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樊晃與《杜工部小集》

張忠綱

作者:張忠綱，中國(guó)杜甫研究會(huì)會(huì)長(zhǎng)，山東大學(xué)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

樊晃，又誤作樊冕、楚冕、樊光。唐句容(今屬江蘇)人，郡望南陽湖陽(今屬河南)。開元中進(jìn)士，又登書判拔萃科。歷硤石主簿，祠部、度支員外郎。天寶中，為汀州刺史，后為兵部員外郎。安史之亂，張巡和許遠(yuǎn)固守睢陽城，城破后全城軍民慘遭殺害，時(shí)人對(duì)此或有非議。《新唐書·張巡傳》載:“時(shí)議者或謂廵始守睢陽眾六萬，既糧盡不持滿，按隊(duì)出再生之路，與夫食人，寧若全人?于是張澹、李紓、董南史、張建封、樊晃、朱巨川、李翰咸謂廵蔽遮江淮，沮賊勢(shì)，天下不亡，其功也。翰等皆有名士，由是天下無異言?！笔欠萎?dāng)時(shí)已為名士。大歷時(shí)，任潤(rùn)州刺史。工詩，與詩人劉長(zhǎng)卿、皇甫冉友善，有詩唱和。殷璠匯次其詩入《丹陽集》。芮挺章《國(guó)秀集》(選收開元初至天寶三載唐人詩)收晃《南中感懷》詩一首。趙明誠(chéng)《金石録》卷八尚載有大歷十年十月樊晃撰、張從申行書的《怪石銘》。

樊晃曾輯杜甫詩為《杜工部小集》六卷，為杜詩選本最早者。其《杜工部小集序》云:“工部員外郎杜甫字子美，膳部員外郎審言之孫。至德初，拜左拾遺。直諫忤旨，左轉(zhuǎn)，薄游隴蜀，殆十年矣。黃門侍郎嚴(yán)武總?cè)秩瘢秊槟毁e，白首為郎，待之客禮。屬契闊湮厄，東歸江陵，緣湘沅而不返，痛矣夫!文集六十卷，行于江漢之南。常蓄東游之志，竟不就。屬時(shí)方用武，斯文將墜，故不為東人之所知。江左詞人所傳誦者，皆公之戲題劇論耳。曾不知君有大雅之作，當(dāng)今一人而已。今采其遺文凡二百九十篇，各以事類為六卷，且行于江左。君有子宗文、宗武，近知所在，漂寓江陵，冀求其正集，續(xù)當(dāng)論次云。”①王洙《杜工部集記》載:“甫集初六十卷，今秘府舊藏，通人家所有稱大小集者，皆亡逸之余，人自編摭，非當(dāng)時(shí)第敘矣?！彼八奄鲋型鈺簿攀啪怼?，其中就有“樊晃序小集六卷”。②《崇文總目》卷五載:“《杜工部小集》六卷，杜甫撰、樊晃集?！薄缎绿茣に囄闹尽份d:“《杜甫集》六十卷，《小集》六卷，潤(rùn)州刺史樊晃集。”胡仔亦收藏有《杜工部小集》，其《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卷八即云:“子美詩集，余所有者凡八家:《杜工部小集》，則潤(rùn)州刺史樊晃所序也?！倍稳螡?rùn)州刺史的時(shí)間，據(jù)《宋高僧傳》卷十七《唐金陵鐘山元崇傳》:“大歷五年，刺史南陽樊公雅好禪寂，及屬縣行春，順風(fēng)稽首，咨請(qǐng)道要，益加師禮矣?！庇帧度莆摹肪砣咂吡R(shí)《琴會(huì)記》云:“大歷六年，浙西觀察使蘇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贊皇公祗命朝于京闕，春正月，夕次朱方，刺史樊公稱:江月當(dāng)軒，愿以卮酒侑勝……罷宴之后，贊皇顧潤(rùn)州曰……”“贊皇公”，即李棲筠，而“樊公”，即樊晃。又據(jù)《嘉定鎮(zhèn)江志》卷十四“唐潤(rùn)州刺史”條，大歷七年樊晃還在任上。據(jù)此，則樊晃編輯《杜工部小集》，當(dāng)在大歷五至七年間。時(shí)杜甫剛剛?cè)ナ?。宋王?yīng)麟《玉海》卷五十九《藝文略》載:“《(杜甫)小集》六卷，樊晃集?！弊宰?“狄遵度嗜杜詩，贊其集后。”《宋文鑒》卷七十五載狄遵度贊云:“子美之述，吾能誦之;子美之意，吾能知之;子美之意，其所未聞，其所未知，蓋未得其云為。”

據(jù)樊晃《杜工部小集序》所載，杜甫生前，就已有文集六十卷行于世。至于此文集是自編，或系他人所編，尚難確知。不過，以《杜工部小集》六卷收文二百九十篇計(jì)，六十卷收文當(dāng)在三千篇左右。杜甫自云四十歲時(shí)已作文一千余篇，而今存四十歲以前杜甫詩文才百篇左右，以此比例，又以杜甫對(duì)待創(chuàng)作的嚴(yán)肅態(tài)度，可以推知六十卷文集，或系杜甫晚年自己刪削修訂而成。后白居易在《與元九書》中云:“詩之豪者，世稱李杜之作?！旁娮疃啵蓚髡咔в嗍住雹?王令《讀老杜詩集》云:“鐫镵物象三千首，照耀乾坤四百春”④;鄭俠《送杜靖國(guó)知連州》亦云:“子美大雅三千篇，昭昭勸戒日月懸?！雹蔹S庭堅(jiān)《韓忠獻(xiàn)詩杜正獻(xiàn)草書》云:“杜子美一生窮餓，作詩數(shù)千篇，與日月爭(zhēng)光。”⑥李綱《讀陳子直短歌三復(fù)而悲之次其韻》亦云:“君不見韓昌黎，文章二百年。又不見杜陵老，風(fēng)月三千首。號(hào)寒啼饑四壁空，謾有篇章在人口?！雹弋?dāng)是見諸記載的。而據(jù)樊序可知，由于杜甫飄泊流離于隴蜀荊湘一帶，又值兵荒馬亂之際，故此集只流行于“江漢之南”，而“不為東人之所知”;“東人”，即“江左詞人”所傳誦的杜詩，皆其“戲題劇論”之作，而不知其“大雅之作”;“大雅之作”是杜甫創(chuàng)作中最有價(jià)值的，就此而論，“當(dāng)今一人而已”，可見杜甫的成就之大和地位之高;樊編六卷二百九十篇遺文，當(dāng)大多為杜甫的“大雅之作”;杜甫之二子宗文、宗武其時(shí)俱在江陵，可證后人或云杜甫“及下江陵，留二子守成都”⑧，是不可信的;樊晃編《杜工部小集》時(shí)，并未睹六十卷杜集，故欲向宗文、宗武“求其正集，續(xù)當(dāng)論次”。

到宋代，六十卷杜集已不存，《杜工部小集》則成為存世最早的杜集，故為宋代注杜諸家所廣泛引作校勘之用。吳若《杜工部集后記》即云:“凡稱樊者，樊晃小集也?！辈虊?mèng)弼《杜工部草堂詩箋跋》亦云:“凡校讎之例，題曰樊者，唐潤(rùn)州刺史樊晃小集本也?！被蛑^趙次公注的底本即為“吳若注本”，而著名的錢謙益《錢注杜詩》也自稱以所謂“吳若本”為底本，沿襲了“吳若本”的杜詩排列和編年次序，并對(duì)其做了一些刪改。錢謙益“注杜詩略例”云:“杜集之傳于世者，惟吳若本為最近古。……若其字句異同，則一以吳本為主，間用他本參伍焉。”錢曾《讀書敏求記》卷四云:“牧齋箋注杜集，一以吳若本為歸?！卞X氏所據(jù)之吳若本，今已不得見。而《宋本杜工部集》于一九五七年由商務(wù)印書館影印問世，其書后有張?jiān)獫?jì)跋，對(duì)吳若本論之確鑿。張氏將錢注本及其所附吳若《后記》，與《宋本杜工部集》相較，以為“若合符節(jié)，是必吳若刊本無疑義”。張?jiān)獫?jì)跋考定《宋本杜工部集》系毛氏汲古閣所藏兩種相儷之南宋刻本，一為南宋初年浙江復(fù)刻嘉佑四年王琪增刻王洙編訂原本，一為紹興三年(1133)吳若?？尽６械膶W(xué)者提出疑義，認(rèn)為后一本“是與吳若本極為相近的模板”，當(dāng)刻于紹興末年;或認(rèn)為后一本當(dāng)是時(shí)間更晚的吳若本的翻刻本。而缺卷缺頁則為毛氏補(bǔ)鈔，亦據(jù)兩本。細(xì)檢之，則影印《宋本杜工部集》之卷十至卷十四為宋刻吳若本，故保留了一些樊本的校勘文字。而《錢注杜詩》雖是清人著述，對(duì)于杜詩校勘方面，亦極為重要。今即據(jù)《宋本杜工部集》(以下簡(jiǎn)稱“宋本”)、再造善本《杜工部草堂詩箋》(以下簡(jiǎn)稱“蔡本”，該本系據(jù)中國(guó)國(guó)家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宋刻本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錢注杜詩》(以下簡(jiǎn)稱“錢箋”)，以及因襲錢箋的朱鶴齡《杜工部詩集輯注》(清康熙間金陵葉永茹萬卷樓刻本，以下簡(jiǎn)稱“朱注”)和仇兆鰲《杜詩詳注》(1979年中華書局重排標(biāo)點(diǎn)排印本，以下簡(jiǎn)稱“仇注”)，將五本有關(guān)樊本的校勘文字，按詩題開列如下:

1、《城西陂泛舟》:“不有小舟能蕩槳?！睒?，錢箋卷九:“樊作‘舟十將之右邊’。”

2、《夏日李公見訪》:“所愿亦易求?！痹?，蔡本卷七、錢箋卷一、朱注卷二:“樊、陳并作‘須’?！背鹱⒕砣淖鳌绊殹?，校語:“一作‘愿’?！庇帧八ㄍ砩o”，靜，蔡本、錢箋、朱注、仇注:“樊作‘凈’。”

3、《戲贈(zèng)鄭廣文兼呈蘇司業(yè)》:“醉則騎馬歸?！眲t，蔡本卷三:“樊作‘即’?！?/p>

4、《上韋左相二十韻》:“丹青憶老臣?！崩?，錢箋卷九:“一作‘直’，樊作‘舊’。”朱注卷二:“樊作 ‘舊’。一作‘直’，非?！背鹱⒕砣淖鳌芭f”，校語:“樊作‘舊’，一作‘老’，一作‘直’。”

5、《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許身一何愚?！庇?，錢箋卷一、朱注卷三、仇注卷四:“樊作‘過’?！?/p>

6、《后出塞五首》之三:“遂使貔虎士?！滨?，蔡本卷六、錢箋卷三、朱注卷五、仇注卷四:“樊作‘螭’。”

7、《哀王孫》:“長(zhǎng)安城頭頭白烏。”頭白烏，蔡本卷九:“卞圜作‘多白烏’，或作‘頸白烏’?！卞X箋卷一:“樊作‘多白烏’，一作‘頸白烏’。”下一“頭”字，朱注卷三、仇注卷四:“樊作‘多’，一作‘頸’。”

8、《悲青坂》:“山雪河冰野蕭瑟?！币埃X箋卷一:“樊作‘晚’，《樂府》作‘已’?！敝熳⒕砣?“樊作‘晚’?！背鹱⒕硭恼淖鳌巴怼保ＵZ:“樊作‘晚’，《樂府》作‘已’，一作‘野’?！?/p>

9、《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漢中判官》:“補(bǔ)闕暮征入，柱史晨征憇。”蔡本卷十:“樊、晁皆作‘補(bǔ)闕入柱史’?！卞X箋卷二、朱注卷三、仇注卷五:“樊作‘補(bǔ)闕入柱史，晨征固多憇’?！?/p>

10、《行次昭陵》:“塵沙立暝途?！标裕瘫揪硎?、錢箋卷十、仇注卷五:“樊作 ‘暗’?！敝熳⒕硭?“一作‘暗’?！?/p>

11、《送許八拾遺歸江寧覲省甫昔時(shí)嘗客游此縣于許生處乞瓦棺寺維摩圖様志諸篇末》:“詔許辭中禁，慈顏赴北堂。”赴，宋本卷十、蔡本卷十二、錢箋卷十、朱注卷四、仇注卷六:“樊作‘拜’。”宋本又曰:“一云‘天語辭中禁，家榮赴北堂’?！背鹱⒂衷?“次句本言為慈顏而赴北堂，但出語稍拙。樊作‘慈顏拜北堂’，句意稍明;別作‘天語辭中禁，家榮到北堂’，語亦未安;當(dāng)云‘有詔辭中禁，承慈赴北堂’?！?/p>

12、《送李校書二十六韻》:“清峻流輩伯?！绷?，錢箋卷二、仇注卷六:“樊作‘時(shí)’。”又“二十聲輝赫”，輝，蔡本卷十二:“一作‘燀’。”錢箋:“一作‘燀’，樊作‘烜’?！敝熳⒕硭?“一作‘燁’，樊作‘烜’?！背鹱?“一作‘燀’，一作‘烜’。”

13、《奉送郭中丞兼太仆卿充隴右節(jié)度使三十韻》:“元帥調(diào)新律?！甭?，蔡本卷十、宋本卷十:“樊作‘鼎’?！卞X箋卷十、仇注卷五:“一作‘鼎’?！?/p>

14、《至德二載甫自京金光門出問道歸鳳翔干元初從左拾遺移華州掾與親故別因出此門有悲往事》，問，宋本卷十、錢箋卷十:“樊作‘間’。”蔡本卷十三:“一作‘間’?！敝熳⒕砦?、仇注卷六正文作“間”，校語:“去聲。一作‘問’?！?/p>

15、《新婚別》:“結(jié)髪為妻子?！逼拮?，蔡本卷十三、錢箋卷二:“樊作‘子妻’?！敝熳⒕砦濉⒊鹱⒕砥?“樊作‘君妻’。”

16、《遣興三首》之一:“漢虜互勝負(fù)?！眲儇?fù)，蔡本卷十四:“一作‘失約’?！卞X箋卷三、朱注卷五、仇注卷七:“樊作‘失約’。”

17、《月夜憶舍弟》:“寄書長(zhǎng)不避。”避，宋本卷十、錢箋卷十:“樊作‘達(dá)’。”仇注卷七正文作“達(dá)”，校語:“一作‘避’?！?/p>

18、《夢(mèng)李白二首》之一:“猶疑照顏色。”照，錢箋卷三:“樊作‘見’?！敝熳⒕砦?、仇注卷七:“一作‘見’?！?/p>

19、《有懷臺(tái)州鄭十八司戸》:“今如罝中兔?！比纾瘫揪硎淖鳌叭簟?，校語:“若，樊作‘為’?！卞X箋卷三、朱注卷五:“樊作‘為’。”仇注卷七正文作“為”，校語:“樊作‘為’，一作‘如’。”

20、《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虢州岑二十七長(zhǎng)史三十韻》:“沈鮑得同行。”同，宋本卷十、蔡本卷十六、錢箋卷十、朱注卷六、仇注卷八:“樊作‘周’?！?/p>

21、《寄岳州賈司馬六丈巴州嚴(yán)八使君兩閣老五十韻》:“如公盡雄俊，志在必騰騫。”宋本卷十:“一云‘公如盡憂患，何事有陶甄’，樊言‘如公盡雄俊，何事負(fù)陶甄?！辈瘫揪硎?“一作‘如公盡憂患，何處有陶甄’，樊本作‘如公盡雄俊，何事負(fù)陶甄?！卞X箋卷十、朱注卷六、仇注卷八:“一云‘公如盡憂患，何事有陶甄’，樊云‘如公盡雄俊，何事負(fù)陶甄。’”

22、《寄張十二山人彪三十韻》:“關(guān)山信月輪?！毙?，宋本卷十、錢箋卷十:“樊作‘倚’?！辈瘫揪硎濉⒅熳⒕砹?、仇注卷八正文作“倚”，蔡本校語:“一作‘信’。”朱注、仇注校語:“一作‘信’，非。”

23、《兩當(dāng)縣吳十侍御江上宅》:“仲尼甘旅人，向子識(shí)損益。朝廷非不知，閉口休嘆息。”蔡本卷十六:“樊本‘仲尼旅人’一聯(lián)，在此句(指“閉口休嘆息”句)下?！卞X箋卷三:“樊本‘仲尼’一聯(lián)，在‘朝廷’一聯(lián)下。”朱注卷六則在“閉口休嘆息”下注曰:“樊本‘仲尼’一聯(lián)在此句下?！背鹱⒕戆藙t作“朝廷非不知，閉口休嘆息。仲尼甘旅人，向子識(shí)損益。”并在“朝廷”二句下注曰:“二句舊在‘損益’之下，今依樊本改定?！?/p>

24、《木皮嶺》:“別有他山尊?！眲e，錢箋卷三:“一作‘更’。”朱注卷七、仇注卷九:“樊作‘更’?！?/p>

25、《江村》:“多病所須唯藥物?！彼伪揪硎?、錢箋卷十一:“一云‘但有故人供祿米’?！?，樊作‘分’。”蔡本卷十八:“一作‘但有故人供藥物’，一作‘但有故人分祿米’?！敝熳⒕砥?“《英華》作‘但有故人供祿米’?！?，樊作‘分’。”仇注卷九正文作“但有故人供祿米”，校語:“此從《英華》。一作‘多病所須惟藥物’。供，樊作‘分’?！?/p>

26、《村夜》:“蕭蕭風(fēng)色暮。”宋本卷十一、錢箋卷十一:“樊作‘風(fēng)色蕭蕭暮’?！敝熳⒕戆?、仇注卷九正文作“風(fēng)色蕭蕭暮”，朱注校語:“一作‘肅肅風(fēng)色暮’?！背鹱⑿ＵZ:“一作‘蕭蕭風(fēng)色暮’?！彼慰瘫尽缎驴６⒍旁姟肪矶?“趙云:一本作‘蕭蕭風(fēng)色暮’，則錯(cuò)字眼矣;又一本作‘肅肅風(fēng)色暮’，卻無義矣;師民瞻本作‘風(fēng)色蕭蕭暮’，是。上官儀《初春》詩:‘風(fēng)色翻露文，雪花上空碧’?！?/p>

27、《贈(zèng)蜀僧閭丘師兄》:“峻極逾昆侖?！庇?，錢箋卷四、朱注卷七:“樊作‘侔’?！背鹱⒕砭?“一作‘侔’?！?/p>

28、《和裴迪登蜀州東亭送客逢早梅相憶見寄》:“送客逢春可自由?！笨?，宋本卷十一、錢箋卷十一、朱注卷八:“樊作‘更’。”仇注卷九:“一作‘更’?！?/p>

29、《楠樹為風(fēng)雨所拔嘆》:“虎倒龍顛委榛棘?！遍?，錢箋卷四、朱注卷八:“樊作 ‘荊’。”仇注卷十:“一作‘荊’。”

30、《病橘》:“剖之盡蠧蟲。”蟲，錢箋卷四:“樊作‘蝕’?！辈瘫揪砣?“一作‘蝕’?！敝熳⒕戆?“《英華》作‘蝕’?！背鹱⒕硎淖鳌拔g”，校語:“一作‘蟲’。”

31、《入奏行贈(zèng)西山檢察使竇侍御》:“竇氏檢察應(yīng)時(shí)須?！睉?yīng)時(shí)須，錢箋卷四、朱注卷八、仇注卷十:“樊作‘才能俱’?！庇帧安史障蛲ラ澸叀?，錢箋卷四:“樊本此下有‘開濟(jì)人所仰，飛騰時(shí)正須’。”朱注卷八、仇注卷十:“樊本此下有‘開濟(jì)人所仰，飛騰時(shí)正須’二句?！?/p>

32、《有感五首》之二:“幽薊余蛇豕?！鄙撸瘫揪矶?、錢箋卷十二、朱注卷十、仇注卷十一:“樊作‘封’。”

33、《送陵州路使君赴任》:“霄漢瞻佳士?！奔咽浚伪揪硎?、錢箋卷十二:“樊作‘家事’?！背鹱⒕硎?“一作‘家事’?！?/p>

34、《喜雨》:“農(nóng)事都已休?！币?，錢箋卷四、朱注卷十、仇注十二:“樊作‘未’。”蔡本卷二十六:“一作 ‘未’?！庇帧皪槑V群山云”，群，蔡本:“樊作‘東’?！卞X箋、仇注:“一作‘東’?！?/p>

35、《陪章留后惠義寺餞嘉州崔都督赴州》:“回策匪新岸?！卑叮X箋卷五、朱注卷十、仇注卷十二:“樊作‘崖’?！?/p>

36、《嚴(yán)氏溪放歌》:“邊頭公卿仍獨(dú)驕?！比元?dú)驕，錢箋卷五:“樊作‘何其驕’?！比元?dú)，蔡本卷二十三、朱注卷十、仇注卷十二:“樊作‘何其’?！庇帧扒锼匏卦赂摺?，宿，錢箋、朱注、仇注:“樊作 ‘夜’?！毕?，蔡本:“一作‘天’。”

37、《發(fā)閬中》:“秋花錦石誰復(fù)數(shù)?！闭l，蔡本卷二十五:“樊作‘能’?！睆?fù)，錢箋卷五、朱注卷十:“樊作‘能’?！背鹱⒕硎淖鳌澳堋保ＵZ:“一作‘復(fù)’?！?/p>

38、《將適吳楚留別章使君留后兼幕府諸公得柳字》:“昔如縱壑魚?！比?，蔡本卷二十五、錢箋卷五、仇注卷十二:“樊作‘若’?！?/p>

39、《寄題江外草堂》:“雖有會(huì)心侶?！彪m，錢箋卷五:“樊作‘惟’?！辈瘫揪矶?“一作‘惟’?！背鹱⒕硎淖鳌拔?，校語:“一作‘雖’?！?/p>

40、《奉寄別馬巴州》:“難隨鳥翼一相過?！兵B，宋本卷十三、錢箋卷十三、仇注卷十三:“樊作‘烏’?！?/p>

41、《江亭王閬州筵餞蕭遂州》:“俱宜下鳳皇?！币?，宋本卷十三:“樊作‘看’。”錢箋卷十三、仇注卷十三:“一云 ‘看’?！?/p>

42、《丹青引》:“英姿颯爽來酣戰(zhàn)?！眮?，錢箋卷五、朱注卷十:“樊作‘猶’?！辈瘫揪矶濉⒊鹱⒕硎淖鳌蔼q”，蔡本校語:“一作‘來’?！背鹱⑿ＵZ:“樊作‘猶’，一作‘來’。”

43、《韋諷録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歌》:“將軍得名三十載?！比?，蔡本卷二十四、錢箋卷五、朱注卷十、仇注卷十三:“樊作‘四’?！?/p>

44、《莫相疑行》:“男兒生無所成頭皓白。”蔡本卷二十六、錢箋卷五、朱注卷十二:“樊作‘男兒一生無成頭皓白’?！鄙鸁o所，仇注卷十四:“樊作‘一生無’?！?/p>

45、《謁先主廟》:“竹送清溪月?！鼻?，錢箋卷十四、朱注卷十二、仇注卷十五:“樊作‘青’?！?/p>

46、《秋興八首》之四:“征西車馬羽書遲。”馬，蔡本卷三十九、錢箋卷十五、朱注卷十三:“樊作‘騎’?！背鹱⒕硎?“一作‘騎’?！?/p>

47、《入宅三首》之二:“半頂梳頭白?！卑?，宋本卷十四、錢箋卷十四:“樊作‘米十臺(tái)’?！敝熳⒕硎?、仇注卷十八:“樊作‘判’?！?/p>

48、《復(fù)愁十二首》之八:“諸將覺榮華?！庇X，錢箋卷十五:“一作‘角’，樊作‘搉’?！辈瘫揪砣?、朱注卷十七、仇注卷二十正文作“角”，蔡本校語:“一作‘覺’，樊作‘搉’。”朱注校語:“樊作‘擢’，一作‘覺’，非?！背鹱⑿ＵZ:“樊作‘擢’，一作‘覺’?！?/p>

49、《秋日荊南述懷三十韻》:“揚(yáng)鑣隨日馭?！辫s，錢箋卷十七、朱注卷十九、仇注卷二十一:“樊作‘鞭’?！庇帧笆]窅徘徊”，窅，錢箋、朱注、仇注:“樊作‘?！??！辈瘫揪硭氖?“樊作‘督’?！?/p>

50、《山館》(又作《移居公安山館》):“身遠(yuǎn)宿云端。”遠(yuǎn)，宋本卷十三、蔡本卷四十五、錢箋卷十三、朱注卷十九:“樊作‘迥’?！背鹱⒕矶淖鳌板摹?，校語:“樊作 ‘迥’，一作‘遠(yuǎn)’。”

51、《上水遣懷》:“郁沒二悲魂?！睕]，蔡本卷四十八、錢箋卷八、朱注卷十九:“樊作‘悒’?！背鹱⒕矶淖鳌般ā保ＵZ:“樊作‘悒’，一作‘沒’?！庇帧案柚幓ゼみh(yuǎn)”，遠(yuǎn)，錢箋、朱注:“樊作‘越’?！背鹱⒄淖鳌霸健?，校語:“一作‘遠(yuǎn)’?！庇帧盎匚用魇苁凇保?，錢箋:“樊作‘相’?！泵?，朱注:“樊作‘相’?！背鹱?“一作‘相’。”

52、《宿鑿石浦》:“草草頻卒歲。”卒，錢箋卷八、朱注卷十九:“樊作‘年’?！背鹱⒕矶淖鳌澳辍?，校語:“一作‘卒’?！?/p>

53、《早行》:“崩廹開其情?！遍_，錢箋卷八、朱注卷十九:“樊作‘關(guān)’?！背鹱⒕矶淖鳌瓣P(guān)”，校語:“從樊本。一作‘開’?！?/p>

54、《銅官渚守風(fēng)》:“不夜楚帆落?！辈?，蔡本卷四十六、錢箋卷十八、朱注卷十九、仇注卷二十二:“樊作‘亦’?！?/p>

55、《岳麓山道林二寺行》:“香廚松道清涼俱?！睕?，錢箋卷八、朱注卷十九、仇注卷二十二:“樊作‘崇’?！庇帧吧徎ń豁懝裁B”，花，蔡本卷四十六:“樊、陳并作 ‘池’?！卞X箋、朱注、仇注:“樊、陳俱作‘池’?！?/p>

56、附高適《人日寄杜二拾遺》:“梅花滿枝空斷腸?！笨眨瘫揪硭氖?、錢箋卷八:“樊作‘堪’?！敝熳⒕矶?“一作‘堪’?！背鹱⒕矶淖鳌翱啊?，校語:“一作‘空’。”

57、《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并序》:“今海內(nèi)忘形故人，獨(dú)漢中王瑀與昭州敬使君超先在?！睗h中王，蔡本卷四十八:“樊作‘漢中郡王’?！敝型?，錢箋卷八、朱注卷二十、仇注卷二十三:“樊作‘郡王’?！?/p>

58、《幽人》:“洪濤隱語笑?！闭Z笑，錢箋卷三、朱注卷二十:“樊作‘笑語’?！辈瘫揪硭氖恕⒊鹱⒕矶淖鳌靶φZ”，蔡本校語:“樊作‘語笑’?！背鹱⑿ＵZ:“從樊本。一作‘語笑’?！?/p>

59、《白鳧行》:“聞道如今猶避風(fēng)?！比?，蔡本卷四十九、錢箋卷八、朱注卷二十:“樊作‘于’?！背鹱⒕矶淖鳌坝凇保ＵZ:“一作‘如’?！?/p>

60、《送重表侄王砅評(píng)事使南?！?“大夫出盧宋?！彼?，錢箋卷八:“樊作‘宗’?！敝熳⒕矶?、仇注卷二十三:“樊作‘宗’，非?！庇帧傲淖鼹Q鳴皋”，聊，錢箋、朱注、仇注:“樊作‘不’?！?/p>

61、《送魏二十四司直充嶺南掌選崔郎中判官兼寄韋韶州》:“佳聲斯共遠(yuǎn)?！惫玻瘫揪硭氖?、錢箋卷十八、朱注卷二十、仇注卷二十三:“樊作‘不’。”

62、《暮秋將歸秦留別湖南幕府親友》:“水闊蒼梧野?！币埃瘫揪硭氖?、錢箋卷十八、朱注卷二十、仇注卷二十三:“樊作‘晚’。”

以上總計(jì)涉及杜詩61首，附高適詩1首。這61首詩，最早的《城西陂泛舟》作于天寶十三載春，最晚的《暮秋將歸秦留別湖南幕府親友》作于大歷五年暮秋。除了第四、五、六首外，其余都作于“安史之亂”以后，而且亂后杜甫所經(jīng)各地所作之詩都有存錄，特別是杜甫將死之前在“江漢之南”的湖南所作之詩，很快就流傳到了潤(rùn)州(今江蘇鎮(zhèn)江)一帶，可見杜詩的流傳之廣，傳播之快，影響之大。又各本校語稍有不同，但可看出，仇注正文多從“樊作”，態(tài)度是審慎的。這對(duì)杜詩的校勘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注釋:

①錢謙益:《錢注杜詩》附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第709頁。

②王洙等:《宋本杜工部集》卷首，商務(wù)印書館影印古逸叢書本。

③白居易:《白氏長(zhǎng)慶集》卷四十五，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本(以下簡(jiǎn)稱“四庫本”)。

④王令:《廣陵先生文集》卷十一，四庫本。

⑤鄭俠:《西塘集》卷九，四庫本。

⑥黃庭堅(jiān):《豫章黃先生文集》卷二十六，明刻本。

⑦李綱:《梁溪集》卷十五，四庫本。

⑧呂陶:《朝請(qǐng)郎潼川府路提點(diǎn)刑獄杜公墓志銘》，《凈德集》卷二十四，武英殿聚珍版叢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