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玄同和古越藏書樓

魯先進 張玲琳

（紹興圖書館，浙江 紹興 312000）

〔作者信息〕魯先進，男，館員，歷史文獻部主任；張玲琳，女，副研究館員。

錢玄同（1887-1939），祖籍湖州，生于蘇州。原名師黃，字德潛，又字季、子季，后改名玄同，號疑古。著名文字音韻學家，北京大學教授，《新青年》編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之一，提倡文字改革，倡議并參加擬制國語羅馬字拼音方案。子錢三強為我國著名物理學家。

古越藏書樓，由紹興鄉(xiāng)紳徐樹蘭（1838-1902）于1902年創(chuàng)建，在辦館理念、管理制度、藏書建設(shè)、分類體系等方面均領(lǐng)一時風氣，被推為我國近代第一個公共圖書館。

1 錢玄同與古越藏書樓

關(guān)于錢玄同與古越藏書樓以及藏書樓主人徐家的關(guān)系，就目前所見資料，約略有以下幾種說法：

1.1 1985年，朱允堅在《紹興文史資料選輯》上發(fā)表的《古越藏書樓與縣立圖書館》

古越藏書樓于一九O一年（光緒二十七年）開辦，由徐樹蘭親自主持，每年捐銀一千兩作為經(jīng)費，充請人管理和添置新書之用。因為藏書新舊咸備，是知識源泉，雖僅供檢閱而不出借，但環(huán)境清幽，起坐舒適，是讀書的好地方，頗為探索學術(shù)的自學者稱贊。越中名流如蔡孑民（元培）等，都曾來檢閱過書籍。著名學者錢玄同，是徐氏門婿，少年時常在此博覽群書，與康（有為）、章（太炎）同脈，以為古書多古人偽作，因此別號“疑古玄同”，這可能在藏書樓沉湎于書堆中有關(guān)。徐樹蘭不久去世，由其子爾谷繼續(xù)主持。爾谷死后，長子世大（康候）席豐履厚，紈绔習氣深，人人稱為“康大”，就是好做大老倌，性格又有點怪僻，與錢玄同郎舅二人，可稱一對很愛戲弄人、玩世不恭的人物，有徐文長再世之稱?！?〕

1.2 1987年，徐明浩在《紹興文史資料》上發(fā)表的《古越藏書樓創(chuàng)辦人徐樹蘭先生》

著名學者、新文化運動的發(fā)起者之一的錢玄同先生，也曾在古越藏書樓閉戶讀書達數(shù)年之久，并由此奠定了學業(yè)基礎(chǔ)。據(jù)父輩傳說，錢玄同先生之與徐家聯(lián)姻的緣由，是因為他在藏書樓用功苦讀，被祖父徐元釗和二祖父徐爾谷看中了，認為錢先生少年好學而有為，遂將大姑母許配與他。此外，紹郡中西學堂、紹興府中學堂師生中的許多杰出人物，他們的成才與藏書樓的輔翼作用也是分不開的?！?〕

1.3 1996年，葉放在《中國文物報》上發(fā)表的《中國近代圖書館的發(fā)端——古越藏書樓》

古越藏書樓不僅在我國圖書館史上值得大書一筆，而且在培養(yǎng)人才方面也作出了積極的貢獻。越中名流蔡元培等，曾來此檢閱過書籍，著名學者錢玄同（錢三強同志父親），是徐氏門婿，少年時常在此博覽群書，獲益非淺，誠如藏書樓閱覽廳中的一副抱對所言：“吾越多才由續(xù)學，斯樓不朽在藏書”?！?〕

1.4 2002年，葛能全編著《錢三強年譜》

1913年出生。

是年10月16日，錢三強生于浙江紹興岳父家。

其父錢玄同……1906年春，奉兄長（錢恂，其長玄同30歲）之命返國，與紹興清朝舉人徐樹蘭之女徐婠貞在上海結(jié)婚，隨后再赴日繼續(xù)學業(yè)?！?〕

1.5 2002年，李可貞編著《錢玄同傳》

1906年春，錢玄同奉兄命回國。5月，與浙江紹興徐琯貞女士在上海結(jié)婚。

徐琯貞的父親徐樹蘭是清朝舉人，曾任兵部郎中、知府等官職，熱心于公益事業(yè)，在紹興鎮(zhèn)建造了一座很知名的書香樓。書香樓內(nèi)藏有很多書籍和文房四寶，因此，吸引了眾鄉(xiāng)鄰子女前來讀書，并有不少飽學之士在這里?？惫偶２淘嘣?886-1889年在書香樓讀書校書達三年之久。徐琯貞自幼隨父輩在自家的藏書樓讀書，長大后還曾赴上海讀中學，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女性。〔5〕

1.6 2002年，劉一丁在浙江日報上發(fā)表的《古越藏書樓》

上個世紀初葉，湖州一位貧困書生到了紹興。

有一天，當這名叫錢玄同的青年在戴著氈帽的人群中思忖下一頓食物的時候，遇上了一位穿長衫的人。這位面慈心善的“長衫人”引領(lǐng)著錢玄同走進一座大宅院，書生本能地抬頭，仰望院門上方幾個斗大的隸書，心中赫然亮了起來：古越藏書樓。

錢玄同永遠無法將這一天和這一位貴人從記憶中抹去。因為就是從這一天起，書生的命運與這座書樓結(jié)了緣。他在書樓里孜孜不倦地攻讀，甚至享受免費的膳宿。天上不僅掉下了餡餅，還掉下了一個“林妹妹”。不久之后，錢玄同與書樓主人的千金小姐共度佳期，喜結(jié)連理。

這仿佛是夢，卻是現(xiàn)實。

錢玄同從書樓出來，成了中國語言文字學家的同時，還為自己、為紹興、為國家貢獻了另一位奇人，那便是他的兒子、科學家錢三強。

……

遺憾的是，徐樹蘭，這位中國最早的、具有公共圖書館性質(zhì)的藏書樓始作俑者，卻在書樓建成不久撒手人寰。好在長子徐元釗繼承了先父的衣缽，將書樓“開放”了，并且，還在日后的那一天里，意外地把錢玄同請進了殿堂?！?〕

1.7 2002年，高燕、金敖生在《浙江日報》上發(fā)表的《從古越藏書樓到紹興圖書館——一支唱了百年的歌》

近代紹興人才輩出，恐怕離不開一個“書”字。在以后的歲月里，至少有十余位上得了中國文化史的學者曾在古越藏書樓攻讀過。被傳為佳話的是，當年的貧苦學子錢玄同偶遇徐樹蘭之子徐元釗，被他領(lǐng)回家來，安頓在藏書樓讀書，還免費提供膳宿。數(shù)年后，好學上進的錢玄同與徐元釗的長女喜結(jié)良緣，再后來，錢玄同成為中國語言文字學家，而他們的兒子就是我國著名科學家錢三強?！?〕

1.8 2006年，邱巍在《書屋》上發(fā)表的《錢玄同和他的家族》

長兄對錢玄同的另一至大影響是替他定下了終身大事。錢玄同的夫人徐婠貞也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其祖父徐樹蘭是光緒二年（1876年）的舉人，曾任兵部郎中、知府等官職，在紹興建了一個很著名的藏書樓——古越藏書樓。蔡元培曾在徐家校書經(jīng)年。而父親徐元釗又是錢振常當年在龍門書院時的門生，錢徐兩家堪稱世誼。1904年冬，由錢恂做主，錢玄同和徐婠貞訂婚。不過對于這宗門當戶對的包辦婚姻，錢玄同似乎一開始就有抵觸情緒。觀其1906年5月述其結(jié)婚前后的日記，仿佛是看客看了一場別人的結(jié)婚，全無一點喜悅或興奮之情，而多是對結(jié)婚前后繁瑣禮節(jié)的厭惡，他的新婚之夜是用“是夜難過，真平生罕受者”而概括的?！?〕

除上述記載，其他報刊、圖書還有此類的介紹，如楊小白《百年滄?！獜墓旁讲貢鴺堑浇B興圖書館》、周圓《古越藏書樓“藏”著多少先鋒與傳奇

我們的身邊“藏”著多少當年的“書屋”》等，但基本沒有跳出上述的說法。大致可得出如下觀點：

一、錢玄同年輕時在古越藏書樓苦讀數(shù)年，成就了他的學問，且因此被徐家看中而成為女婿。

事實真相到底如何？下面試以具體史實進行梳理分析。

2 錢玄同與徐爾谷

2.1 錢玄同年輕時是否在古越藏書樓苦讀？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古越藏書樓從籌建到改組的一段簡單歷史：

1900年，集議籌建，1902年初具規(guī)模，1903年告成，1904年向公眾開放。

1911年，因辛亥變故停辦。

1916年，徐爾谷續(xù)辦。

1921年，爾谷離鄉(xiāng)復停辦。

1926年，徐世南重整開放。

1930年，世南游皖南，再度停辦。

蘇長河趕緊穿上牛頭短褲，想進屋問問柳紅發(fā)生什么事了，但他還是沒敢走進去。他搬了長條凳和竹榻，在院子里將竹榻架好；然后又搬了竹椅子和小腳凳，放在竹榻邊；小腳凳上放了他的“大前門”香煙和火柴，還有一把大茶壺——蘇石從城里買來送給他的。熱水瓶放在小腳凳旁邊。他坐下來，抽上一根煙，就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自家院子里乘涼。與往日不同的是，他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捕捉著屋里的動靜。

1932年，紹興縣政府將之改組為紹興縣立圖書館?！?〕

而根據(jù)前所引資料，錢玄同是因在藏書樓讀書方成就姻緣。那么錢玄同是什么時候定下這段婚事的？《錢德潛先生之年譜稿》載1904年，“是年冬，阿兄為予定姻于會稽徐氏?！薄?0〕也就是說錢氏在古越藏書樓讀書的時間當在1905年之前，而藏書樓1900年至1903年都在籌備之中，1904年方正式開放，錢何以能在此苦讀數(shù)年？

錢玄同自記一生情形，一是《錢德潛先生之年譜稿》，自出生至1905年，“是年十一月隨兄等東渡，此后有日記矣”〔11〕；二是《錢玄同日記》，1905年12月9日至1939年1月14日，中有間斷。年譜與日記的保存，使其平生行事基本完備。福建教育出版社影印出版的《錢玄同日記》將《錢德潛先生之年譜稿》作為附錄收入其書。

錢玄同父親錢振常（1825-1898），清同治十年（1871年）進士，官吏部主事，晚年寓居蘇州，湛深經(jīng)學，精于考據(jù)，治小學。子二，長子錢恂，號念劬，外交家，任中國駐日、英、法、德、俄、荷蘭、意大利等國使館參贊及公使；次子錢玄同，出生時，錢振常已逾六旬，對他的教育分外嚴格?！凹揖蕴K俗多無賴市井，乃學壞之地，故禁不使出門，自幼至先君見背之年總是這樣。”〔12〕錢振常卒于1898年，時錢玄同12歲。此前除父親自教，先后聘請李吉夫、顧挹峰、莫硯山、董東初、李夔飏、朱培甫、馮藍宋、張得川、延沈鑒等先生，讀《爾雅》、《毛詩》、《周易》、《文字蒙求》、《尚書》、《禮記》、《四書》、《左傳》等書。是年十一月，隨兄至鄂。1899年，延馮師讀公羊、谷梁傳，十月奉母旋蘇。1900年，隨馮師讀周禮，學試帖詩、八股文。1901年，從蘇州唐繼盛學試帖文。秋，廢八股試帖，取士以《四書》、《五經(jīng)》義，因改業(yè)唐師，看《盛世危言》、《校96廬抗議》諸書。1902年，從馮藍宋受業(yè)，作《四書》經(jīng)義。夏，至湖州府試，六月旋蘇。七月生母卒。住李丈家，大病，十二月始漸瘥。稍閱新書。1903年春，兄挈眷赴俄。始欲讀歐文，想以譯書為糊口計。1904年春，值郡試，去書坊甚多。四月與方青箱、張界定、潘貴生等辦一雜志，曰《湖州白話報》。六月渡申，制西衣。八月在湖。冬，兄為其定姻于會稽徐氏。1905年春至上海南洋中學讀書。三月，兄自俄歸國，寓杭州半載。其夏錢玄同亦往。八月廿七日，學堂因孔誕演劇，錢不贊成，致召全體學生之反對。十一月隨兄嫂東渡日本?！?3〕

事情很明了，錢恂這個哥哥長錢玄同三十余歲，父親去世后，長兄為父，相當于給他包辦了個婚姻，對象就是出生于紹興的徐氏。錢玄同一向敬畏于長兄，惟命而從，至1905年，他與紹興的關(guān)系，也只是定了個名義上的親。

那么1905年之后，錢玄同是否到過古越藏書樓？查曹述敬《錢玄同年譜》，約可得出大致行蹤：

1906春回國，五月在上海與徐婠貞結(jié)婚，九月又赴日本。直到1909年“七月，歸國，到紹興徐氏岳父家探親。十月，回東京?！薄?4〕1910年五月歸國，相繼在湖州、海寧、嘉興、杭州任教；1913年錢恂擔任大總統(tǒng)府顧問，八月，錢玄同由杭州至北京?！板X玄同從一九一三年來到北京，當了二十多年大學教授。但卻沒有買下一間房子，也沒有個固定的租賃的住處。一九一三年錢玄同初到北京時住在他兄長家里。一九一四年，他的家眷來北京后，在東安門北河沿北頭叫北箭亭子的地方租民房居住。一九一六年春，袁世凱稱帝，錢玄同一家人曾去天津暫住；夏天回到北京，住在宣武門外香爐營頭條。一九一七年初，遷居琉璃廠西北園。一九二一年初，又遷居東城趙堂子胡同。一九二二年秋，又遷居景山東街大學夾道。一九三O年春，又由大學夾道遷居沙灘。一九三三年九月移居東四豬市大街雙輦胡同三十七號，在這里住到他逝世。所有他家這些住處，都是租賃的。他家的住處所以遷移頻繁，一個主要原因是遷就孩子們肄業(yè)的中小學的所在地。至于錢玄同個人，一九三四年患病前，他常單身住在師大的寄宿舍或孔德學校?！薄?5〕由上可知，錢玄同是在婚后三年即1909年曾到紹興探親。

我們再具體細看《錢玄同日記》，可以知道錢氏是在1909年7月23日至8月20日居住在紹興，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日記僅有7天：7月23日、24日、25日、28日、29日、30日，8月20日。

7月21日“午后五時頃偕武承同乘輪赴杭”；次日晚七時抵杭，夜宿舟中；23日“晚九時頃抵藏書樓”；24日“是晚丈為請賓主共五人”；25日晨到二區(qū)莘英小學及中學等校參觀，“中飯□長請飯，賓主共五人”；28日上午至誼臣夫人處，見之及其女。晚吉老請酒，陪賓三主人四，共八人；29日“得湯軒信，知其將有杭行，□囑我補抄藏書樓中□行書約數(shù)十片，殊苦?！?0日“午前得蓬仙館印□□”；8月20日“是日離紹，晚六時頃登舟，丈為囑人送我，因有三箱書要帶出也?！薄?6〕

這里，我們只知道錢玄同時年23歲，并且是婚后三年，前后在紹興住了將近一月，就住在與古越藏書樓相連的徐宅，所記內(nèi)容卻甚是不詳，至于在藏書樓是否讀書，讀什么書，卻不得而知，甚至臨走時的三箱書也不知是否為岳丈所贈？

另有一事說明，關(guān)于錢玄同夫人的姓名，資料一般多記為“徐婠貞”，錢玄同自寫之日記也是如此，有時簡寫為“婠”。但也有寫“琯貞”的，如《錢三強文選》，據(jù)錢三強妻子何澤慧在代序中所言，錢三強自1991年得知浙江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決定出版他的文選后，“翻箱倒柜整理各個時期的照片，一張一張標明年月，并分門別類裝在大信封袋里?！薄?7〕該書有100多幀歷史照片，涉及到他母親的有兩張，其中一張下釋：“赴法國留學前夕同家人合影（1937年7月北京）左起：錢德充（弟）、錢秉友（兄）、徐琯貞（母）、徐幽湘（嫂）、錢玄同（父）、錢三強?！薄?8〕又如《浙江紹興棲鳧東海堂徐氏年譜》，列有錢三強母親徐琯貞姐妹8人，琯貞為長女，另有瑗貞、璐貞、瑜貞等，琯貞大伯徐元釗有3女，2女名字不詳，三女琳貞?！?9〕根據(jù)取名之部首，似“琯貞”為宜。

2.2 錢玄同的岳父究竟是誰？

這個答案其實就在錢玄同自撰年譜與日記中，但錢玄同手稿多用行草書，率意信筆，所以研讀也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原本很簡單的問題，竟然出現(xiàn)了多種說法而少人糾正。這里就以年譜、日記為鑰匙，啟疑惑之門，同時介紹一下其岳父的行狀。

2.2.1 《錢德潛先生之年譜稿》中的岳父記錄

《魯迅研究月刊》1999年第5期整理鉛印《錢德潛先生之年譜稿》，《錢玄同文集》據(jù)此引用并更名為《錢玄同自撰年譜》作為附錄置于書末。全譜不長，但有些字因不識而空缺，其中有1904年“是年冬，阿兄為予定姻于會稽徐氏，徐□□為先子龍山書院之門生也?！毕伦ⅰ霸宥植蛔R。”〔20〕

2.2.2 《錢玄同日記》中的岳父記錄

日記中有多處記錄，或稱“丈”、或其名、或“顯丈”。最直接明了且字跡較清晰的是1906年日記的末頁，是年春錢玄同從日本歸國，五月奉兄長之命，在上海與徐婠貞完婚。

此頁內(nèi)容（原稿影印見圖一）：

2.2.3 《紹興縣志采訪稿》中徐爾谷的記錄

上述四人就是古越藏書樓創(chuàng)建人徐樹蘭的兒子。薛炳民國五年（1916）所撰《徐仲凡先生傳》，其中有云：“子四，元釗字吉孫，爾谷字顯民，嗣龍字誼臣，維烈字無競。誼臣、無競今已卒。吉孫工詩。顯民以貧謀食于北京。”〔22〕

至此，對照書影，可知錢玄同之岳父是徐爾谷。至于錢家為什么會與紹興的徐家聯(lián)姻，還得說到錢振常。民國《紹興縣志資料第二輯》記“龍山書院掌教”條時，其中一條是“錢振常 竾仙浙江湖州人 翰林 光緒”〔23〕，當時蔡元培、徐爾谷兄弟等皆執(zhí)弟子禮。

徐爾谷為徐樹蘭之得力兒子，助父創(chuàng)建紹郡中西學堂。1902年徐樹蘭病卒，又繼承父志，兩年后開放古越藏書樓，為當時藏書樓的實際管理者。他與蔡元培交好，這在《蔡元培日記》多有記載，如應(yīng)蔡要求在日本東京為學堂購買物理、化學器械、標本及儀器，助蔡赴青島學德語，伺機赴歐等。又與當時實業(yè)家張謇等人以“募股”形式在呂四創(chuàng)辦“同仁泰鹽業(yè)公司”。特別是1911年武漢起事，越中人士為維持治安計，興辦民團，徐爾谷總其事，招勇二百名以資鎮(zhèn)撫。紹興臨時軍政分府成立，徐即擔任民事部長兼辦民團。王金發(fā)治紹，徐等又籌款添募三百余名，按新軍規(guī)則編一營，為維持當?shù)刂伟沧鞒隽素暙I。

3 結(jié)論

從上述所陳資料，不難看出，錢玄同少年時期不可能在古越藏書樓苦讀數(shù)年，也并不因此為徐家看中而成為女婿，錢玄同的國學基礎(chǔ)淵于家教。又因父親在紹興龍山書院掌教，徐樹蘭子侄為其學生之故，方由長兄錢恂定下姻親，1906年在上海完婚。1909年，錢玄同來紹探親近一月，住古越藏書樓近旁徐宅，得以在藏書樓閱書。他的岳父既不是徐樹蘭，也不是徐元釗，應(yīng)該是徐樹蘭次子徐爾谷。

〔1〕朱允堅.古越藏書樓與縣立圖書館〔J〕.紹興文史資料選輯，1985（3）：137

〔2〕徐明浩.古越藏書樓創(chuàng)辦人徐樹蘭先生〔J〕.紹興文史資料，1987（3）：57

〔3〕葉放.中國近代圖書館的發(fā)端──古越藏書樓〔N〕.中國文物報，1996-11-24（4）

〔4〕葛能全.錢三強年譜〔M〕.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02：1

〔5〕李可亭.錢玄同傳〔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2：13

〔6〕劉一丁.古越藏書樓〔N〕.浙江日報，2002-06-28

〔7〕高燕，金敖生.從古越藏書樓到紹興圖書館──一支唱了百年的歌〔N〕.浙江日報，2002-10-24（1）

〔8〕邱巍.錢玄同和他的家族〔J〕.文史參考，2007（4）：23

〔9〕紹興圖書館.從古越藏書樓到紹興圖書館〔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2：17

〔10〕〔11〕〔12〕〔13〕北京魯迅博物館.錢玄同日記（第十二冊）〔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2：7525-7578

〔14〕曹述敬.錢玄同年譜〔M〕.濟南：齊魯書社，1986：13

〔15〕曹述敬.錢玄同年譜〔M〕.濟南：齊魯書社，1986：113-114

〔16〕北京魯迅博物館.錢玄同日記（第二冊）〔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2：760-764

〔17〕〔18〕錢三強.錢三強文選〔M〕.杭州：浙江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1994

〔19〕徐道長等.浙江紹興棲鳧東海堂徐氏家譜〔M〕.紹興，2008：109-113

〔20〕錢玄同.錢玄同文集（第6卷）〔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320

〔21〕北京魯迅博物館.錢玄同日記（第一冊）〔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2：268

〔22〕紹興縣采訪處.紹興縣志采訪稿〔M〕.民國六年稿本

〔23〕紹興縣修志委員會.紹興縣志資料第二輯（第二十七冊）〔M〕.揚州：廣陵書社，201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