐng)人走近悲壯的美。詩人為我們做到了。

以上這些詩篇，情感流瀉起伏，悲情濃厚，而在另一些詩篇中，則更多地表現(xiàn)著詩人對愛情的理性思索和對人類情感的追問，自然也就真實蘊含著對生命的淡淡的感傷：“隱隱約約/她們就一個個站在面前/沒有走遠”（《閱讀往事》）這樣的“閱讀”，既有對過往美好華年的回憶，也暗藏了時光流逝的憂傷，“愛情是怎樣的難解和獨特/每一個故事因不同的幸福開始/又結(jié)束于同樣的蒼白與虛偽”的結(jié)論，則是沉靜中對情的思考與感嘆。同樣的思考在《這個冬天》里也有體現(xiàn)，“愛情，究竟適合生長在怎樣的季節(jié)”，隨后“在一望無際的人世間/我就用這簡樸的虔誠/愛你到枯萎”展現(xiàn)的是對過往美好堅定的守護，是心潮跌宕后歸于的平靜；在《有雨的日子》里，作者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幻想一種至高的愛情”，他理解戀愛時的瘋狂是“理智洞開的一個天窗”，作者站在生命的角度，對愛情進行冷靜的思考。在這部詩集中，詩人的抒情很多都帶有這種知性的意味，其知性的思索在一定的程度上化解了低郁的心境，使人進入理性澄明的天空。

這種思考不僅體現(xiàn)在愛情上，同樣也體現(xiàn)在對人生的理解上，通過對“歲月的殘酷”的深深感受，開始了對人生“聚不是開始/散不是結(jié)束”的哲理解讀，形成了“只有守望一份美好心情”才能將“歲月的寒流”“流放于青山之巔綠水之上”（《感愛春雨》）的人生觀。在組詩《歲月的痕跡》之《過去的風景》中，“現(xiàn)實中的浮華”與“風光”無關(guān)的領(lǐng)悟以及“在四季的風景中/淡然笑對枯榮”的人生姿態(tài)，讓我們看到了詩人的通達，看到了“落寞的翅膀飛向理想的天空”?！兜础放c《佛門》展現(xiàn)的是更高一個層次的思想境界，脫離了小我的情情愛愛、纏纏綿綿，而進入到了一個大我的狀態(tài)。當然，悲情達到理性的轉(zhuǎn)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是在漫長的回味中慢慢實現(xiàn)的，《星月幽幽》 《今夜，舊夢依稀》 《走進九月》《秋天的思念》 《把往事?lián)нM胸懷》 《歲月的痕跡》《回首歲月》……均是對過往的回憶、思念、追尋與感慨，淡淡的憂傷郁結(jié)在心頭，吞不下，吐不出，悠悠揚揚，即使有了哲理的思辨，這種憂傷依舊細細流淌，成就了此詩集的情感基調(diào)，也體現(xiàn)了詩人的生活基礎(chǔ)與人生閱歷。

詩情與詩思的慢慢轉(zhuǎn)變是詩人思想日臻成熟的表現(xiàn)，詩人也在后記中指出此詩集“收集的作品跨越的時間比較長”，由此，也可以印證詩歌情感與詩歌哲思轉(zhuǎn)變的事實。從痛苦嘆息到憂傷懷念再到理性通達，體現(xiàn)了思想的飛躍，是落寞的翅膀飛向了理想的天空。

二、古典意象融入現(xiàn)代詩篇的美學(xué)價值

意象是詩蘊含情感，承載詩美的核心因素。在《時光的碎片》中，風、雨、雪、花、星、月等意象紛紛涌現(xiàn)，承載著詩人濃濃的詩情。詩人常用的這些意象，把濃濃的古典韻味，古典意象的優(yōu)美與韻致，被詩人通過靈魂巧妙地加以利用，最終達到了為情感鋪墊皴染，為情緒塑形構(gòu)圖的美學(xué)效果。古典的意象被詩人在現(xiàn)代的詩歌中營造出了新的生命和美學(xué)價值。

“捧一縷丁香的憂郁/碎步走進悠長的雨巷”（《咀嚼丁香》），丁香與雨巷是被稱為“雨巷詩人”的戴望舒筆下的典型意象，他成功的賦予了丁香與雨巷憂愁迷惘的情感和朦朧幽深的美感，丁香與雨巷也從此成了他的專利品。唐象陽卻走過戴望舒的“雨巷”穿越自己的靈魂，借著戴望舒賦予丁香與雨巷的這種情感和美感，順勢而下，助推起跑，將自己的心境與戴望舒營造的意境靈巧地連在一起。詩的首句，便引領(lǐng)讀者走進了這憂郁愁怨的悲憫意境，在實現(xiàn)詩的圖畫美的同時也獲得了一種迷惘的憂郁美。而“丁香”意象的運用以及這種迷離的情緒表現(xiàn)，正是晚唐五代詩詞所常有的，例如李商隱的《代贈》：“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各自愁?！崩瞽Z的“青鳥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jié)雨中愁?！边@優(yōu)美的意象與情緒在詩人《這樣的夜里》、組詩《把往事?lián)нM胸懷》之《桐油傘》中均有體現(xiàn)，如“想你在寂寥的雨巷/為你撐一葉細傘”，“背離雨巷的時候/那柄流淚的桐油傘/燃點一盞桔香”。這樣唯美的詩句，它展現(xiàn)給文壇的不是一種單一的詩性美，還是唐象陽古為今用、破繭成蝶所創(chuàng)立的一種美學(xué)價值對人類的貢獻。使唐象陽的詩走出了“雨巷”的戴望舒又更新了“雨巷”的藝術(shù)風格。“紅豆”，在唐朝詩人王維筆下最為典型，其《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的詩句廣為流傳，影響深遠，可以說，在“紅豆”這個遠古的意象中，已經(jīng)滲透著濃濃的相思之情。在唐象陽的《紅豆》中：

紅豆是不是信物

要問南方

春雨迷蒙的南方

油菜金黃的南方

秋風送爽的南方

冬陽溫暖的南方

作者借用“紅豆”意象，與作者本有的濃濃深情兩相結(jié)合，在“紅豆是不是信物”的“節(jié)奏沖動”①的引領(lǐng)下，打開情感的豁口，繼之由四行詩組成的排比句為情感推波助瀾，加大情感抒發(fā)力度，于是，其情感流瀉就如大河里的水，順流而下，而又自然起伏，整首詩一氣呵成，既具有古典的優(yōu)美與韻致，同時亦有著濃濃的抒情力量。組詩《月色情思》之《獨酌》中：

舉起酒杯

便舉起了

晃晃蕩蕩的思念

邀一輪殘月

星星碰碎在酒杯里

一只美麗的相思鳥

濕淋淋

啁啾在杯緣

把李白那種“舉杯邀月”式的蒼涼與自己的情狀相雜糅，將孤寂中的思念刻畫出糾纏的動態(tài)和壓抑的份量，大氣中深藏細膩，豪放中蘊含沉痛，可謂新穎而獨到，彰顯出一種古典意象融入現(xiàn)代詩篇的美學(xué)價值。詩人寫“月色荷塘”，“踏著一路荷風/追了那一水的流動”，美景與情思相伴相生，意不在景色本身，而是以朱自清筆下的“荷塘月色”為紐帶，以表達對父親的思念和感嘆韶華已逝的無奈為核心，給讀者展現(xiàn)出了莊子悲憫意識的一種美學(xué)價值。而無論是“荷”還是“月”，也都是古典詩詞中常用的意象。這些意象在詩歌中的地位突出，對情感有很強的渲染烘托作用。而在唐象陽的另一些詩作中，盡管古典意象的地位雖然不象上面所舉的例子那么突出，但也展現(xiàn)出了作者點化古典為現(xiàn)代的功力。如《詩魂》中的“在河之洲”“倦柳愁荷”“一池春水”“紅藕香殘”，詩人借來以表悠遠、幽怨的情致以及此情此境對詩人的吸引與誘惑，展現(xiàn)的是詩人對詩的鐘愛。在《阡陌紅塵》中，可以看到有“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詞中意境的影子，這種影子在詩節(jié)里似有似無，這是作者化有形為無形的、化古典為現(xiàn)代的有力體現(xiàn)，在最后一節(jié)中“起舟橫渡”四個字，既有古典孤寂、凄清的意境，還有作者賦予的“開始”、“決心”的現(xiàn)時意味?！霸诤又蕖薄捌咸衙谰啤薄皯{欄獨酌”“曉風殘月”“沈園”“二十四橋”“獨釣寒江雪”“秦時明月”“巴山夜雨”等古典意象和意境，在唐象陽的詩作中常閃現(xiàn)它們的身影。在詩中的地位雖不那么突出，但它們或為了氛圍的營造，或為了語言的唯美，也具有各自的重要性。這種藝術(shù)手法，使得他的此類詩作都或多或少帶有濃濃的感傷意味，具有委婉曲致的悲劇美。同時，作者以古典意象營造現(xiàn)代意境與自己的情懷相結(jié)合，使得所抒發(fā)出來的情感也染上了歷史的悠遠之感和尼采的悲劇藝術(shù)之美。

三、多重技法彰顯詩人深厚的藝術(shù)功力

從整本詩集來看，作者不但具有濃厚的詩情，更與常人有著不一樣的詩的感覺。作者的詩情和感覺往往外化為優(yōu)美的音韻節(jié)奏和其他形象的技巧。

請看詩人《坐在秋天的角落里》時，“挨著黃昏癡呆地望著歲月的影子”是詩人對時間的知覺，但一個“挨”字便詩意地將“黃昏”擬人化了，與“黃昏”相互依偎，很好的彰顯了詩人坐在秋天的某個角落孤獨而詩化的意境?！皻q月的影子”亦為擬人的表述，寫出了獨處時的孤獨與時光流逝的沉重。一句詩里包含兩處擬人，詩人筆下的“時間”可觸可觀，甚至還可對話，這是詩人對時間的敏感，也是詩人對人生的解讀。在《時光的碎片中》，詩人對時間知性的表現(xiàn)還有很多，諸如《遺落的誓言》中“冬天還沒有返程”，《秋夜吟風》中“時光的背影”，《心語》中“夜晚的嘆息”、“歲月的骨骼”、“季節(jié)和我一起變老”，《流逝的季節(jié)》中“歲月消瘦”，《星月幽幽》中“季節(jié)的腳步”，《這樣的季節(jié)》里“時光的聲音”等等，將無形的時間知覺素描成了和人一樣具有生命氣息的形象，從而使得時間的流逝變得真實可聽，可觀可感，強化了時間流逝在人內(nèi)心里的感受。作者這種在時間流逝的感嘆里對往事的追憶奏響了詩集的主旋律。拋開對往事的追憶，就是在《六月，我在雨中漫步》里，“雨珠，砸開小坑/把夢，一個接一個搬運進去”動畫場景，也用擬人的方法賦予了雨珠靈氣與力度。

詩，是語言的藝術(shù)。詩歌創(chuàng)作中語氣的張弛變化也是詩的重要技巧之一，唐象陽在這方面也得個中三昧，《靜靜的棧橋》詩分三節(jié)，第一節(jié)首句“這應(yīng)該是一處古老的棧道吧”是表示測度語氣的問句，第二節(jié)前兩行“誰在曾經(jīng)的等待中老去/誰又等來了朦朧中的黃昏”，是兩個特指問句的重疊，第三節(jié)首句“那潮汐是涌動的眷戀么”這是一個反問句，三節(jié)詩分別以不同的問句開頭，詩中雜因果復(fù)句、陳述句、感嘆句、是非問句，整首詩在語氣句型上極富變化，其中，“遠航的人呵/是否忘了你的諾言”，“你呵——/歸航時是否依然”，感嘆句與是非問句的結(jié)合，讓人感到一股氣流流出的同時，使讀者走人詩中，在詩與現(xiàn)實中內(nèi)心里又凝結(jié)一團生活的疑云。第二人稱代詞“你”與一個感嘆詞“呵”再加一個破折號，組成一行感嘆，便得到了語氣的延長，在感受到強烈情感的時候，也有一種綿綿不盡的韻味。我們再來欣賞詩人在《最憶是江南》中語言技法：

我的記憶連同往事

一起飄散

我的年齡連同歲月

一起飄散

我的心懷連同整整

五十個春天

一起集結(jié)”這是帶有強烈情感的轉(zhuǎn)折句型，其中表示時間的“五十個春天”五字單獨成行，有力的表現(xiàn)出憶之久，思之切，累積的情感在這里似有爆發(fā)之勢，語句的音調(diào)在這里升高，激發(fā)起了讀者與詩人的互動與共鳴。

《感受春雨》、《遙望》、《八月，記憶從過去走來》等篇章中，同樣也蘊藏著詩人在語法上句的對稱或節(jié)的對稱給詩帶來的藝術(shù)美感；在《午夜，我獨步海灘》等詩篇中，有對排比與遞進技法的運用；在《這樣的夜里》、《寂寞的風景》等詩歌中，彰顯了回環(huán)的技法，等等，這些詩作的語言旋律和藝術(shù)技巧的展現(xiàn)不僅僅是詩人對外界事物的藝術(shù)知覺，更是唐象陽深厚的語言功夫在詩中的回旋和情感的升騰。

此時此刻，詩人《時光的碎片》正穿越紅塵阡陌，緩緩地飄來，落在我的眉間、臉上，一直滑落在我心底的最深處，讓我今生可以把它好好珍藏。這一刻，詩人的思緒，開放成一朵朵素馨的鮮花，點綴在我人生的浩渺之中。從此，我人生的記憶將絲絲縷縷，輕輕一動就開出心花萬朵。飄然釋放于歲月的河流里。榮辱得失、沉浮笑罵、是非曲直，一切都在心里坦蕩安然。

詩人的情感在旖旎的文字中游弋，讓文字了卻心靈的所思所想，是一種靈魂的快意，如沐春風。此時的我仿佛也隨同詩人穿越千回百轉(zhuǎn)的時光，倚窗吟風，吟一曲婉轉(zhuǎn)曲折的小調(diào)，吟一段纏綿悱惻的情歌。吟盡人生酸甜苦辣，吟盡人間愛恨情愁，詩人唐象陽這種穿越心靈的寫作，就象綻放在靈魂雨巷里的丁香，讓讀者的思想伴著文字盈滿心靈，給人心底的夢想插上情感的翅膀，在詩的王國里詩意地飛翔。

注釋：

①所謂節(jié)奏沖動是指“詩人內(nèi)心活動著的情感沖動或情感突然地不期然而然地在他的心靈里轉(zhuǎn)化為某種節(jié)奏形式，這種節(jié)奏形式既能精確地傳達他的情感特性及其運動變化，同時又具有高度的審美性”，它“內(nèi)含著全詩發(fā)展的動因和趨向”，出自譚德晶：《現(xiàn)代詩歌理論與技巧》，中國言實出版社2009年版，第76，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