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工具而己
孫菁菲是正宗的“小三”,偷開賓館、懷孕逼婚、被大奶扇耳光、被男人敷衍之類屬于“小三”的齷齪事,她全攤上過。
孫菁菲二十歲時,就曾跟講師有過不正當關(guān)系,被師母揪著頭發(fā)大罵“破鞋”,如今,她是地產(chǎn)商劉德的情人,這些破事在她單位盡人皆知,她成了臭名昭著的“破鞋”。
做女人做到孫菁菲這樣,也算丟人丟盡了。
二十九歲了,急嫁的年紀,母親每回電話都要催問,她下旨:“三十歲前必須帶女婿回家!”
劉德壓根沒娶她的意思,自從她上回逼婚后,他已冷落她好久了,吃過兩次虧的孫菁菲也明白點味了:招惹已婚男人,終歸吃不上好果子。
這時,好友林姐就把江年拉到了她面前,相親。
起初聽到林姐說是“江年”,孫菁菲老大不樂意,他們是同系不同點的同事,他那臭名聲她早聽說過:
江年不是什么好鳥,走馬燈似的換女友,一年前和網(wǎng)友開房,被嚴打的警察堵住,本來偷腥也沒什么,可那女孩才十六歲啊,江年差點進了班房。
看孫菁菲臉色不對,林姐話里有話地說:“男人嘛,浪子回頭金不換,誰沒有點過去?”
孫菁菲明白自己的“破鞋”地位,還清高什么?有男人要就不錯了,何況也就是糊弄一下父母,悄悄離婚他們也不知道。
就這樣,孫菁菲見到了江年,挺帥。“一臉風(fēng)塵味”,這是江年在林姐面前對她的評價。
江年很明白地告訴她:“想結(jié)婚主要是為了單位最后一次的福利房?!?/p>
從那口氣、那態(tài)度、那眼神,孫菁菲看出來了,江年沒瞧得起她,是啊,誰會瞧得起她這“破鞋”?他以為他是誰?不過“爛襪”一只。
孫菁菲突然輕松了,對付完父母就悄悄離婚,一點不含糊。她眼睛不眨地說:“我們來個協(xié)議,一年后離婚。”
對方愕然,竟一口答應(yīng),都是工具而已。
假戲真做
程式性地吃了幾次飯,就閃婚了,沒婚照、沒婚戒、沒彩禮,江年說他家窮,孫菁菲也沒要求,管他呢,不過是為了父母,也為了出口惡氣而己,因為劉德。
婚禮倒盛大,該請、不該請的全請了,孫菁菲專門請了劉德,怎么樣?你不要我,我還不一樣找了年輕帥氣的未婚男子?劉德不知道江年的壞名聲,想到他的壞名聲,孫菁菲有點底氣不足。
人就是這么沒自知之明,孫菁菲自己“破鞋”一只,卻希望找一個冰清玉潔的好男人,外面哄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還行,知她底細的男人哪個愿當蒼蠅去盯臭屎呢,天下的女人又沒死光。
除非同樣臭名昭著的江年。
不知江年底細、家底不薄的父母對女婿喜歡得不得了,殺雞宰鵝,只差放鞭炮。江年受寵若驚:“你父母真好,一點也不嫌貧愛富?!?/p>
兩人第一回上床,是在婚后五天,原先各睡各的,江年在宿舍外間,孫菁菲睡里間,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大家都玩過,沒什么稀奇的。
那天他們在孫菁菲父母家,江年被她爸多灌了幾杯,暈沉沉地:“你家里人真好?!鳖櫦筛改福瑢O菁菲只能陪他睡,又不是沒經(jīng)過男人,當江年粗壯的胳膊拉過來,她還是眩暈了。
第二天再面對,竟有些尷尬,回來的路上一直不說話,一絲微妙流淌在心頭。孫菁菲想問他怎么會去勾搭未成年的少女,猶豫了幾下,沒好出口。
難免生出情愫
雖各有心事,但兩人領(lǐng)了紅證,因為要福利房得要貨真價實的結(jié)婚證。江年沒讓她去他農(nóng)村老家,孫菁菲沒管那么多,一切無所謂。
不管有沒有感情,婚是真的結(jié)了,那茶米油鹽的日子就得過在一起。
兩人白天各忙各的,只有晚上相見,一個房間里不說話是不可能的,孫菁菲總想問江年的舊事,感覺對方也想問她什么,但最終誰也沒有開口。
江年的福利房在打地基,他們的婚房是個破舊的筒子樓,用樓下公共廁所,孫菁菲真后悔為什么從原來的宿舍搬過來,可她不是結(jié)婚了嗎?得隨丈夫住單間。
孫菁菲半夜起來,猶豫地說:“喂,能不能陪我?”
“干嗎?”對方睡眼惺松。
“我怕黑,想上廁所。”
江年一臉的不情愿,但還是披衣去了。
外面風(fēng)伴小雨,孫菁菲歉意地說:“謝謝啦?!?/p>
“我是你老公嘛?!甭牭竭@話,孫菁菲耳朵有點抽筋,明顯對方也有些異樣。
第二天孫菁菲正上班,江年打來電話:“朋友叫吃飯,下班一起來吧?!?/p>
孫菁菲以江年妻子的身份,第一次正大光明地陪在一個男人身邊。朋友要逼孫菁菲喝酒,江年擋了:“她不會,來點飲料吧?!?/p>
劉德從來不會、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為她擋酒,孫菁菲莫名的心酸,還有甜蜜和成就感,身體微微向江年傾斜了兩寸。
江年出差了,那唯一一個平安電話聽得孫菁菲心暖暖的,可他回來后,什么都沒給她帶,孫菁菲沒吭氣,但心里堵得慌,怎么能對他要求這么多呢?這是他們婚后一個月。
在一個鍋里攪和時間長了,難免生出情愫,哪怕本來是不愛的。如果不是因為江年的臭名聲,他這人還算可愛,起碼明明討厭她也不會發(fā)脾氣。
孫菁菲有些遺忘劉德了,如今的婚姻讓她恍覺已是真實,本來就是真實的,只是內(nèi)心還在擔(dān)空。
真的愛了
孫菁菲和江年從不爭吵,雞毛蒜皮的小事無關(guān)緊要,準備離婚的婚姻吵什么呢?相敬如賓的感覺挺奇妙。
第一次爭吵,是在婚后兩個半月,江年晚歸,毛衣上有長發(fā),還有酒氣,孫菁菲火就冒頭了:“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說,跟哪個野女人鬼混去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醉中的江年也不饒她:“要說野女人,你是頭一個!”
孫菁菲哭了,她不是野女人是什么?都當了兩回“小三”了,她以為她是李嘉欣啊,“小三”專業(yè)戶還星光閃閃。
“干脆離婚吧?”孫菁菲分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不成,房子還沒分到手。”
孫菁菲的心碎了,江年的福利房才蓋到一樓,秋天才能完工呢,離他們的一年期限還有九個多月呢。
或許是因為內(nèi)疚,或許是因為大家不過是朋友,清醒后的江年向?qū)O菁菲道歉,說他昨晚不過是單位聯(lián)誼,喝完酒跳舞,身上的長發(fā)不知道是哪個跳舞女孩的。
孫菁菲意識到自己沒資格刨根問底,但心里依然七上八下,她理出個讓她又寬心又心酸的理由:江年那臭名聲,認識他的女人誰會要?他和她一樣,不過是垃圾。
她現(xiàn)在越來越想知道江年的過去了,就像騷癢,就想挖出血來才過癮舒服。
趁著兩人剛在床上完事,孫菁菲態(tài)度極好地說:“你當初怎么想著和未成年少女戀愛?”
江年臉變了,呆了好幾秒,孫菁菲后悔了,這不是揭他的不雅隱私嗎?要是對方反問她為什么要當“小三”怎么辦?
江年慢吞吞地:“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孫菁菲氣得抱著被子睡到外間去了,江年才真會捅她的軟肋。
江年靠在門邊說:“要不我們把合約加到一年半,看能不能過到一起?”
孫菁菲把被子蒙上頭,感覺受到污辱,卻分明血液里流淌著喜悅。
“破鞋”還不是男人造成的
婚后五個月時,劉德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孫菁菲本想拒絕,可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去赴約了。
劉德一見她,就要把她往床上按,說:“趙晶在跟我鬧離婚,這女人在外面給我戴了綠帽子?!?/p>
孫菁菲興災(zāi)樂禍:“你不是給她戴綠帽子在先嗎?大家彼此彼此?!?/p>
劉德眼波一轉(zhuǎn):“菁菲,你現(xiàn)在就跟我吧,我這幾天就會簽字,趕在趙晶之前我們結(jié)婚?!?/p>
口氣是命令式的,這難道不是孫菁菲當初卑微渴求的嗎?甚至動用了懷孕的手段,其實那不是手段,而是意外,當時劉德冷冷地說:“孫菁菲,你到底想干嗎?”
不想干嗎,僅想要一份帶有真情的責(zé)任,劉德沒有給她。
怎么自己總在當工具呢?做江年要福利房的工具,現(xiàn)在又要做劉德打擊前妻的工具,“破鞋”真這么不值錢?這“破鞋”還不是男人造成的?
孫菁菲從劉德那里回去后,一進家門,就挨了江年迎面一巴掌,直打得嘴角發(fā)麻。
“你就是個賤貨,狗改不了吃屎的破鞋。”
這話有點耳熟,自己似乎也罵過。
原來,孫菁菲被劉德叫走,被好事者給江年告了密,孫菁菲捂著臉突然笑了,她抱住江年的腿:“我們的合約改到五十年,不,一百年好嗎?”
這男人是愛她的不是嗎?她孫菁菲就是賤,男人打她她還覺得快活。
孫菁菲其實沒跟劉德怎么樣,她理直氣壯地說:“我正式跟你分手,再見?!?/p>
劉德在背后叫嚷:“你還真對你那小丈夫動了真心,你也太容易動情了吧?”
孫菁菲沒理他,火速離開,她怕劉德掀出江年的歷史來糗她。
明白什么叫幸福
江年的房子在一天天添磚加瓦,慢慢成形,他和孫菁菲的感情也在添磚加瓦,慢慢成形。
拿到房產(chǎn)證的那天,孫菁菲說:“房子拿到了,可以離婚了?”
江年說:“少個保姆,你免費給當了吧?!?/p>
他給她講了他的故事:
以前他不停地找女朋友,是因為她們都嫌他買不起房子,其實真正談過也就三個,相親倒相了不下二十次,那個小網(wǎng)友他也不知道才十六歲,在網(wǎng)上非常成熟。
江年一直沒問過孫菁菲的過去,只是有一天指著雜志上的一段話說:“這段話挺有理的?!?/p>
那段話是:
誰說“破鞋”沒有真情呢?“破鞋”正是因為擋不住真情,才會淪陷不該有的愛情,那不怪當“小三”的女人,得怪拈花惹草的男人。
孫菁菲啃著蘋果:“難道‘小三’不是因為拜金嗎?”
“拜到最后,大多嫁給窮光蛋,明白什么叫幸福不是嗎?”江年頭也不抬。
孫菁菲覺得這時的江年酷極了,她感覺自己現(xiàn)在真幸福!
(責(zé)編 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