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新平老師談藝術

郭婧雯

摘 要：當一樣東西能夠影響人的思維，影響人的行為時就可以把它拿出來，這個舉動可能會啟發(fā)其他人，一般當代藝術的價值都體現(xiàn)在這方面。啟發(fā)今天的人，啟發(fā)人的未來。說得常態(tài)點，作為藝術家基本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一定要建立自己的主體性、個性還有語言的獨特性。通過所畫的每一筆都能夠傳達出，是滄桑的苦難經歷還是輕松愉快的生存體驗，其實在那里面都已經有了。藝術家一定要不斷追問自身。就是因為你有那樣的經歷和那樣的基因，你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有不同的感受，這個感受非常特別，當然特別當中也有普遍性。

關鍵詞：藝術的語言；獨特性；追問；自身

中圖分類號：J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3）05-0026-02

藝術是什么？這個問題恐怕不太好回答。按貢布里希的說法大寫的藝術Art從來不曾存在，存在的只有藝術家。不論一萬五千年前的巖洞壁畫還是當代藝術，它們的指向并非作為藝術品而是具有某種功能，別忘了，藝術曾經一度為巫術。藝術家們對藝術抱有信仰，這是從久遠劫來一直延續(xù)的。2012年底，相約藝術家和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院長蘇新平老師，探討當代藝術和藝術創(chuàng)作。

“以感覺為標準來評判當代藝術比較難，最好還是從它的概念說話。”蘇老師認為，當一樣東西能夠影響人的思維，影響人的行為時就可以把它拿出來，這個舉動可能會啟發(fā)其他人，一般當代藝術的價值都體現(xiàn)在這方面。啟發(fā)今天的人，啟發(fā)人的未來。這都是了不起的，這都是觀念。至于作品具體的形態(tài)是沒辦法預測的，現(xiàn)在藝術家出的都是奇招、新招，這東西誰也不知道，沒辦法預測，但它可能影射政治經濟文化，它一定有促進人思維的參與，有時候是行為的參與。說的常態(tài)點，作為藝術家基本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一定要建立自己的主體性、個性還有語言的獨特性。所謂語言的獨特性，就是你做的藝術、你的思想能夠自圓其說，與藝術史上其他藝術家不論國內國外都不同，那就是你的價值，能進入美術史的價值也在這。人不是都希望能留名青史嗎？所謂留名青史，獨特性才能留，可不是說畫得好做的好。所謂藝術的語言可不是技術，技術只是個基礎，藝術的語言還包括思維、性格、經歷。通過所畫的每一筆都能夠傳達出，是滄桑的苦難經歷還是輕松愉快的生存體驗，其實在那里面都已經有了。比如說畫一片霧，什么也沒有，不是說非得畫一個內容。物質社會，人都陷入物欲當中的時候，你提出莊子理念中一個課題，這就是針對當代社會，這就其實有當代性了。所謂當代藝術，當代性一定是針對今天此時此刻的一些問題，生發(fā)出來的一些思想或者作品。我始終覺得藝術家是那樣一定要不斷追問自己。我們從上學到畢業(yè)到做藝術家都被模式化了，比如寫實的、具象的，這個東西都是模式，內容也受這樣那樣概念的影響，現(xiàn)在我認為藝術家最終還是要回到自身，這是一個核心。從你一出生，甚至從你沒出生前的一種追問，都要問到，都要清楚。你的祖上是什么，因為他帶給你是什么樣的基因。然后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體驗是什么。你搞藝術或者搞文學都會影響你的語言形成、工作方法、思維模式。這個是非常核心的東西，就是因為你有那樣的經歷和那樣的基因，你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有不同的感受，這個感受非常特別，當然特別當中也有普遍性。這是綜合因素，畫畫的就從這個因素里延伸出個人的語言、方法，包括技術，技術也是其中一部分，包括你的基因你的所有的體驗和經歷共同構成了藝術的語言。你如果是這樣生成的語言，那就是獨特性的，那肯定是有意思的，有價值的。比如搞文學的，一回事，為什么莫言、賈章柯一談到他的藝術的時候他一定要回到最初，小時候的經歷，你注意一下就知道了，雖然文學有文學的語言，電影有電影的語言，這個語言一定是他們個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語言方式和語言模式，這個東西一定是從自身的經歷產生才能有那樣的特點。從別人的概念圖解一個是立不住的。我們繪畫是揭示最多的。或者是別人有直接經驗，你挪用過來，都跟你沒關系，都立不住。你可以一時成名，一時成立，但是長期來說他是沒有位置的，沒有價值的，等于模仿別人。藝術一定是創(chuàng)造性的。創(chuàng)造什么呢？那是藝術的語言啦，獨特性的體現(xiàn)才行呢。

藝術與商業(yè)劃等號肯定是傷害藝術了，這都是病態(tài)社會下的病態(tài)結果。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藝術，所謂當代藝術是今天人應該做的。五百年前古典主義盛行因為那個時候人只能做那樣的東西，跟他的生活環(huán)境、經濟發(fā)展水平、思想意識發(fā)展的程度都是相關的。現(xiàn)代主義時期是工業(yè)化的時期，也只能產生那樣的藝術。今天是一個信息時代，跟過去的時代完全不同，當代藝術不是孤立的，它跟政治經濟文化整體發(fā)展密切相關，今天對年輕人來說是一個虛擬社會，都很不真實了，很多當代藝術是有針對性的，或者由社會發(fā)展引申出來很多概念、觀念、理論、思想，都不是憑空而來的。包括感情，不管做藝術或是任何東西，沒有感情就跟人沒關系了，人首先是有感情的。人人都說自己是藝術家，好像已經泛濫、平面化、世俗化、庸俗化了，而其實藝術家是有標準的。

對于蘇老師油畫風景里的平遠構圖，他這樣說道：我們過去多少年的學習甚至畢業(yè)以后，西方的模式無意中還是影響著你，不光是寫實，寫實里還有透視、塑造、解剖結構，它是一個固定的模式，根深蒂固的影響我，但我畢竟是中國人，到一定的時候，會認識到我到底是誰，所以說不斷的追問自身嘛。在這個文化成長起來，很多的思想意識和日常行為方方面面其實跟西方有一定的沖突和矛盾，非要用西方傳遞給你的模式來表現(xiàn)你所看到的，這樣的所思所想其實是有問題的，另外，作為一個這樣文化背景下熏陶出來的人，希望用自身的語言和方法，至少是東方的。我是這樣一個文化環(huán)境下生長的，用我的文化背景熏陶出來的一種個人的方式方法，包括思維來體現(xiàn)我的藝術，這才讓我感到踏實。人通過一代一代人自身的存在傳遞下來，外在消失了，只是有些東西從記憶里面抹掉了，但是根上還在內心，還在血液里面?zhèn)鬟f了下來，世世代代的延續(xù)，這個東西是永遠丟不掉的。中國人的這種隨心所欲，從來就建立不起來理性的這種習慣、思維、行為方式，其實應該跟藝術是統(tǒng)一的。西方的那一套極其嚴密，極其理性，我們學的是那一套模式，好像做藝術必須按那一套才能成立，這就是個問題了。就像書寫一樣，隨心所欲。通過一筆一畫就表現(xiàn)出來了，表現(xiàn)得不是現(xiàn)實的準確，而是精神的準確，它已經都達到了，那是一種境界，我們?yōu)槭裁匆獊G掉它呢？那是我們常態(tài)的一個東西，不要拿很遙遠的東西來限定。

蘇老師平實的語言體現(xiàn)了一位藝術家真實的心態(tài)。在中央美術學院的學習和以后的創(chuàng)作中，正是這種真實讓我觸摸到了藝術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