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東南土司歸附明朝滯后的原因探析

徐 瓊

（吉首大學 歷史與文化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

渝東南地區(qū)，包括今重慶黔江區(qū)和武隆、酉陽、彭水、石柱、秀山等縣地。元明清王朝為加強對該地區(qū)的管轄，在該地區(qū)主要設置了酉陽、邑梅、平茶、石耶以及石柱等土司。酉陽土司是這一地區(qū)的土家族土司中最大的土司，石柱土司也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而受到中央王朝的重視。以往學術界對這一地區(qū)土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其族源、軍事活動、政治制度、經濟制度以及與中央王朝的關系等方面，雖然《秀山縣志》、《川東南少數(shù)民族史料輯》、《土家族土司興亡史》等文獻對渝東南土司歸附明王朝較晚的原因有些涉及，然而就土司在朝代更替中的歸附問題研究較少。龍其是對農民政權的歸附問題很少給予重視。故本文選取渝東南土司為研究對象，對于元末明初之際渝東南土司歸附時間相對滯后的原因進行探究。

一 渝東南土司歸附明玉珍政權

（一）明玉珍建立大夏政權

明玉珍，元末隨州 （今湖北隨州）人。至正十一年 （1351年）紅巾軍起義爆發(fā)，他聚眾響應，后加入湖北徐壽輝部，徐壽輝待以殊禮，授其為統(tǒng)兵征虜大元帥，屯守沔陽。至正十七年 （1357年），明玉珍由巫峽西進入川，首先攻占西南重鎮(zhèn)重慶，次年 （1358年）又攻占成都，并陸續(xù)占領川蜀各地。至正二十年 （1360年），陳友諒殺徐壽輝自立，明玉珍閉夔關不與其通，自稱隴蜀王。至正二十三年 （1363年），明玉珍在重慶稱帝，國號夏，年號天統(tǒng)。至正二十六年 （1366年），明玉珍卒，其子明升繼位，于洪武四年 （1371年）降明。由此可見，從至正二十三年 （1363年）到洪武四年 （1371年）明滅川蜀的明升夏政權，其間統(tǒng)治該地區(qū)約有九年時間。明玉珍據(jù)蜀后，建都重慶，渝東南地區(qū)自然成為明玉珍政權的國都屏障。當時在明玉珍控制之下的渝東南土家族土司主要有酉陽土司、邑梅土司、平茶土司、石耶土司以及石柱土司。這幾大土司由于地處明玉珍政權的心腹地帶，因而明玉珍政權對他們尤為重視，一直都牢牢地控制著上述土司。

（二）渝東南土司歸順大夏政權

酉陽、邑梅、平茶等渝東南地區(qū)土司在至正十七年 （1357年）明玉珍入川后先后歸順明玉珍政權，直到洪武四年 （1371年），明玉珍政權降明后才歸附到明王朝的統(tǒng)治之下。

酉陽土司，管轄今酉陽全境及秀山東北部的石堤、洪安、龍池區(qū)部分地。據(jù)嘉靖《四川通志》記載：元為酉陽州，屬懷德府，明玉珍僭據(jù)，以酉陽州為沿邊溪洞軍民宣慰使司，洪武歸附，仍為酉陽州[1]。依據(jù)上述材料和其他相關資料可知，酉陽土司是在至正十八年 （1358年）歸順明玉珍政權的，并且在明玉珍據(jù)蜀時，把酉陽州改為酉陽沿邊溪洞軍民宣慰使司。直到洪武五年 （1372年），酉陽軍民宣慰司冉如彪遣弟如喜朝貢，復置酉陽州，洪武八年 （1375年），改酉陽州為宣撫司，屬四川都司。永樂十八年 （1385年），改隸重慶衛(wèi)。天啟元年 （1621年）因功升為宣慰司，下領三長官司：邑梅長官司、石耶長官司、麻兔長官司。雍正十三年 （1735年），酉陽宣慰司改土歸流。

邑梅土司，轄今梅江、蘭橋、巴家、晏龍、鐘靈、中溪、官莊、官舟、蓮花 （部分）、涌圖、中和一帶[2]。邑梅土司，唐代屬于思州地，宋末楊光輔據(jù)其地，元改為佛鄉(xiāng)洞長官司，光緒《秀山縣志》記載：“至正十七年 （1357年），楊正天為司主，明玉珍據(jù)蜀，楊正天投附，送款成都，（明玉珍）改佛鄉(xiāng)洞為邑梅沿邊溪洞軍民府，授楊正天為土知府。”[3]據(jù)此可知，楊正天是到成都去送款表示歸附的，明玉珍到成都是至正十八年 （1358年），因此可推知，邑梅土司在至正十八年 （1358年）歸順明玉珍政權，明玉珍將其改為邑梅沿邊溪洞軍民府，明改為邑梅洞長官司，乾隆元年 （1736年）改土歸流。

平茶土司，轄地在今西起烏羅，東到貴圖，南沿川、黔邊界至九江，北至冉家一帶[4]。平茶土司，唐代時屬于思州地，宋政和中為羈縻平茶洞，仍隸屬于思州，元改為溶江芝子平茶等處長官司，元末楊再興為其司主。關于平茶土司歸順明玉珍政權問題在不同資料中有不同的說法，光緒《秀山縣志》卷13《土官志》載：“再興當元明鼎革之際，寇益蜂起，明玉珍據(jù)蜀，酉陽宣慰使冉如彪、邑梅土知府楊正天并送款成都，再興厲兵捍境，深拒偽命。”[5]從這則材料來看，平茶土司似乎沒有投附明玉珍政權，但相關學者根據(jù)族譜、地方志文獻資料研究得出：平茶土司也是在至正十八年 （1358年）歸順明玉珍政權的，“石柱安撫司馬克用叛降于明玉珍，乃改設永寧宣慰司及邑梅溪峒軍民府。又立平茶永化軍民府?！盵6]即可以證明這一點。此外，據(jù)《楊氏家譜》記載：“洪武初年，邑梅與石耶、平茶二司并納土?！盵7]可知，直到洪武五年（1372年），平茶洞才歸順明王朝。順治十五年（1658年）歸附清王朝，雍正十三年 （1735年）改土歸流。

石耶土司，轄今石耶、岑溪、蓮花、中平、雅江、迓駕、吏目。元末楊金隆為司主[8]。石耶洞，本酉陽地，宋宣和年間有楊昌安據(jù)守其地。元置石耶軍民府。明玉珍時期，據(jù)光緒《秀山縣志》卷13《土官志》曰：“偽夏據(jù)成都，建元天統(tǒng)……石耶故蜀徼，金龍雖末送款成都，然頗為所牽綴?！盵9]據(jù)該材料，我們看到石耶洞似乎沒有歸附明玉珍政權，然而據(jù)同治《酉陽直隸州總志》卷15《土官志·石耶長官司》云：“明興，與平、邑二司同時納款?！逼?、邑二司在洪武四年明滅夏后都納款于明，石耶也隨平、邑二司同時納款，表明在明玉珍據(jù)蜀時，石耶與邑梅土司、平茶土司一并于至正十八年（1358年）歸順明玉珍政權，直到洪武五年 （1372年）又歸順于明王朝，且改立為長官司，順治三年（1642年）歸附清王朝，雍正十三年 （1735年）改土歸流。

石柱土司，轄地相當于今重慶石柱土家族自治縣境地。石柱土司，其地唐初屬清江郡，南宋時置石柱安撫司，元代改為軍民府，明玉珍據(jù)蜀時又改為安撫司，《馬氏家乘》中雖一再否認其歸附明玉珍政權一事，然而《明史·湖廣土司》、《天下郡國利病書》以及《讀史方輿紀要》等史書對其歸附明玉珍政權有明確記載?！睹魇贰さ乩碇尽吩唬骸笆娒裥麚崴荆饔裾涓陌矒崴?。”[10]據(jù)此可知，石柱土司的確曾歸附過明玉珍政權，并為其所用?！短煜驴愤€云：“明玉珍僭據(jù)時，為先納牌印，授石柱安撫司?！盵11]據(jù)此還可以推知該土司于至正十八年 （1358年）歸順明玉珍政權，直到洪武七年 （1374年）才納土歸降明王朝，可見其歸附時間比酉陽土司更晚，因其重要的戰(zhàn)略位置，明朝將其由安撫司改為宣撫司，順治十六年 （1659年）歸附清朝，乾隆二十五年 （1760年）改土歸流。

二 渝東南土司歸附明王朝較晚的原因

酉陽、邑梅、平茶等渝東南土司于洪武五年先后歸順明王朝，其中石柱土司更是在洪武七年才歸順于明王朝，這相對于其他地區(qū)的土司來說歸順的時間相對比較晚，對于其歸順較晚的原因，我們將從朱元璋的作戰(zhàn)方針與明玉珍的施政方針兩個方面來展開論述。

（一）朱元璋的作戰(zhàn)方針延緩了渝東南土司歸附明王朝

1351年朱元璋參加元末濠州郭子興領導的農民軍，由于他在與元軍和地主武裝的斗爭中，曾數(shù)次帶兵打敗元軍，使其在郭子興的隊伍中具有很高的威信。1355年，在郭子興死后不久，朱元璋便掌握實權。次年 （1356年），朱元璋南渡長江，攻占集慶 （南京），他在占據(jù)集慶后，面對的是四面受敵的復雜局面，東有元將定定扼守鎮(zhèn)江，東北有張明鑒占據(jù)揚州 （今屬江蘇），東南有張士誠占有平江和浙西地區(qū)，南有元將八思爾不花駐屯徽州，西面有徐壽輝占有池州。針對當時全國各地復雜的形勢，1356年朱元璋在與群臣商議后制定了作戰(zhàn)方針：先鞏固東西，由南向北，爾后向東北和西線出擊，最后再與元朝進行戰(zhàn)略決戰(zhàn)。根據(jù)這個作戰(zhàn)方針，朱元璋開始了統(tǒng)一全國的道路。首先，他在充分審察周圍敵情以及進行敵我力量的對比后，制定了一個鞏固東西兩線、出擊東南的的戰(zhàn)略決策。在西面和東南，徐壽輝和張士誠力量都很強大，朱元璋暫時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不能主動去攻擊他們，卻必須防備他們的進攻。為此，他先派兵攻占東面的重鎮(zhèn)鎮(zhèn)江，以確保應天的安全，然后遣使與張士誠通好，張士誠未作響應，反而派兵進攻鎮(zhèn)江。于是朱元璋出兵還擊，敗之于龍?zhí)?，朱元璋又乘勝進攻常德，攻下長興、常州、泰光、江陰等地，至此，朱元璋從江陰沿太湖南至長興筑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擋住了張士誠西犯的門路。在西線，朱元璋對徐壽輝采取以守為攻的戰(zhàn)略。南面和東南面，只有一些孤立的元軍據(jù)點和地主武裝，力量比較薄弱，朱元璋便集中主要兵力在這條戰(zhàn)線上主動出擊。從至正十七年 （1357年）他親率大軍攻占寧國開始到至正十九年 （1359年）克復處州止，東南一帶的元軍據(jù)點被逐一消滅，皖南和浙東地區(qū)盡歸朱元璋所有。至此，他的江南根據(jù)地大大發(fā)展和鞏固起來。在北面，元軍主力正忙于對小明王作戰(zhàn)，暫時無暇南顧，朱元璋只配以少數(shù)兵力維持地方治安。

江南根據(jù)地發(fā)展起來以后，朱元璋及時調整作戰(zhàn)布署，改取固守東南、向東北和西線出擊的戰(zhàn)略方針。但是，如果以他當時的力量要同時迎擊東西兩線的敵人，必敗無疑。因此，他決定集中力量打殲滅戰(zhàn)，全力以赴，先打敗一大敵人，再騰出手來對付另一大敵人。當時面對先打哪個的問題在他的軍營中出現(xiàn)了分歧，朱元璋在比較分析了兩大敵人的具體情況后，決定采納劉基的主張，把主力先放到西線，待擊敗陳友諒，再回師東線，進攻張士誠。從至正二十年 （1360年）朱元璋龍灣設伏大敗陳友諒，到至正二十四年 （1364年）滅陳氏政權，張士誠始終未敢輕動。陳友諒一滅，朱元璋就揮師東向，只用三年多的時間，便在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把張士誠徹底消滅了。滅掉張士誠后，朱元璋的疆土己據(jù)有今湖北、湖南、河南東南部及江西、安徽、浙江等地，此時朱元璋兵力雄厚，后方穩(wěn)定，遂決定與元朝進行最后的戰(zhàn)略決戰(zhàn)。

元朝滅亡后，明玉珍建立的夏政權還繼續(xù)存在了近四年之久。復雜的歷史現(xiàn)實往往給這些偏安的政權以茍延殘喘之機。朱元璋建國后所面臨的一系列具體問題，使他不得不暫時放棄平定西南地區(qū)，而首先考慮自己統(tǒng)治的鞏固問題。經過幾年的休養(yǎng)生息后，明王朝在生產上得到了一定的恢復，社會秩序也基本安定了，于是朱元璋開始武裝解決西南地區(qū)，實現(xiàn)全國統(tǒng)一的問題提上了議事日程。洪武四年 （1371年）正月，朱元璋正式決定伐蜀，八月，徹底消滅夏政權。由此可知，渝東南土司歸附明王朝較晚是與朱元璋的作戰(zhàn)方針密切相關的。

（二）明玉珍政權的施政政策滯緩了渝東南土司對明王朝的歸附

從至正十七年 （1357年）明玉珍入川到至正十八年 （1358年），渝東南土司相繼歸附明玉珍，鑒于該地區(qū)位于其政權的腹心地帶，于是明玉珍通過升職等方式來拉籠該地區(qū)的土司司主，這一措施強化了他在該地區(qū)的統(tǒng)治，促進了該地區(qū)政治、經濟的發(fā)展，使得這一地區(qū)土司都擁護明玉珍政權在該地區(qū)的統(tǒng)治。

1.明玉珍政權對渝東南土司的籠絡。渝東南土家族土司統(tǒng)治的地區(qū)位于明玉珍政權的腹心地帶，因而在這些地區(qū)土司歸附后，明玉珍對這一地區(qū)的各土司尤為重視。為穩(wěn)固這一腹心地區(qū)的統(tǒng)治，明玉珍對各土司實施升職并予以重用的籠絡政策。酉陽《冉氏家譜》：“酉陽逼處肘腑……受偽夏誥敕最多”[12]。元末酉陽土司冉如彪之 “以邊功稱最”而襲其父酉陽宣慰司職，明玉珍據(jù)蜀，改稱其酉陽沿邊溪洞軍民宣慰司，仍然保留了其宣慰司的土司最高職銜，而將酉陽改名酉陽沿邊溪洞，籠絡之意非常明顯?！度绞霞易V》中《世家傳》又云：“大明洪武即位四年，命信國公湯和及傅友德、康茂才取酉陽?！盵13]當時冉如彪領兵把守夔關，康茂才恃勇輕進踵關，最后死于冉氏兵卒之手。可見，酉陽土司直到夏政權末期還倍受重用，出兵為明氏打頭陣，抵御明軍的進攻，擊斃明將康茂才。渝東南土家族的其他土司也同樣得到了這樣的優(yōu)待與重用?！睹魇贰さ乩碇尽份d：“元佛鄉(xiāng)洞長官司，明玉珍改邑梅沿邊溪洞軍民府。”[14]《新元史·明玉珍傳》中也記載：“立平茶永化軍民府?！盵15]可見，邑梅、平茶土司在明玉珍時也得到了升職?！睹魇贰さ乩碇尽份d：“石柱軍民宣撫司，明玉珍改安撫司”?？梢姡了疽嗳绱?，這在《明史·地理志》、《讀史方輿紀要》以及《天下郡國利病書》中都有記載。

2.明玉珍政權對渝東南土司地區(qū)實施輕徭薄賦的經濟政策。明玉珍入川建國后，在政治上進行籠絡的同時，在經濟上則實施輕徭薄賦的政策，這些政策的實施，使該地區(qū)的經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發(fā)展，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該地區(qū)的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得到了人民的擁護和支持。

渝東南土司地區(qū)因為元末的連續(xù)戰(zhàn)亂，民不聊生，土地荒蕪，經濟凋敝。為了盡快恢復生產，穩(wěn)定其統(tǒng)治，明玉珍采取休養(yǎng)生息的經濟政策。首先，實施薄賦稅、免徭役的政策。據(jù)《明氏實錄》：“始定賦稅，十取其一，夫家無力役之征?！盵16]《明太祖實錄》中也載：“是歲夏，始定賦稅，十取其一。”[17]明玉珍只收10%的賦稅，并且免除其他的勞役與徭役，說明了明玉珍注意休養(yǎng)生息。在元代，北方農民抽丁稅和地稅，江南農民則交夏稅和秋稅。元世祖至元十七年 （1280年）規(guī)定，丁稅每丁納谷3石，地稅每畝納谷3升，每石附加 “鼠耗”3升、“分例”4升，這些都是正稅，另有 “絲料”、“包銀”、“俸鈔”等捐稅，此外，農民還要承擔筑城、開河、開礦、運輸?shù)葎谝踇18]?？梢?，明玉珍的經濟政策與元朝數(shù)目繁多的賦稅勞役相比，大大地減輕了農民的負擔，使得該地區(qū)的人民生活較為安定，所以贏得了人民的擁戴。其次，鑄造新幣。面對元末鈔法濫溢，市場通貨膨脹的局面，明玉珍特造了新幣，一種名為天統(tǒng)通寶，還有一種名為天統(tǒng)元寶，這兩種新幣均為小平錢。除此之外，他還發(fā)行一種 “益州同行鈔”。鑄造新幣政策的實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不僅穩(wěn)定了這一地區(qū)的物價，也抑制了該地區(qū)在元王朝統(tǒng)治時期的通貨膨脹。對其政策，明初學者方孝孺評價說：“夏主方有意于據(jù)蜀，各郡臣民遭青巾之虐，百無一二，夏主幸致躬行儉約，興文教，辟異端，薄稅斂，一方咸賴小康焉。……歷年雖不永，民至今感焉，不能文詞間盡其賢也?！盵19]《洪武實錄》評為：“玉珍為人頗尚節(jié)儉，好文學，蜀人經李喜喜殘暴之余，賴以粗安。”[20]可見，明玉珍對渝東南地區(qū)實施的經濟政策，得到了當時人民的擁護與支持。

3.明玉珍政權在渝東南地區(qū)推行發(fā)展文教事業(yè)的政策。明玉珍推行的發(fā)展文教事業(yè)的政策，使得渝東南地區(qū)的文教事業(yè)得到了發(fā)展，同時，還提高了人民的素質。明玉珍很重視文化教育事業(yè)，首先，設置專門的學習場所。在中央設翰林院等，“內設國子監(jiān)，教公卿子弟。外設提舉司、教授所，教養(yǎng)郡縣生徒?！盵21]其次，重視人才的選拔。明玉珍為擴大大夏國的政權基礎，仍實行科舉制，設進士科，在四川八道舉行鄉(xiāng)試，精心選拔人才。“立進士科，八道鄉(xiāng)試，充貢有司。次年 （1363年）會試，宗伯廷試，分立及第、出身?！?，廷試進士，賜董璧等八人及第，余出身有差?！盵22]再次，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他與劉楨的交游便很有代表性，其事可與劉備 “三顧茅廬”相類。玉珍兵駐瀘州，宣使劉澤民曰：“此間元進士劉楨字維國者，有文章，能政事，歷仕大名路經歷，因青巾李喜喜大肆殺戮，隱居方山，曷往見焉？”珍曰：“可與俱來?！睗擅裨唬骸按巳丝删鸵姡荒苷幸??！币砣眨渫娭?，與語，喜曰：“吾得一孔明也！”邀至舟中，與論國事，拜為理問[23]。后來明玉珍又提拔劉楨為王國參謀，早晚講習書史，裁決政事，劉楨對大夏政權的立國及軍政要務建樹頗多，被委以宗伯要職?？梢?，明玉珍對人才的尊重，使得他得到了一些賢人的幫助，也使社會風氣得到了改變。對其在文教方面的政策，清代谷應泰評價說：“玉珍頗節(jié)儉，好文學，蜀人安之。”[24]民國柯劭忞也評價說：“玉珍躬履節(jié)儉，好賢禮士，蜀人稱之?！盵25]可見，明玉珍在文教方面實行的政策不僅改變了社會風氣，使當時的渝東南地區(qū)的文化不僅得到了發(fā)展，等得到了時人的好評，贏得了該地區(qū)人民的擁護。

總之，明玉珍的施行政方針推動了渝東南土司地區(qū)的發(fā)展，也為其贏得了人民的擁護，正是人民對他的擁護穩(wěn)定了他在這一地區(qū)的統(tǒng)治，取得了 “蜀人悉便安之”[26]的效果?？梢姡饔裾湓谟鍠|南的系列政策導致了該地區(qū)土司較晚歸附明王朝。

三 結 語

酉陽、邑梅、石柱等渝東南土司從明玉珍至正十七年 （1357年）以來就一直在其控制之下，直到洪武四年 （1371年）大夏政權滅亡后才相繼歸附明王朝，其歸順時間相對于其他地區(qū)來說相對滯后，究其原因與朱元璋的作戰(zhàn)方針和明玉珍的施政方針緊密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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