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翠
(大連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622)
一次到學校商場的照相館拍證件照,因為有時間就站在旁邊看技術師用Photoshop技術對我的照片進行常規(guī)處理。因為我的兩只眼睛一大一小,所以技術師試圖將大的眼睛復制到小的眼睛上面,經(jīng)翻轉后將其替換。出于本能的反應,我制止了他:“不要替換,也不要修改,就按原來的樣子。”技術師自然的技術操作在我卻是十分震驚的經(jīng)驗。經(jīng)過修改,我的先天缺陷會被掩蓋,也會比原來漂亮,但是,修改后的我就不是我了。于是我開始留意并且發(fā)現(xiàn):照相館的技術人員對每一張客戶照片都進行無一例外的技術優(yōu)化處理,或者把原本略歪的脖子調正,或者把客戶臉上的瑕疵,比如青春痘、粗大毛孔、疤痕等處理掉。這已成為他們的業(yè)務慣例。
這表明,今天的Photoshop技術運用已經(jīng)不僅局限于雜志、影視以及廣告等視覺媒體的產業(yè)生產,它已然“飛入尋常百姓家”,被廣泛運用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日常生活的普通大眾們也與各路明星一起體驗和經(jīng)歷著Photoshop技術對自己的技術改寫。而當Photoshop技術在日常生活中被普遍使用的時候,Photoshop便不僅是一種技術,它更是一種對我們深層次存在狀態(tài)發(fā)生隱秘影響的具體可見的技術機器,是我們日益深陷其中的“景觀社會”得以形成的重要的技術成因之一,與今天備受人們關注的視覺文化緊密相連。正如本雅明的啟示,機器復制時代帶來的是人類感知方式、情感結構以及文化體驗的變化。我們也必須深入Photoshop技術實施的內部,探究其復雜的視覺文化內涵及其對我們內在生存機制的隱蔽影響。
Photoshop的技術專長在于圖像處理,它通過圖像編輯對圖像做各種變換如放大、縮小、旋轉、傾斜、鏡像、透視等處理,也可以進行復制、去除斑點、修補、修飾圖像的殘損等處理,以得到令人滿意的視覺效果。隱藏在Photoshop技術深層的哲學理念及其人像處理技術使Photoshop溢出單純的技術范圍,而不斷轉化為一個意識形態(tài)的生產網(wǎng)絡與宰制機器。它以可見的方式表征了技術機器對當下日常生活的介入與建構,以不可見的方式構建著當代社會欲望的機器本質。因而,在對Photoshop技術進行文本解析的時候,我們首先需要考察一下Photoshop人像處理技術的主要方法與特點。因為,這些技術方法可以幫助我們解密Photoshop技術過程可見與不可見的編碼過程、內在機理、技術結構與哲學基礎等深層次問題。
潤飾與美化是Photoshop人像技術處理時的重要操作方法。它可以運用Photoshop技術對原始圖像中不盡如人意的、影響視覺效果的地方進行人工處理,修復一張破損的老照片;可以通過潤飾、修改、磨平等方法對人像中的皮膚、皺紋、難看的牙齒顏色、青春痘等屬于人體自然的事實部分進行優(yōu)化處理,從而“減少歲月留下的痕跡”,“顛覆衰老的過程”,以達到“煥然一新”、完美如初的視覺效果;也可以幫助我們“拉回”一段歲月,還可以將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象組合在一起,使圖像發(fā)生面目全非的巨大變化,故而被Photoshop技術專家稱為“美容”法。這些技術美容案例在Photoshop手冊中比比皆是,幾乎是每一部Photoshop技術手冊人像處理的首要課程。但是,當Photoshop技術專家雄心勃勃地許諾人們Photoshop技術可以抹除歲月的痕跡、還原一個真實并將這種還原的結果提交出來的時候,問題就出現(xiàn)了,即我們不能否認Photoshop技術所還原的“真實”是偽造的,它無疑是一個虛假現(xiàn)實。因為,或許正是那些被Photoshop技術專家處理掉的劃痕與現(xiàn)實生命中的特殊往事相關,而恰恰是這往事決定了我們對個體生命的理解和認同,并保存了時間留給我們的提示。劃痕與霉點難看但真實,對于當事人來說具有一種根本且不可替代的原發(fā)性意義。但還有一個問題也同樣值得注意,那就是我們明知道Photoshop處理的圖像是假的,但我們依然樂此不疲,對Photoshop的熱衷絲毫沒有減退。
除潤飾與美化之外,Photoshop技術還可以滿足更多的要求。比如,將三個人的合影變成兩個人的合影,或者變?yōu)橐粋€人的單人照片,或者是修補人像中殘缺的部分,或者是將圖像中某個多余部分切換掉等。這些便是Photoshop技術中的“修改與拼接”工作,它展示了Photoshop技術“移花接木”、“貍貓換太子”的奇特功能。讓我們看看兩個典型的案例。
案例1[1]:婚禮上的夫婦在慶典當天結束后也沒有拍一張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相片,他們想要一張只有兩個人的照片。在眾多的照片中,他們選出了一張兩個人與祖父拍的三個人的合影交給Photoshop技術專家,要求他幫助處理一張兩個人的合影。這張合影的情況是:祖父在中間,新郎在右邊,新娘在左邊,祖父的左手搭在新娘左邊的腰間。Photoshop技術專家處理的過程是這樣的:首先,用背景信息將祖父與新娘圖像的部分信息掩蓋掉,只留下新郎的圖像信息。其次,用新郎右側部分的圖像信息替換被祖父遮蓋掉的新郎左側圖像信息——將右邊袖子經(jīng)過復制和翻轉得到的圖像信息補充缺失的左邊袖子,使其左側信息完整。再次,將新娘圖像粘貼到完成的新郎圖像的左側,得到一個拼合的圖像文件。經(jīng)過裁切,新郎和新娘完美地站在一起。在完成的示例圖片的下面,Photoshop技術專家提醒我們:“先是祖父的手搭在新娘腰部的,現(xiàn)在這只手看起來好像是新郎的手”[1]Photoshop技術專家的提醒不無自豪,但還有一個被技術操作掩蓋掉的事實更加驚人——丈夫的手并不是丈夫的手。
案例2[1]:有一張全家人站在屋前的集體合影。因為時間久遠以及磨損,圖像背景中的草地與房屋的信息嚴重丟失,除此之外,家庭成員中站在最右邊的小男孩的臉部及上衣部分信息也嚴重丟失。Photoshop技術專家對此圖片的修復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是房屋與草地背景部分的修復,一是對人像信息的修復。在背景修復過程中,Photoshop技術專家首先通過復制一些小塊房屋及草地的完整信息獲得較大塊的房屋與草地的完整信息,然后通過調整大小、旋轉或反轉以及克隆復制等方法獲得關于房屋與草地的完整信息,實現(xiàn)修復。這些方法也被用于人像信息的修復。因為,最右邊小男孩肩部以上部分破損太嚴重,無法仿制修復,所以,Photoshop技術專家“借用了另一個小男孩身上的翻領、領口以及襯衫的一部分,然后調整了借用部分的大小并使其翻轉,最后用在站在右邊小男孩的身上”[1]。同時,因為最右邊小男孩的臉部也缺失了一部分,所以,Photoshop技術專家“再一次從另一個男孩身上借用了臉部圖像信息。他對借用的臉部大小進行了調整,讓他看起來比他哥哥胖一點,這樣兩個人看起來就不會過于相似了。最后,他修復了背景處男孩的圖像信息,借用了前景處較大的男孩的手臂和腿的圖像信息,并調整了大小”[1]。一系列操作過程中不斷出現(xiàn)“移接”、“拼湊”以及“替代”等技術環(huán)節(jié),正是這些完成了Photoshop技術的“移花接木”。
這些案例幫助我們打開Photoshop技術實施的深層機理,并認識到被“完美如初”的圖像結果所掩蓋、被視覺快感所忽略的又一個事實,即Photoshop的技術不斷將圖像中的人像信息進行碎片化分解,然后進行無機化的技術處理。這意味著Photoshop技術處理的圖像作為一種符號已經(jīng)不再指向現(xiàn)實的生活主體,而是在對視覺快感的追求中解除了圖像符號與現(xiàn)實主體之間的意義扭結關系。這種意義關系的松動對于我們認知世界的內在精神將有著不可忽視的深遠影響。
“借用”、“復制”、“過濾”、“嵌套”、“切換”、“分子化”、“粒子化(像素分辨率過程)”、“粘貼”、“重構”以及“組合”等詞語在Photoshop技術操作中反復出現(xiàn)。這些精密、復雜的詞匯要素結合成Photoshop技術的語法規(guī)則,并以此實現(xiàn)Photoshop的技術編碼。這其中隱藏著Photoshop技術過程中主體的位置、主體欲望表達的轉移以及技術機器的欲望生產與分配等諸多問題。
從以上分析我們知道,Photoshop技術將人像僅僅當成技術處理的對象,將其作為可拆卸和剪貼的機器部件進行修改拼接重組,其背后所對應的現(xiàn)實主體并不被尊重。在此,主體被擱置在Photoshop技術的終端位置,任由技術的切割與挪用,并默認技術的再生產。這是一個雙向過程,一方面實現(xiàn)了Photoshop技術權力對主體的宰制,另一方面使主體機器化本質不斷形成。因而,Photoshop的技術密碼不是純粹技術性和物理性的,也不是客觀中性的,它以不容置疑的技術霸權將自己上升為意識形態(tài)的宰制力量。Photoshop的技術宰制通過對生活主體的機器化裝置與重組,產生出令人沉迷的以假亂真的圖像世界。這一圖像世界,表面上是對現(xiàn)實主體欲望追求的實現(xiàn),實際上是以技術欲望為標準對主體欲望的編碼。這便是Photoshop技術對主體的篡改和僭越,也是現(xiàn)實主體的瓦解。
在對生活主體進行機器裝置與重組的過程中,Photoshop技術實現(xiàn)了其作為欲望陳述裝置的權力本質。對現(xiàn)實主體欲望的重新編配使Photoshop技術成為獨立于生活主體的技術機器的欲望機制本身。Photoshop技術將一切平均化入技術程式的冰冷生產過程,用仿真的生產機制重塑現(xiàn)代的生活主體。這讓我們再一次想起《共產黨宣言》中的那一句讖語:“一切等級和固定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當原始圖像的真實性與原初性被重建的圖像永久地摧毀的時候,Photoshop技術實現(xiàn)了其技術欲望的權力掠奪。Photoshop技術以完美的圖像效果掩蓋對主體的欲望編碼,這便是Photoshop的巧妙。它以溫柔的方式將不容置疑的技術規(guī)范和意志強硬地施加于現(xiàn)代主體,以實現(xiàn)其技術暴政和美學僭越。這是現(xiàn)代機器對主體的技術殖民,現(xiàn)代主體再一次失守。正如海德格爾所說:“當技術觀念統(tǒng)治展開來的時候,個體的想法和意見的領域早已被棄之不顧?!盵2]
因而,Photoshop技術僭越與美學暴力的另一面,體現(xiàn)為現(xiàn)代主體對原初存在事實的顛覆性態(tài)度。當我們默認技術的修剪、刪節(jié)與涂抹,并用仿真的圖像裝置生活的時候,我們必須面對圖像符號與生活主體以及原初真實“分離”后留下的巨大的空洞與焦慮——那個已然不是我的、圖像中的“我”如何表征現(xiàn)實中焦慮著的這個“我”?而當Photoshop技術不斷用“完美”圖像中的“我”所帶來的視覺快感沖擊焦慮中的“我”的時候,“我”被令人?;蟮囊曈X快感所俘獲,隨之而來的便是焦慮神經(jīng)的麻痹和對技術機器欲望編碼無意識的欣然順從。這是現(xiàn)代主體與技術機器的共謀,也是現(xiàn)代社會之機器本質的技術實現(xiàn)。
Photoshop技術圖像編輯的依據(jù)主要是流行的時尚文化旨趣和標準,它將時尚秩序與意義符碼編織進仿真圖像的可視性建構,使主體在玩味、凝視被優(yōu)化處理的圖像時,不知不覺地吸收并強化時尚文化的邏輯、接受其文化資本與消費意識形態(tài)的訓導。這是時尚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邏輯和資本霸權在日常生活中真正發(fā)生作用的表現(xiàn),也是Photoshop技術與時尚文化之間的合謀。而只有文化意識形態(tài)的內在支持,Photoshop技術才可能真正成為現(xiàn)代社會技術機器的一種??梢姡琍hotoshop技術作為欲望共同體交織了主體被俘獲掌控的欲望、技術機器的欲望以及文化的欲望等多重欲望。所以,在視覺文化研究的學者們看來,“在現(xiàn)代社會,視覺機器不僅是投射個體的想象和欲望的裝置,也是投射社會的文化想象或集體無意識的場所,這一投射是如此強烈和固執(zhí),以至于機器本身都成了個體和社會的欲望的癥狀式顯現(xiàn),而個體和社會現(xiàn)實反倒成了在機器中、而只能通過機器來顯形的幽靈”[3]。因而,現(xiàn)代主體在日常生活層面對技術以及視覺機器的認同成為現(xiàn)代主體自我確認的另類方式,視覺機器本身就是主體的癥狀,“主體的欲望不僅要透過機器來表達,而且就是由機器生產出來的,甚至欲望只有在機器中、只有被裝配成機器的時候才能夠存在”[3]。
Photoshop圖像技術在生產過程透露出來的深層哲學旨喻指向當下每一個生命個體,指向我們日益置身其中的“景觀社會”,指向更深層次的“人的死亡”。
法國學者居伊·德波在1967年將當代社會命名為“景觀社會”。“景觀”原意為一種被展現(xiàn)出來的可視的客觀景色、景象,也意指一種主體性的、有意識的“表演”或“作秀”,居伊·德波借用這個詞來描述當代社會存在的主導性本質——被展現(xiàn)的圖景性[4]?!熬坝^社會”的來臨與19世紀以來的視覺文化轉向相輔成,是今天人們正在經(jīng)歷的一種文化經(jīng)驗,這種經(jīng)驗隨著高端科技的迅猛發(fā)展而不斷被強化。德波認為,在景觀社會時代,“生活本身展現(xiàn)為景觀的龐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轉化為一個表象”,“符號勝過實物、副本勝過現(xiàn)實、現(xiàn)象勝過本質……真理被認為是褻瀆神明的,只有幻想才是神圣的……最高級的幻想也就是最高級的神圣”[5],并且,“在真實的世界變成純粹影像之時,純粹影像就變成真實的存在”。通過重塑、加工和修改我們本真的原初經(jīng)驗和事實,景觀社會中的各種技術媒介重新制作虛擬仿真的時空體驗,其結果便是對圖像與其背后生活主體之間意義連接關系的松動。正如德波所認為,景觀社會中的真實生活被偽造,形形色色的偽情景和偽事件讓人感到仿像本身就是真實存在的。Photoshop技術所要精心完成的工作無疑是德波這一論斷的現(xiàn)實證明,作為景觀社會的圖像生產媒介,Photoshop技術是促進圖像增值與蔓延的具體技術實現(xiàn)。與其他媒體技術一起,Photoshop技術不斷遮蔽人們的本真狀態(tài)并加速現(xiàn)代主體在圖像世界中的淪陷,使人們的存在不斷陷入無名狀態(tài)。
法國思想家保羅·維利里奧認為,當代社會的視覺文化將一系列“技術性假肢”植入人的視覺系統(tǒng),這導致了視覺的技術化特征與機器本質,導致了視覺機器對視覺的重構與殖民。筆者認為,Photoshop技術在日常生活的層面上展示了這一過程的具體環(huán)節(jié),并最終導致了保羅所說的人的“死亡”[3]。
首先,景觀時間取代原初時間。在人類現(xiàn)有的經(jīng)驗限度中,時間是描述我們生活經(jīng)驗的重要維度,無論物理學中時間的剖面多么復雜,也無論我們的心理時間多么蕪雜豐富,都無法改變外在時間中展開的一切之于人類經(jīng)驗的唯一性、原初性和不可替代性的真實意義。這意味著原初時間是不可修改的。而Photoshop技術混淆了修復圖片與修復時間的區(qū)別,用“拉回”一段逝去時光的虛假承諾偽造了一個失去參照的錯亂時間,本文稱之為“景觀時間”。Photoshop技術規(guī)范下任意重組與拼接出來的“景觀時間”,取消了原初時間連綴本真經(jīng)驗的真實性意義。當技術機器擊碎原初的詩意時間,使其喪失原始結構與縱深向度并成為一堆技術碎片的時候,不僅時間終結了,隱藏在我們生命深處的縱深歷史與情感深度也被取消了。
其次,景觀自我取代真實自我。Photoshop技術過程將生活主體作為客體進行處理,具體表現(xiàn)為Photoshop技術對人像原初信息的刪除、修改、替換與拼接等操作與處理,這在更深層次表明,主體在時尚文化的權力宰制中對自身原初事實采取的隨意性和逃避態(tài)度。Photoshop技術運用仿真圖像將主體的不滿情緒分離轉移,以再生產出來的景觀自我替換原初的真實自我——一個經(jīng)不起考驗但卻令人?;蟮募傧?。這些假象包裹了我們的生活,篡奪了我們對生活進行想象和表達的權力。這似乎也顯露了現(xiàn)代人的精神病癥——幻像癥。這種精神病癥表現(xiàn)為主體在現(xiàn)實與非現(xiàn)實之間的選擇關系中游離、迷幻的心理特征。這是技術對我們的殖民,其結果則是主體異化為外在于自身的對象物,是人的內在歷史不斷趨于消亡的歷史和事實。
再次,詩意的消亡——以人工化取代自然性。人的存在的詩意在于人與世界之間的同構關系,主體在與世界的直接會面中體驗世界、接受世界的引領,并在此之上構建主體對世界的想象。在以視覺快感為中心的世界中,主體與世界之間的關系需要經(jīng)由機器中介的間接關系來表達,主體的癥狀要通過機器的方式來表征。因而,在以機器為本質的技術世界中,人失去了與此前原初世界的同構,失去了對世界以及自身直接經(jīng)驗的認定和表述權力。于是,我們將一切交付于以Photoshop為代表的現(xiàn)代社會的技術機器,把表述自我的權力讓渡給了技術,而不再訴諸內在于自身的詩意想象力。這時,人類的想象性力量與存在的詩意性便不可避免地走向萎縮甚至癱瘓。如海德格爾所說:“當人把世界作為對象用技術加以建構的時候,人就把自己通向敞開的本來已經(jīng)封閉的道路,從意志上而且是完全地堵塞了?!盵2]這便是在技術加速對人進行宰制的過程中,人的原初本質的消失,或許這就是保羅·維利里奧所說的人的“死亡”。
[1]Katrin Eismann.Photoshop恢復與潤飾(第2版)[M].徐愷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
[2][德]海德格爾.詩人何為[A].詩·語言·思[C].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1.102.
[3]吳瓊.視覺機器:一個批判的機器理論[J].文藝研究,2011,(5):5—13.
[4]劉懷玉,伍丹.消費主義批判:從大眾神話到景觀社會[J].江西社會科學,2009,(7):47—55.
[5]居伊·德波.景觀社會[M].王昭鳳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