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的愛心 悲憫的情懷——小小說《一朵朵白云》品讀

這是一篇意境高遠、感人肺腑的小小說。作品以“白云”為線索，敘述了一位牧羊老人具有傳奇色彩的故事：他終生以牧羊為業(yè)，悠閑自適，經(jīng)驗豐富。他每年都養(yǎng)58只羊，不多不少。越冬時，別家的羊都瘦骨嶙峋，他家的羊卻滾瓜溜圓，羊販們都愛收購他的羊。他省吃儉用，默默地資助著58個城市孤兒五六年，卻不為人知……文章刻畫了一個仙風道骨、不慕名利、具有博大愛心和悲憫情懷的老牧人形象，謳歌了他令人敬仰的高貴品質(zhì)和純樸善良的美好人性。

本文以“一朵朵白云”為標題，文中也反復出現(xiàn)“云”或“云朵”，這一核心意象不僅是文章敘事的線索，還為老牧人的活動提供了背景，烘托了老牧人飄逸、清朗、高潔的形象和美好的心靈，白云、羊群與“花白胡須飄垂胸前”、“一派仙風道骨”的老牧人相映成趣，不僅增添了作品的意境美，而且使老牧人這一形象更具圣潔的象征意義和傳奇色彩。

作品構思精巧，可謂匠心獨運。文章開篇寫人，說老牧人“仙風道骨”，頗能引人入勝。文首主要交代了老牧人的外貌、職業(yè)、身世以及他人對老牧人的看法，為下文表現(xiàn)老牧人的特立獨行和高尚境界作鋪墊。文章中篇敘事，采用了“先抑后揚”的手法，伏筆叢生。如文中三次提到“58”這個數(shù)字，既與“老牧人也曾奔走呼號不要超量放牧，草場扛不住”的情節(jié)相呼應，又與老牧人資助的58個城市孤兒相扣合。當老牧人飄然而逝后，那58個城市孤兒前來祭奠、“哭聲一片”的情形動人心魄，催人淚下。至此，老牧人每年都養(yǎng)58只羊的懸念才全部解開：原來，老牧人是用他養(yǎng)著的58只羊，在資助著58個城市孤兒??！老牧人大善大美的形象至此也漸漸豐滿起來，猶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真實地聳立于我們面前，令人肅然起敬。文章篇末點睛，運用“補敘”手法，借其他牧人之口，交代了老牧人從容逝去，融入自然的情形。文尾戛然而止，耐人沉思。

文章取材真實，意蘊深刻。作者選取生活中極為普通的小事來表達引人深思的主題。如寫老牧人悠閑、簡樸的游牧生活，說明人應該追求閑適恬淡的生活，保持平和閑靜的生活態(tài)度；寫老牧人經(jīng)常給其他牧人講牧羊經(jīng)，并且能用馬頭琴召回拋下羊羔、自顧吃草的母羊，說明經(jīng)驗在工作和生活中十分重要；寫老牧人不以牧羊為謀生手段，而是作為“成仙”的途徑，說明人應該摒棄對金錢的貪欲，自在生活；寫老牧人為制止超牧而奔走呼號，并最終讓嘎查達停止過度放牧，揭示人決策、做事應該具有長遠的、發(fā)展的眼光；寫老牧人省吃儉用，資助城市孤兒，贊揚了克己為人、無私奉獻的精神；寫老牧人覺得自己身體不行了，便設法讓野狼和神鷹帶走自己的軀體，體現(xiàn)了老牧人熱愛自然、回歸自然的人生追求和忘我的人生境界。總之，老牧人的故事，整體反諷了當今社會的個人主義、功利主義、拜金主義和急功近利的思想和行為。

縱觀全文，“一朵朵白云”這一簡潔、純凈、飄逸的意象，正是老牧人高潔、清朗的人格化身。因為它形象地詮釋了一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老人令人欽敬的人性之美。忠厚與悲憫、寬容與同情、贊頌與緬懷，作者復雜的寫作情感為故事本身增添了獨有的審美價值。在作者既單純又飽滿的文字之間，這位“仙風道骨”的老人猶如一位得道神君飄然羽化，卻在讀者心中矗立起了一座巋然不動的豐碑。此文之味，可嚼可品，醇香甘涼，回味悠長。“生”與“死”的對接，“情”與“理”的交融，可謂是衡量人性的一把標尺，是測量愛心的一架天平，是哺育情操的甜美乳汁，更是涵養(yǎng)品質(zhì)的不竭養(yǎng)料。讀之品之，讓我們喟然長嘆為之感動，凝眸深思受之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