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不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2012-12-31 00:00:00呂銳先
新天地 2012年8期
上個月18號是我69歲的生日。生日的前幾天，兒女們來電話說，大家商量好了，生日這天要給我好好操辦一下。女兒特意說，她的一個朋友的全家也要向我祝壽，湊湊熱鬧。最近老伴回老家去了，家中就我一人。自打退休后，我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除了高血壓外，血糖也高。按醫(yī)生的囑咐，糖尿病人應忌口，我正減少飯量，整天很沒精神，感覺很疲勞。3家9口人，再加上我一起吃一頓飯，想想就讓將近七十的我頭皮發(fā)緊。
我很想對兒女們說，我的生日就不用過來了，打打電話就行了。但是我不敢說，怕兒女認為我吝嗇、怕?lián)?。我的退休工資低，經(jīng)常需要兒女們的貼補。去年一場大病，花了兒女幾萬元，平時孩子們也經(jīng)常給我錢。兒女們來吃飯，我不是心疼錢，而是著不了這份急，受不了這份累。我對自己說，兒女們想來，就讓他們來吧，不就是忙活三兩天，咬咬牙就過去了。
生日前的三四天，我就忙活上了。第一天，出門買魚買肉。第二天，燒雞塊、腌鴨子、燉排骨、煮肘子，我早晨5點起來就鉆到廚房里，一直到晚上八九點才收拾完，累得腰酸腿疼。第三天，我去買了香蕉、蘋果，兩個大西瓜，小孩子愛吃的零食，跑了好幾趟。
生日當天，我又起了個大早，到菜市場買了幾樣新鮮的青菜。從年輕時起，做飯、買菜、洗衣、收拾家這樣的家里的活計都是我一人干。我總是讓兒女們?nèi)フJ真讀書，不讓他們插手家務，我就像無所不能的超人。如今歲數(shù)不饒人，我干點活兒就氣喘，力不從心。但在兒女的心目中，他們的母親還是像30年以前那樣能干，那樣強壯。他們回家來吃吃喝喝還是那么心安理得。
上午10點多，我正打掃房子，兒女們陸續(xù)到了。兒子為我買了一身羊毛套裝，是棗紅色的；女兒給我買了一件羽絨外衣，也是棗紅色的；他們還有紅包給我。兒女們都舍得為老媽花錢，我看著這些禮物和紅包，眼睛濕潤了。兒女的孝順讓我覺得這些天的辛勞，值了。
收下兒女們的禮物，我到廚房準備炒菜，發(fā)現(xiàn)鹽沒了。叫誰去買呢？我出來看看，女兒一家和她的朋友一家正在大客廳里玩撲克牌，正在興頭上。我又走到大臥室里，兒子正在打電話，媳婦正在看電腦。小臥室里，三家難得湊到一塊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算了，算了，還是自己去吧。買鹽回來的路上，我突然感覺一陣頭暈，艱難地回到家里，勉強把菜炒好。頭暈得更厲害了，我趕緊吩咐女兒把菜擺好，自己回到小臥室，閉著眼睛躺著。隔了一小會兒女兒走到我跟前說：“媽，入席吧?！?/p>
“你們先吃吧，我想躺躺。”我無奈地說。女兒說：“媽，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坐了滿滿一屋子人，你就是不舒服，也起來擺擺樣子，再回來睡。”我想想也是，今天我是主人又是壽星，在女兒的攙扶下，我勉強爬起來。
剛走到廳里，我的頭又是一暈，倒在了地上，家里亂成一團。我讓女兒伺候我服藥，又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我告訴兒女們和客人吃完飯先回去。我的生日宴就這樣草草結(jié)束了。
看著滿桌的殘羹剩飯，我真想對兒女們說：在你們忙于自己工作與生活時，可曾好好觀察一下你們的父母，只要匆匆一瞥，就會發(fā)現(xiàn)父母不再像從前那么“神勇無敵”。他們不是超人，是會疲勞、會生病、會衰老的凡人，對他們多呵護一點，比簡單給紅包更重要??！
（責編：孫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