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軍,賈亞方
(河北大學 宋史中心暨歷史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2)
簡論宋代丁憂制度對官員仕途的影響
丁建軍,賈亞方
(河北大學 宋史中心暨歷史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2)
丁憂制度是官員在父母去世后,必須去官守孝的一種禮法制度。在極度提倡“孝”的宋代,丁憂制度對官員仕途有極大的影響。宋朝政府為確保丁憂制度的執(zhí)行,在政策和法律方面都有相關的嚴格規(guī)定。在宋代,大多數(shù)官員能主動執(zhí)行丁憂制度并完成3年守喪的期限,但政府在遇“金革之事”時對具有“捍衛(wèi)封疆之能”的武官進行起復,對某些位高權重的大臣也會加以奪情、起復。對個別官員為了權位、利祿而“匿喪”或營求起復等有違孝道的行為,不僅社會輿論會進行譴責,而且朝廷也會給予處罰;而對于“孝感于天”的人朝廷則會授予官職或加官進爵。此外,在宋朝的黨派政爭中,丁憂制度還會成為打擊政敵的利器。
宋代;官員;丁憂;仕途
一
在古代中國,丁憂制度是遭逢父母之喪者應遵循的禮制,尤其是為官者在父母去世后,必須去官守孝,一般守孝期間為3年。它是中國古代官員必須遵守的禮制之一,違反者要受到處罰,甚至削職不用。官員丁憂制度是儒家兇服喪禮與職官管理制度相結合的產(chǎn)物。為維護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和諧秩序,儒家強調(diào)忠孝節(jié)義的倫理綱常,其所主張的“孝”包括對長輩的養(yǎng)生送死,養(yǎng)生是對長輩活著時的恭敬、贍養(yǎng)、侍奉,送死則表現(xiàn)為舉喪守孝、祭奠先人等。
丁憂持服為身后之孝的重要形式和內(nèi)容,因此也受到封建王朝和士大夫的高度重視,并成為中國喪禮的主要內(nèi)容。早在周朝時期,我國就產(chǎn)生了子女為父母守喪3年的丁憂喪俗,即“三年憂,恩之殺也”[1]。春秋戰(zhàn)國之際,儒家提倡重喪,提出“養(yǎng)生者不足以當大事,唯送死足以當大事”[2]的注重喪禮的思想。西漢時只規(guī)定在朝廷供職的官員遇父母喪須丁憂(離職)3年;至東漢,丁憂制度已盛行①楊天宇在其《略論漢代的三年之喪》(發(fā)表于《鄭州大學學報》2002年第5期)一文中認為東漢服3年之喪概已成風氣。。官員遇父母喪必須向主管部門申請解職丁憂,得到批準后即可持服3年;若品官遇父母喪,匿喪不報,逃避丁憂,一經(jīng)查出,將受到懲處。但朝廷在得到官員的丁憂申請后,也有根據(jù)工作需要不批準其丁憂申請者,這種情況稱為奪情;或有正在丁憂守喪而未滿3年的官員,朝廷也會因為工作需要召回其任職,這被稱為起復。宋代,由太常禮院掌其事,凡官員遇父母喪,須報呈請解官(如父已先亡,承重孫也須解官),服滿后再向朝廷報到,或復職,或安排新的崗位。宋代丁憂守喪制度很嚴格,由“御史臺專加糾察;并有冒哀求仕,釋服從吉者,并以名聞”[3]2923卷125《兇禮四》,即對于不按照禮制丁憂的官員,御史臺負責進行彈劾,朝廷則給以處分。
宋朝是繼唐末五代的長期社會動蕩后建立起來的一個新王朝,趙宋王朝從維護封建統(tǒng)治秩序出發(fā),除了加強中央集權,還大肆宣揚“冠冕百行莫大于孝”[3]13386卷456《孝義》,由于政府的大力提倡并強制推行,同時士大夫也極力宣揚孝道,因此,孝道在宋代發(fā)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為了宣揚以孝治天下,宋朝政府通常情況下是鼓勵官員丁憂守喪的,而且多數(shù)官員也能主動執(zhí)行丁憂制度。主動而且完成3年丁憂的官員大都為品級較低的中下級官員,而且以文官居多。他們丁憂期間不在其位,不會對政治決策帶來影響,也不影響政府各個部門的正常運轉(zhuǎn)。而少數(shù)身居要職的官員,如富弼、文彥博等,則需要經(jīng)過多次上表乞請并得到批準才能丁憂終喪。這與《宋史》卷125《兇禮四》所載的如下奪情之制基本一致。
凡奪情之制,文臣諫舍以上,牧伯刺史以上,皆卒哭后恩制起復。其在切要者,不候卒哭。內(nèi)職遭喪但給假而已,愿終喪者亦聽。惟京朝幕職州縣官皆解官行服,亦有特追出者。
在宋代有兩種因素會影響丁憂制度的執(zhí)行,一種是因為公務需要,某位官員不能離任去為父母丁憂守喪,或者不待官員丁憂守喪期滿便被征召提前赴任復職。另一種則是個別官員因貪圖權位、利祿,通過匿喪而逃避丁憂。前種情況多能為社會輿論所容忍,后一種情況不僅被社會輿論所不齒,甚至一旦敗露還會受到懲罰。因此就有官員謀求奪情起復,既想保住權位,又能躲避士大夫的輿論譴責,而這又往往會成為黨派之間黨同伐異的導火索。
二
宋朝丁憂制度在實際執(zhí)行中也有機動靈活之時,特別是在宋初,如咸平元年,“詔川峽、廣南、福建路官丁憂,不得離任。既受代而喪制未畢者,許其終制。尋令川峽官除州軍長史奏裁,余并許觧官[3]2933”。這是因為宋初川峽、廣南、福建路官少缺多,官員不夠用,因而朝廷普遍實行了這種關于這三路地方官員丁憂制度的靈活變通政策。
到了宋真宗朝,因為官員人數(shù)劇增,就有人針對上述變通過濫的情況,提出了要嚴格執(zhí)行官員丁憂制度的主張。如大中祥符九年,殿中侍御史張廓言:“京朝官丁父母憂者,多因陳乞,與免持服。且忠孝恩義,士所執(zhí)守,一悖于禮,其何能立。今執(zhí)事盈庭,各務簡易,況無金革之事,中外之官不闕,不可習以為例[3]2933”。對于那些有“折沖萬里之才”、“捍衛(wèi)封疆之能[4]2258”的武官,在其丁憂期間朝廷遇到軍情緊急時會加以奪情起復。例如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岳飛,紹興四年(1134),岳母姚氏去世,“甲辰偽齊將王威攻唐州,陷之。團練判官扈舉臣、推官張從之皆死。乙巳詔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丁母憂,已擇日降制起復,緣見措置進兵渡江不可等待,令飛日下主管軍馬措置邊事,不得辭免。飛再辭,上不許。詔飛速往措置調(diào)發(fā),毋得少失機會。飛奉詔歸屯[4]。”面對家國、忠孝的抉擇,岳飛毅然舍小家為大家起復參與到抗敵斗爭中去。再如在四川組織抗金的吳玠、吳璘兄弟,“始金人之入也,玠與璘以散卒數(shù)千駐(和尚)原上,朝問隔絕,人無固志,有謀劫玠兄弟北去者。玠知之,召諸將歃血盟,勉以忠義,將士皆感泣,愿為用。張浚錄其功,承制拜明州觀察使。居母喪,起復,兼陜西諸路都統(tǒng)制[3]11411”。岳飛和吳玠兄弟都是因為國家戰(zhàn)時需要而實施的“金革奪情”。遇金革之事,武官起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僅不會受到社會輿論的譴責,反而大多會受到嘉獎,甚至加官進爵。
官高權重、擔任要職的大臣,如宰相等為宋朝中央行政之中樞,皇帝之左膀右臂,遇父母喪而奪情起復者也不在少數(shù);即便丁憂守制,往往需要再三請求,費盡周折。如歷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的一代名相富弼,丁母憂,詔奪情?!凹汉ィ壮几诲鲆阅竼嗜ノ弧厶撐晃迤鹬?,弼謂:‘此金革變禮,不可施于平世。'卒不從命。自此宰相多終喪者,由弼始也[3]10255”。富弼拒絕起復堅持丁憂的孝行得到了宋朝士人的稱贊,“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佩社稷安危,進退系天下重輕,所謂國家重臣,不可一日無者也。起復之詔凡五遣使,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于平世,卒不從命,天下至今稱焉[4]2257”。也為后人以其為榜樣,反對大臣謀求起復提供了先例。
但也有一些大臣借奪情起復而貪戀權位。如南宋盛極一時的權相史彌遠,“嘉定元年,遷知樞密院事,進奉化郡侯,兼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兼太子少傅,進開國公。丁母憂,歸治葬……二年,以使者趣行急,乃就道,起復右丞相兼樞密使兼太子少師[3]12416”。太子對史彌遠及其倚重,在其守喪時“太子請賜第行在,令就第持服,以便咨訪[3]12418”,于是史彌元丁憂未滿便被起復為右丞相兼樞密使、兼太子少師。這種奪情起復為官員合法逃避丁憂守喪提供了便利,其他官員也便上行下效。
三
丁憂制度給仕宦官員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是其在仕途上的3年停滯和其丁憂期滿后的職務變動。就普遍情況而言,絕大多數(shù)遭逢“丁憂”的官員,都不太可能回到原崗位復職。解官3年,原官職已由他人頂替,丁憂期滿的官員出任他職是常見之事。也有人因丁憂而錯失升遷機會,如歐陽修的兒子在追憶乃父的事跡是所寫:
南京素號要會,賓客往來無虛日,一失迎候,則議論蜂起。先公(按:指歐陽修)在南京,雖貴臣權要過者,待之如一。由是造為語言,達于朝廷。時陳丞相升之安撫京東,因令審察是非。陳公陰訪之民間,得俚語謂公為照天蠟燭。還而奏之,上方欲召用,而公丁太夫人憂[5]。
歐陽修就因為“丁太夫人憂”而失去了一次被皇帝“召用”的機會。因此,有些官員便不愿意“丁憂”解官去職。
官員貪戀權位,不愿解官丁憂,最為典型做法有二②參見馬國華的《從“哀毀”到“匿喪”—論古代官員對丁憂態(tài)度的變化》(發(fā)表于《三峽大學學報》2007年第2期),該文認為從漢唐到宋朝,官員升遷由看重家世背景,而變?yōu)樽⒅貍€人資歷,從而導致了從宋代開始官員“匿喪”和謀求起復之風盛行。。首先是匿喪不報。宋初官僚“匿喪”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持服年月不計入資歷,雖然宋仁宗后規(guī)定凡是按制度給假的“并理為在任”,并在其丁憂期間給予官員生活上的照顧,宋仁宗時規(guī)定“橫行使及內(nèi)臣昭宣使以上持服者,并全給料錢,節(jié)度使給其半,正任刺史以上給三分之一”[6]。神宗朝《元豐令》:“太中大夫以上丁憂解官,給舊官料錢[3]1747?!彼未o丁憂的高層官員提供了生活上的保障,但對于那些中下層的官員,在丁憂守喪期間他們不僅沒有俸祿,也許家中的生計都有問題,而且守喪期間也會失去晉升機會,不能獲取更多的利益,因此有一些官員貪圖權勢、利益,往往會做出有違倫理的“匿喪”行為。如諫官劾太常博士茹孝標“不發(fā)父喪,推勘蹤跡不甚明白,遂降指揮,候服闋日未得與差遣。”后經(jīng)上封者建言,才責太常博士茹孝標監(jiān)光州鹽酒稅[7]3841仁宗慶歷六年秋七月。太常博士茹孝標僅為正八品的小官,位居官僚的下層,一旦丁憂便沒有俸祿,正常生活都可能極其困難,而且自己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因此,他才會鋌而走險“匿喪”,結果卻是事情敗露,受到貶降?!靶录暗谶M士南宮覲,聞母之喪,匿不行服,得官娶婦,然后徐歸,見在法寺議罪”[8]。可見“匿喪”行為一旦敗露,匿喪者都會受到處罰,因此,通過匿喪來回避丁憂的宋代官員是極少數(shù)。
其次,在丁憂期間謀求起復則成為宋代官員回避或縮短丁憂時間的主要方式。前文國家遇金革之事會對武將進行起復,如岳飛、吳玠;對于朝中重臣也會奪情起復,如前文提到的富弼、史彌遠,此外還有王黻起復為執(zhí)政,陳宜中起復為宰相,賈似道起復為平章。至于地方上的中小官吏想起復,就要看朝中有沒有權貴幫其說話了。如大中祥符九年,殿中侍御史張廓所言“京朝官丁父母憂者,多因陳乞,與免持服”[3]2933。奔走鉆營以求起復形成風氣,但事情又要做得謹慎,否則后果就比較嚴重。如慶歷二年歐陽修奏疏中就提到:“臣近見丁憂人茹孝標,居父之喪,來入京邑,奔走權貴,營求起復。已為御史所彈”[8]。茹孝標的行為與丁憂制度相悖,與倫理道德相左,因此,一旦敗露只會給自己的仕途帶來災難,甚至是牢獄之災,其前途也就此毀于一旦。
四
宋代官員丁憂持服制度不僅關乎官員個人的黜陟遷轉(zhuǎn),而且往往引發(fā)官場的派系傾軋,導致官員群體內(nèi)部此消彼長的行政人事變動。
例如王安石于熙寧年間推行了一系列的政治、經(jīng)濟等方面的改革,遭到了以司馬光為首的保守勢力的強烈反對。在改革中,王安石啟用一批支持改革的年輕官員,李定就是其中的一位。而李定在丁憂方面的問題就成了反變法派攻擊變法派的良機,保守派抓住了李定在丁憂持服上違反禮制的行為,大肆進攻變法派,極力反對提拔他為御史里行,“李定匿所生母喪,不宜為御史,罷臺事。”[3]10445史載:
御史陳薦疏:“(李)定頃為涇縣主簿,聞庶母仇氏死,匿不為服?!痹t下江東、淮、浙轉(zhuǎn)運使問狀,奏云:“定嘗以父年老,求歸侍養(yǎng),不云持所生母服?!倍ㄗ赞q言,實不知為仇所生,故疑不敢服,而以侍養(yǎng)解官。曾公亮謂定當追行服,安石力主之,改為崇政殿說書。御史林旦、薛昌朝言,不宜以不孝之人居勸講之地,并論安石,章六七上,安石又白罷兩人。定亦不自安,蘄解職,以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吏房、直舍人院同判太常寺。八年,加集賢殿修撰、知明州[3]10603。
李定作為變法派的得力官員,他的“匿喪”行為讓保守勢力抓住了打擊變法派的把柄。在當時,這樣的“匿喪”行為無疑使變法派在黨派斗爭中處于劣勢。李定事件成了王安石變法期間黨派斗爭中的一件有影響的事。
起復也往往成為政治斗爭的導火索。如宋理宗時,右丞相兼樞密使史嵩之結黨營私、弄權誤國,激起上下公憤。淳祐四年(1244年)九月,史嵩之因父喪解職守喪,但在其經(jīng)營之下,未滿三月,理宗便下詔起復,史嵩之則佯作推辭,理宗又親書手詔,遣使臣催促起復。此事導致士論紛紛,“丞相史嵩之丁父憂,有詔起復,中外莫敢言,惟學校叩閽力爭?!本熖珜W生、武學生、宗學生聯(lián)名上書反對史嵩之起復。將作監(jiān)徐元杰也上疏,“論史嵩之起復,宜許其舉執(zhí)政自代,”“帝不允,遂求去”,即宋理宗不同意,徐元杰甚至以辭職相抗爭,“帝曰:‘經(jīng)筵賴卿規(guī)益,何事引去耶?'”[3]831此后徐元杰又借經(jīng)筵輪對“益申前議”,再加上多名官員也上疏或密奏反對史嵩之起復。總之,圍繞史嵩之起復,理宗朝的士人和徐元杰等官員為一方,與支持史嵩之起復的幾位臺諫官之間掀起了一場政爭。由于反對聲浪不止,宋理宗最終認識到史嵩之為公議所不容,于是決定拋棄史嵩之,“未幾,夜降御筆,黜四不才臺諫,起復之命遂寢。元老舊徳次第收召”[3]12663。史嵩之從此在家閑居,13年后死去,而一度被他排擠的“元老舊德”則重返廟堂。
五
丁憂守制,實為兇禮之踐行,不僅有期限之規(guī)定,而且必須遵循兇禮之禮節(jié)和兇禮禁忌之約束。“守喪”期間丁憂者在生活上有諸多禁忌,比如在喪不飲酒,不食肉,不處內(nèi),不入公門,不娶妻納妾,門庭不換舊符。丁憂期間若行為不端、有虧孝德,做出有悖禮義倫常行為的官員要受到行政處罰或法律制裁?!端涡探y(tǒng)》明確規(guī)定:諸居父母喪而嫁娶者徒3年,妾減三等;知道居喪而婚姻者,杖一百;娶妾杖七十。即居喪期間不準娶妻納妾已經(jīng)納入了刑法禁止的范圍,甚至與居喪者結婚的一方也要追究刑事責任。如“工部侍郎毋守素免,坐居父昭裔喪納妾”[7]197太祖乾德五年。又如熙寧年間“都官員外郎施邈特勒停,坐與故左藏庫副使高允元妻林氏私通簡札,約為婚,而林氏夫服未滿,為夫弟高允懷所告。又御史林旦言其素行不修,會降法不當停,特行之”[7]5384神宗熙寧四年。
官員在丁憂期間若孝行卓著則會受到嘉獎,甚至獲得升遷?!百n虞部員外郎李思恭帛五十匹、米三十斛。思恭持母喪邢州,而廬墓三年,州上其狀,故賜之”[7]2757仁宗景祐二年。“賜太常博士任伯傳錢五萬,令梓州敦遣赴闕,與堂除差遣。伯傳丁母憂,自京師徒步護喪歸永泰縣,廬墓三年,留鄉(xiāng)里久之不起。御史朱處約為言,故有是命”[7]4476仁宗嘉祐二年。在以上材料中,仕宦官員破格升遷或受到獎賞的唯一理由就是其“丁憂”守喪期間的卓著孝行。甚至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有因“丁憂”孝行卓著而躋身官場的。如宋代資陽縣民支漸“喪母廬墓,至孝感天……范祖禹奏乞優(yōu)與旌獎以助孝治,詔以為資州助教[9]38-39。”“成都布衣羅居通喪親廬墓,日誦佛書,有芝草生,甘露降,守臣表其事,于是以居通為延長縣主簿”[7]267太祖開寶四年。在這里傳統(tǒng)丁憂盡孝的倫理道德行為已經(jīng)質(zhì)變成了一種政治資本,成為拔擢升遷或仕途榮寵的門徑或階梯。
綜上所述,可見丁憂制度對宋朝官員仕途的影響之巨,一方面,宋代的官員或因“匿喪”等不孝行為敗露而受到處罰,另一方面或因“孝感于天”的行為受到褒獎。在丁憂制度的執(zhí)行中盡管有“金革變禮”的奪情與起復,但多數(shù)官員還是不得不在守喪期間遭遇三年的官場停滯期。丁憂制度對宋代的黨爭也有重大的影響,反對派往往借丁憂制度將對立派官員逐出權力中心。總之,在“孝為百行之本,喪有三年之制”[3]2923的宋代,官員在“丁憂”時的行為表現(xiàn)對其仕途的影響極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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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Infuence of Parent-Mourning System of Ofcials in Song Dynasty
DING Jian-jun,JIA Ya-fang
(Center for Studies of Song History,Hebei University,Baoding 071002,China)
The Parent-Mourning System means that when a parent of an ofcial died,the ofcial had to resign from his post and observe mourning for the parent;it was a“rite and law”system.During the Song Dynasty,which advocated the”flial piety”,the Parent-Mourning System had great infuence to the ofcial career.To ensur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system,the government in the Song Dynasty worked out strict specifcations in policy and law.Most ofcials then could consciously carry out the system and complete the 3-year mourning;those who behaved against the system to conceal the funerals for their own power,rank or salary would be criticized in the society and punished by the government;those who were faith in flial piety would be promoted or rewarded.The Parent-Mourning System sometimes served as a powerful weapon against political opponents in the party and political fghting in the Song Dynasty.
Song Dynasty;Parent-Mourning System;Ofcials;Ofcial Career
K2
:A
:1008-2395(2013)02-0031-04
2012-11-05
丁建軍(1966-),男,歷史學博士,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副研究員、碩導,主要從事宋史研究;賈亞芳(1987-),女,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宋史研究。
基金課題: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12YJA77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