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詩歌,作為一種文學(xué)作品具有語言簡練、傳承思想、運載情感的藝術(shù)特征,因此詩歌翻譯要求譯文既能表達作者的意圖,又能使讀者在譯文文化背景與語言環(huán)境里陶冶情操、得到精神的享受。本文從目的論視角賞析美國詩人弗羅斯特詩歌的英漢翻譯,通過介紹弗羅斯特詩歌以及江楓教授的翻譯,解析目的論在詩歌翻譯中的重要作用,說明翻譯目的決定翻譯策略,進而為詩歌翻譯提供進一步的研究空間,同時對譯者提出要不斷提高文化修養(yǎng)的要求,促進譯者翻譯水平的提高。
關(guān)鍵詞:詩歌翻譯 目的論 弗羅斯特詩歌 英漢翻譯
中圖分類號:H0 文獻標識碼:A
一 引言
詩歌可以抒情明志,滌蕩心靈。世界上的語言紛繁復(fù)雜,但是詩人的情懷不盡相同,要把詩人表達的意境用不同的語言表述出來,既要實現(xiàn)“信”,即傳達詩句的原意;又要體現(xiàn)“雅”,即刻畫場景,突出意境,深入心靈,產(chǎn)生共鳴,這就需要譯者在翻譯理論的影響指導(dǎo)下完成翻譯過程。羅伯特·弗羅斯特被譽為20世紀最受喜愛的美國詩人,他在美國現(xiàn)當代文學(xué)史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他的詩歌富有濃郁的田園色彩和鄉(xiāng)間氣息,詩詞沒有用華麗的詞藻、精工雕琢的篇章,而是運用仿佛“方言土語”的口語,讓人倍感親切,并且透露著清新質(zhì)樸的民風(fēng)特色,同時又表達內(nèi)心深處個性鮮明的觀點立場。我國著名翻譯家、詩人江楓教授是中國當代最重要的文學(xué)理論家之一,他翻譯的詩歌膾炙人口。他提出的“形似而后神似”的翻譯主張也成為影響翻譯界的重要思想,而這一思想又恰與20世紀70年代美國翻譯理論學(xué)家威密爾提出的“目的論”不謀而合。本文就是從目的論的視角出發(fā),賞析江教授翻譯的弗羅斯特詩歌,通過介紹幾種目的論指導(dǎo)下的翻譯策略,明確目的論在詩歌翻譯中的作用,最后提出對翻譯者的要求。
二 目的論的理論背景和詩歌翻譯
1 目的論
在傳統(tǒng)的翻譯理論中,許多學(xué)者都講究語言的對等性,即要完全忠實地表達出原文的意思,正當這種等值譯法受到許多人推崇的時候,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家威密爾跳出這個“束縛圈”,標新立異地提出了“目的論”。這一理論突破性指出翻譯過程應(yīng)該遵循的法則首先是“目的法則”,它指出翻譯后的文章可以不必死搬硬套地與原文達到一致,只要能夠表達原文作者所想要體現(xiàn)的思想意境即可。目的論強調(diào)文化差異對譯文的影響,也就是說,要使讀者能夠成功領(lǐng)悟原文作者的意圖,必須考慮讀者所處的環(huán)境和文化背景,由于兩種語言存在的文化差異,如果不能充分考慮這一因素,就無法實現(xiàn)在不同文化背景下思維意識的流暢轉(zhuǎn)化。因此,可以根據(jù)翻譯目的決定翻譯策略,運用恰當?shù)姆g方法,例如“改譯”、“增譯”、“減譯”等,這些都是典型的有效的目的論翻譯手段。譯者可以從語言文字本身和語言傳達意境兩個方面入手,使譯文被充分的理解接受,要考慮目的語讀者的文字習(xí)慣、韻律音準、理解模式、思維方向等方面的因素,由這些因素共同決定所選擇的譯文文字。同時,目的論強調(diào)譯者的作用,它認為譯者不再應(yīng)該僅僅被當作一種簡單的翻譯工具,而是對譯者提出更高的要求,一篇文章翻譯水平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譯者的文化內(nèi)涵、藝術(shù)修養(yǎng)的影響。因此作為譯者,應(yīng)該重視學(xué)習(xí)各方面知識,不斷提高自我的認知能力,并在個人文學(xué)素養(yǎng)的提升方面不懈努力。
2 詩歌翻譯
詩歌,是一種特殊的文學(xué)體裁,它具有很強的抒情性,是作者一種精神世界的表達,感情世界的迸發(fā),是通過描寫來實現(xiàn)對讀者的心理影響,激發(fā)讀者的共鳴,促使讀者體會作者的內(nèi)心世界,這與單純地描述現(xiàn)實內(nèi)容是有一定的差異的。因此,詩歌翻譯不同于其他文體的翻譯,它既不像小說,可以用較長篇幅敘述內(nèi)容,刻畫反映心理,表達意境;也不像廣告語、標語等應(yīng)用文體,這一文體的譯文只要能夠“煽動”閱讀者的情緒,讓他們可以在瞬間迸發(fā)“購買”或者“行動”的欲望即可,而不必要對讀者產(chǎn)生長時間的影響,更不會令人終身回味。由于詩歌的感情表達功能與語言表述形式密切相關(guān),詩歌翻譯要將作者的意圖添加到譯文中去,就不能刻板地將文字一一對應(yīng)翻譯,而要充分考慮到目的語所在環(huán)境中的讀者的語言背景,讓他們可以用自己所處文化背景中的思維模式來認識、接受和思考詩歌本身。同時,詩歌翻譯又具備另外一個鮮明的特征,那就是要求譯文的語言凝練,同時在目的語中也具備語言的“音樂性”特點,即需要在一定格式上體現(xiàn)押韻,具備朗朗上口的特點。鑒于詩歌的特性,它對于譯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譯者成為建立作者和讀者之間橋梁的“語言工程師”,他們要選擇恰當?shù)姆g語言和翻譯風(fēng)格,而且要充分考慮文化差異的影響。因此,對于詩歌翻譯而言,既要實現(xiàn)語言的“指示功能”,又要實現(xiàn)語言的“表達”功能。
三 弗羅斯特詩歌的特點
弗羅斯特的詩歌多以英格蘭的農(nóng)村生活為創(chuàng)作背景,鄉(xiāng)村小路、農(nóng)耕田野、牧場草地都是他描繪的對象,他創(chuàng)作了許多優(yōu)美的詩篇如《牧場》、《割草》、《雪夜林邊》、《白樺》等等。作者觀察生活的視角平實卻獨到,詩歌語言簡單卻充滿質(zhì)樸的感情,讓讀者可以輕松讀懂。人們可以通過他的詩享受到旖旎的田園風(fēng)光,感受大自然的純情淡雅。這種語言特點與作者長期生活在農(nóng)村有密切關(guān)系,一種自然美會在不經(jīng)意間從詩歌中流露。那種對于生活中最常見的場景的描述,那種完全貼近人們生活的原生態(tài)語言極易讓讀者有一種油然而生的真實感和親切感。正是作者的這種“返璞歸真”的語言特色決定在翻譯時也要體現(xiàn)出那種自然的原汁原味。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華美的辭藻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選擇雋永秀麗的文字來翻譯弗羅斯特的詩歌,由中國人讀起來會十分順暢,但是卻無法充分體現(xiàn)出詩歌作者原本想表達的平實的意境。因此,只有考慮到翻譯的最終目的才能選擇適當?shù)姆椒ㄟM行翻譯,用同樣樸實的語言表達譯文,讓目的語讀者通過通俗易懂的語言理解作者最初的意圖和目的,進而深層次體會作者運用這些語言的真實原因,從而加深對詩歌的認識。
四 目的論視角下的弗羅斯特詩歌翻譯
1 詩歌翻譯應(yīng)符合目的語文體的語言風(fēng)格
弗羅斯特很重視語言的簡潔,但是又看重音律的優(yōu)美,他擅長用韻律來表達感情,而漢語在押韻上尤為講究,為了讓中國讀者可以體會原詩的“韻美”,譯者在斟詞酌句上就有較高的要求。例如,他的那首“Into My Own(成就自我)”里的第一小節(jié):
One of my wishes is that those dark trees,
So old and firm they scarcely show the breeze,
Were not, as the nearest mask of gloom,
But stretched away onto the edge of doom.
在這一節(jié)中,作者分別在第一、二句用了/z/,第三、四句用了/m/兩個押韻的音節(jié),使原文讀起來十分順暢,在江教授的譯文中,他描述到:
我有個愿望,是那些黝黑、古樸,
堅實,有風(fēng)刮來也紋絲不動的樹,
不僅是看上去那種陰暗的遮蔽物,
而應(yīng)該伸展到接近我此生盡頭處。
這幾句翻譯充分符合漢語的語體風(fēng)格,四句話同時押了/u/的韻,設(shè)想把一二句按照原詩順序翻譯成“我有個愿望,那些黝黑古樸的樹,堅定地站在風(fēng)里紋絲不動”,那么效果將大打折扣。譯文體現(xiàn)了目的論的一種翻譯策略—“Adaptation”,即“改譯”,通過這種方法使譯文符合目的語文體的語言風(fēng)格。
又如,他的那首詩歌“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雪夜林邊)”里的第一小節(jié):
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
His house is in the village, though;
He will not see me here,
To watch his woods fill up with snow.
這首詩第一、二和四句都運用了/?藜u/這一元音來達到押韻的效果,讀起來文字圓潤飽滿。譯文為:
這是誰的樹林我想我清楚,
他家就在那邊村子里住;
他不會看見我在這里停下來,
觀賞白雪覆蓋住他的林木。
這幾句翻譯中,首先譯者也在第一、二和四句體現(xiàn)押韻的效果,使得目的語讀者體會到簡潔卻有韻律的文字,同時,在第二句中,原作里的“though”一詞,根據(jù)上下文銜接的需要,并沒有翻譯出來,運用了“Abridgement”的譯法,即“減譯”。
再如,作者的“A Prayer in Spring(春日祈禱)”里的第二小節(jié)前兩句:“Oh,give us pleasure in the orchard white;Like nothing else by day, like ghosts by night.”第一句譯文為“哦,給我們白花盛開果園的歡樂”,運用了目的論中“Addition”的翻譯方法,即“增譯”,增加了“盛開”這一動詞,描繪出一幅花團錦簇,欣欣向榮的景象。第二句譯文為“白天,無與倫比;夜晚,像鬼魂”,這兩句話的翻譯既恰到好處地運用“改譯”手法,讓詩歌意思更好地表達,又在句式上符合中文“排比”的語言習(xí)慣,讓讀者有更好的觀感和聽感。
2 詩歌翻譯應(yīng)尊重目的語語言文化
詩歌中有時會出現(xiàn)一些詞,在翻譯中只有符合目的語讀者的文化傳統(tǒng),才會被更好地理解接受,例如,弗羅斯特的“Nothing gold can stay(美好事物難久留)”:
Nature’s first green is gold,
Her hardest hue to hold,
Her early leaf’s a flower,
But only so an hour.
這首小詩的譯文清新脫俗,語言明快,“自然的初綠是黃金,這種色彩最難保存;早發(fā)的葉片是鮮花,一小時后就起變化”,與漢語中“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傳統(tǒng)文化理念不謀而合。正是因為譯文符合目的語文化,才讓讀者輕松地理解詩人的意蘊,感嘆時光匆匆無法停留的憂思。
再如,另外一首詩歌“Mowing(割草)”里的一句話,“Or easy gold at the hand of fay or elf”,這句話中的“fay”本意是“小仙女”,而“elf”是“小精靈,小矮人”,可是如果直譯到漢語,可能很多人會不理解。因此,譯者的譯文是“不是神仙手中輕易可得的黃金”,把兩個詞譯為“神仙”,符合中國人的文化習(xí)慣,使讀者容易理解接受。
五 小結(jié)
詩歌的文字本身具有極為豐富的語言內(nèi)涵,而詩歌翻譯就相當于一個重塑藝術(shù)品的過程,它不等同于一個簡單的文字轉(zhuǎn)化的概念。通過欣賞江楓教授完美流暢的弗羅斯特詩歌的翻譯,我們可以充分領(lǐng)略到這位翻譯大師在翻譯過程中體現(xiàn)出的語言表達上的“音準、詞形、詩意、神色”。同時,本文通過分析目的論指導(dǎo)下的翻譯策略論證了它在詩歌翻譯中所起到的作用,為研究詩歌翻譯理論提供了有價值的視角。與此同時,筆者希望本文可以激發(fā)廣大詩歌翻譯愛好者的情緒,使他們不懈地提升自我修養(yǎng),拓寬知識領(lǐng)域來理解詩歌的內(nèi)涵,從而力求譯文可以傳遞詩歌原文深刻的寓意和豐富的情感,讓讀者體味猶如原詩一樣美好神奇的感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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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江楓:《弗羅斯特詩選》,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5年版。
作者簡介:劉慧敏,女,1980—,山東青島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xué)、應(yīng)用語言學(xué)、英語語言文學(xué),工作單位:青島酒店管理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