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上老板的馬子,明擺著不想混了】
因為小寬,楚信和人動了手。
那晚加班,楚信去茶水間沖咖啡,進門時剛好聽到倆同事在議論小寬。男的說,逢加班就沒有小寬的份兒……女的說,那是,人家去老板床上加班了……
就因為這句話,楚信一沖動,手里的杯子丟了出去,正砸中男同事的下巴。女同事嚇得大叫,男同事反應過來,撲上去和楚信扭作一團……加班的同事連同保安都在女同事的尖叫聲里跑了過來。
由此,楚信對小寬由暗戀變?yōu)槊鲬?,頓時成為公司八卦新焦點,偶爾有一句兩句會為楚信惋惜,一個清白的大好青年,怎么會喜歡那種……那種女子呢?
更多的是隔岸觀火的譏諷,新員工竟然瞄上老板的馬子,明擺著不想混了。
兩天后,那場事端有了結(jié)果,楚信被扣除季度獎金以作懲戒,部門經(jīng)理對那日八卦的同事說,禍從口出,如果不想惹麻煩,閉緊你們的嘴巴。然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楚信一眼。
楚信只裝作沒看見。
當然,小寬的反應其實是大家明里暗里最期待的,而小寬也果然不負眾望。事情發(fā)生后的第二天上午,下班前,小寬裊裊婷婷地走到楚信的工作間,趴在隔板上溫柔地對楚信說,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某個黃昏,他邂逅了她的善良】
小寬選了公司對面的一家西餐廳,并不介意餐廳里頻繁有熟面孔出入。
相對而坐,小寬的眼神里有不動聲色的探尋,楚信則在下意識地回避。
小寬先開口,你,喜歡我?
楚信的臉忽然就紅了,半天,點點頭。
你喜歡我什么?小寬忽然笑起來。
楚信低頭,不作答。是啊,該說喜歡她什么呢?當然,她漂亮,絕美的身材和精致的五官,足以打動任何一個男子。楚信不能否認,第一次在公司見到小寬時,她的容貌讓他心跳加速。
另外,她是那么桀驁、自負、無所顧忌,楚信初來乍到,便聽聞許多關于小寬和老總之間的曖昧話題。她卻從不在意,每天數(shù)次出入老總辦公室,偶爾下班時搭上老總的豪車,向來不掩飾。有一次,小寬剛好在走廊撞見兩個正指點她的女同事,便笑著問,很嫉妒???
這樣的個性,令這個年輕女子樹敵無數(shù),而在諸多的非議中,嫉妒心占的比例極大。說句不好聽的,這年頭,小三也需競爭上崗。想來,小寬實在是因嫉遭恨的。
而男人的排斥,不過是貪而不得,楚信是男人,這種心理他很清楚,只是他對小寬,卻怎么都排斥不起來,或者,實在是因為她太美。
可是容貌,說出來,無疑是個膚淺的理由。而容貌,也的確不是讓楚信動心的真正原因。那一天黃昏,楚信下班后,在一個路口紅燈前,看到一個乞討的衣衫襤褸的老人,等候過路的行人下意識躲開身體,只有楚信前面幾步遠的一個年輕女子,自包里掏出一張鈔票兩手塞到老人手中,又翻找出包中一小盒餅干遞過去。
老人彎身致謝,女子急急托住老人手臂。那一瞬間,楚信看到了女子眼神中的難過、無奈和憐惜。
楚信的心一震,那女子是小寬。她眼神里那份柔軟,讓他覺得陌生,亦讓他不能自已地被深深觸動。
但這個緣由,他不想同小寬說。他不想讓她知道,曾在某個黃昏,他邂逅了她的柔軟與善良。
于是沉吟片刻說,你美。
好誠實。小寬大笑,你不計較我名聲不好?
楚信的心一震,脫口說,不,你,很好。
那么……小寬忽然溫柔細語,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楚信怔住。
【和我一起,你也出名了】
楚信再度被小寬一起帶上了風口浪尖,她開始每天數(shù)次出現(xiàn)在楚信的寫字間,包括部門經(jīng)理,眾人都在一種震撼的狀態(tài)里。經(jīng)理到底沒忍住,一次短暫業(yè)務交流后問楚信,你跟小寬,你們真的……
對,我們是真的。楚信笑。這笑不是裝的,這些日子,楚信心里泛著淡淡甜蜜。和小寬開始得如此出乎意料卻有模有樣,她每天上午過去送咖啡,下午撥內(nèi)線電話商定下班后的活動,散步、看電影、打游戲、吃大排檔……重復著那些年輕戀人的游戲。玩到高興時,小寬笑得像天真孩童。散步時,也會偶爾拉一拉楚信的手。雖然,并沒有關于結(jié)果的承諾,甚至,亦沒有更進一步的親近,比如擁抱或親吻。也從來沒有說過愛情——小寬從來沒有說過。
只是覺得小寬是個那么與眾不同的女子,她坦白所有一切,并驕傲地讓楚信和她共同承擔所有流言飛語,不覺任何不妥。甚至有時她會同他開玩笑,看,和我一起,你也出名了。
小寬從沒有在楚信面前提起老總,從來沒有。她和老總之前的所有交往似乎戛然而止。連電話都是安靜的,楚信瞧不出任何端倪,甚至有時疑心,那些不過是謠傳。
楚信自然不會問,他知道,這是他可以和小寬在一起的前提。只是有次在洗手間,楚信聽到“莫小寬,莫非真的是要從良了”這樣的話,心還是頓頓地沉了下去,但看到小寬的笑靨,那沉郁便頃刻煙消云散——這就是愛了吧?可以讓他如此不問前因、不計后果。也慢慢有所期待,兩個人這樣久了,會是水到渠成的好日子。
但楚信的期待,卻還是成了泡影。
【兩個失敗者,就此分道揚鑣】
兩個月后,小寬辭職了,辭職前對楚信說了兩個字,再見。
楚信在追出兩站路后才得到了完整答案,小寬和楚信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驗證一個結(jié)果,那個男人,和她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輸了。小寬說,他對我說,不會以婚姻的名義搶奪我。如果我真的想嫁給你,他能給我的,只有一筆豐厚嫁妝,而那不是我想要的。
原來,所有傳言都是真的。原來,小寬不過是想借楚信之手和自己的愛情賭一場。那么你對我……楚信忽然問不下去,心里那么難受,終于知道所有的甜蜜,都是鏡花水月。
你說的你喜歡我,并沒有要求我也喜歡你,所以,我不欠你的。小寬的口吻很平靜,如果你怪我怨我,我也無可奈何。
說完,小寬掉頭離開,冷漠離開。
而楚信如此清楚,小寬的冷漠,來自對他的不愛和對那個男人的愛。她的快樂是偽裝,傷心才是真相。
可是如今,他和小寬的愛,都不可得。他們都是失敗者,不同的是,他輸?shù)酶鼞K,小寬連一點余地都不曾留給他,毫不介意這樣的結(jié)局,讓他以后如何在公司自處。如小寬所說,我們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后果自己承擔。
如此冷酷又如此讓人無法反駁。這就是小寬,無論如何,楚信怨恨不起來,相反,想一想她的容顏,總有隱隱的心疼。她連無情,都讓楚信服氣到無話可說。
兩個失敗者,就此分道揚鑣。
【他的未來,我全包了】
小寬再無音信,故此,楚信被幸災樂禍是免不了的,原本眾人就是擺明了要看他的笑話。只是楚信萬萬沒想到,就在這個話題終于要沉寂下去的時候,隔壁多事的長舌婦別有用心地打了內(nèi)線給楚信,她說,楚信你知道不?小寬懷孕了,要打胎呢。
楚信愕然。
真的,昨天我陪朋友去醫(yī)院,正好聽到她在那里跟醫(yī)生說這事呢,好像,是約了今天下午……唉,這女人也夠可憐的,混到這種地步,做手術都沒個男人陪……
楚信丟了電話朝外跑,只覺得心很疼,說不出來是為了什么而疼,只是很疼。然后他邊跑邊撥了小寬的號碼。
還好,電話通了,響了幾聲后,聽到小寬的聲音,是你?
還好,她還沒有刪掉他的號碼。楚信急急的,小寬你在哪里?
那邊頓了頓,醫(yī)院。
別!留著那孩子。楚信忽然想起一部電影的臺詞,對著電話大喊:他的未來,我全包了。
那邊忽然就沒了動靜。
小寬!小寬……楚信慌起來,小寬你聽到了嗎?我是說,我來養(yǎng)他,我要他!
那邊依舊沉寂。
小寬——楚信有點歇斯底里。
小寬終于開口,你過來吧,我在三院。
【這一次,我也是真的】
趕到三院,遠遠看到小寬正站在門口的法桐樹下。
楚信跑過去,小寬,別沖動。
卻看到小寬笑起來,歪頭問,那個三八跟你說啥了?
她……她說……
小寬打斷楚信,我是陪表姐來的,她身體出了點小問題,是女人的病。不過真沒想到,我都離開了,她們還那么愿意看我笑話。也就你會上當。
楚信傻眼了。那么長時間,他堅持不聯(lián)系小寬,不去想她故意不再糾結(jié),可一個謊言,便讓他慌不擇路了——無論感情還是自尊,在小寬面前,他是無論如何贏不了的,敗局從開始就已注定。
楚信低下頭去,踢馬路牙子。
冷不丁忽然感覺小寬的手輕輕搭上了手背,楚信抬起頭。
小寬的眸子,從未有過的清亮,她就那樣清亮亮地看著他,問,你,還在喜歡我?
既是注定了輸,也無須再掩飾,楚信苦笑,點點頭。
重新開始啊?我們。小寬握一握楚信的手臂。
楚信睜大眼睛,小寬笑著點頭,這一次,我也是真的。離開,是為了放下他,給我的心騰出空來?,F(xiàn)在,我做到了。那么,我的未來,你也想承包嗎?
在停頓了兩秒鐘后,楚信將小寬擁在了懷中——他相信了,這一次的開始,是真的。
編輯 / 張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