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夜城散記

吳遠程

你若是度過了一個凄涼孤單的夜晚，一個人在城里，默默忍受孤單，不如行走于夜城。

——題記

夜晚，街燈亮起，在燈光下騎車，穿行在流光的大街。夜起涼風(fēng)，汗被吹干的滋味是那么的愜意。我的視力不好，有些閃光，所以那一點一處的燈光在我的眼里只不過是一滴滴濃墨滴落在了浸濕的畫卷，驟然暈開成一片。我瞇著眼可以看清它們真實的模樣，可想想又何必，朦朦朧朧不也挺好?

街延續(xù)了燈的生命，燈照亮了街的臉龐。哪怕一條長長的大街只有孤立的一盞街燈，我也把它看作街的眼睛，那是在漆黑中對光明的渴望。

以前，乘車時，不論乘汽車還是火車，我都愛看夜晚的道路。有時是原野上的一條小路，看見的是夜行人隨行晃動的手電筒；有時是郊外一條筆直的通向遠方的馬路，看見的是燈火亮堂，汽車往來穿梭。

從來不覺得夜晚很孤單，即便是只能看見一兩個行人，或是聞聽一兩聲犬吠，也毫無凄涼之感。夜晚，是城市的內(nèi)心，白天的開朗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寡言寡語的靜。靜得不可怕，倒是有幾分迷人。起風(fēng)時，看著燈影幢幢，靜謐無人的大街上，樹叢一點點披上舊舊的黃，很容易就產(chǎn)生了一幅唯美的夜景。

走在夜色下，走入一條僻靜的燈火陳舊的街道，聽著自己的腳步，疑神疑鬼地懷疑身后有人，卻還是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的時候，感覺分外奇妙，如同自己在與自己捉迷藏。

白天，樹木感覺都在說話，可到了夜晚，你就覺得它們有些悶不吭聲，除了蟲鳴，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興許大橋下面有一兩把坐椅，那估計是個公園，你可以去坐坐。當(dāng)然，你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躺著，雙手要像白天看藍天白云一樣，交叉地枕在腦后。腳的姿勢不必過于計較，可以豎起膝蓋，可以平平躺下，也可以互搭在一起，你會是夜晚最迷人的雕塑，是最悠閑最愜意的人。然后看著橋上行人走過，或許你都不認(rèn)識，但你只要慢慢欣賞即可。若是有人倚在橋邊也在看夜景，那種成為別人眼中風(fēng)景的感覺一定會讓你難以忘懷。

在夜里吹吹最熟悉的旋律，口哨可以伴著蟲鳴，汽車穿梭而過的伴奏也最為美妙。若是有條河，它映襯出了江邊的夜景，自然就能讓人沉醉其中。我受用過幾個如這般的夜，只覺得太過奢侈，不能三天兩頭就徜徉于夜景之中，隔三差五去那么一次，用華美或是純美的燈光沐浴心靈之后，一夜都會睡得踏實。

你總會在夜里找到自己的寧靜，春與秋的生命里有一半是冬與夏，而夜晚無論在哪一個季節(jié)，都有一半是靜謐，你要學(xué)會享受那份靜。生活不孤單，孤單的是漫無目的的盤桓。走走夜城，看看夜景，夜總在城里的某處留了一份屬于你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