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英語動詞的體貌范疇

劉麗華

（重慶教育學院 外語系，重慶 400067）

論英語動詞的體貌范疇

劉麗華

（重慶教育學院 外語系，重慶 400067）

英語動詞體貌范疇的提出雖有年歲，但對“時態(tài)”和“體貌”的爭議仍在持續(xù)。本文以have+-en為例分析說明英語動詞的四種體貌形式。體貌范疇內，一種體和其余三種體對立，這就克服了兩體論的局限性，并且從謂語動詞和非謂語動詞兩個角度詮釋動詞的時態(tài)和體貌，甚至語態(tài)形式體系。

時態(tài)；體貌；謂語動詞；非謂語動詞

傳統(tǒng)語法只講動詞的“時態(tài)”（tense），不講“體貌”（aspect），所以傳統(tǒng)語法講的時態(tài)是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發(fā)生的時間和進行情況的動詞形式。近年來，有些語法家提出了“時態(tài)”（簡稱 “時”）和“體貌”（簡稱“體”）兩個概念，認為它們是兩個獨立的范疇。對于這兩個獨立的范疇，一些語法學家認為，“體”可以和“時”結合，用作動詞的謂語形式；另一些人則認為，“體”也可以不和“時”結合，仍用作動詞的非謂語形式。對于“體”，一些人認為英語動詞有兩種，有的認為有四種，常常舉出的例子是have+-en。對于have+-en，一種觀點是，“與其將它視為‘體’還不如將它視為‘時’”；［1］另一種觀點是，have+-en 既不是“時”也不是“體”，而是一種“時相”（phase）。［2］本文擬就上述問題談談筆者的認識。

一、體貌范疇的三大概念

（一）什么是“體”

美國語法學家柯姆（G.Curme）把英語的“體”劃分為持續(xù)體（durative aspect）、開始體（ingressive aspect）、有效體（effective aspect）、終結體（terminative aspect）、反復體（iterative aspect），他主要是通過有關動詞的“體性”（詞匯意義）來表示“體”的含義?？履吩赟yntax一書中用了一章專門論述“體”，他說：體是指動作的體貌、體形和體性，持續(xù)體表示動作在延續(xù)，例如

He is eating.Don’t you see， you foolish girl，that he’ll remain hanging about？

He kept working until he was tired out.He continued to work／working， until he was tired out.He was tired， but he kept on working.I could go on working about it forever if I only had time.

語法范疇是一定的語法形式和一定的語法意義的統(tǒng)一體，即用一定的語法形式表示一定的語法意義。柯姆在此講的不是動詞的語法范疇，而是動詞的“體性”，即動詞及其短語通過詞匯意義等表示動作的進行情況?！绑w”作為一個語法范疇，［3］原指斯拉夫語系中動詞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的進行情況的詞形變化。用于英語，“體”也指動詞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的進行情況的詞形變化，即用不同的動詞形式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的不同進行情況。

有人認為，英語動詞的詞形變化還不能足以證明“體”在英語中的存在。換言之，如果英語中有“體”這一范疇的話，它一定不是靠動詞的詞形變化來實現(xiàn)的。但是，請看下面的句子：

He works in a factory.

He is working in a factory.

He has worked in a factory for two years.

He has been working in a factory for two years.

這里，四種不同的動詞形式表示動作的四種不同的進行情況?？梢姡⒄Z動詞不但有“體”這一范疇，而且有較為完整的形式變化。

（二）什么是“時”

“‘時’是一個語法范疇，它是表示時間區(qū)別的動詞形式”。［4］時間可以分為現(xiàn)在、過去和將來，但英語動詞只能表示現(xiàn)在和過去，即只有兩種時態(tài)：現(xiàn)在時（We work hard.）和過去時（We worked hard.）。如果表示將來，英語動詞必須借助情態(tài)動詞、半助動詞或 其 他 語 法 結 構 ， 如 I’m giving a paper next Wednesday.I give a paper next Wednesday.I’m going to give a paper next Wednesday.I shall give a paper next Wednesday.

那么，have+-en究竟是時態(tài)形式還是體貌形式？以胡樹國提供的句子為例：He is the one to have asked the question.此句等于He is the only one who has asked the question.這里，to have asked 表示的動作發(fā)生在限定的詞is表示的時間之前，即過去。但它并不與說話時間相關，如果將is改為was，to have asked就表示過去之前，即過去的過去。所以，to have asked并不表示時間，不是時態(tài)形式，而表示動作在某一時間（現(xiàn)在或過去或將來）之前完成并與那一時間有聯(lián)系，是一種體貌形式。

有人認為have+-en表示一種相對時間，即相對于說話的時間或限定動詞表示的時間，由此提出“相對時態(tài)”。這兩種時態(tài)又常常結合在一起，如They have come。這里，have表示現(xiàn)在時間，是現(xiàn)在時絕對時態(tài)；have come表示先于現(xiàn)在時間（現(xiàn)在之前，即過去），是過去時相對時態(tài)。顯然，把這里的have come同時看作（絕對）現(xiàn)在時和（相對）過去時是不合理的。我們認為英語動詞只有絕對時態(tài)（現(xiàn)在時和過去時），沒有相對時態(tài)，have+-en在They have come中只有限定動詞have能表示時間 （現(xiàn)在時），have come是和完成體的結合，即現(xiàn)在完成時（體）。

（三）帕默的時相理論

帕默 （Palmer） 在The English Verb一書中，以take為例列出了英語謂語動詞的16種形式：［5］

他說：首先，上述動詞形式可以分為過去式和現(xiàn)在式兩種形式，現(xiàn)在時態(tài)（短語）形式可由現(xiàn)在時態(tài)（單詞）構成。從詞法看，takes，is和has是現(xiàn)在時，而took，was和had是過去時。其次，它們是以體來進行劃分的，分為進行體和非進行體。進行體由含有be和-ing的形式構成，如（3）。再者，所有的形式都由時相詞組成，即完成時相詞和非完成時相詞構成。完成時相詞由have構成，通常以動詞-en形式出現(xiàn)，如（5）。最后，傳統(tǒng)意義上的動詞語態(tài)分為be加上-en的被動式和不帶這種形式的主動式。他根據(jù)動詞的形式將動詞分為四個范疇：時態(tài)、體貌、時相和語態(tài)（voice）。

他又說：……完成時相常指動作從過去的一段時間開始，剛好延續(xù)到某一時間點（可以是現(xiàn)在的亦可以是過去的）。帕默又說：更準確的解釋可以理解為“與當前有關聯(lián)”，即該動作或多或少（并不一定是其結果）能使人在當前有所感覺。同樣，“與過去有關聯(lián)”亦或理解為過去發(fā)生的動作和過去某一段時間有關。易仲良在帕默的啟示下提出了一個新范疇式態(tài)（formular），把含有have+-en的形式稱為先聯(lián)式（prior-connective formular），不含 have+-en 的形式稱為非先聯(lián)式（non prior-connective formular）。［6］其實易仲良的式態(tài)和帕默的時相毫無二致，只是換了一個名稱而已，把完成時相換成非先聯(lián)式。［7］

帕默把上文列出的陳述語氣謂語動詞的16種形式稱為“基本詞形變化表”（basic paradigm），在同書第32-33頁還列出了不定式，分詞（-ing分詞）和祈使語氣的形式變化，英語動詞還有虛擬語氣形式，但帕默不承認虛擬語氣，當然也不承認它的詞形變化，所以沒有列出。在英語動詞的形式變化中，陳述語氣謂語動詞的形式體系最完整，因此研究清楚陳述語氣謂語動詞的形式變化也就研究清楚了整個動詞的形式變化。

我們來看帕默的四個范疇：1.時態(tài)。時態(tài)分為現(xiàn)在時和過去時，并說在“基本詞形變化表”中，基數(shù)形式指現(xiàn)在時，偶數(shù)形式指過去時；時態(tài)的區(qū)別在表中第一欄標出。2.體貌。體貌分為進行體和非進行體（progressive aspect）和（non-progressive aspect），并說表中每第二對（從（3）和（4）開始）是進行體。3.時相。時相分為完成時相 （perfect phase）和非完成時相（non-perfect phase），并說從（1）到（4）、（9）到（12）是非完成體，其余的是完成體。4.語態(tài)。語態(tài)分為主動語態(tài)（active voice）和被動（passive voice）語態(tài)，并說前面八種形式是主動語態(tài)，后面八種形式是被動語態(tài)。從上面可以看出，時態(tài)范疇，奇數(shù)形式和偶數(shù)形式對立；語態(tài)范疇，前八種形式和后八種形式對立，盡管（15）和（16））兩種形式很少用或不用。這兩個范疇形式清楚、界說分明，是大家公認的。5.體貌和時相：（3）、（4）、（7）、（8）是進行體，（1）、（2）、（5）、（6）是非進行體 （這里只討論主動語態(tài)形式）；前四種即（1）、（2）、（3）、（4）是非完成時相，后四種即（5）、（6）、（7）、（8）是完成時相。這里，進行體和非進行體，完成時相和非完成時相是怎樣對立呢？is（am，are）／was（were）taking 是 進 行 體 ，takes （take）／took 和 has（have）／had taken 都 是 非 進 行 體 ；has（have）／had taken 是完成時相，takes （take）／took 和 is（am，are）／was（were）taking都是非完成時相。這里不是兩個項的對立，而是一個進行體項和兩個非進行體項的對立，一個完成項和兩個非完成項的對立，而且（1）和（2）既是非進行體又是非完成時相，（7）和（8）既是進行體又是完成時相。但是，它們究竟屬體貌范疇還是屬時相范疇或兩者的結合體貌-時相（aspect-phase）范疇呢？要是后者，has（have）／had been taking 豈不是和其他形式對立而出現(xiàn)了一個新范疇體貌-時相范疇嗎？可見帕默的時相范疇的劃分未能解決好動詞的整個形式體系問題，這大概就是這一范疇提出至今二十多年來都沒有被認可的原因吧。

二、英語動詞的體貌形式

對于英語動詞的體貌形式，夸克（Quirk）等語法家認為，英語動詞有兩種體：完成體和進行體。但他們接著又說完成體和進行體作為體貌范疇的兩種形式當然是對立的。［8］他們認為，have been reading 既是完成體又是進行體的說法，不但與語言學的基本理論相悖，而且也不能自圓其說。

根據(jù)夸克等人的觀點，章振邦等人也認為英語動詞有兩個體，即進行體和完成體。他又說現(xiàn)在完成體和過去完成體還可以和進行體相結合構成現(xiàn)在完成進行體（present perfective progressive）和過去完成進行體（past perfective progressive）。前面只承認進行體和完成體兩種體，后面又來一種完成進行體，這就前后矛盾了。章振邦等人不承認一般體，他們說一般現(xiàn)在時指的是未與進行體或完成體相結合的現(xiàn)在時動詞形式，一般過去時指的是未與進行體或完成體相結合的過去時動詞形式。這就是說，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只有“時”沒有“體”?！绑w”是表示動作或過程處于什么狀態(tài)的動詞形式。那么，He works／worked hard中的謂語動詞是否也表示動作處于某種狀態(tài)呢？如果是，又為什么不承認它也是一種體貌形式呢？夸克等人也承認還有一種無標記的簡單體或一般體 （verb phrase totally unmarked for aspect——simple present，simple past）。［9］

故而，只承認兩種體不但使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游離于體貌范疇之外，而且無法解釋完成進行體。我們認為英語動詞有四種體：一般體（沒有標記），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的一般情況，不強調進行或完成；進行體（be+-ing），表示動作在某一時刻或某段時間正在進行；完成體（have+-en），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在某一時間之前完成并和那一時間有聯(lián)系；完成進行體（have been+-ing），表示動作在某一時間之前開始并連續(xù)進行到那一時間。在體貌范疇內，一種體和其余三種體對立，這就克服了兩體論的局限性。

三、英語動詞的形式體系

英語動詞究竟有哪些形式？應該怎樣認識這些形式？雖然各家看法不一，但可以根據(jù)英語動詞的實際運用，從謂語動詞和非謂語動詞兩個角度得出比較合理和全面的結論。

（一）謂語動詞

英語動詞有謂語動詞和非謂語動詞之分。謂語動詞可以表示說話人對動詞表示的動作或狀態(tài)的看法或態(tài)度，具有語氣（mood）范疇。陳述語氣謂語動詞可以通過限定形式表示主語的人稱和數(shù)，具有人稱和數(shù)的范疇，還能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發(fā)生的時間，具有時態(tài)范疇。祈使語氣謂語動詞都用原形形式，不能反映主語的人稱和數(shù)，沒有人稱和數(shù)的范疇，而且因其能表示現(xiàn)在（或將來）的動作或狀態(tài)，又具有時態(tài)范疇。虛擬語氣謂語動詞不能反映主語的人稱和數(shù)，不能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發(fā)生的時間，沒有人稱、數(shù)和時態(tài)范疇，但在非正式文體中主語是第一、三人稱單數(shù)時有時可以用was代替were。

三種語氣的謂語動詞都能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的進行情況，具有體貌范疇；都能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和主語之間的關系，具有語態(tài)范疇?，F(xiàn)以動詞do為例把變化最多的陳述語氣謂語動詞的形式列表如下：

（二）非謂語動詞

非謂語動詞 （包括不定式、-ing分詞和-en分詞）都不能表示主語的人稱和數(shù)，不能表示動作或狀態(tài)發(fā)生的時間，也不能表示說話人對動詞表示的動作或狀態(tài)的看法或態(tài)度，因而沒有人稱、數(shù)、時態(tài)和語氣范疇?，F(xiàn)以動詞do為例把變化最多的不定式的形式列表如下：

時態(tài) 體貌語態(tài)主動 被動現(xiàn)在一般 dodoes amareis｝done進行 amareis｝doing amareis｝being done完成 havehas｝done havehas｝been done完成進行 havehas｝been doing-過去一般 took waswere｝taken進行 waswere｝doing waswere｝being done完成 had done had been done完成進行 had been doing -

四、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從體貌范疇的三大概念、英語動詞的體貌形式和英語動詞的形式體系三方面入手，以have+-en為例，分析說明了英語動詞的四種體貌形式，體貌范疇內，一種體和其余三種體對立，克服了兩體論的局限性，并從謂語動詞和非謂語動詞兩個角度詮釋了動詞的時態(tài)和體貌及語態(tài)形式體系。這樣劃分動詞的范疇，條理清楚、界說分明，充分揭示了動詞的體貌范疇，甚至語態(tài)形式體系。

語態(tài)主動 被動一般 to do to be done進行 to be doing -完成 to have done to have been done完成進行 to have been doing -體貌

［1］胡樹國.試論英語完成式的語法范疇問題［J］.上海外國語學院學報，1996，（2）：88-90.

［2］ Palmer， F.R.The English Verb ［M］.London： Longman Group Limited.1974.99-100.

［3］ Curme， G.O.Syntax［M］.Boston： D.C.Heath and Company.1931.122-124.

［4］［5］ 章振邦（主編）.新編英語語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9.99-100.

［6］ 易仲良.論 have+-en 的歸宿［J］.外國語，1989，（6）：120-124.

［7］ 何桂金.也論 have+-en的歸宿［J］.重慶師范學院學報，1991，（4）：101-103.

［8］ ［9］ Quirk， R.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M］.London： Longman Group Limited.1985.223-230.

［責任編輯 堯懷靜］

On the aspect of English verbs

LIU Li-hua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Chongqing Education College， Chongqing 400067， China）

Although “aspect” is not a new term in the study of English verbs， there are still debates on the issue of“tense” and“aspect”.Taking “have+-ed” form as an example， this essay proves that English verbs possess four aspect forms， each of which is contradictory to the other three.It also tries to demonstrate the forms of tense， aspect and voice by classifying verbs into two categories， predicate and non-predicate.

tense； aspect； predicate verb； non-predicate verb

H0-06

A

1008-6390（2012）01-0078-04

2011-03-01

劉麗華（1963-），女，重慶市人，研究方向：英語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