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聲母疑母字在紹興方言中的讀音分析

摘 要：本文經(jīng)過對中古聲母疑母字在紹興方言中的讀音進行分析考察后，發(fā)現(xiàn)在紹興方言里，疑母字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一類為舌面后音[?]，一類為舌面前音[?]，還有一類為喉音[?]，這種分化和與之相拼的古韻母的等第有非常密切的關(guān)系。

關(guān)鍵詞：疑母字 紹興方言 演變規(guī)律

中古《切韻》音系中疑母字在紹興方言中的讀音演變呈現(xiàn)出一定的規(guī)律，將它與在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里的讀音作比較，會發(fā)現(xiàn)二者存在明顯的差別：普通話里疑母字除極個別外，其他全部讀作零聲母；而在紹興方言里，疑母字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一類為舌面后音[?]，一類為舌面前音[?]，還有一類為喉音[?]，這種分化同與之相拼的古韻母的等第有非常密切的關(guān)系。本文主要結(jié)合王福堂先生整理的《紹興同音字匯》，對《方言調(diào)查字表》所收的疑母字在紹興方言中的讀音進行分類整理，并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分析，歸納出中古聲母疑母字在紹興方言中的演變規(guī)律。

根據(jù)《方言調(diào)查字表》提供的材料，古十六攝中除通攝外，其他十五攝中都有疑母字。下面就對疑母與這些韻攝相拼的字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音的分布情況進行全面而細致地考察。其中國際音標所注的是現(xiàn)代紹興方言里聲母的讀音，其余聲調(diào)類別、開合等均依中古音系。

A果攝 疑母字與果攝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只讀作舌面后音[?]，且只與果攝開口呼和合口呼中的一等韻相拼。 果開一 果合一

? 蛾鵝俄我餓 訛臥

B假攝 疑母字與假攝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只讀作舌面后音[?]，且只與假攝開口呼和合口呼中的二等韻相拼。其中“雅”字比較特殊，無論文讀還是白讀都念作零聲母。

假開二 假合二

? 牙芽衙 瓦

C遇攝 疑母字與遇攝合口呼一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侯音[?]，與合口呼三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其中“吳、五、午”三字有些特殊，文讀讀作[?]，白讀讀作[?]，在下文另作分析。除此之外，遇攝合口呼三等韻中的“魚”字也很特殊，文讀念作[?]，白讀念作[?]。

遇合一

? 吳蜈吾梧五伍午誤悟

遇合三：魚 遇合三：虞

? 語御 愚隅虞遇寓

D蟹攝 疑母字與蟹攝開口呼和合口呼的一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蟹攝開口呼的二等韻相拼讀作喉音[?]，與蟹攝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其中“桅”字的聲母比較特殊，有讀作喉音[?]，也可讀作[g]。

蟹開一 蟹合一

? 呆礙哎 外

蟹開二 蟹合一

? 涯崖 桅

蟹開三

? 藝倪

E止攝 疑母字與止攝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前音[?]，與合口呼的三等韻相拼讀作喉音[?]。

止開三

? 宜儀蟻誼義議疑擬沂

止合三

? 危偽微

F效攝 疑母字與效攝開口呼的一二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開口呼的四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

效開一 效開二

? 熬 咬

效開四

? 堯

G流攝 疑母字與流攝開口呼的一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

流開一

? 藕偶

流開三

? 牛

H咸攝 疑母字與咸攝開口呼的二三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前音[?]。其中咸攝開口呼三等韻中的“儼”比較特殊，聲母念作[?]。

咸開二 咸開三

? 嚴 驗業(yè)

I深攝 疑母字與深攝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前音。

深開三

? 吟

J山攝 疑母字與山攝開口呼的一二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開口呼的三四等韻以及合口呼的三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與合口呼的一二等韻相拼念作喉音[?]。

山開一 山開二

? 岸 眼顏雁

山開三 山開四 山合三

? 諺孽言 研硯 元原源阮愿月

山合一 山合二

? 玩 頑

K臻攝 疑母字與臻攝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前音[?]。

臻開三

? 銀

L宕攝 疑母字與宕攝開口呼的一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開口呼的三等韻讀作舌面前音[?]。

宕開一

? 昂鄂

宕開三

? 仰虐瘧

M江攝 疑母字與江攝開口呼的二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

江開二

? 岳獄樂

N曾攝 疑母字與曾攝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前音[?]。

曾開三

? 凝

O梗攝 疑母字與梗攝開口呼的二等韻相拼在紹興方言里聲母讀作舌面后音[?]，與開口呼的三等韻相拼讀作舌面前音[?]。

梗開二

? 硬額

梗開三

? 迎

以上是疑母字在現(xiàn)代紹興方言里的詳細分布情況，為了便于概況說明，本文將上述分布情況作略微調(diào)整，能更直截了當?shù)乜辞逡赡缸纸?jīng)過發(fā)展演變后在紹興方言中呈現(xiàn)的聲母讀音分類情況。

[?]：果開一，果合一，假開二，假合二，蟹開一，蟹合一，效開一，效開二，流開一，宕開一，山開一，山開二，江開二，梗開二。

[?]：遇合三，蟹開三，止開三，效開四，流開三，咸開二，咸開三，深開三，山開三，山開四，山合三，臻開三，宕開三，曾開三，梗開三。

[?]：遇合一，蟹開二，止合三，山合一，山合二。

根據(jù)上面的分析，疑母字在紹興方言里的讀音分布情況我們可以作出如下概況說明：

1.古十五攝所屬的疑母字，除去遇攝合口呼一等韻、蟹攝開口呼二等韻、止攝合口呼三等韻、咸攝開口呼二等韻和山攝合口呼一二等韻，以及極個別的例字（如“雅、魚、儼、桅”），其余幾攝的字，依據(jù)韻母的等第不同，在紹興方言里系統(tǒng)地分為兩種類型：凡韻母等第為一二等的疑母字合并為一類，聲母讀作舌面后音[?]；韻母等第為三四等的疑母字并為另一類，聲母讀作舌面前音[?]。

2.遇攝合口呼一等韻、蟹攝開口呼二等韻、止攝合口呼三等韻和山攝合口呼一二等韻所屬的疑母字，聲母在紹興方言里讀作喉音[?]。

3.蟹攝合口呼一等韻的“桅”字情況比較特殊，在作“桅桿”講時，“桅”讀作[g]，其余讀作[?]。王力在《漢語語音史》里提到，[?]和[g]發(fā)音部位相同，只是發(fā)音方法不同。[g]加鼻音就是[?][?]失鼻音就是[g]，所以[g][?]可以互轉(zhuǎn)。在現(xiàn)代廈門話里，古疑母字多轉(zhuǎn)入[g]，例如“牙”[ga]。而在紹興方言里，古疑母字聲母讀作[g]的只有“桅”字一例。

《切韻》時代的疑母是牙音，王力先生將其擬音為[?]。元代，在反映北方方言的《中原音韻》里，大部分疑母字加入了影喻母零聲母的行列，少數(shù)字獨立或和泥娘母合并。在現(xiàn)代普通話里，通過考察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除極個別例字，疑母字的聲母皆讀作零聲母，這說明經(jīng)過長時間的發(fā)展演變，疑母字已與影母合流，皆為零聲母。而在從屬于吳語區(qū)太湖片的紹興方言里，疑母字的發(fā)展呈現(xiàn)出與北方方言不同的演變結(jié)果。中古時期疑母字本讀作舌根音[?]（據(jù)王力先生的擬音為準），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展演變，在不同的等第條件面前，大致分化為三種讀音類型，一為舌面后音[?]，一為舌面前音[?]，以及喉音[?]。經(jīng)過上文分析，已經(jīng)探討出出現(xiàn)這種分化的具體條件，因此，大致可以推斷出分化是受到了韻母等第的影響。清代音韻學(xué)家江永認為，“音韻有四等，一等為大，二等次大，三四皆細，而四尤細?！庇矛F(xiàn)代語音學(xué)來解釋，所謂“洪大”是指發(fā)音時元音的舌位比較后比較低，所謂“細”就是指發(fā)音時元音的舌位較前比較高，也就是說三四等韻母通常有介音[i]。舌根音[?]受到介音[i]的影響，變?yōu)樯嗝媲耙鬧?]。因此，可以得出大致的規(guī)律為：在一二等韻面前，疑母字的聲母繼續(xù)保留[?]的讀音，在三四等韻面前，疑母字的聲母則分化成舌面前音[?]。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歸納出大致的分化輪廓，但涉及到具體的特例以及另一個分化結(jié)果[?]，因筆者學(xué)力疏淺，還需要考證大量的資料，進行更加深入細致地探索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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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都興宙.中古莊知章三組聲母字在西寧方言中的讀音分析[J].青

海民族學(xué)院學(xué)報，1992，（2）.

（許婷婷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xué)人文與傳媒學(xué)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