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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王若虛詩學理論的批判性

      2012-08-15 00:42:55池喜生
      文教資料 2012年13期
      關鍵詞:詩話形式主義

      池喜生

      (廣州松田職業(yè)學院,廣東 廣州 511370)

      王若虛(公元1177—1246年),金代文學家,河北藳城人,字從之,號慵夫,入元后自稱滹南遺老。金章宗承安二年(公元1197年)進士,累官刺史,著作郎,翰林直學士。曾出使西夏,金亡不仕。王氏能言善辯、狂放不羈,愛憎分明,滑稽多智,又雅重自持,謀事詳審,有濟世之志和濟世之才,但由于“投閑置散”,在政治上雖有惠政,仍多受排擠。其成就主要在文學批評和經史考據(jù)方面,博碩富膽,典實持重,有《滹南詩話》(上中下)三卷,《滹南遺老集》四十五卷。

      王若虛是金代的重要學者,精于經、史、文學,獨步一時。元初文學家李冶在《〈滹南遺老集〉序》中指出:“今百余年,鴻生碩儒,前后踵相接。考其撰著,訇磕彪炳,今文古文,無代無之,唯于議論之學,殆為闕如……滹南先生學博而要,才大而雅,識明而遠。所謂雖無文王猶興者也?!睆倪@里可以看出他在學術上的獨特地位。其學術論著部分,辯難駁疑,不落窠臼,對漢、宋儒者解經之附會迂謬,多有批評訂正。

      王若虛是金代杰出的詩學理論家,主要體現(xiàn)在《滹南詩話》、《文辨》和論詩詩中?!朵锬显娫挕肥墙鸫娫捴兄浞吨?,其“典實”的立場;“真”的詩歌批評標準;“意為主,詞語為次”的創(chuàng)作要求;“形似與神似統(tǒng)一”的藝術境界;“尊蘇抑黃”的品評態(tài)度,往往綱舉目張,謹細務實,折射出智慧的光芒,具有很強的批判性、獨特性。王若虛詩學理論在整個中國詩學理論體系中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

      一、“典實”

      王若虛的《文辨》、《滹南詩話》專門論文論詩,雖未形成完備的體系,卻從始至終,觀點鮮明,有不少獨到見解。論文主張典實,提倡辭達理順,論詩提倡曉暢自然的風格,主張寫“哀樂之真”,反對模擬雕琢,推崇白居易、蘇軾。他的觀點集中反映在其《詩話》﹑《文辨》著述中。他反對文章一味追求古意,認為“古今互有短長”,“文章求真是而已,須存古意何為哉”。他對文體的看法是“定體則無,大體須有”。他主張著文,“惟史書﹑實錄﹑制誥﹑王言,絕不可失體”,“其他皆得自由”。他認為詩的創(chuàng)作關鍵在于皆出于自得,反對“苦無義理,徒費雕鐫”之作。

      王若虛的文學理論,主要是針對當時的形式主義文風的。在金代文壇上,形式主義和反形式主義的斗爭是相當尖銳的。李之純、雷希顏、李天英、趙衍等人,都推尊晚唐的盧仝、李賀和北宋的黃庭堅,忽視內容而追求字句的奇險新巧,在不同程度上走向形式主義,趙秉文、周昂、王若虛、元好問等則與之對抗。在金代文壇上,有些作家競靡夸多、追奇逐險的傾向比較突出。王若虛以理論家的器識和膽略,與之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論爭。在文學和生活關系的看法上,王若虛主張寫“真”去“偽”,反映客觀現(xiàn)實,以為“哀樂之真,發(fā)乎情性”(《詩話》上),“文章唯求真是而已”(《文辨》一)。 有鑒于此,像羅可的詠雪之作“斜侵潘岳鬢,橫上馬良眉”,他就直以“假雪”斥之(《詩話》中)。王若虛對蘇軾的“山川之秀美,風俗之樸陋,賢人君子之遺跡,與凡耳目之所接者,雜然有觸于中,而發(fā)于詠嘆”(《江行唱和集敘》)和“有為而作”(《鳧繹先生文集敘》)等主張推崇備至。對主張“情發(fā)于中,文形于外”的白居易詩作,則認為“情致曲盡,入人肝脾,隨物賦形,所在充滿,殆與元氣相侔”(《詩話》上),“妙理宜入人肺肝”(《論詩》)。在內容和形式的關系上,王若虛同意周昂的主張:“文章以意為之主,字語為之役?!保ā对娫挕飞希胺参恼虑捎谕舛居趦日?,可以驚四筵而不可適獨坐,可以取口稱而不可得首肯?!保ā段谋妗匪模┌阉枷雰热莘旁谕怀龅牡匚?,強調“辭達理順”(《詩話》下)、“渾然天成”(《詩話》中),對于“不求是而求奇”(《詩話》中)、“不求當而求新”(《詩話》下)的傾向提出了中肯的批評,指出:“凡文章須是典實過于浮華,平易多于奇險,始為知本末?!保ā段谋妗匪模┑牵问街髁x的影響在王若虛身上也偶爾有所流露,比如他對司馬遷的評價就失之偏頗,他曾說:“司馬遷之法最疏,開卷令人不樂?!保ā段谋妗芬唬┯终f:“遷雖氣質近古,以繩準律之,殆百孔千瘡?!保ㄍ埃亩┞读怂睦碚摰牟粡氐仔?。

      《滹南詩話》始終站在現(xiàn)實主義的立場,堅持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反對形式主義。金代詩壇沿襲北宋遺風,推崇李賀、盧仝,追隨黃山谷,忽視內容而追求字句的奇險新巧,在不同程度上走向形式主義。王若虛與這種尚奇崛失自然的形式主義詩風作了堅決的斗爭。他和金朝學者李屏山的對抗便是明證?!袄钇辽奖崎g談辯鋒起,時人莫能抗。從之能以三數(shù)語窒之,使噤不得語”(元好問,《中州集》)?!巴鯊闹畡t議論文字有體致,不喜出奇,下字止欲如家人語言,尤以助辭為首”(劉祁,《歸潛志》)。與雷希顏的激烈沖突更使王若虛反對形式主義的斗爭。王若虛與雷希顏同修《宣宗實錄》,由文體不同多紛爭,王主張“平淡紀實”,理由是“《實錄》止文當時事,貴不失真”,對雷的奇峭造語多改革??梢娡跏蠈π问街髁x文風的唾棄,對現(xiàn)實主義的崇尚。而現(xiàn)實主義立場、傾向,更具體地體現(xiàn)在他的“真”的標準里。

      二、求“真”

      《滹南詩話》主旨在“真”,“真”為其論詩標準。所謂“真”,一是指詩人的性情之真,“哀樂之真,發(fā)乎性情,此詩正理也”(卷上)。既以真情為本,則性情的抒寫,當然以情動于中,不得不吐,自然出之為尚。如卷中云:“東坡《南行唱和詩序》云:‘昔人之文,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為工也。山川之有云,草木之有華,充滿勃郁而見于外。雖欲無有,其可得邪?故予為文至多,而未嘗敢有作文之意?!瘯r公年始冠耳,而所有如此,其肯與江西諸子終身爭句律哉!”王若虛強調自然情性的抒寫,“正理”在于“情性之真”,在于詩人抒發(fā)真性情,寫出真襟抱,肯定白居易、孟郊的作品,“樂天如柳陰春鶯,東野如草根秋蟲?!笔亲匀磺樾缘氖惆l(fā),“樂天之詩,情致曲盡,入人肝脾,隨物賦形,所在充滿,殆元氣相伴;至長韻大篇,動數(shù)百千言,而順適愜當,句句如一,無爭張牽強之態(tài)”,這正是真襟抱隨物賦形,自然而然而發(fā)。王若虛這種“性情之真”,實際上是指作家襟抱“真”,思想修養(yǎng)“真”,認為具有豐富內涵的思想修養(yǎng),就自然會發(fā)為文章,如山川之有云,草木之有華,如萬斛源泉,不擇地而出。

      所謂“真”,二是強調詩人對生活要有真切的感受,必須反映客觀現(xiàn)實的真實性,即“事物之真”,“渾然天成,如肺肝中流出者”。杜甫“發(fā)斂抑揚,疾徐縱橫,無施不可。蓋其緒密而思深,非淺近者所窺,斯其所以光掩前人而后來無繼也”,正是杜甫從現(xiàn)實出發(fā),感受生活,體驗生活,客觀反映“事物之真”的緣故。白居易唯歌生民病,隨物賦形,真切地敘事寫物才達到情致曲盡,入人肝脾。

      無論是“性情之真”還是“事物之真”,王若虛都是從現(xiàn)實主義立場出發(fā)的,以反對鋪張藻飾、尚奇艱深的形式主義為目的。他反對論詩“不求是而求奇,真?zhèn)挝粗日摳呦隆?,把反映的真實與否作為衡量詩歌質量的最高藝術標準,因此,他的“真”就是詩人的主觀情感與客觀事物的有機統(tǒng)一。王若虛從創(chuàng)作應表現(xiàn)性情之真和事物之真的觀點出發(fā),劃分了形式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的界限,認為對客觀事物要有深切的感受和認識,才有被客觀事物激起的情感,從客觀事物之真,到情感之真,到詩之真,這就是王若虛主張的創(chuàng)作之道,詩之主旨。

      王若虛從“真”的標準出發(fā),批判了形式主義者思想修養(yǎng)貧乏,缺乏“性情之真”,對現(xiàn)實生活體驗認識不足,缺乏“事物之真”,尖銳地指出了江西詩派假借現(xiàn)實主義的旗幟,卻走形式主義的歧路的毛病。“朱少章論江西詩律,以為‘用昆體功夫而造老杜渾全之地’。予謂用‘昆體’功夫,必不能造老杜之渾全;而至老杜之地者,亦無事乎‘昆體’功夫。蓋兩者不能相兼耳。評劉夷叔長短句,謂‘以少陵之肉,傅東坡之骨’,亦猶是也”。

      王若虛從“真”的標準敏銳地說明了江西詩派“偽”的表現(xiàn),“魯直雄豪奇險,善為新樣”,“然于少陵初無關涉”,明確指出江西詩派只以“善為新樣”的形式學習杜甫,因而不能反映生活之真,不能抒發(fā)性情之真,因而用昆體不能造老杜之渾全。《滹南詩話》曰:“魯直論詩,有‘奇胎換骨,點鐵成金’之喻世以為名言,以予觀之,特剽竊之黠者耳。雖然物有同然之理,人有不同然之見,語意之間,豈容全不見犯哉!蓋昔之作者,初不較此。同者不以為嫌,異者不以為夸,隨其所自得,而盡其所當然而已。至于妙處,不專在于是也。故皆不害為名家而名傳后世?!庇衷唬骸肮胖娙?,雖趣尚不同,體制不一,要皆出于自得。至其辭達理順,皆足以名家,何嘗以句法繩人者,魯直開口論句法,以便是不及故處。而門徒親黨,以衣缽相傳,號稱‘法嗣’,豈詩之真理也哉!”王若虛從“真”的原則出發(fā),鞭辟入里地認識了江西詩派的本質。沒有客觀事物之“真”,脫離了生活,而一味向古人伸手,論句法,講來歷,挾“奇胎換骨,點鐵成金”之衣缽,私立名字,強辭加工,這種沒有“事物之真”的詩,其形式也必然限于模擬、剽竊之態(tài)了,其情感必迷信古人,而失“情感之真”。詩不能“隨其所自得,而盡其所當然而已”,最終而失“詩之真”?!拔恼挛ㄇ笳媸嵌?,須存古意何為哉?”確是有的放矢,中肯之論。王若虛從“真”的標準出發(fā),評論作詩形式?!罢妗笔窃姷闹髟祝小笆挛镏妗?、“情感之真”,才有“詩之真”,故求文章唯求真是,明乎事理,事理即明,則辭達理順,如江河之行,順下而已。

      王若虛所提倡的“真”,是他論詩的主旨,評詩的標準?!对娫挕贰罢妗钡臉藴剩谠姼鑴?chuàng)作過程中則是要求“以意為主,以言語為次”。

      三、“以意為主,言語為役”

      王若虛主“真”,在具體創(chuàng)作中推出了“以意為主,言語為役”的精辟見解:“文章以意為主,以言語為役。主強而役弱,則無全不從。今人往往驕其所役,至跋扈難制,甚者反役其主。雖極詞語之工,而豈文之正哉?!薄拔恼鹿び谕舛居趦日?,可以驚四筵,而不可以適獨坐??梢匀】诜Q而不可以得首肯?!?/p>

      王若虛用“真”的理論指導詩歌實踐,“以意為主,言語為役”,內容為主體,形式為內容服務,做到事真、情真、詩真。王若虛認為蘇軾作文,唯求真是,以意為主,因出于自得,于是橫放杰出,風韻灑脫,因事出奇,理順辭達,如萬斛源泉,不擇地而流,正是以意為主,言語為役,主強而役弱,則無令不從。又謂:“東坡文中龍也,理妙萬物,氣吞九州,縱橫奔放,若游戲然。莫可測其端倪,是以意為主,工于內,才發(fā)乎情性,出于自得,而風韻高逸,滔滔汩汩。”

      王若虛正是強調“以意為主,言語為役”,重視詩歌的思想內容,所以對于忽視內容,片面強調形式的詩風大為唾棄。王氏曰:“山谷之詩,有奇而無妙,有斬絕而無橫放,鋪張學問以為富,點化陳腐以為新;渾然天成,如肺肝中流出者,不足也?!鄙羁讨赋鼋髟娕蛇`反“真”的宗旨,驕其所役,致跋扈難制,從而流于艱澀怪誕的形式主義作風。奪胎換骨,雕琢太甚,則傷其全,點鐵成金,經營過深,則是失其本??梢?,王若虛是從“真”的原則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處理內容與形式關系的?!罢妗笔侨肿谥迹耙鉃橹?,言語為役”是具體布局。而在“真”的宗旨指導下,在“意為主,語為役”的布局中要求達到的必然境界,即形與神似的統(tǒng)一。

      四、形似與神似

      王若虛從“真”的宗旨出發(fā),在詩的形象塑造方面,要求達到形似與神似的統(tǒng)一?!朵锬显娫挕吩唬骸皷|坡云:‘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賦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蛩F于畫者,為其似耳;畫而不似,則如勿畫。命題而賦詩,不必此詩,果為何語!然則,坡之論非歟?曰:論妙在形似之外,而非遺其形似,不窘于題,而要不失其題,如是而已耳。世之人不本其實,無得于心,而借此論為高。畫山水者,未能正作一木一石,而托雪煙杳靄,謂之氣象;賦詩者,茫昧僻遠,按題而索之,不知所謂,乃曰格律貴爾。”

      這段話,可以看出,要塑造神形兼?zhèn)涞脑姼栊蜗?,關鍵之一是要注重“形似”,注重詩歌形象來源“事實之真”。形似是根本,賦詩者如果“不本其實”,不從生活事實中挖掘來;如果“無得于心”,不從生活中提攝來,而憑空追求“神似”、“氣象”這樣的精神境界,性情之真,必然會“茫昧僻遠”、“不知所謂”,成為虛無縹緲的東西??梢姟笆聦嵵妗笔腔A,詩歌的形象必須在“事實”之中提取原料,又賦之以“性情”等思想情感,才能神形兼?zhèn)?,達到“妙在形似的之外,而非遺其形似”,以“得其實”、“得其心”的飽滿詩歌形象反映現(xiàn)實,揭示主題,才能“不窘于題,而不失其題”。

      盡管王氏沒有明確地認識到景與情的關系,現(xiàn)實與理想的關聯(lián),但他的求“真”的創(chuàng)作原則,要求塑造形神兼?zhèn)涞乃囆g形象,確是明哲之語、超邁之論,體現(xiàn)了現(xiàn)實主義的文學精神。一基準,詩詞相通,并無二致。他又從“詩詞只是一理”出發(fā),批判以“纖艷柔脆”為詞之正體的看法,指斥了柳永等詞人“纖艷淫媒”的惡劣影響,肯定了蘇軾打破“綺羅香澤,靡爛艷情”的圈子,創(chuàng)作“橫放杰出”的詞作。

      王若虛尊蘇抑黃,主要是反對形式主義傾向。《詩話》批評鋒芒的主要所向在黃庭堅。黃庭堅作為蘇門四大弟子之一,創(chuàng)造了江西詩派,成為一代名家,影響頗大,其詩佳作不少,而某些法則好奇尚艱,力追新巧,又好竊取古人陳言,自以“點鐵成金”、“奪胎換骨”,王若虛對此常給予抨擊,并加嘲諷,謂其“有奇無妙,有斬絕而無橫放”,“開口論句法,此便是不及古人處,而門徒親黨,以衣缽相傳,號稱‘法嗣’,豈詩之真理也哉”。王若虛認為,黃庭堅等追求“字字有來歷”反而使得文法不通、修辭不當、用典不切。評判江西詩派的病理是對前人的作品采取斷章取義的詮解,運用穿鑿附會的考證??偟目?,王若虛尊蘇抑黃,是根據(jù)“真”的宗旨,“以意為主”的創(chuàng)作原則。對蘇雖有溢美之詞,也不免考其弱點,往往公允、中肯,但對黃詩求之過苛,句句指斥,幾無是處,顯然偏激,實不可取。

      王若虛在十三世紀初的歷史條件下,在文學理論批評方面提出許多現(xiàn)實主義的見解,是文學批評史上精彩的一頁。對明代的公安派和清代的葉燮、袁枚等反對擬古主義的斗爭產生了積極影響。他的“典實”的立場,“真”的宗旨原則,“以意為主”的創(chuàng)作見解,“形神兼?zhèn)洹钡乃囆g要求,尊蘇抑黃的鑒賞態(tài)度,無疑啟迪后人從歷史的真實,文學的真實、進步的思想等方面認識詩歌和生活。

      盡管《滹南詩話》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滹南詩話》在中國詩話史上,特別是在金代詩話中,有著崇高的地位,堪稱金代詩話的代表作。

      五、尊蘇抑黃

      王若虛尊崇蘇軾,貶抑黃庭堅。從鑒賞論的角度看,他是主“真”反“偽”的。

      王若虛頗尊蘇軾詩,謂蘇詩“天資不凡,辭氣邁往,故落筆皆絕坐耳”。王若虛否定陳師道的“子瞻以詩為詞”之說,認為“詩詞只是一理,不足一觀”,其“一理”是指在“真情”這

      [1][金]王若虛撰.滹南詩話(3卷)·歷代詩話續(xù)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

      [2]郭紹虞.六一詩話、白石詩說、滹南詩話.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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