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黑素:打問號的“助眠藥”

　　嚴格說來，褪黑素不是藥，雖然它在歐美多數(shù)國家有藥品的身份，但在我國，它的身份暫時只是保健食品。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雖然當前以褪黑素為原料的保健品比比皆是，雖然商家不遺余力宣傳它在助眠等方面的良好作用，然而，對它的使用仍然需要持謹慎的態(tài)度，因為對它持保留意見的醫(yī)生為數(shù)眾多……
　　
　　雖然在引文里，我們?yōu)榱颂岢鐾屎谒囟匾馓岬侥X白金，其實兩者并不能劃等號。腦白金只是眾多含褪黑素成分的保健品之一而已。
　　而提起褪黑素，就不能不提到它的“黑”“白”身世：所謂“黑”，不僅因為其名帶有“黑”字，而且在黑夜才“趁黑”分泌；所謂“白”，“褪黑”必然“趨白”，而且商家也給它起了“腦白金”的別名。褪黑素沾“黑”帶“白”，但在研發(fā)過程中歷經(jīng)褒貶炎涼，頗具色彩。下面，我們將本著既不給它“漂白”，也不給它“抹黑”的原則，來說一說這聽似陌生、實則熟悉的褪黑素。
　　
　　
　　褪黑素檔案
　　
　　早在1917年，國外便有人發(fā)現(xiàn)，牛的松果體提取物能使兩棲動物（如青蛙）的皮膚褪色，到了1958年，人們首次在松果體中分離出這種激素，并命名為褪黑（激）素。
　　
　　越黑越分泌，越老量越少
　　褪黑素又稱美拉托寧，主要是由哺乳動物和人類的松果體產(chǎn)生，不過也有報道稱，哺乳動物的視網(wǎng)膜和副淚腺也能產(chǎn)生少量褪黑素。褪黑素的合成受光周期制約，與年齡有很大關系。在正常情況下，松果體在黑暗的情況下才會制造褪黑素，一般是每晚20點左右開始，隨后含量逐漸上升，23點后迅速升高，凌晨2～3點左右達到高峰（因此又被稱作“黑暗激素”），然后逐漸下降，睡眠逐漸變淺，直到早晨自然醒來。一般而言，早上8點褪黑素在血液中的濃度降至最低點，到晚上20點又開始下一個周期。
　　3～5歲兒童的夜間褪黑素分泌量最高，青春期分泌量略有下降，以后隨著年齡增大而逐漸下降，到青春期末反而低于幼兒期。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35歲以后，體內(nèi)自身分泌的褪黑素明顯下降，平均每10年降10％～15％；到老年時，晝夜節(jié)律漸漸趨于平緩甚至消失。
　　
　　優(yōu)勢與不足
　　優(yōu)勢 褪黑素在體內(nèi)產(chǎn)生，通過內(nèi)分泌系統(tǒng)調節(jié)而起作用，其在體內(nèi)有自己的代謝途徑。血液中的褪黑素有70％～75％在肝臟代謝，后經(jīng)尿（80％）和糞（20％）排出體外，另有5％～7％發(fā)生轉化，但也不會在體內(nèi)蓄積，且口服7～8小時即降至正常人的生理水平，所以毒性極小。它與其他安眠藥的最大區(qū)別在于用后不會成癮，也沒有明顯不良反應。
　　不足 褪黑素相對安全，但也不能過量補充，特別是不少褪黑素產(chǎn)品劑量太大，過量服用可能造成低體溫、認知功能損害、白天疲乏、頭痛不適等不良反應。對女性，可能因釋放過多泌乳激素導致不孕；對男性，則可能降低性欲。服用高劑量褪黑素甚至可能促使大腦血管收縮，增加中風危險。
　　
　　
　　“不確定”的褪黑素
　　
　　褪黑素的一大問題，就是不確定性。即使在基本相同的情況下進行相似的褪黑素研究，也時常會得出不同結果，這也造成了它在不同國家和地區(qū)受到不同禮遇：在美國，它被視為普通膳食補充劑，應用門檻相對較低；在我國，它僅以保健品身份上市，并被作為保健食品管理；而澳大利亞、加拿大、英國、法國、意大利、愛爾蘭等絕大多數(shù)國家（地區(qū)），均對褪黑素的使用持謹慎態(tài)度，并作為處方藥嚴格控制，不得在藥店里自由銷售；德國則未允許其作為藥物登記。
　　我國衛(wèi)生部批準褪黑素納入保健食品成分，不過保健功能也僅限于改善睡眠，適宜人群為中老年人，并要求褪黑素的純度達99.5％，由省級以上衛(wèi)生行政部門認定的檢驗機構進行嚴格的毒理學安全性評價和功能性實驗等檢驗。許多學者對此也采用謹慎態(tài)度，認為應在大量臨床研究，并且提供褪黑素的療效、不良反應、與其他藥物相互作用以及長期用藥等信息后，才可作為藥物使用。
　　雖然對待褪黑素的態(tài)度上各國各行其是，但總體而言多數(shù)人對褪黑素的前景還是比較看好的。
　　
　　
　　作用：助眠確定，抗衰存疑
　　
　　褪黑素是內(nèi)分泌系統(tǒng)的同步器，有明顯的晝夜節(jié)律。它具有較廣泛的生理活性，與個體發(fā)育、生殖功能、腦功能都相關。近年研究發(fā)現(xiàn)，褪黑素生物作用十分廣泛，除能較好改善睡眠之外，還有提高免疫功能、抗衰老的作用。對此，我們分能力和潛力兩方面介紹其作用。
　　注：所謂能力，就是已經(jīng)具備并得到認可的實力；所謂潛力，則是支持力量還不夠多，但很有希望在將來獲得認可。
　　
　　能力篇
　　近年來，國內(nèi)外對褪黑素的生物學功能，尤其是保健功能進行了大量研究，確實發(fā)現(xiàn)其具有促睡眠、抗衰老、調節(jié)免疫等多種生理功能。不過，其“本職”工作，或者說最被各方認可的工作，主要還是助眠和調控時差，可改善睡眠質量，尤其對老年人的失眠及因夜間工作需要在白天睡眠者效果更好。
　　研究證明，松果體素控制人體生物時鐘，隨年齡增加，體內(nèi)褪黑素逐年減少，從而出現(xiàn)一系列的失眠、多夢、易醒、健忘等衰老癥，適當補充褪黑素能有效改善睡眠質量；同時能幫助航天員及洲際長途飛行人員順利倒時差；出國旅游游客、參加比賽的運動員也可通過使用褪黑素適應異地晝夜規(guī)律，獲得正常睡眠；空軍飛行員執(zhí)行緊急軍事任務期間，可使用褪黑素，以使睡眠覺醒周期提前或延遲而無需較長的停飛。
　　褪黑素有“體內(nèi)安眠藥”之美稱，正常情況下人體自己就能分泌，而且分泌非常有規(guī)律，即受光線控制。在夜晚或光照較弱情況下，松果體分泌褪黑素較多；但只要眼球一見光，褪黑素就會被抑制閘命令停止分泌。通常在褪黑素開始分泌后2～3個小時睡覺人體會獲得最佳睡眠，所以通常建議晚22～23點休息，不要玩得太晚。另外，若戴上眼罩睡覺，讓眼球夜間不接觸到光，即使開燈睡也不會影響褪黑素的分泌。
　　
　　潛力篇
　　褪黑素除確定能夠改善睡眠、調整時差外，實驗中還發(fā)現(xiàn)它很可能具有以下功能——
　　抗衰老——體內(nèi)在某些反應時可能產(chǎn)生與衰老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的自由基，正常機體內(nèi)自由基的產(chǎn)生與消除處于動態(tài)平衡，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衰老便會加快。褪黑素則可以通過清除自由基等方式發(fā)揮抗衰老作用。
　　調節(jié)免疫——國外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服用褪黑素后，體內(nèi)一些免疫細胞數(shù)量明顯增加，能起重要免疫調節(jié)作用。并通過加強釋放細胞因子等手段對抗繼發(fā)性免疫缺陷、病毒感染和細菌性疾病。
　　抗腫瘤——國外研究發(fā)現(xiàn)，褪黑素對銫-137的γ射線所導致的人體外周淋巴細胞染色體損傷有明顯保護作用；對自由基引發(fā)的突變和致癌也有抵抗作用。研究發(fā)現(xiàn)，褪黑素能抑制雌激素、孕激素和催乳素分泌，抑制細胞生殖，減少女性激素紊亂而誘發(fā)癌癥（特別是乳腺癌）的可能。
　　治療精神病——現(xiàn)已在某些精神病患者中證實存在松果體功能紊亂，如某些精神分裂癥患者和狂躁-抑郁癥患者中存在褪黑素水平降低及節(jié)律紊亂，他們或可通過補充褪黑素改善病情。
　　美容——由于褪黑素具有“褪黑”作用，故可作為美容品用于祛斑（包括黃褐斑、老年斑）和美白肌膚。
　　近來國內(nèi)外的研究還發(fā)現(xiàn)，褪黑素具有內(nèi)分泌調節(jié)作用；對腦炎病毒感染患者有保護作用，并降低其感染后死亡率；并具有治療艾滋病和保護心血管等作用。
　　
　　樂觀地期待
　　然而，之所以將褪黑素的作用分為能力和潛力，之所以在它基本安全的前提下，國家仍然只放行它在助眠方面的保健作用，原因很簡單：用藥無小事。目前來看，褪黑素抗衰老、免疫調節(jié)和抗腫瘤等作用，各方尚未取得一致結論，支持依據(jù)也還不夠，所以只能說很有可能，但還不能完全確定，還需進一步深入研究證實。當然，多數(shù)專家對它的前景持樂觀態(tài)度，我們也期待有一天它的潛力能成功變成能力。
　　
　　
　　
　　用不用，誰該用，怎么用
　　
　　失眠老人可考慮用
　　前文提到，松果體分泌褪黑素的量隨年齡增加而逐年下降，到了老年，褪黑素分泌量越來越少，所以睡眠紊亂越來越嚴重。老年人經(jīng)常失眠，可能會使機體免疫力下降，對疾病抵抗力減弱，出現(xiàn)頭痛不適、記憶力減退等，影響工作、學習和生活，也可導致植物神經(jīng)紊亂，尤其長期嚴重失眠者可能引起癡呆，并可使人過早衰老，等等，這些老人可以適當考慮用褪黑素助眠。不過，失眠原因很多，除褪黑素不足外，高血壓、糖尿病、胃腸疾病等也能引起。而只有因褪黑素分泌減少導致睡眠質量下降的老年人，使用褪黑素才有效，并且小劑量（0.1～0.3毫克）就有較理想的助眠效果。市售保健品褪黑素含量較高，可根據(jù)睡眠改善情況掰開服半片甚至l/4片服用。
　　適量補充褪黑素，可使體內(nèi)褪黑素水平維持在年輕狀態(tài)，對提高睡眠質量、改善身體機能和提高生活質量很有幫助。現(xiàn)在褪黑素既可生物提取，亦可人工合成，相關產(chǎn)品越來越多。劑型也已從一般口服的膠囊劑等，發(fā)展到口服控釋片、控釋珠粒，還有經(jīng)皮釋放制劑等。目前國內(nèi)外含有褪黑素成分的藥品、保健品、食品有幾十乃至上百種，僅就國內(nèi)而言，相關產(chǎn)品就有益壽堂褪黑素軟膠囊、美澳健褪黑素片、清華紫光金奧力褪黑素膠囊、綠線褪黑素軟膠囊、麥特寧褪黑素軟膠囊、自然之寶健睡寶褪黑素片、生命力褪黑素、健泰爾褪黑素、華納褪黑素片和倍健褪黑素等。
　　
　　盡量不用，盡量少用
　　其實，褪黑素并不是通過讓人疲倦、勞累而發(fā)揮助眠作用，相反，它是能誘導自然睡眠的體內(nèi)激素，它通過調節(jié)人的自然睡眠而克服睡眠障礙，提高睡眠質量。晚上睡前口服，通常二三十分鐘內(nèi)就能產(chǎn)生睡意，早晨天亮后自動失效，起床后不會有疲倦等不適感覺。不過，目前對于褪黑素的功能還存在不同觀點。通常來說，如沒有睡眠障礙，或睡眠障礙與自身褪黑素無關而與疾病相關，則不需要服用含褪黑素類保健品。即使要用，也應盡量階段性服用或者按推薦劑量最小量服用。
　　褪黑素與其他藥物的配伍禁忌尚未完全了解，長期使用對身體其他器官的影響也尚不清楚。因此，即使是對癥的失眠患者，也必須在專業(yè)醫(yī)師指導下服用褪黑素，切忌濫用。30歲以下患者無需使用褪黑素，妊娠期婦女、心腦疾病患者、肝腎功能不全者、酒精過敏者及抑郁癥患者也應慎重服用。
　　褪黑素使用劑量，迄今沒有明確界定，也有多種說法。給藥對象（健康受試者、失眠患者、老年人等）和給藥時間（白班或夜班后要睡覺）不同，劑量也不同，而且范圍很大（理論上0.1～200毫克，一般為0.5～5毫克）。以促進睡眠劑量來說，一般而言，31～40歲患者用1毫克、41～60歲患者用1～3毫克，均每晚或睡前服?；蛘咦襻t(yī)囑、遵說明書使用，如美拉托寧片（藥品），它適用于肝炎、高血壓、糖尿病，癌腫等褪黑素分泌紊亂患者，能顯著縮短病程或改善生活質量。此外，選擇褪黑素產(chǎn)品時還要注意看其保健食品批準文號，齊全的才是合格產(chǎn)品，服用時不能同時服用阿司匹林，最好不抽煙，也不能大量飲酒。
　　褪黑素能夠抗衰老的主張僅僅在缺乏褪黑素遺傳因素白鼠的研究上得到了肯定答案，不過白鼠的松果體絲毫沒有用處。因為沒有對比實驗，除了在睡眠方面的影響外，褪黑素在其他方面的功能尚不能確定。另外也有專家指出，褪黑素作為激素替代產(chǎn)品使用時，一次服用0.3毫克就足夠，過量使用適得其反。
　　
　　
　　助眠方法還很多
　　
　　祖國醫(yī)學一向注重飲食調理，也發(fā)現(xiàn)有不少食物具有養(yǎng)生安神作用，如大棗、食醋、核桃、蜂蜜、小米、糯米、萵苣、蓮子、藕、藕粉、龍眼、桑椹和白糖等。這些安神助眠食物既沒有西藥的不良反應，也沒有中藥味苦難吃的口感，有睡眠問題的老年朋友不妨一試。另外，褪黑素是由色氨酸轉化而來，而牛奶、雞胸脯肉、海蟹、葵花籽、肉松、雞蛋等含有豐富的色氨酸，常吃這些食物有利體內(nèi)細胞分泌褪黑素。
　　除此之外，老年人還可采取以下方法改善失眠：創(chuàng)造安靜舒適的睡眠環(huán)境；養(yǎng)成按時起居的良好作息習慣；每天保證一定量的戶外活動時間，放松心情；晚飯不飲酒，睡前不喝咖啡、濃茶；戒煙，尤其不在睡前或失眠時吸煙；睡前保持心情舒暢。
　　
　　>> 小知識
　　褪黑素助眠原理
　　人體在白天，“光照相”可以通過眼球的光能變?yōu)殡娔?，于是由神?jīng)沖動傳達到睡眠“起動器”，再傳達到松果體，產(chǎn)生抑制褪黑素分泌的作用；而夜幕來臨時，“光照相”轉變?yōu)椤昂诎迪唷?，又由神?jīng)沖動傳達到睡眠“起動器”，再傳達到松果體，開始分泌褪黑素。當褪黑素在體內(nèi)達到一定水平時，可以啟動人的睡眠中樞，起到助眠、安眠作用。
　　
　　后記
　　從前文可以看出，褪黑素本身確實好，在助眠上也確實有較好效果。不過，在使用中它被套上的一把把枷鎖也是不無道理。用藥的事，來不得半點馬虎，雖然動物實驗證明了它的諸多作用，但作用于人，還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在事實依據(jù)還不夠充分的情況下，寧可暫時縛住它的手腳，也不要過分樂觀地一路綠燈。
　　盡管它的未來值得期待，但目前不建議應用褪黑素來抗衰老和調節(jié)免疫等。即使是用作對抗失眠，也要按醫(yī)囑、按說明書服用，選擇相關保健品時，除藥要對癥外，還得認準保健品批準文號（“健”字號），并留意其中褪黑素含量，切勿超量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