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散的芬芳

孫秋霞

摘 要：每種花都有它與眾不同的花語，而一些詩人作家往往會選取一些自己喜歡的花卉融入自己的作品。通過解讀文學(xué)作品中的“花”意，我們也能走近作家，讀懂他們寄予花中的深意。選取初中語文教材中的一些文學(xué)作品做一些探究，如菊花、蓮花、梅花、紫藤蘿等在文中的各自“花”意。

關(guān)鍵詞：“花”；象征；作家

四季更迭，花木盛衰，本是常態(tài)，可自古以來，詩人、作家卻向來偏愛于花木，只因花草雖無情，人卻有意。人世間的喜怒哀樂自然無從避免，此時，花草樹木則成了很多詩人作家寄予情感的所在。英國詩人華茲華斯曾說：“一朵微小的花對于我，可以喚起眼淚也不能表達(dá)的別樣的情思?！钡拇_，人間的細(xì)膩的情感可以通過自然中的某種意象傳達(dá)給他人，同時，通過對自然萬物的獨特描繪與抒寫也宣泄了詩人作家內(nèi)心的一些獨特的情感體驗。下面筆者將結(jié)合初中語文教材中的部分作品來解讀文學(xué)作品中的“花”意，從而走近作家，品讀作家寄予花中的深意。

每種花都有它與眾不同的花語，菊花的花語是高潔、優(yōu)雅、吉祥；蓮花的花語是清白、堅貞、純潔；紫藤的花語是思念、執(zhí)著、幸福；金盞花的花語是救濟(jì)、溫柔、愛情。在詩人作家的筆下，這些花兒被賦予了他本身所沒有的情感和更為豐富的意蘊(yùn)。正如朱光潛先生在西方文藝心理學(xué)的研究中得出的結(jié)論：“在許多可能的意象中，何以某意象獨被選擇？”“使它具必然性的原因不是理智而是情感?！痹娙俗骷疫x擇花卉，正是因為絢爛多姿的花兒能更好地表情達(dá)意，傳達(dá)心聲。

一、菊花——隱逸情懷的象征

說到陶淵明，自然會想起他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淵明《飲酒》其五），于是，一幅畫面在眼前展現(xiàn)：辭官歸田后的陶淵明，采菊東籬，在閑適與寧靜中偶然抬起頭見到南山。此時，人與自然的和諧交融，達(dá)到了王國維所說的“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的無我之境。這種自然、平和和超逸的境界，猶如千年陳酒，能讓人品味出無限韻味。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中國文化人生存意義上的美學(xué)觀，一種生存哲學(xué)。正值青壯年的陶淵明又怎會沒有一番宏圖志向，報效朝廷，為國盡忠，為人民謀福？而在官場之上，有心未必事業(yè)能有成，實在是時局動蕩，仕途險惡，官場政治腐敗，門閥制度森嚴(yán)，而對現(xiàn)實的極端不滿，讓早受道家思想浸潤的陶淵明毅然決定辭官歸隱，與官場徹底決裂，回歸自然，回復(fù)本性。性本愛丘山的陶淵明，大自然成了最好的處所，終于掙脫了樊籠的他，采菊（采菊東籬下）、飲酒（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除草（晨興理荒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但使愿無違”享盡“復(fù)得返自然”的愉悅。于是，歸隱山林成了很多文人在仕途無望，政治上不得意的一種無奈選擇。

盛開在百花凋零之后的菊花，它雋美多姿，不以嬌艷姿色取媚，而以素雅堅貞取勝，人們愛它的清秀神韻，更愛它凌霜盛開，西風(fēng)不落的一身傲骨。菊作為傲霜之花，一直為詩人所偏愛，古人尤愛以菊名志，以此比擬自己的高潔情操，堅貞不屈。而在陶之后，菊花似乎就與陶淵明如影隨形，于是，菊花被賦予了新的意象。它代表了詩人不與世俗同流合污、清高、向往恬淡閑適的田園生活，它代表了詩人不貪圖榮華富貴，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人生態(tài)度，它代表了詩人與世無爭、安貧樂道的隱逸情懷。

二、蓮花——高潔品質(zhì)的象征

為花而喜，為花而悲，為花而醉，為花而嗔，是傷春惜春，以花自喻，則更多的抒發(fā)自己的某種情感和表達(dá)自己的某種志向。

陶淵明獨愛菊，因為菊花如他，他如菊花，但對菊的喜愛，“陶后鮮有聞”，周敦頤獨愛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yuǎn)益清，亭亭凈植，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周敦頤《愛蓮說》）雖只寥寥幾句，就寫出了蓮花身處污泥之中，卻纖塵不染，不隨世俗、潔身自愛和天真自然不顯媚態(tài)的可貴精神；同時，“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寫出了它里外貫通、外表挺直、表里如一、不牽扯攀附的高尚品質(zhì)；而“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寫出了蓮如傲然不群的君子一樣，決不被俗人們輕慢玩弄。其實這正是作者人格的寫照，是作者心志的自明，他一生淡泊名利，不求聞達(dá)、具有潔身自愛的高潔人格和灑落的胸襟。他的這種高潔的人品，誠如北宋文學(xué)大家黃庭堅所譽(yù)：“人品甚高，胸懷灑落，如光風(fēng)霽月?！保ㄋ巍S庭堅《豫章集·濂溪詩序》）作者濃墨重彩描繪了蓮的氣度、蓮的風(fēng)節(jié)，其實正是寄予了作者對理想人格的肯定和追求，也折射出作者鄙棄貪圖富貴、追名逐利的世態(tài)的心理和自己追求潔身自好的美好情操。

而被認(rèn)為堅強(qiáng)、傲骨、高雅的梅花也常常為詩人作家所鐘情，在毛澤東筆下，那是“風(fēng)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那種不畏風(fēng)雨不怕嚴(yán)寒，傲然俏麗的形象。年復(fù)一年，風(fēng)雨送春歸去，但漫天大雪又將春天迎了回來。哪怕懸崖峭壁上結(jié)下百丈冰凌，面對如此盛大寒冷的冬景，梅花仍然一枝獨秀，傲然挺拔。詩人也依古訓(xùn)，以詩言志，借梅寄志。就在這“高天滾滾寒流急”的嚴(yán)峻當(dāng)口，詩人以隆冬里盛開的梅花勉勵自己，勸慰他人，應(yīng)向梅花學(xué)習(xí)，在如此險峻的情況下，勇敢地迎接挑戰(zhàn)，去展示自己的俊俏。這是喜悅者的形象、自信者的形象、勝利者的形象，當(dāng)然這不僅是詩人眼中梅花的形象，也是詩人自己以及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形象。

無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中仙子蓮花，還是傲然風(fēng)雪的花中君子梅花，他們始終以高潔的品質(zhì)吸引著他人，也因此常常被一些詩人作家借以自比。

三、紫藤蘿——美好希冀的象征

蓮花雖美，但終究帶著孤芳自賞的意味，自己品行再高潔，始終無力扭轉(zhuǎn)濁世的不良世風(fēng)，雖比陶淵明的歸隱，把世間一切煩惱拋之腦后更為積極一些，但始終有心而力不足之感。很多時候，既然無可奈何，那么為自己、為他人編織一幅美麗的未來圖景，也不失為讓人得以寬慰的一種途徑。晉陶淵明為世人找了個“桃花源”，因為他知道，人處世間，面對斑斕多味的存活，總會有所期盼，這樣心頭才是郁郁蔥蔥的綠草，色彩斑斕的鮮花。所以，很多時候，情與景的自然融合，成了很多詩人作家與大自然最為默契配合的伙伴。

現(xiàn)代作家宗璞深受“文化大革命”的摧殘，雖已過去多年，但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仍無法愈合。其弟又處于癌癥晚期，命在旦夕，作者對弟弟的英年不幸，雄才未展深感悲痛。作者一想到這件事就傷心，但當(dāng)她看到那像瀑布一樣的紫藤蘿時，“只見一片淡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fā)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仿佛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就像迸濺的水花。仔細(xì)看時，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挑逗?！闭沁@讓人迷醉的美景，宗璞被吸引，被感染，被陶醉，恢復(fù)了以前那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正是在這種情形下寫下了《紫藤蘿瀑布》這篇文章。作者本來抑郁悲傷的情緒被絢爛多姿、充滿生機(jī)的紫藤蘿花所感染，頓時掃卻了心頭上的陰霾，豁然開朗，有了更多生命的感悟和啟迪。

正如紫藤蘿的花語是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是一種執(zhí)著，最幸福的時刻一樣，女作家宗璞以她細(xì)膩的情感感受著紫藤蘿獨特的韻味，品味著人生給予自己的豐厚饋贈。盡管人生的路途中有荊棘，盡管人生的道路上有坎坷，但是一切都將成為過往，生命的長河無止境，幸福終會降臨！

其他一些有著美好寓意的花兒在文學(xué)作品中也頗受青睞。在泰格特的小說《窗》中，靠窗的病人常為遠(yuǎn)窗的病人描述窗外的美景?！肮珗@里鮮花盛開，主要有玫瑰花，但四周還有五彩斑斕、爭相斗艷的牡丹花和金盞草?！苯k麗的玫瑰代表愛情，鮮艷的牡丹寓意著富貴，而金盞草則表示救濟(jì)。可見，靠窗病人為遠(yuǎn)窗病人描繪的景色是多么宜人，多么美好，人世間的一切美景都在眼前展現(xiàn)，也無怪乎激起遠(yuǎn)窗病人的羨慕嫉妒。盡管事實上窗外只是光禿禿的一面墻，但折射出近窗病人的心靈是多么美好與高尚，他津津有味為他人描述著他認(rèn)為最為美麗的景色，希望以此能減輕他人的痛苦，讓他人能感受到人世間的所有幸福。盡管只是兩個病重的病人，但是對生命的珍惜，對生活的熱愛與普通人無異，而爛漫的花兒為兩個寂寞的病人帶來了些許的安慰，這又何嘗不是他們雖患重病，卻依然對生活有著無比的熱愛，對未來有著美好的希冀呢。

人們從陶淵明的菊花中思索隱逸之士的情懷；人們從周敦頤的蓮花中感受到特立獨行的高潔品性；人們從宗璞的紫藤蘿中拾獲人生的寧靜思維，人們從泰格特的金盞花中窺見人性的美丑。在文學(xué)作品中，無論借花擬人，還是借花達(dá)意，都能讓人感受到花的美麗；而花的外在美和內(nèi)在美的結(jié)合，使花的品質(zhì)更為高雅，這也正是詩人作家內(nèi)心意志的傳達(dá)，通過花語，表達(dá)的情感更為真切，同時也引出人們對生命的更多思考、對人生更深入的探討。

四季流轉(zhuǎn)，花兒總是以最美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那永不消散的芬芳讓我們不得不感謝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時空參錯，我們無法再與作家詩人對話交心，但是品讀他們那些與花兒相關(guān)的作品，讀懂他們作品中的“花”意，也不失為一種別樣的幸福。

參考文獻(xiàn)：

[1]語文教學(xué)參考書：九年級下冊[M].江蘇教育出版社，2011.

[2]語文教學(xué)參考書：八年級下冊[M].江蘇教育出版社，2011.

[3]語文教學(xué)參考書：七年級下冊[M].江蘇教育出版社，2011.

[4]教材解析語文：七年級下[M].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11.

（作者單位 江蘇省蘇州工業(yè)園區(qū)唯亭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