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電影漫談

　　【摘 要】恐怖電影是指以恐怖情節(jié)和恐怖氣氛貫串影視作品全過程的電影。這種電影多以妖魔鬼怪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發(fā)生糾葛的離奇、怪誕情節(jié)來組織故事，給人們營造視覺和心理上的恐怖感?？植榔瑢嶋H上是最貼近電影藝術(shù)特性的表現(xiàn)形式。因為電影需要制造懸念，而只有懸念才能使受眾產(chǎn)生強烈的期待。
　　【關(guān)鍵詞】恐怖電影 懸念 冒險 刺激 恐怖元素
　　恐怖電影是指以恐怖情節(jié)和恐怖氣氛貫串影視作品全過程的電影。這種電影多以妖魔鬼怪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發(fā)生糾葛的離奇、怪誕情節(jié)來組織故事，給人們營造視覺和心理上的恐怖感。據(jù)《不列顛百科全書》的解釋，恐怖片是“一種氣氛陰森、題材恐怖、通常包含一些暴力事件并立意使觀眾毛骨悚然的影片”。①憑借藝術(shù)和娛樂之名，恐怖電影使我們沉浸在精心炮制的人為幻覺效果中，在虛擬影像中玩味式地欣賞死亡，細致入微地品嘗著各式的恐懼，游蕩在驚悚和虛無感官世界之間。
　　恐怖電影在20世紀上半葉曾在歐美各國普遍流行，內(nèi)容多為神怪傳說故事，或者以現(xiàn)實生活為題材和依據(jù)。30年代后的恐怖電影開始出現(xiàn)嚴肅的主題和哲理的思想，比如美國影片《化身博士》和中國影片《夜半歌聲》，以及40年代后期攝制的《十三號兇宅》等。恐怖電影發(fā)展到現(xiàn)在，其類型已不再單純的以特別恐怖的劇情來吸引觀眾的眼球，而是用直接的血腥來沖擊觀眾的視線而達到暢快的殺戮感覺。從這種意義上來講，當今社會所拍攝的恐怖電影很大程度上恐怖的意味已經(jīng)逐步轉(zhuǎn)移到驚悚上面去了。
　　讓人在心理和視覺上感到害怕和驚慌也并非是恐怖片的專利。在許多其他類型的電影中，也會有不少讓人腎上腺素激增、呼吸急促的場景。有一篇影評在談到電影《鋼琴課》剁手指的場景時，都用了“深深的憂傷和恐懼”這樣的字眼。這大概都是因為“恐怖”這個詞語本身所包含的意義太過模糊，似乎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能跟它牽扯上。在人類歷史上，從來不乏以死亡和恐怖作為娛樂方式和觀賞對象的時代和國家。例如，古羅馬時期的角斗場和角斗士。但是，對死亡和恐怖的欣賞，歷史上任何一個時代和國家都沒有達到現(xiàn)代人類社會的普及程度。只不過和古代不同的是，我們欣賞死亡和恐怖，一是有著不同以往的復雜心理機制和特殊的時代背景，有一種反抗和反思的心理意識；二是借助對他人無實際物理傷害的虛幻影像描述，其集中的表現(xiàn)方式就是恐怖電影。以恐怖為為核心的恐怖電影，不可避免的總是以死亡作為影片的指向和故事的最終歸宿。反過來，恐怖電影其實也就是通過玩弄特技效果來營造恐怖。
　　韓國導演樸基亨在“中國首屆恐怖電影創(chuàng)作與產(chǎn)業(yè)研討會”的發(fā)言中認為，應(yīng)該把恐怖電影分成兩類：一類是以恐怖為“題材”的影片，這類影片一般有大量的血腥和暴力場面，追求視聽感官上的恐怖，是為恐怖而恐怖。他本人絕對反感這種影片；另一種是以恐怖為“主題”的影片，這種恐怖是由故事引起的，是發(fā)自人內(nèi)心的恐怖，追求的是一種心理恐怖效果，并在影片中有意識地探討造成這種恐怖的社會、文化和心理根源。②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一部恐怖片的主人公是邪惡的、負面的形象，即便沒有明確說明他（她）的正義，也總會有意無意的表現(xiàn)他（她）優(yōu)秀的、高尚的或至少在一大幫變態(tài)的人物或者場景中合乎常理的一面，所以理所當然對方就是邪惡、陰毒、變態(tài)的形象。因此，沒有一種明確將沖突雙方分為正義和邪惡兩方面的電影會像恐怖電影那樣包含著“不可戰(zhàn)勝的邪惡”這樣的理念。而在災難片中，肉體雖然會被消滅，但“人性的偉大”卻勝過自然界。災難對立面的最終指向不是寥寥幾個主人公，而是全人類，這也許就是陰郁、壓抑和恐怖的來源。我們?nèi)タ纯植榔^不是為了看主人公最后是怎樣逃出困境或者反戈一擊的，我們是想從一次次無助的死亡和主人公受盡折磨的絕望后以及逃脫過程中來體驗大難臨頭的驚恐。我們?yōu)槭裁磿谝馔纯嗄?？只是為了享受最終解脫的那一瞬間嗎？絕非如此。在死到臨頭的恐懼之中，在理性完全失控的場景之中，必定蘊藏著無可挽回的誘惑，它如同情欲一樣深嵌在本能里，不可自拔。
　　成功的恐怖電影總是以它巨大的商業(yè)利潤證明了恐怖電影本身的價值和吸引力，可是分析恐怖電影本身所具有的吸引力的根源，人們往往把它歸結(jié)為趨利避害的自我保存本能?！翱植离娪暗镊攘υ谟谒圃炝肆钊藨峙碌奈C，同時又能夠?qū)⑦@些危機一一化解，觀眾在陰森恐怖的氣氛中體驗著危險，在現(xiàn)實中，這種危機體驗卻能轉(zhuǎn)化為一種擺脫恐懼的快感”。③然而，恐怖電影真正的吸引力就是恐怖本身，在恐怖氣氛中我們不經(jīng)反思的就可以自我體驗到一種深刻的自我存在感，恐怖和死亡的雙重壓迫使得我們在一種焦灼的復雜心情中重新激發(fā)了自我的生存本能。
　　恐怖片實際上是最貼近電影藝術(shù)特性的表現(xiàn)形式。因為電影需要制造懸念，只有懸念才能使觀眾產(chǎn)生強烈的期待。聞名世界的英國電影導演阿爾佛雷德·希區(qū)柯克首先發(fā)現(xiàn)了懸念對于電影語言的決定性意義，他對蒙太奇式的電影語言的探索影響深遠。一些世界級電影大師，如庫布里克、波蘭斯基，對恐怖片情有獨鐘，都是想借助恐怖片來探索和挑戰(zhàn)電影語言的極限。根據(jù)一項調(diào)查表明，人類所恐懼的恐怖因素依次排序為：死亡、黑暗和孤獨無助。很顯然，這些恰恰都是恐怖電影的基本元素?？植离娪搬尫懦鲇^眾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和焦慮，在滿足人們好奇心的同時，又充當了一副心理的安慰劑。正是因為恐怖片具有其他片種影視作品所無法替代的消遣功能，大批觀眾才對它趨之若鶩，它保證能讓人們安全地體驗恐怖的感覺，安全地獲得生命中需要承受的刺激。但是這種心理感官的刺激，在不同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下，卻依靠著不同的手段和機制。恐怖電影反映了一種文化的焦慮，一種對自我生存狀態(tài)的朦朧反思。因此，恐怖電影不可避免的存在地域性的接受差異，在全球化背景下這種接受差異一方面表現(xiàn)為不同地域之間的理解力的差異，而更重要的表現(xiàn)為恐怖氣氛力度和程度的差異。東方式的恐怖到了西方，往往因為文化背景的差異失去恐怖電影本身的力量，成為近乎滑稽的鬧劇。同樣，西方的經(jīng)典恐怖電影在東方的命運也充滿悲慘的味道?？植离娪霸谌驈碗s的文化交錯背景下，顯露了一定的跨文化共性，它集中的表現(xiàn)方面就是恐怖氣氛的營造手法?？植罋夥帐强植离娪熬哂泻憔梦Φ暮诵暮突A(chǔ)，它之所以具有跨地域文化的普遍適用性，首先最根本的是在于它指向了死亡這個人類共同的主題，其次在于電影中恐怖氣氛渲染的特殊性。
　　除了不斷死人和強大的邪惡兩個最基本的特征之外，剩下的就是恐怖氣氛的渲染技巧了。恐怖片的各個子類別都無非是在正邪雙方的身份、關(guān)系上搞些花樣而已。按照各種不同的邪惡，大約可以分為以下兩類：第一是連環(huán)殺手類，這是恐怖片的經(jīng)典模式之一?！对鹿夤庑幕呕拧废盗袕?978年一直拍到2010年。第二是妖魔鬼怪類，不肖說這一類的最大特色就是做反派的不是人類。妖怪、惡靈、恐怖的外太空生物都可以歸到其中。如《咒怨》、《驅(qū)魔人》、《異形》等。恐怖電影的恐怖氣氛渲染主要通過三個途徑，一是依靠攝像機鏡頭的蒙太奇運用；二是依靠劇本故事的編排；三是依靠恐怖元素的場景布置。其中對于恐怖氣氛的渲染來說，最重要的是恐怖元素的場景布置。其原因在于，恐怖元素最靈活多變，相對其它兩者容易出新意。就恐怖電影的蒙太奇運用來說，一個成熟的電影觀眾在觀看了幾部恐怖電影之后就能摸索出規(guī)律。例如，一般人物在中遠景行動，是絕對安全的，當鏡頭出現(xiàn)特寫或者大幅度變化的時候，往往危險和恐怖的事物或者場景就要來臨了。最好的恐怖元素是符號化的，這些符號的集合就是表現(xiàn)恐怖的語言——它們也許是物品、影像，也許只是一段無指向性的聲響或者背景音樂——就是符號化了的恐怖情感。它的本質(zhì)可以說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即一種情感的描繪性表現(xiàn)，它反映著難于言表從而無法確認的感覺形式?！雹茉诂F(xiàn)實生活中，我們有一些近于本能的厭惡的情緒，我們盡量避免它們的負面影響，把它們壓制在潛意識的深層，它們往往難以清楚言說和明確表達?？植涝厥沁@些情緒的形象表現(xiàn)，因為這種表現(xiàn)的載體是虛幻的非現(xiàn)實物質(zhì)，只存在于作為虛幻夢境的影視作品中，所以可以定義它們?yōu)橐环N形式符號。因此，恐怖元素的本質(zhì)是一種感官形式。而特定感官形式表現(xiàn)出的外在特征，曲折的顯示了那些我們難以言說的情緒的產(chǎn)生根源。
　　 恐怖電影是一種很特別的電影類型，它利用恐怖來排解人們的壓力。人們通過品味凝結(jié)成形式符號的恐怖元素，使得人們潛意識中積壓的焦灼情緒得到釋放。人類的心理結(jié)構(gòu)是十分復雜的，其中潛伏著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而現(xiàn)代社會不斷進步的同時，新的心理問題也層出不窮。因此，不同題材的恐怖元素總是不斷涌現(xiàn)，通過優(yōu)秀導演的精心運用，不斷凝結(jié)成新的感官表現(xiàn)形式。這種符號化、形式化的恐怖感官元素，同人類的死亡意識一樣，是恐怖電影具有跨文化吸引力的根本原因所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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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美]蘇珊·朗格 著、劉大基 等譯，《情感與形式》[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
　?。ㄗ髡撸荷轿鞔髮W文學院09級傳播學專業(yè)學生）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