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佳作品讀

李 需

水在滴

王劍冰

水在滴滴答答地響。

水滴答幾千萬年，或者更長，我不知道。

水在洞里滴著，水把山滴成洞?；蛟S這么滴下去，整座山都被水滴空了。

水從高處滴下來，像一枚箭鏃，箭鏃不停地射著，射向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直到把這塊石頭射穿。這么來說，水比石頭堅硬，石頭在水的射擊下，無從躲避，只有迎接，迎接得粉身碎骨。水在滴落的同時也粉身碎骨。

如果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水洞，水和石頭就這樣交流著。其實在最寂寞的時候，水和石頭的交流成為一種必要。寂寞是十分可怕的事情，水不想寂寞，石頭也不想寂寞，水和石頭就這樣產(chǎn)生了共鳴。沒有水，石頭不會發(fā)聲，沒有石頭，水也不會發(fā)聲。石頭是水的歌，水是石頭的音符。

歲歲年年，水洞里就這樣鳴響著。當(dāng)我的腳步遠(yuǎn)去，或許再也沒有人走來，或許走來的人更多。

但最終留下的，仍然還是這水和這石頭，除非時間覆滅。

讀散文家王劍冰散文詩《水在滴》，我的頭腦突然躍出一句話來：哲思和辨悟的反串。“水在滴滴答答地響”，水在響，而其隱喻的什么沒在響？當(dāng)然是時間。時間是很長的，“幾千萬年，或者更長”，“我不知道”。但由此我們都會想到一個成語：水滴石穿！接下來，作者果真就順著這個思路，把他的哲思和辯悟展示給了讀者：“水把山滴成了洞?；蛟S這么滴下去，整座山都被水滴空了。”哈哈，你們說到底是水厲害，還是時間厲害？水是箭鏃，從高處射下來，射向一塊塊石頭，直到把石頭射穿。但石頭就真的比水潺弱嗎？它以勇敢的面對承接著：“迎接得粉身碎骨。”而“水在滴落的同時也粉身碎骨”。王劍冰真的是在用這樣的反串向我們展示水與石相撞的游戲嗎？不，這是一種擬物為人的寫法。難道說我們的人類，一代代，一輩輩，何時不是在和命運撞擊？我們會粉碎，但生命仍在傳承，堅守和抗?fàn)帲駮r間一樣亙久。

當(dāng)然，“如果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水洞，水和石頭就這樣交流著。其實在最寂寞的時候，水和石頭的交流成為一種必要?！边@種哲思和辯悟的反串，幾乎連貫著整章的散文詩，“寂寞”一詞又喻示了什么？當(dāng)然不會是水和石頭，應(yīng)是我們?nèi)祟悺Ｎ覀儚纳聛?，不管我們有意或無意，人和命運的抗?fàn)幎汲蔀橐环N必要。就像“水不想寂寞，石頭也不想寂寞?！薄皼]有水，石頭不會發(fā)聲，沒有石頭，水也不會發(fā)聲。”又是哲思的反串。這樣的反串，是作者對生命現(xiàn)在時的深刻體驗，更是一種浪漫的抒情和歌唱：“石頭是水的歌，水是石頭的音符?！碑?dāng)然，從有人類始，也就像從有這個水洞始，那樣的一種抗?fàn)幎即嬖谥?，無論我們知道，還是不知道，這樣的一種喧響都會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除非時間覆滅?！?/p>

林 語

許 淇

林語。

森林在說話。

猶如發(fā)自體內(nèi)神經(jīng)質(zhì)的耳鳴，痙攣的震幅，那聲音是浮懸于深潭之上的朦朧月色，是不確定的模糊輪廓的流動空間。

耳鳴不絕。溪澗瀨響。回溯最初的潛滴暗流，不知在哪一塊被苔蘚覆蓋的石頭底下躲藏——

吹著笙笛的小精靈，

在傾吐生之喜悅。

是新栽的小樹，芽和芽，幼兒的嘴里，粉紅的牙周像花苞，因為呵癢而嘻開了，一朵朵懵懵懂懂的歡笑。

葉子擦著葉子，嫩枝摩著嫩枝。

是即將出巢的雛鳥，振動光的羽衣。

是凍土苔原的馴鹿，舔著石松和鹽。

是白樺林里最后一抹冷卻的夕照，終于淬了火，青靄的暮煙吱吱地響?；沂蠛突ㄊ笤谥︻^親密地私語。

當(dāng)神秘的黑夜襲擊老林，由上而下降壓一股濃重的腐爛植物的濕氣和令人昏眩的松脂香，以及夏季候鳥留下的亞硝肥料的氣味。

山貓經(jīng)過那里的腳步，令人心悸。

欲望的季節(jié)，胡蜂毀了巢，發(fā)瘋似的蟄熊瞎子。鏜韃和鑼鼓的吼聲淹蓋了一切。

風(fēng)葬的鄂溫克老爸，跨越了死之門限，像他的祖先那樣。被高高地架上百齡落葉松的樹梢。這時，風(fēng)卷著陽光奔瀉而來，洶涌著葉浪，將無欲的老人顛簸在森林之上。

而此刻在林中，食肉獸暴露著誘惑。蝴蝶雙雙合而為一。花朵每一蕊都赤裸著。鹿哨在顫聲呻喊……

繁衍生殖，狼藉滿地，森林必須經(jīng)過一番洗滌……

雪，恰恰在這時刻，并無預(yù)示地降落下來。

白雪是無瑕的、干凈的。雪是真實的，是固體的霧。

是所謂“白色的寂靜”。果真寂靜無聲了嗎？一切動作都休止，世界因此永恒地沉默了嗎？

但，聽啊！這里，那里，整個森林在說話。樹枝承受不住積雪的重壓，彎曲，彎曲，大塊的雪落下，樹枝反彈，連帶所有的柯椏條件反射似的顫抖，雪刷刷地崩潰，發(fā)哀松碎玉之聲。

夜半，沉沉的雪折斷了枝條，力度的彈奏，如弦鐵撥，那聲音在靜極的空林中發(fā)出轟鳴。

這就是我聽到的林語。

對客觀事物的獨到“感覺”，在散文詩創(chuàng)作中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這樣的“感覺”，發(fā)乎常理之外，又在常理之中；來源于靈性，又關(guān)之于真情。許淇老師的《林語》堪稱典范?！傲终Z”，肯定；“森林在說話”，肯定之否定。為什么？因為這所有的所有都是常理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猶如發(fā)自體內(nèi)神經(jīng)質(zhì)的耳鳴，痙攣的震幅，那聲音是浮懸于深潭之上的朦朧月色，是不確定的模糊輪廓的流動空間?！苯又?，作者以細(xì)微的筆觸，把這種說真實又虛幻的“感覺”，淋漓地展現(xiàn)給讀者。躲藏在石頭底下的溪澗的聲音；“吹著笙笛的小精靈”；“是新栽的小樹，芽和芽，幼兒的嘴里，粉紅的牙周像花苞，因為呵癢而嘻開了，一朵朵懵懵懂懂的歡笑。”真是妙絕的描寫！葉子私語，嫩枝摩挲，馴鹿咀嚼，就是“青靄的暮煙”也在“吱吱地響，山貓經(jīng)過那里的腳步，胡蜂蟄熊瞎子的聲音，”一直到“鏜韃和鑼鼓的吼聲”、“風(fēng)葬的鄂溫克老爸，跨越了死之門限”，林語真可謂被寫神了！從實到虛，從情理到心悟，從宏大到細(xì)微，從感性到理性，哪一種聲音都被許淇老師的筆觸采擷到了，而且轉(zhuǎn)化成各種聲音的大合奏，讓人神往，迷幻和傾倒！那么，到了冬天，一場彌天大雪，將森林覆蓋，也就會把那樣的“林語”覆蓋嗎。不，森林會用另一種表達(dá)說話：“聽啊，這里，那里，整個森林在說話?！?雪壓樹枝的聲音，樹枝戰(zhàn)栗的聲音，樹枝反彈的聲音，一直到“雪刷刷地崩潰，發(fā)哀松碎玉之聲”、“沉沉的雪折斷了枝條，力度的彈奏，如弦鐵撥”。這又是另外一種“林語”！其實，大自然之于我們?nèi)祟?，最富真情，也最無私，無論我們?nèi)祟愒鯓拥貧模踔潦菤埲痰貧缫恍┳匀坏拇嬖?，但大自然只要一息尚存，都會不甘寂寞，用它們的竊竊私語，用它們的繁衍和生殖，給我們?nèi)祟悇?chuàng)造一種天性的和諧和壯美。大自然是愛我們的，我們也要像大自然愛我們那樣地?zé)釔鄞笞匀唬?/p>

柵欄與馬

李松樟

作為柵欄，從不曾考慮過那匹馬的心情。那匹孤獨的馬，望著在一根柵欄頂上開放的藍(lán)色花朵，感覺到秋日正午的陽光輕撫著自己緞子似的鬃毛。它猜測柵欄外面的草原上，也許會有更多這樣快樂的花朵，會有更多這樣慈愛的陽光。

不知不覺間，它便衰老了。柵欄下面潮濕的地方，長出一片又一片烏亮的蘑菇。那些快樂的家族聚在一起，總像是在商討有關(guān)遷徙或戰(zhàn)爭的事情。

而柵欄內(nèi)外，這秋日的正午，是多么安靜??！

松樟兄的散文詩創(chuàng)作一直都具有突圍性，主要表現(xiàn)在文本外延深刻，給讀者留下很大的馳騁和思考空間?！稏艡谂c馬》起句就很有意思：“作為柵欄，從不曾考慮過那匹馬的心情?！睎艡谟袞艡诘墓π?，它原本就是要攔馬，而且攔得越牢越好，會考慮被攔者的心情嗎？比如我們?nèi)祟悾钤谏鐣倪@張大網(wǎng)中，想做到人盡其才，能做到嗎？所以，馬只能孤獨，只能讓它緞子似的鬃毛，在時光的浸洇下，一點點退盡光澤，退盡柔軟的質(zhì)地。但孤獨和絕望，并不代表著理想和夢幻的徹底破滅?！八聹y柵欄外面的草地上，也許會有更多這樣快樂的花朵，會有更多這樣慈愛的陽光。”這僅僅是寫一匹被禁囿的馬的夢想嗎？不，這其中的外延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人從孩童時代，就對生活充滿了幻想，但一旦落入社會的這個柵欄后，就往往要面對人情、關(guān)系、家族、出生、際遇等種種桎梏，最終的夢想又有幾人能實現(xiàn)？“不知不覺間，它便衰老了?！北瘣淼娜诵愿形?，盡在這一句之中了！悲哀只是有思想的人，而只有“蘑菇”這樣的植物，仍快樂著?！岸鴸艡趦?nèi)外，這秋日的正午，是多么安靜?。　苯^望的嘆息，絕望的安靜，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令人窒息和無奈啊！

關(guān)于黃河

周慶榮

一

有一種清，后來消失在濁里。

盡管，周圍布滿塵土，我怎能輕易地放棄緬懷。

那最初的純凈。

因為懶惰，我用貴德省略了更高更遠(yuǎn)的唐古拉山。

依然屬于最初的黃河，清得讓我心疼。

后來，我們盡可以順流而下。偉大的彎曲，偉大的跋涉。直到她勇敢地濁，沉默，不做任何解釋。是在這個時候，我淚水涌動。

二

這條著名的大河。

純凈的時候，若最初善良的人類。

更貼切地說，如同涉世不深的少女。地形復(fù)雜或者人心不惻，天堂里不需要這些。

佛音的悲憫，抑或道家的清修，往往刪除了萬水千山，是啊，不能對滾滾紅塵熟視無睹。

我比很多人都更加憎厭儒家的迂腐和綱常的無聊。但我贊成這條河流告別少女時代，入世，而成為母親。

歲月是漫長的。

和土地難以言說的糾纏，使她有了新的名字：黃河。

黃河仍然不夠，我們一般稱養(yǎng)育了我們生命的河流為——母親河。

三

接下來的母愛，只能在曲折中表達(dá)。

土地，在繁茂的事物之外，逐漸投入河流的懷抱。日子的沉重和歲月的積淀，甚至曾經(jīng)孕育豐收的土，曾經(jīng)貧瘠出饑荒的土，連同硝煙熏黑的沙場風(fēng)云，它們，一有機會就投入母親河。

它們，改變了母親的色彩，加深了她的凝重。

濁世的承受，更像母愛的忍耐。

一切可以來，一切都留下來。

河床在，愛在。濁下去，如果燈油耗盡，是另一片新土。

四

只是，在水渾濁之后。

水面不再如鏡，月色和星光，天空及白云，不能再清楚地倒倒映在黃河里。

自然的純粹和人類善良的原始，模糊了。如生長了白內(nèi)障的眼睛，我們看了又看，模糊了，濁浪在局部滔天。母愛，也可以嘆息。

除了濁下去，我們真地就別無選擇？

五

我把在壺口見到的瀑布，說成是母親河一生里唯一的浪漫。

泥沙越來越多，道路越來越曲折。瀑布，抒情成傳奇。

酣暢淋漓地摔下去，超越獨自的嗚咽。

母愛，不說委屈。

六

離蘭州不遠(yuǎn)的地方。

在這一塊土地上，黃河走了長長的彎路。

說是彎路，更是母親般牽腸掛肚。左邊是兒女，右邊是子孫。一個彎，摟緊干渴的莊稼；另一個彎，擁著皸裂的土地。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母親河，要想一碗水端平，迂回再迂回，曲折再曲折。

孝與不孝是孩子們的事，一些彎路由你來走。

河畔，谷子和高粱坦蕩地生長。

村舍有炊煙，人群，悲傷或者幸福；

都市有燈火，人群，幸?；蛘弑瘋?。

七

人們，確實不應(yīng)該老死不相往來。

難道，就只能喜歡扎堆地生活？

我反復(fù)地說，都市沒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我經(jīng)常在夜深的時候，向故鄉(xiāng)遙望。

當(dāng)山西一位女詩人堅持感嘆引黃工程的時侯，我說：我們?yōu)楹慰傄〉酶吒咴谏?？為什么，我們要遠(yuǎn)離母親河？

其實，我這么問，是因為我的眼前總浮現(xiàn)我的母親：皺紋遍布臉龐，我攙扶著她，她蹣跚著一雙老腿，拾級而上，并且不辭勞苦。

母親河就是這樣。

雖然顫顫巍巍，也要把她的愛進(jìn)行到底。

八

黃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復(fù)還。

實際上，她想回也回不去了。這就是母愛的宿命，她壓根兒就沒有準(zhǔn)備回程的車票。

也就是說，這一種愛從一開始就沒想得到回報。

當(dāng)我站在渤海之濱，我想讓很多文人墨客承認(rèn)這個事實。

渤海，宛如母親河的一個句號。

小小的渤海還不足以做黃河的句號，人類的天空如果圓滿，這個句號應(yīng)該是整個天空。

慶榮兄的散文詩往往含有居高臨下的俯瞰性、隨情揮灑的兼容性、令人扼腕的深刻性。他的《有理想的人》《井岡山》《夜深時望望故鄉(xiāng)》《磚頭》等都是我讀到的很出色的佳作?！蛾P(guān)于黃河》這章散文詩主要是寫母愛，但其中也兼容了對人性、人情、生命的深刻思考?！坝幸环N情，后來消失在濁里?！本痈吲R下的平淡，又令人扼腕的深刻。文學(xué)是人性的文學(xué)，如果沒有對人性的書寫，文學(xué)便失去了意義?！拔以跄茌p易地放棄緬懷”，緬懷什么？當(dāng)然是那樣的：“清得讓我心痛”。然而，一切偉大的存在，最后應(yīng)當(dāng)都是“勇敢地濁，沉默，不做任何解釋。”黃河九曲十八彎，人性由純而濁，此情此景，卻通過一條河濃縮著，讓人怎么面對，又如何不心潮翻涌呢？“是在這個時候，我淚水涌動”?！斑@條著名的大河”，為什么著名？就因為她既映現(xiàn)著我們最初善良的人類，但同時又讓我們“不能對滾滾紅塵熟視無睹”?！胺鹨舻谋瘧?，抑或道家的清修”，都是形而上的。黃河是民族的、宗教的，她最后必然也將“告別少女時代，入世，而成為母親”。黃河，母親；母親，黃河，一種無法割舍的情結(jié)，這是植根在我們炎黃子孫血液和骨子里的。

“接下來的母愛，只能在曲折中表達(dá)?！蹦笎凼莻ゴ蟮?。為什么可稱之偉大呢？就是因為母愛，她不僅可以容忍我們的善良和正直，同時也可以包容我們的自私和卑劣。就像這條黃河，她滋養(yǎng)著土地，也包容著土地不斷地付給她的污濁，直到“加深了她的凝重”。母愛就是“一切可以來，一切都留下來?！薄昂哟苍?，愛在。濁下去，如果燈油耗盡，是另一片新土?！奔幢恪八娌辉偃珑R”，“自然的純粹和人類善良的原始，模糊了”，也就是說，即使我們的母親不再美麗，甚至衰老成一種記憶，但母愛仍在?！澳笎郏部梢試@息”，而母愛對于我們卻永不會言棄！

“我把壺口見到的瀑布，說成是母親河一生里唯一的浪漫?！边@是我初讀這章散文詩最受震撼的詩意舞蹈了。一個散文詩作家，如果能在他思維隨意跳躍時，自然地把這樣的詩意撲面賜予讀者，當(dāng)需要多少人生歷練和多么深厚的文學(xué)內(nèi)功！母愛，即使她無法忍受，她也只能“酣暢淋漓地摔下去，超越獨自地嗚咽”。

慶榮兄這章散文詩可以說把母愛寫足了。在小說寫作中，對于細(xì)節(jié)的描述，講究要把它寫得不能再寫，方為上乘。散文詩寫作亦然，對一種情感的表述，要表達(dá)到深不能再深，也當(dāng)為上乘吧。前面我已說過，黃河是我們的母親河。母親，就意味著無私的給予，同時也意味著不偏不倚的呵護(hù)。“手心手背都是肉?。　薄白筮吺莾号?，右邊是子孫?！薄耙粋€彎，摟緊干渴的莊稼；另一個彎，擁著皸裂的土地”?！靶⑴c不孝是孩子們的事?！边@就是母親，她的愛博大而深沉，卻從來不求任何回報?！拔业难矍翱偢‖F(xiàn)我的母親：皺紋遍布臉龐?！边@僅僅是慶榮的母親嗎？不，應(yīng)是我們所有人的母親。

黃河這條母親河，她和天下所有母親對兒女的愛是一樣的，從她把愛給了我們，就意味著永遠(yuǎn)回不去了，就意味著一種痛苦的撕裂和痛苦的承擔(dān)。但母愛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溫馨，變得有滋有味，變得幸福，“人類的天空如果圓滿，這個句號應(yīng)該是整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