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富蘭克林
當我提出任何可能有爭論的意見時,我從不用“一定”“無疑地”或任何其他表示肯定意見的字眼。相反的,我猜想或料想某事是如此如此,為了什么什么理由,在我看來這件事好像是,或是我想是這么這么?;蚴钦f我想象這是這樣,或是說:假如我沒有弄錯的話,這是如此。我相信這個習慣對我非常有益,因為我需要說服人,勸人接受我不時在努力提倡的各種措施。再說,談話的主要目的無非是教誨人,或是被人教誨,使人高興或是說服人,因此我奉勸善良的聰明人,為了不削弱他們行善的能力,切勿采取一種獨斷式的、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這種態(tài)度總是使人起反感,往往引起別人的反對,因而使語言之所以存在的目的(就是交流思想和增進感情的目的)破壞無遺,因為假如你的目的是在要教誨人,講話時過分自信的武斷態(tài)度有時會引起反駁,因而使公正的討論成為不可能。假如你的目的是要從別人的知識經(jīng)驗中吸取教訓和教益,而同時你又堅定不移地表示你的意見,那么謙遜明達的人,由于不愛爭辯,很可能會不屑指出你的錯誤,讓你依然故我。同時,用這種態(tài)度,你很難希望使你談話的對方喜悅,或是贏得別人的贊同。蒲柏說得很好:
你不應當用教訓的口吻去教導人;
別人不懂的東西,你應當作為他們遺忘了的東西提出來。
他接著又要我們:
即使你自己深信無疑,說話的時候也應當外表謙虛。
因為傲慢即是愚蠢。
(姚善友譯,選自《富蘭克林自傳》,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