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德
(大連海事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漢字與中國文化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引入東瀛。日語與漢語雖不屬同一語系,但卻同屬漢字文化圈。日漢同文為日譯漢提供了諸多便利。但日本專有名詞經英語漢譯的過程卻很復雜,時而發(fā)生誤譯,甚至我國一些權威外語期刊和官網也難以幸免。這已成為長期困擾譯界的一個難題。雖然原因多種多樣,但譯者不甚了解日本專有名詞的英譯漢規(guī)則和方法是其中的重要原因。鑒于英語中的日本專有名詞很多,因此減少此類誤譯是英譯漢亟待解決的問題。
英語中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譯成非拉丁字母的語言時一般遵守字母轉寫原則,但譯成拉丁字母的語言時除少數詞按各自語音體系微調外,一般拼寫不變,以免改變名字的國籍、民族特征[1]。漢語作為非字母語言采用名從主人的譯音原則,即無論專有名詞出現于何語種,均按其原屬國語言的發(fā)音,而非按其所現文本語言的發(fā)音來翻譯。因此除了英美加澳新等講英語國家的專有名詞需按英語發(fā)音譯成漢語,其他國家的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經英語漢譯時須按所屬國籍或民族的語音來譯音。例如英語國家叫David Robert的人按英語發(fā)音譯成“戴維·羅伯特”[2],但法國同名的人則應按法語發(fā)音譯成“達維德·羅貝爾”[3]。這一原則解決了長期困擾我國譯界譯名不統(tǒng)一的問題,成為我國翻譯教學和實踐中公認的原則。
然而上述原則并不適用英語中日本專有名詞的漢譯。例如日本福井縣有個城市發(fā)音和美國總統(tǒng)Obama恰巧相同,叫Obama City,就不能遵循名從主人原則按日語發(fā)音譯成“奧巴馬市”,而必須譯成“小濱市”(日語寫作“小浜市”)[4],顯示出名從主人音譯原則的缺陷,因此需要另外的原則來規(guī)范英語中日本專有名詞的漢譯。
日本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一般采用漢字表記。日譯漢時是按一定原則將其譯成對應的中文漢字,但日譯英時則是按日語發(fā)音轉寫成拉丁字母(日本人稱羅馬字)。這些拉丁化的專有名詞通常能根據發(fā)音還原成對應的日文漢字。不過日本專有名詞中的漢字有訓讀(按日語固有讀音讀漢字)和音讀(模仿古漢字讀音),音讀又常有吳音、漢音和唐音之分,因此一個漢字常有兩種,甚至多種讀法。以羅馬字形式出現的日本專有名詞常有同音異義現象。如發(fā)音為Ito的日本姓對應“伊藤”、“伊東”、“井藤”等多個日本姓,而發(fā)音為Junichiro的日本名字對應“純一郎”、“淳一郎”、“潤一郎”、“順一郎”等名字[5]2281,因此出現在英語中的Junichiro Ito至少可以譯成18個不同的姓名。日本地名也如此,如讀音為Hakata的地名有“博多(福岡市的港口)”和“伯方”(愛媛縣東北部的島嶼)[6]。反之,拼寫不同的羅馬字專有名詞也可對應相同的漢字,即異音同義現象。如發(fā)音為 Junko,Sumiko等人名都可以對應“純子”[5]2281-2287。同樣拼寫為 Shimizu 和 Kiyomizu 的地名都可以對應“清水”二字。Shimizu用作“清水市”等地名,而Kiyomizu用以指“清水寺”[6]。鑒于上述復雜情況,應按不同類型采取不同策略將其譯成中文。
英語中常見的日本專有名詞可分為五類。
第一類是日文漢字與中文漢字同形同義,翻譯時只需照原樣寫下即可。如日本姓Komatsu的日文漢字是“小松”,譯成漢語仍是“小松”。
第二類是日本專有名詞用繁體字而漢語用簡化字。雖然中國大陸早已采用簡化字,但當代日本仍保留很多繁體字。翻譯時應將日文繁體字轉為中文簡化字,如日本姓Nagasawa漢字是“長澤”,譯成漢語要改為“長澤”。
第三類是日語中存在特有的簡化字形。其中只有少量與中文簡化字相同,如日本地名Shikoku的日文漢字“四國”中的“國”與中文相同,都從“國”簡化而來。但有些日文簡化字只是與中文簡化字字形相近,實際并不相同,翻譯時必須轉成中文簡化字。如日本東京地名Shibuya的日文漢字“渋谷”的“渋”是從繁體字“澀”或“澁”簡化而來,而中文卻簡化成“澀”,因此譯成漢語要寫成“澀谷”。日文簡化字中有一種特殊情況非常容易造成誤譯,就是日文簡化字與中文簡化字形式上不同,但卻源自同一個繁體字,如日本城市Yokohama的日文漢字是“橫浜”,其中“浜”其實是“濱”的簡化字,而中文卻將其簡化為“濱”,因此漢譯時必須將“浜”變成“濱”,而不能照搬原文。
第四類是日語中存在與中文漢字不同的“日制漢字”(又稱“和制漢字”或“和字”)。日本官方將“和字”定為國字。“和字”是自近代以來由日本人獨創(chuàng)的漢字,數量約有百余個。這些字是根據中國漢字的六書自創(chuàng)的“會意”或“形聲”漢字,只限于日語使用,如“峠”、“榊”、“畑”、“辻”、“躾”等[7]。這些“和字”常見于日本專有名詞,如日本姓Obata日文漢字為“小畑”,日本姓 Higuchi日文漢字為“樋口”?!昂妥帧眱H有少量被漢語詞典收錄,如《現代漢語詞典》(商務印書館1994年)收錄了“畑”(標音tián)、“辻”(標音 shí),但其他字多半沒收錄。這些“和字”在漢語中的讀音缺乏統(tǒng)一標準,相同的字常常有多種讀法。
有些日語專家建議對已收入漢語的“和字”直接沿用,如日本作家Kunio Tsuji(注:日語姓名在英語中名移至前,姓置于后)的日文漢字是“邦生辻”,英譯漢時只需還原日文語序,直接沿用日文漢字“辻邦生”即可。然而對于沒有收入漢語詞典的“和字”人們持有不同見解。有些譯者在實踐中直接沿用日文漢字,但也有專家認為直接將Fumimaro Konoe即“近衞文麿”譯為“近衛(wèi)文麿”不妥,建議譯為“近衛(wèi)文麻呂”并加注(原文為日文漢字“麿”)[8]58。
筆者認為,日語的“麿”、“杢”等由兩個漢字按上下結構組成的漢字在中文中也有,如“甭”、“孬”等,因此“麿”這類字譯成漢語時直接沿用日語字形符合漢字構詞習慣。盡管“麿”拆成兩字的做法在日語文獻中也存在,但不符合漢字軌制。因為“麿”是日語豎排版的產物,無論保持原形還是拆分成“麻呂”兩字,讀音不變,都讀maro(まろ),視覺上仍是上下順序,自然可以互換使用。漢字則不然,“甭”與“不用”視為不同的字詞,“甭”是方言詞,讀béng,拆成“不用”就變成普通話用詞。兩者在語篇中不能隨意互換。其他上下結構的中文單字也不能拆分。當代漢語的排版方式也與日語不同,多采用橫排。因此“和字”漢譯一分二的做法不可取。
另外,像“麿”這類可拆分的字畢竟很少,其他上下結構的日文漢字一般將其中之一看作部首,而非獨立的字,字義一般也不具備1+1=2的關系,拆分字義不再是兩字之和。若將拆分法作為常規(guī)譯法,會出現上下結構的字有的一分為二,有的不能一分為二的混亂局面。當然,對Nakamaro Abe(也寫作Abe no Nakamaro)即“阿倍仲麿”這樣的歷史名人可按約定俗成原則仍譯“阿倍仲麻呂”。其他既沒有收入漢語詞典,字形也與中文不同的“和字”宜采用名從主人字形的原則,在譯文中采用“和字”。如將Emi Higuchi即“樋口絵美”譯成“樋口繪美”、Nagiko Tono即“遠野凪子”譯成“遠野凪子”。這樣譯至少有三個好處:首先,可以避免譯名多而雜的現象。比如按現行各自為政的譯法,人名“近衞文麿”可譯成“近衛(wèi)文麿”、“近衛(wèi)文麻呂”、“近衛(wèi)文麻”、“近衛(wèi)文磨”四種。不懂日語的讀者可將這些譯名誤認為四個不同的名字。若采用“近衛(wèi)文麿”可以統(tǒng)一譯名。其二,譯文直接用“和字”便于將譯成漢語的日本專有名詞準確地回譯成日語,從而避免因拆字翻譯或換字翻譯無法還原成日語的情況。其三,既然“辻”、“畑”等“和字”已收入漢語詞典,今后其他一些人名、地名常用的“和字”也可以陸續(xù)收入漢語詞典并統(tǒng)一漢語標音。及早采用統(tǒng)一的“名從主人字形”原則可避免翻譯“和字”時造成不必要的糾錯麻煩。
第五類是在日本專有名詞中漢字和假名并用或全用假名書寫的情況,常見于當代日本人姓名。地名詞也有類似情況。如英語中的日本姓名Atsuko Matsufuji對應“松藤あつこ”,Aki Hoshino對應假名ほしのあき。對漢字和假名混用的專有名詞,翻譯時漢字可參照上文的四種類型采用相應對策。但假名如何處理目前尚有不同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假名不宜音譯,而應譯成日語讀音對應的正確漢字[9]。按這一觀點“松藤あつこ”中的姓氏Matsufuji照原樣譯成“松藤”即可,但名字Atsuko可譯為“敦子”、“淳子”、“溫子”等。Aki Hoshino這個完全用假名的姓名可譯為“星野亞紀”、“星野杏來”、“星野冢晶”等,顯然再次造成譯名不能統(tǒng)一的問題。
另一種觀點認為,雖然假名一般應譯成對應漢字,但應加注并避免采用帶有褒貶字義、筆畫繁雜、生僻難認和容易令人望文生義的漢字,而完全使用假名的專有名詞可以考慮譯成羅馬字拼音。[10]按此觀點,Aki Hoshino可以原封不動寫進漢語譯文。但除了網絡和學術期刊,出版界尚未接受此種譯法。一般仍采用譯成漢字并加注原文羅馬字的譯法。對其他漢字文化圈專有名詞也是如此。
近年來翻譯實踐中的一種新動向是將漢字和假名并用的日本姓名中的漢字依然譯成漢字,但其中的假名則采用音譯,如有人將“竹田さおり”(英語寫作Saori Takeda)譯成“竹田沙歐里”,將“吉本ばなな”(英語寫作Banana Yoshimoto)譯成“吉本芭娜娜”[8]59。
筆者認為,對漢字和假名并用或完全使用假名的日本姓名,其假名不宜譯成羅馬字母。因為漢字是以形聲為主的方塊字,而羅馬字母則是純拼音文字,兩者并置很不協(xié)調。因此,除了極特殊需要,漢字中不宜大量混用字母。
那么究竟應當用何種形式將名字中的假名音譯成漢語呢?對這個問題不應一概而論。有些假名的發(fā)音對應地道的日本名字,還有些最初就是用漢字書寫,后來才改用假名。這種假名理應譯成對應的漢字,如上文的“竹田さおり”中的假名さおり(羅馬字Saori)的發(fā)音與日本名字“沙織”、“佐緒里”等名字相同。那么“Saori Takeda”應按語境查出其人,而后譯成“竹田沙織”或“竹田佐緒里”等。
還有些假名用來表記外來語名字或筆名。這類假名宜采用音譯,因為漢字文化圈以外的專有名詞譯成漢語就是遵循名從主人的音譯原則,如上文的Banana Yoshimoto是日本當代小說家“吉本真秀子”的筆名。起初筆名是“吉本ばなな”,即姓氏用漢字,名字用假名,后來全部改用假名,其實不過是將“吉本”改用假名書寫,發(fā)音并沒改變,所以其姓Yoshimoto不宜音譯成“約西莫托”,而應譯成“吉本”。至于Banana(ばなな)則應音譯,這是因為她喜歡香蕉花才用英語詞Banana(香蕉)作筆名,源于英語的名字自然應音譯,因此Banana Yoshimoto譯成“吉本芭娜娜”既符合情理也符合字母文字翻譯慣例。
上文討論的日本名字英譯漢的方法前提是那些專有名詞對應的日文漢字和假名是可核查的、已知的,因此比較容易處理,也能保證譯名的準確性。但實踐中僅僅知道假名并非總能確保姓名翻譯的準確性。如前文所述,以相同假名拼寫的姓名會對應若干不同的漢字;反之,以不同假名拼寫的若干姓名也可以對應相同的姓名。在英譯漢中要確保每個日本專有名詞的準確性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作為負責的譯者應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和線索對難譯的專有名詞加以確認,而不應敷衍了事。下面討論如何確定知名度不高的專有名詞:
首先,為確保譯名的準確性應查閱專門的工具書等資料。翻譯日本地名應采用中國正規(guī)出版社最新版的英日漢對照辭典或世界地名辭典查出現成譯名,其次才考慮其他途徑,包括查閱英漢對照、英日對照日本地圖、百科全書等。還可瀏覽日本網站或查閱網絡電子地圖,維基百科等網上資源也可以參考。查到相關地名并確認后就可按上述原則與方法將其譯成漢語。例如日本行政區(qū)Ibaraki Prefecture在《漢英·英漢最新世界地名錄》[11]上就可以查到“Ibaraki Prefect.茨城縣[日]”。對地名錄或一般詞典查不到的小地名可試著查閱網絡電子地圖和相關網站。如Natori是一個只有7萬多人的小城,在地名錄和一般詞典均查不到。但根據Natori可搜到有該地名的網站,其中有英語City of Natori與平行標出的日文漢字“名取市”[12],這樣就確定了譯名。更小的地名查閱難度更大。不妨試一下維基百科,如2011年3月15日《紐約時報》在報道日本大地震和海嘯時提到一個小村莊(hamlet)叫Yuriage,一般詞典和地圖均未標示。但報道提到該村位于宮城縣名取市。按此線索在互聯(lián)網搜索引擎輸入wikipedia Natori進行搜索,雖然在Natori,Miyagi(宮城縣名取市)英語條目中未見Yuriage,但將維基百科轉換成日語時,在“教育文化”欄目下出現“名取市立閖上(ゆりあげ)中學?!弊謽?。其中“閖上”的假名標音ゆりあげ轉換成羅馬字就是Yuriage。如譯者不懂日語,可查閱日語詞典或初級課本中的假名表(五十音圖),一般上面都有羅馬字與假名對照,用起來很方便。英語媒體的地名還可參照中國政府的權威網站(如新華網、人民網、中國政府網等)的譯名。但應認真核對報道事件與地名的地理位置、時間、相關人物、事件細節(jié)等一一對應。
較之于地名,日本姓名譯成漢語時確認難度更大。因為地名在很長時期內會保持不變,地名數量也有限。如日本中央政府下轄的行政區(qū)(都道府縣)只有47個。至于都道府縣以下的地名數量,據2003年統(tǒng)計數據,日本全國的市、鎮(zhèn)、村數量為3176個,但人名數量則浩如煙海。日本人姓氏的數量雖然說法不一,但普遍認為在10萬以上,甚至有人認為超過30萬。丹羽基二于1985年編撰出版的《日本姓氏大辭典》收錄了133 700個姓氏(日語稱“苗字”或“名字”)。而同一編撰者在1997年出版的《日本苗字大辭典》收錄的姓氏高達291 129個。姓氏尚且如此,名字(日語稱“名前”)更是難以計數??紤]到日語同音異義和異音同義現象,出現在英語中的羅馬字姓名若準確譯成漢語難度可想而知。為避免或減少誤譯,知名人士、重大歷史事件和重大新聞中涉及的姓名一般可通過工具書查到,如人物傳記辭典、百科全書(包括互聯(lián)網電子版)、通用詞典的人物傳記附錄、相關的英漢報刊等。因語境通常提供人名的背景資料,查工具書時若人名的情況與工具書的資料吻合即可確定譯名。
如“The allusive symbols crafted in The Grasshopper and the Bell Cricket by Yasunari Kawabata highlight the theme of innocence,friendship and love.Kawabata artfully tickles your senses,through the harmonious placement of symbolism.”這兩句中提到Yasunari Kawabata這個名字。查1983年版 Webster’s Ninth New Collegiate Dictionary人名傳記“Biographical Names”發(fā)現:Kawabata/Yasunari 1899 -1972 Jp.Writer,其中提供的作家身份與文中內容吻合;查《英漢大詞典》附錄“常見日本姓名拉丁字母拼寫法”在Kawabata一條下有:“(s.)川端,川畑”字樣,在 Yasunari一條下有:“(n.)康城,泰成”字樣[5]2282-2289。結合此人身份、生卒日期等相關信息可確定該作家是“川端康成”。在維基百科查Yasunari Kawabata,出現:“Yasunari Kawabata(川端 康成,Kawabata Yasunari,14 June 1899 – 16 April 1972)was a Japanese short story writer and novelist whose spare,lyrical,subtly-shaded prose works won him the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 in 1968,the first Japanese author to receive the award.His works have enjoyed broad international appeal and are still widely read.”等內容。這些信息進一步印證了上述推斷的正確性。
新聞媒體或其他近期資料上的姓名可通過對比同期或近期英漢媒體確認譯名。若稍懂日語還可查日本網站的信息。尤其相關姓名是報刊上偶爾出現的人士時更要對比同期、近期英漢日媒體對同一事件的報道。背景信息對比非常有助于確定譯名。如果僅憑人名辭典易造成誤譯。以下摘自路透社新聞的開頭兩句,報道了日本科學家研制出一種使用價格低廉材料的輻射探測儀。就以其中研究者的姓名為例說明確定譯名的過程。
(Reuters)-A Japanese researcher has come up with inexpensive radiation detectors made from the same resin as PET bottles to meet growing demand after Japan’s March earthquake and tsunami set off the world’s worst nuclear accident in 25 years.
The detectors devised by Hidehito Nakamura,an assistant professor at Kyoto University in western Japan,in cooperation with Teijin Chemicals Ltd,cut costs by 90 percent from existing devices,many of which come from foreign firms.[13]
以上新聞稱Hidehito Nakamura系京都大學assistant professor,據此線索搜該校的校園網。在“研究所”一欄下的核反應堆實驗所(日文:原子爐実験所)項下見到 Assistant Professor:NAKAMURA,Hidehito,Ph.D.(Osaka Univ.),Radiation measurements。核對日語版教學人員欄目查到“中村秀仁”。而且核反應堆實驗所發(fā)布的一條科研成果恰好與路透社報道的內容吻合,研發(fā)者正是中村秀仁。其他信息也與路透社的一致,如Teijin Chemicals Ltd就是校園網提到的“帝人化成股份有限公司”(日語:帝人化成株式會社)。由此確認Hidehito Nakamura就是中村秀仁。2011年8月18日中國官網人民網也刊登題為《日本用塑料瓶研制輻射探測儀》的報道,提到研發(fā)者為“京都大學助理教授中村秀人(音譯)”。顯然,編譯者因確認方法不當將名字最后一字“仁”誤譯為“人”。另外,譯英語中的日本姓名要重新排序。雖然日本姓名書寫順序與中文相同,即姓在前,名在后,但用英語書寫一般遵循英語國家習慣,改為名在前,姓在后。如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譯成英語一般寫作Shinzo Abe,英譯漢時必須恢復日語姓在前、名在后的順序。
可見將英語中的日本姓名譯成漢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如果以上方法仍不能確定日本專有名詞對應的漢字,一般采取權宜譯法,按日語發(fā)音譯成對應的常見名字,并標注“音譯”或“音”字樣以示權宜性質。也有專家建議,對無法查證的人名應譯成常見姓名并在譯名后標出羅馬字[9]。筆者認為,偶爾出現在媒體的一般人名字譯成常用名字并注明音譯即可。其后標注羅馬字不符合漢語一般慣例。況且此類受訪者再現媒體的可能性很小。但對重要文件上出現的重要人士的姓名應附上羅馬字,以方便讀者查證。因為重要人士的名字再現的頻率較高,人們對其關注程度自然也較高,審慎處理是恰當的。
日本專有名詞的羅馬字有不同的書寫系統(tǒng):有按英語發(fā)音制定的“平文式羅馬字”(又稱“黑本式”或“赫本式”),有“日本式羅馬字”,還有作為國際標準的“訓令式羅馬字”(ISO—3602)[14]和衍生于“平文式”的護照姓名登記專用的“外務省平文式”(又稱“外務省黑本式”、“護照平文式”)以及“道路標識平文式”(又稱“道路標識黑本式”)等。雖然當今在日本教育體系中推行的是“訓令式羅馬字”,但在英語媒體通用“平文式羅馬字”。除無長音外,“平文式”和“訓令式”表記某些假名時拼寫有差異,例如:“平文式”的 shi,sha,shu,sho在“訓令式”中為 si,sya,syu,syo;“平文式”的ji,ja,ju,jo在“訓令式”中為 zi,zya,zyu,zyo;“平文式”的 chi,cha,chu,cho在“訓令式”中為 ti,tya,tyu,tyo;“平文式”的fu,tsu在“訓令式”中為 hu,tu等[15]。正式文件通常用訓令式羅馬字書寫,但有人不顧及國內和國際標準,“平文式”仍是人們常用的寫法。此外,“平文式”還有一些變體,主要和長音有關。以地名“東京”為例,一般用Tokyo,但還有表記長音的若干種形式,如 Tōkyō,T?ky?,Tohkyoh,Toukyou,Tookyoo。例如,在“外務省平文式”中只有長音“OU”(おう)或“OO”(おお)允許選擇無長音表記的“O”或有長音標記的“OH”[15]。翻譯時注意不要將不同的拼寫形式誤認為是不同的專有名詞。
以上討論了日本專有名詞英譯漢翻譯原則、方法和疑難問題的對策。另外譯者平時應注意國內外英語媒體中出現的日本專有名詞和相關報道及其所用譯名,這樣就能集腋成裘,取得大量有用資料以備急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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