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城的母狼

1

從鎮(zhèn)子的學(xué)校到秋水所在的村子要經(jīng)過一座哭城。

哭城并不是城，而是一座數(shù)百年前的王府廢墟。王府緊鄰科爾沁沙地，在大風(fēng)的作用下，大量流沙涌到這里，天長日久形成了沙丘。黃昏，沙丘上的殘垣斷壁猶如矗立的巨人，更像面部猙獰的魔鬼，俯視著從沙丘下過往的行人。每當(dāng)刮風(fēng)的時候，廢墟里就傳來“嗚嗚嗚……”的響聲，仿佛是孤魂野鬼在哭泣。一來二去，人們稱這里是“哭城”。

哭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哭城里有狼出沒。

一年冬天，村子里一個年輕人從鎮(zhèn)子回來。當(dāng)時天已接近黃昏，從哭城方向傳來嗚嗚咽咽地抽噎聲，細(xì)聽如怨婦申訴委屈。年輕人經(jīng)常來往于此處，根本沒往心里去，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上。接近哭城了，坐騎突然收住腳步，“噗噗噗……”打著響鼻，還沒等年輕人弄明白怎么回事，從沙丘上躥出兩條大狼。

兩條大狼身后蕩起漫天煙塵，直撲坐騎。年輕人甩手就是一馬鞭，打退了兩條大狼的進攻。年輕人一拉馬轡韁，馬風(fēng)馳電掣向村子跑去。兩條大狼一看馬跑了，身子輕輕一縱，追了上去。狼一邊追，一邊發(fā)出強有力的嗥叫聲。風(fēng)吼聲，狼嗥聲，如兩股風(fēng)死死糾纏著年輕人，年輕人不敢與狼戀戰(zhàn)，把買的肉統(tǒng)統(tǒng)扔給了兩條狼。

兩條狼見好就收，叼起肉，消失在哭城里。

那年冬天，總能在哭城里看到狼的身影。天晚以后，即使大人路過哭城，也要結(jié)伴而行。

2

秋水為了趕作業(yè)，離開學(xué)校時，已是黃昏時分。

秋天的黃昏十分迷人，溫暖的夕陽余暉灑在沙丘上，沙丘變得金燦燦的。那些矗立的殘垣斷壁仿佛神色凝重的巨人，好奇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秋水因為迷戀美景，又耽誤了行程。通往村子的土路上靜悄悄的。

這時，起風(fēng)了。風(fēng)吹過殘壁發(fā)出舒緩有序的響聲，恰似某種樂器奏出的奇妙音樂聲。漸漸的，美妙的音樂聲變得哀哀怨怨。

秋水一驚，加快了腳步。

“嗥——”風(fēng)中夾雜著某種動物短促的吼聲。起初，秋水并沒有在意，可隨著他加快腳步，吼聲的頻率也越來越緊促。

秋水猛地收住腳步，他聽出來了，是狼嗥聲，附近有狼。秋水的目光轉(zhuǎn)向哭城那里，黃昏中的哭城恰似神秘的城堡。秋水趕緊收回目光，撒腿就跑，“嗥——”清晰、有力的狼嗥聲接踵而至，秋水身子像觸電般，僵立在那里。

秋水對狼并不陌生。狼嗥聲亢奮有力，悠遠綿長，絕不像眼下軟弱無力。狼似乎有意發(fā)出這樣的嗥聲。秋水不明白，狼是草地之王，即使在沙丘里，它也是強者，沒有任何動物能讓狼失魂落魄，當(dāng)然人除外。就在秋水胡思亂想之際，又傳來狼軟綿綿的嗥聲，猛聽上去，就像人痛苦時發(fā)出的呻吟聲。

難道狼受傷了？

秋水打量了一眼遠處的哭城，又看看四周，第三次邁開了腳步。不可思議的一幕再次發(fā)生了，他剛抬腿，狼嗥聲從天而降，給秋水的感覺，他的一舉一動全在狼的監(jiān)視范圍內(nèi)。狼似乎知道秋水要離開，秋水這一走，對它來說就是一場災(zāi)難，可它又沒有膽量站出來阻止秋水，所以只能通過嗥叫來提醒秋水。

秋水半天沒有動，果然，狼也沒有嗥叫。

秋水觀察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狼。就在他猶豫不決時，狼又開始嗥叫。這次，狼嗥與前幾次又大不一樣，斷斷續(xù)續(xù)，嗚嗚咽咽……類似于小孩子的哭聲。

秋水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棍，壯著膽子向沙丘走去。狼發(fā)出一聲輕快的嗥叫，仿佛是在召喚秋水過去。

秋水爬上漸漸融入暮色的沙丘，并沒有發(fā)現(xiàn)狼。由于風(fēng)的作用，這里形成大大小小數(shù)十座沙丘。秋水的視線轉(zhuǎn)向?qū)γ?，那里聳立著幾座斷壁。他所在的位置與斷壁之間隔著兩座沙丘，黑乎乎的斷壁如張牙舞爪的野獸蹲在余暉里。秋水膽怯了，轉(zhuǎn)身離開沙丘。

“嗥——”一聲短促、痛苦的狼嗥聲傳了過來。秋水很快做出判斷，狼嗥就來自對面的斷壁之處。

怎么辦？是過去，還是悄悄離開？秋水耳邊又響起了狼無助的嗥聲。

秋水心一橫，向斷壁之處跑去。

斷壁處果然有一條母狼，而且是即將分娩的母狼。突然出現(xiàn)的母狼，確實嚇了秋水一跳。

再看母狼，左后肢上拖著一個鐵夾，它后面的沙地上有一條明顯的痕跡。進入秋季，附近的村民，還有草地上的牧民經(jīng)常在隱蔽之處設(shè)下鐵夾，捕獲動物。這條母狼一定是誤中鐵夾，拖著鐵夾一路來到這里。秋水這才看清，鐵夾卡在兩塊石頭之間，母狼進不了，又退不出去。從地上模糊的痕跡可以看出，母狼被困在這里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被折磨得筋疲力盡。

看來，母狼一直在自救，盡管它付出了很多努力，都無濟于事。它想找個幫手，可在哭城，不要說幫手，連同伴的影子都沒有。母狼很聰明，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向過往的行人求助，而秋水無異于是最好的人選。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剛才的一番叫聲，該是它的良苦用心吧。

按理來說，秋水是母狼召喚來的，它理應(yīng)不會害怕秋水。哪知，自從秋水出現(xiàn)后，母狼瑟瑟發(fā)抖、極度不安地偷眼打量著秋水。它的目光與秋水四目相對時，馬上轉(zhuǎn)移，身子不停地戰(zhàn)栗著。

秋水沒有歹意，讓母狼安靜了許多。它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秋水，隨后目光轉(zhuǎn)向后身，最后目光又落在秋水身上。母狼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請求眼前這個少年伸出援助之手。

秋水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仔細(xì)察看著鐵夾。這一看不要緊，秋水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副超大的鐵夾，張力十足的鐵弓深深地切進肌膚里，附近的組織已經(jīng)發(fā)炎腫脹。如果不及時施救，母狼就有可能永遠失去左后肢。

秋水雙手緊緊抓住鐵弓，哪知他的手剛碰到鐵弓，母狼冷不丁抽搐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聲。秋水不小心碰到了鐵弓，觸痛了母狼的傷口。于是，秋水小心翼翼地攥緊鐵弓，氣沉丹田，雙臂用力，“嗨”地一聲大吼。秋水的吼聲太大了，嚇得母狼身子一哆嗦。母狼明顯感到后身輕松，猛地抽動后肢，前肢用力，站了起來。

母狼脫險了。

母狼三肢點地，久久仰視著秋水。

秋水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好了，你安全了。我也該走了！”

母狼像聽懂了秋水的話，頻頻眨動著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秋水，顛著碎步跑向沙丘，很快下了沙丘?？蓻]過多時，它又出現(xiàn)在沙丘上，長時間注視著這里，隨后仰起頭，發(fā)出一聲悠遠綿長的嗥叫，身影一閃，消失了。

秋水把鐵夾埋進沙丘里，向村子匆匆跑去。

暮色籠罩了哭城?？蕹抢镉猪懫饠鄶嗬m(xù)續(xù)的吼聲。

3

秋水每次路過哭城，自然而然就想起母狼，它的傷勢怎么樣了，小狼出生了吧……母狼在哭城附近再也沒有出現(xiàn)。就在秋水把母狼忘得一干二凈時，想不到，他又與母狼相遇了。

初秋的草地也好，沙丘也好，都是最美的，植被的色彩豐富而飽和，熱烈而奔放……一天，秋水從鎮(zhèn)子里回來，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就在他四處欣賞時，只聽“刷啦”一聲，從草叢里跳出一個身影。

秋水眼前一亮，“母狼！”

果然是去年救下的母狼。與去年相比，母狼被毛光滑油亮，身材豐滿，兩眼大而有神。秋水喜出望外打量著母狼，母狼也打量著秋水。母狼喉嚨里發(fā)出一串含糊的吼聲。秋水一驚，他太熟悉母狼這個動作了，去年的一幕記憶獨新，難道母狼又受傷了？母狼明明站在他眼前，那就是小狼受傷了？秋水緊張地打量著四周，這里行人來來往往，小狼不可能在附近。秋水的目光轉(zhuǎn)向母狼。

母狼看了一眼秋水，轉(zhuǎn)身向哭城跑去。

小狼在哭城里！秋水的心怦怦亂跳，他沒有多想，緊緊跟上了母狼。

一人一狼先后進入了哭城，可母狼并沒有停下來，它正穿過哭城向沙丘下的密林跑去。秋水猶豫了，密林里險象環(huán)生，萬一……母狼似乎看出了秋水的心思，呆呆地望著他，發(fā)出嗚嗚咽咽的叫聲。

看來，母狼真遇到了困難，否則，它不會苦苦等在路邊，盼望著秋水出現(xiàn)了。

秋水跟著母狼進了密林，走出沒有多遠，從密林的某個方向傳來稚嫩的哀嚎聲，時斷時續(xù)。母狼顛著碎步跑了過去。

秋水看到小狼時，什么都明白了。小狼遭遇了與母狼相似的情景，只不過是它沒有母狼那么幸運，鐵夾被線索固定在一根樹樁上，這樣，就避免了把鐵夾拖走的可能。另外，小狼受傷比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張力十足的鐵弓竟然活生生地夾斷了腿骨，中間只連著一層皮。

小狼痛苦不堪地趴在草地上，因為疼痛，身子瑟瑟發(fā)抖。小狼看見秋水時，立即止住尖叫，不安地打量著秋水。當(dāng)它看見母狼在身邊時，很快又安靜下來。

秋水三下五除二解除了小狼身上的鐵夾。

小狼左前肢受傷嚴(yán)重，斷裂的腿骨如同多余的東西。小狼蹦跳著接近母狼，三肢不穩(wěn)，一頭栽倒在地，發(fā)出陣陣慘叫聲。母狼呆呆地看著小狼，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目光久久地落在小狼的左前肢上。

小狼受傷的左前肢如果得不到及時救助，極有可能變成殘疾。狼的生存環(huán)境越來越艱難，而小狼又受如此的重傷，即使小狼得救了，以后的生存也是舉步維艱。

秋水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把小狼帶回家，養(yǎng)好傷，再放回大自然。

秋水沒有多想，緊跑幾步，抱起小狼。秋水的這個舉動搞得母狼措手不及，它疑惑地看著秋水，一時不知所措。小狼驚慌不已，再次發(fā)出一連串的叫聲。叫聲提醒了母狼，它猶猶豫豫地向秋水走了過來。秋水也感到了自己過于草率，畢竟這是狼，而不是人，溝通起來困難重重。可不這樣做，小狼就有生命危險。

“放心，放心……我不會傷害它的……”秋水急得滿頭大汗，連說帶比劃，“小狼的傷好了，就把它放回大自然……”

母狼仰臉怔怔地看著秋水，它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小狼掙扎了一番，漸漸安靜下來。大概經(jīng)歷了太多的痛苦，此時，它趴在秋水的懷里反倒睡著了。

母狼的目光落到小狼身上，看到小狼安然入睡了，它低下了頭，似乎同意了秋水的做法。

母狼看見秋水要走，一個縱身，攔住秋水的去路。母狼的態(tài)度也變了，目光嚴(yán)厲而冷峻，嘴角向上翹。秋水一看要壞事，母狼誤解了他的意思。

“它不及時救助，就會死，明白嗎？”秋水手指著小狼，不斷重復(fù)著。

母狼低垂著頭，一臉沉思的表情。它思考了很久，好像終于想通了，抬起頭，深情地看了秋水一眼，又轉(zhuǎn)向小狼。

秋水瞥了母狼一眼，抱著小狼向村里跑去。母狼有些不舍，不遠不近地跟著。馬上就要到村口了，秋水又擔(dān)心起來，村里一些人談狼色變，如果這一幕被村里人看見了，救小狼是小事，很有可能危及母狼的性命。

“不能再往前走了！”秋水伸手?jǐn)r住母狼，“村里有狗，汪汪汪……它們就會發(fā)現(xiàn)你，到時，你就危險了?！?/p>

最初母狼并沒有往心里去，可聽到秋水學(xué)狗叫，它愣住了，警惕地看著四周，確信沒有狗出現(xiàn)，才放松了警惕。

“千萬不能出現(xiàn)！”秋水指著懷里的小狼，“到時，它還是你的！”

母狼一直注視著秋水離開。天黑了，母狼仍在附近徘徊。

4

深夜，突然傳來強勁十足的狼嗥聲，從聲音判斷，狼就在村子附近。狼嗥聲引得村里的狗狺狺狂吠。狼嗥聲、狗叫聲持續(xù)了很長時間。

半夜的狼嗥聲令村里人隱隱感到不安。

秋水一家人清楚，這是母狼思子心切，半夜才嗥叫。他心急如焚，母狼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村里人是不會放過它的?？尚±鞘軅麌?yán)重，不可能馬上離開村子。小狼在村子里待得時間越長，母狼也就越危險。

村里人還是發(fā)現(xiàn)了母狼，那是救下小狼的第三天。

黃昏，村口靜悄悄的，即使那些閑得無事的狗也不知跑到何處了。

母狼在密林里觀察多時了，它悄悄離開密林，向村口走來。母狼畢竟膽小，不敢大搖大擺進入村子，借墻角掩護，悄無聲息摸入村子。

母狼路過一家院子，突然從院子里沖出一條狗，狗一路狂叫，張牙舞爪地奔向母狼。母狼一看狗的陣勢不敢戀戰(zhàn)，轉(zhuǎn)身就跑。如果母狼向村外跑去，也就大事化小了。不知母狼是被嚇蒙了，還是思子心切，竟然向村里跑去。

母狼這一跑不要緊，那條狗引頸長歌——通知同伴，這里出現(xiàn)險情了。頓時，全村的狗狂吠成一片，紛紛涌向這里，一時間，狗聲陣陣，狗影幢幢。更可怕的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母狼，他們手握棍棒向母狼這里奔來。

母狼哪見過這陣勢，奪路而逃。情急之下，母狼鉆入一家院子。“呼啦”，人與狗團團包圍了院子。母狼舉頭一看，四面是高高的圍墻，人群、狗群正向這里奔來。

母狼臨危不亂，前肢俯地，身子猛地一躥，后肢蹬地，一個縱身，越過圍墻。

有人看到了這一幕，大呼小叫：“狼跑進了秋水家，去秋水家……”

村口的狗吠早已驚動了秋水。秋水心里非常清楚，闖進村口的一定是母狼。他十分后悔，當(dāng)時莽撞行事，給母狼埋下了禍根。不行，他得救母狼！

秋水還沒有跑出家門，一條黑影從鄰居家飛了過來。秋水定睛一看，是母狼。緊隨其后的人聲、狗聲，讓秋水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跟我來！”秋水招呼一聲，轉(zhuǎn)身向后院跑去。

母狼緊緊跟上秋水。

秋水家的后院連著密林。只要母狼進入密林，就能轉(zhuǎn)危為安。秋水剛帶母狼進入后院，眾人就闖進秋水家。

“狼呢？”眾人大吼。

與人相比，狗就顯得聰明的多，它們靈敏的嗅覺立刻嗅出了母狼的去向，一路吼叫著向后院沖來。眾人緊跟在后面，蜂擁而至。

這時，母狼已經(jīng)逃離了后院，可站在那里遲遲不愿離開，兩眼呆呆地注視著秋水。

“快走啊……”秋水急得上躥下跳。

“這里一定有吸引狼的地方，否則，狼是不敢進村的。”

秋水恍然大悟，危險關(guān)頭，母狼之所以不離開，是惦記著小狼。小狼在這里，母狼還會來的，它還會有危險。再有，眾人抓不到母狼，絕不會放過小狼……秋水轉(zhuǎn)身跑進屋里，抱出小狼，直奔后院。母狼看見了秋水懷里的小狼，小狼也發(fā)現(xiàn)了母狼，它是那么高興，輕快地嗥叫著。

秋水把小狼放到母狼身邊，大聲催促，“快走！”

一大一小兩只狼剛進入密林，人群、狗群趕到了。

“在那兒，而且還是一大一小兩條狼。”有人興奮地喊道。

人和狗紛紛越過圍墻，可惜，他們一無所獲。

5

一連多日，秋水心神不寧，母狼和小狼怎么樣，它們安全脫險了嗎？還有，小狼的傷剛剛有所好轉(zhuǎn)，經(jīng)歷了這些，會不會舊病復(fù)發(fā)呢？

秋水又多次去過哭城，可惜，并沒有遇到母狼。

冬日里的一天清晨，阿爸起來得早，他進入后院，發(fā)現(xiàn)雪地上趴著一只……狐，他使勁揉揉眼，果然是只狐。這只狐倒臥在雪地上，身子已經(jīng)僵硬。狐喉嚨下有兩個深深的牙洞，尸體旁邊有一串零亂的爪印。

狐受傷后，跑到這里，最終跑不動了，倒地而亡。全家人都這樣認(rèn)為。

阿爸搖頭，“狐身上的傷明顯是狼留下的。狼怎么會讓狐跑掉呢？”

“阿爸你是說，這狐是狼送來的？”

阿爸點了一下頭。

“是母狼！”秋水眼前一亮，“它在感謝我們！”

阿爸沒有說話，只是笑。

這年冬天，隔個十天半個月，就有一只狐，或是一只野兔，出現(xiàn)在秋水家的后院里。秋水一直想看看母狼，遺憾的是，秋水始終沒有見到母狼。不過，狐、野兔、野雞……倒是時常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