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一個女子,七八十年前就開始用Channel5號香水、蹬Ferregamo高跟鞋、抹CD口紅、穿Celine服飾、提LV手袋……但凡法國貴婦和千金小姐有的,她一樣也不缺,也許你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她就是——唐瑛。
半個世紀(jì)以前,有一部《春申舊聞》談起當(dāng)年上海的“交際名媛”寫道:“上海名媛以交際著稱者,自唐瑛、陸小曼始。繼之者為周叔蘋、陳皓明。這些交際名媛風(fēng)姿綽約、雍容大雅,如一群美麗的蝴蝶精靈。而這群美麗的蝴蝶精靈中,最吸引世人目光的、最光彩照人的,就是長相漂亮、五官有著一種西洋風(fēng)情的唐瑛。”
在當(dāng)時的高端社交圈中,唐瑛風(fēng)頭最勁,她是上海灘的最時尚的名媛,而且還開了一家時尚夢工廠——云裳服裝公司,它是中國第一家專為女性開辦的服裝公司,當(dāng)時,上海以及附近的南京、蘇州、無錫等城市的大街上,凡是有時髦女子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會有一道道由云裳牌大衣和旗袍組成的亮麗風(fēng)景。稱唐瑛為中國的可可·香奈爾一點也不過分。
名媛初養(yǎng)成
名媛的養(yǎng)成需要昂貴的土壤,首先要有一個富貴的家庭,有躋身上流社會的父母,有條件接受一流的教育,還要有一身出色的文藝氣質(zhì),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會彈一手悠揚的鋼琴,西洋歌劇和本土戲曲張口能來,提筆能寫一手絹秀的蠅頭小楷,到了社交場合才有大放光彩的資本,當(dāng)然,相貌身材也要拿得出手,穿上旗袍百樂門一轉(zhuǎn),翩翩舞姿奪人心魄。
所有這些,唐瑛都有,她注定是名媛的命。
唐瑛生于1910年,她的父親唐乃安是清政府獲得賡子賠款資助的首批留洋學(xué)生,也是中國第一個留洋的西醫(yī)。回國后在北洋艦隊做醫(yī)生,后在上海開私人診所,專給當(dāng)時的上海大家族看病,因此唐家的家境自是富足。又因為唐瑛的哥哥代宋子文死,得到了宋子文特別的照顧和提攜,唐家在上海灘的名頭甚響。她家光廚子就養(yǎng)了4個:一對揚州夫妻做中式點心,一個廚師做西式點心,還有一個專門做大菜。
父母非常開明,對唐瑛的教育是直奔名媛淑女而去的。唐瑛畢業(yè)于中西女中,這所學(xué)校培養(yǎng)了無數(shù)上海灘名媛,堪稱名媛進(jìn)修學(xué)校。唐瑛的父親深受西方文明影響,加之唐家又是基督教家庭,所以有些“重女輕男”,家里對她的培養(yǎng)完全符合現(xiàn)代社會的“富養(yǎng)”理論,連吃都非常講究,每一頓都會按照合理的營養(yǎng)要求進(jìn)行搭配,甚至?xí)?xì)到幾點吃早餐,何時用下午茶,晚飯幾點開始;吃飯過程中,不能玩弄碗筷餐具,不能邊吃邊說;湯要是太燙,也不能用嘴去吹。
而當(dāng)唐瑛穿著旗袍高跟鞋,奔往百樂門跳舞時,在那迷人的轉(zhuǎn)身中,又有幾人能想到背后的付出?
辛苦栽培十余載,進(jìn)入社交也需要契機,要么是工作需要,比如陸小曼,她因精通英法兩門外語,被北洋政府外交部長聘用為兼職外交翻譯。這樣,陸小曼才名正言順地在會議及權(quán)要的舞會上大出風(fēng)頭,要么是權(quán)貴上門邀請,唐瑛屬后者,她在16歲那年開始正式進(jìn)入交際圈,她的出場非常隆重,當(dāng)時英國王室來上海,邀請她去表演鋼琴和昆曲,一炮而紅,當(dāng)時的各大報紙上登了她的大幅玉照,風(fēng)頭蓋過了王室。
背LV的時尚女郎
今天的女白領(lǐng)尚以背LV為榮,很多女孩為了擁有一只LV,節(jié)衣縮食到依靠方便面裹腹,但在七八十年前,唐瑛已經(jīng)擁有了這些,她穿衣考究而前衛(wèi),一直都是引領(lǐng)上海灘時尚風(fēng)潮的風(fēng)向標(biāo)。ChannelNo5香水、Ferregamo高跟鞋、CD口紅、Celine服飾、channel香水袋、LV手袋……她有十個描金箱子,里面全是衣服,光皮衣和旗袍就掛了滿滿一整面墻的大衣櫥。唐家養(yǎng)了一個裁縫,專門給她一個人做衣服。因此唐瑛的穿著在當(dāng)時總是代表著上海灘最頂尖的時髦的女郎。當(dāng)時的女性雜志《玲瓏》,就鼓勵新女性們向唐瑛看齊,把她作為榜樣,要交際,要打扮。
唐瑛非常注重形象,哪怕不出去交際,在家通常每天也要換3次衣服,早上是短袖的羊毛衫,中午出門穿旗袍,晚上家里有客人來,則穿西式長裙。
雖然有錢買,有好身材襯,但唐瑛并沒有淪為“敗家女”,她非常有理財頭腦,她去逛街,??床毁I,記下樣式,回家自己重新設(shè)計,取其長,加上適合自己的特色點綴,交給裁縫做,既省錢,又獨一無二,所以她穿出去的衣服,既時髦又前衛(wèi),別人想學(xué)還學(xué)不來,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當(dāng)時,在交際圈,與唐瑛齊名的是陸小曼,“南唐北陸”翩然兩驚鴻,俏立雙生花。陸小曼比唐瑛大7歲,1927年,陸小曼來到上海,皆為名媛,彼此一見如故,
當(dāng)年,在中央大戲院舉行的上海婦女界慰勞劇藝大會上,唐瑛與陸小曼聯(lián)袂登臺演出昆劇《拾畫》、《叫畫》,年僅17歲的唐瑛絲毫不怯場,后來報紙上大幅刊登出兩人的戲照,照片中陸小曼輕搖折扇,唐瑛走臺步,兩人相得益彰。
南唐北陸,相見恨晚,兩人一拍即合,聯(lián)手創(chuàng)辦了“云裳服裝公司”,公司宗旨是在“新”而不在“貴”,主打時尚潮流服飾,唐瑛聘請了海歸江小鶼擔(dān)任公司的服裝設(shè)計師,保證了服裝的時尚品位。南唐北陸親自為自己的品牌代言,很快,云裳牌大衣和旗袍走向北京和天津等地,成為時尚女性不可缺少的裝扮。
六旬老婦依似蔥籠少女
南唐北陸是民國時期的一枝并蒂蓮,陸小曼因與徐志摩的相戀而名揚四海,在唐瑛的情感世界里,也有一個可以跟徐志摩比肩的風(fēng)流男人,他就是宋子文。宋子文與唐瑛的哥哥唐腴臚交情很深,他們曾在美國一起留學(xué),唐腴臚還做了宋子文的秘書,所以宋是唐家的???。比唐瑛年長16歲的宋子文風(fēng)度翩翩,集學(xué)識、權(quán)利、金錢于一身,對女孩子有強大的“殺傷力”,唐瑛自然也被宋子文打動,而年輕又聰慧過人、活潑爛漫的唐瑛,也有足夠的磁場牢牢吸引住宋子文的心。那時候宋子文猛追唐瑛,一封封熾熱的情書被呈遞到唐瑛的梳妝臺上。但是他們倆的交往,卻遭到唐瑛的父親唐乃安的反對,后來唐腴臚因宋子文而死,唐家更是反對唐瑛與宋子文的交往,宋子文亦因唐腴臚的事對唐家感到愧疚,不好再糾纏唐瑛,兩人只好作罷。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是唐瑛一生的痛,宋子文寫給她的二十多封情書,她用小抽屜深深鎖著,一生收藏。
唐瑛后來嫁給了寧波“小港李家”、滬上豪商李云書的公子李祖法。與唐瑛“過于熱鬧”的生活方式相反,李祖法卻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他不喜歡交際,自然也不喜歡自己的妻子總是過著“花蝴蝶”般的交際花生活。
唐瑛自16歲進(jìn)入交際圈以來,交際就是她的生活,丈夫的反對令一向驕傲的唐瑛無法接受,1937年,唐瑛,并沒有因此黯然,她反而在社交場上更加的如魚得水。富二代們依舊對她前呼后擁。后來,唐瑛嫁給了時任美國美亞保險公司的中國總代理、民國政務(wù)院總理熊希齡的侄子熊七公子。
熊七公子個子不高、外貌不俏,但他的性格活潑,和唐瑛正是“同道中人”,彼此都有很強的娛樂精神,因此兩人的結(jié)合也算是琴瑟合鳴了。
1948年,唐瑛隨熊七公子遠(yuǎn)赴香港,接著移民到美國。
70年代時,唐瑛回上海探親,一襲綠旗袍的她,讓人恍以為仍是蔥蘢少女。實則,她已是六旬老婦,只是美人遲暮的哀愁似乎總是與她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