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黃靈
俞國花:折翅天使的媽媽
本刊記者/黃靈
俞國花同志事跡:
俞國花,女,生于1956年9月,中共黨員。目前是上海市黃浦區(qū)人民檢察院未成年人案件刑事檢察科檢察員,四級高級檢察官。從檢24多年來,她愛崗敬業(yè)、無私奉獻,曾榮獲上海市三八紅旗手、青少年保護工作先進個人、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先進個人等稱號,并榮立上海市檢察系統(tǒng)三等功。
俞國花1988年進入檢察機關,先后在控申、公訴、偵監(jiān)等部門工作,1991年起在少年起訴組辦案,是本市最早一批投身未檢工作的資深檢察官。多年來經她提起公訴的數百件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法院均作有罪判決。
俞國花為使青少年幫教工作更有成效,自發(fā)參加專業(yè)知識培訓,先后獲得了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青少年心靈成長導師資質。她常說每位罪錯少年都是“折翅的天使”,所以自己要像醫(yī)生對待病人、母親對待兒女一樣挽救這些孩子。
俞國花把對檢察工作的情,對青少年的愛傾注到20多年來的每一天。為了加強青少年犯罪預防工作,她擔任了本區(qū)多所學校的校外輔導員,還在離家很遠的浦東金楊街道知心人工作室長期擔任志愿者。20年來,她為區(qū)內外學校師生、家長、社區(qū)居民、離退休干部、社工等做法制輔導報告171場,聽講人次超過12萬。在金楊街道,她被稱為知心人“俞媽媽”。她還擔任區(qū)“陽光心晴工作室”主任,為社區(qū)青少年提供心理咨詢志愿服務,被上海市陽光青少年事務中心授予十佳優(yōu)秀志愿者稱號。
《檢察風云》:你說你是“半路出家”的檢察官,那么在此之前你是從事什么工作的,對你日后的經歷有些什么樣的影響?
俞國花:在進檢察機關工作之前,我是一家集體企業(yè)的黨政領導干部。記得1985年我第一次參加檢察機關招干考試時,成績合格,已被錄取。但因當時局領導“愛才”,使我痛失了進檢察機關工作的寶貴機會。1988年,我再次被檢察機關招干錄取。也正是因為好不容易才來到檢察機關工作,因此我很珍惜這份職業(yè)。我覺得從事未檢工作最大的快樂,就是當我看到失足青少年經過幫助教育后,能夠改邪歸正、自強自立。
如果讓我再作一次選擇,我依然會選擇這份職業(yè)。我覺得從事未檢工作最大的快樂,就是當我看到失足青少年經過幫助教育后,能夠改邪歸正、自強自立。
《檢察風云》:作為本市最早從事未檢工作的資深檢察官之一,你能否介紹一下上海未檢工作在初創(chuàng)時期是如何開展工作的?你在這方面有過哪些創(chuàng)新業(yè)績?
俞國花:上海的未檢工作起步于1986年。一開始,各檢察院基本上都是在公訴科內建立一個少年起訴組。當時我所在的區(qū)檢察院于1991年建立少年起訴組,到1994年7月才正式成立未檢科。到1996年初,基本上本市每個區(qū)縣檢察院都建立了未檢科。
在初創(chuàng)階段,一般由檢察機關的承辦人對涉案未成年人的相關情況開展社會調查。但是,對于社會調查的主體、調查的內容、調查的時段、報告的格式等具體做法,上海各區(qū)縣有所差異。最高人民檢察院相關領導曾經就未成年人案件開展社會調查的問題專程下基層聽取意見。我代表未檢干部在調研會上作專題報告,并在相關雜志上撰稿發(fā)表意見。后來,社會調查逐漸成為一種辦理未成年人案件的必經程序與制度。法庭教育是在上世紀90年代初被正式列為未成年被告人庭審特有程序的。在審訊中,未檢干警盡量采用未成年人能夠聽懂、理解的語言,后來逐步探索引進了法定代理人、成年教師到場參與審訊及庭審等制度,使得未檢工作逐步朝著專業(yè)化的方向發(fā)展……1996年10月,97新刑訴法實施在即,我與法院少年庭的庭長商量,共同嘗試首開了全市第一個“圓桌審訊”模式的簡易庭,在1997年后“圓桌審訊模式”得到了普遍推廣并逐步規(guī)范。
《檢察風云》:有人說你在法庭教育時常常能把失足少年說得感激涕零,你是怎么做到的?
俞國花:我比較欣賞“笨鳥先飛”的精神,所以常比別人多花幾倍的時間來熟悉案情、鉆研業(yè)務。在司法實踐中,我摸索出了一些可行的經驗,如對于多人多次作案的案件,在閱卷時我會根據不同的案情整理成一個個圖表,使每次作案的時間、地點、參與的人員、造成的后果以及各名團伙成員在作案中的言語、動作、證據情況、量刑情節(jié)等各類細節(jié)一目了然,這樣在開庭時我就不需要再費力地去翻卷宗材料。
為了獲得較好的法庭教育效果,我要求自己事先必須掌握每個未成年被告人的性格特點、家庭背景、成長經歷、交友情況以及犯罪原因、認罪態(tài)度、悔罪心理等情況,搭準其思想脈搏、找準其心理感化點,然后再結合當天的庭審情況,有的放矢地講理、說法,開展有針對性的法制教育。這樣就能打動未成年被告人的心,取得較好的法庭教育效果。
記得有一次,在審理一起盜竊案件時,未成年被告人陳某因深刻懺悔而動情地在庭上當場跪下,這一幕令我和同仁至今記憶猶新……
《檢察風云》:我們了解到這些年你對“社區(qū)青少年”涉案犯罪人數較多的現(xiàn)象作了專項調研,為預防社區(qū)青少年犯罪將未檢工作前移,還在社區(qū)擔任過數年社工站的負責人,并做了不少相關的奠基工作。你能否介紹一下這方面的情況?
俞國花:2004年7月,全市各區(qū)縣均組建了專業(yè)化的青少年事務社工隊伍。也就是在此時,經區(qū)綜治辦領導推薦,我被借調去了陽光社區(qū)青少年事務中心黃浦區(qū)工作站擔任站長,做一些開創(chuàng)性的奠基工作。社工站成立之初,工作條件很艱苦,任務也比較繁重。作為區(qū)社工站的負責人,我的主要職責就是對本區(qū)的青少年事務社工隊伍進行有效地管理,建章立制,帶領和指導社工秉承“助人自助”的理念運用社會工作的專業(yè)方法,為社區(qū)青少年提供各類服務,并與公檢法、婦聯(lián)、青保辦、學校等相關部門順利銜接。
在工作實踐中,我們制訂了一系列工作制度,創(chuàng)建了提供心理疏導的“陽光心晴”工作室、提供就業(yè)指導的“彩繪生涯”工作坊,并與學校聯(lián)手開展在校學生預防犯罪的“牽手”計劃等工作項目。由此,我們黃浦區(qū)工作站在上海市陽光社區(qū)青少年事務中心的年度考核評比中曾三次蟬聯(lián)“優(yōu)秀工作站”榮譽稱號。我本人也多次獲得上海市陽光中心授予的“優(yōu)秀工作站站長”稱號。
《檢察風云》:根據你們的實踐,開展專業(yè)的青少年事務社會工作對未檢工作起到了哪些實際的效果?
俞國花:可以說,青少年事務社工在開展失學失業(yè)的社區(qū)青少年管理、提供相關服務以及遏制本區(qū)社區(qū)青少年犯罪等方面的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記得我在2004年上崗之時,失學失業(yè)的社區(qū)青少年人數為5500余人,在我2009年回檢察機關工作時已下降為2000余人,涉罪青少年人數已連續(xù)兩年為“零”。社工為社區(qū)青少年提供的服務和管理,起到了切實預防社區(qū)青少年犯罪的作用。同時,青少年事務社工在前幾年工作中還承擔了對涉案未成年人開展社會調查、觀護考察、合適成年人等一系列司法輔助工作。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青少年事務社會工作是未檢工作的向前與向后延伸。盡管我們社工所做的工作是很瑣碎的,但卻是很有意義的。
《檢察風云》:香港在開展社會工作方面起步較早、經驗成熟,聽說你還專門就此寫了一篇《對香港警司警誡跟進服務與上海考察教育工作之比較和思考》的文章,你能介紹一下相關的情況嗎?
我始終告誡自己:我是“半路出家”的,一定要比別人更加倍努力地學習、工作,才能更好地履行職責,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
青少年事務社會工作是未檢工作的向前與向后延伸。盡管我們所做的工作是很瑣碎的,但卻是很有意義的。
俞國花:好的。2005年,我有幸隨社青辦去香港作工作考察,回來后我將香港的“警司警誡跟進輔導服務”與上海的“考察教育(初期的概念,與近年來的觀護考察內涵有所不同)工作”作了一個初步的分析比較,我覺得兩者既有相似之處,又有明顯的差異。諸如對象的年齡規(guī)定不同;對象的身份規(guī)定不同;跟進輔導的期限規(guī)定不同;跟進次數的規(guī)定不同;對口的機構不同;跟進的形式有所不同等。在香港,社工在開展跟進輔導服務工作中對口的機構只有一個,那就是警署。而上海社工在開展考察教育工作中所對口的機構既有公安機關,又有檢察院和法院。香港對于第一次被警司警誡的對象,在跟進輔導時采取“一對一”的形式,即由一名社工對一名警司警誡對象提供跟進服務。對于第二次接受警司警誡跟進服務的對象,則采用“家庭會議”的形式開展跟進服務,其“家庭會議”組成人員是由“警察”、“教育學家或心理學家”、“專事跟進服務計劃的社工或學校社工或提供綜合服務的社工”等三方面人員組成。而上海的考察教育小組則一般由“青少年事務社工”、“警察”、“社區(qū)干部”及其“考察教育對象的監(jiān)護人”等四方面人員組成。兩者相比,我認為,香港的“家庭會議”組成方式更具靈活性和科學性。
《檢察風云》:采訪中我們了解到,有一次你為了工作,狠心撇下了正躺在醫(yī)院手術臺上接受治療的兒子,你當時是怎么想的?
俞國花:今年5月的一天,我接手了一起未成年人盜竊案件的訴前考察工作,案中有一名來滬少年被羈押在位于本市浦東的看守所內。根據事先與社會觀護幫教組織的協(xié)商,我必須于當天下午去看守所為這名涉案來滬少年辦理取保候審手續(xù),然后將其送往觀護基地進行考察。但不巧的是,這天上午恰好我兒子在醫(yī)院接受心臟手術,而且直到中午時分手術還未結束。徘徊在手術室外的我,心里很矛盾,到底是繼續(xù)留在醫(yī)院等待兒子的手術結果還是馬上離開醫(yī)院趕到看守所去為那位涉案來滬少年辦理取保手續(xù)?經過一番思考之后,我還是選擇了后者。因為我想到,兒子身邊畢竟還有醫(yī)生在努力,還有其父親在陪伴,而那位涉案來滬少年在上海舉目無親,如果當天得不到妥善安置,他就很有可能會再度流落街頭,迷失方向。后來,當那位來滬少年得知當天我兒子正在醫(yī)院開刀,而我卻撇下了兒子特意趕赴看守所為他辦理取保候審手續(xù)并為他安排好住宿考察等事宜時,內心非常感動。他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檢察機關的期望,珍惜機遇,改過自新。
《檢察風云》:作為一名未檢工作者,恐怕不僅僅需要掌握法律方面的知識,你在這方面一定深有體會吧?
俞國花:是的。盡管我有較為豐富的辦案經驗,并積累了一定的法律方面知識,但我認為,我們應當樹立終生學習的理念,對學習葆有一種永不衰退的熱情和緊迫感,并在工作實踐中不斷進行思考與探索。
2006年,我通過參加培訓獲得了社會工作師的資質;2007年獲得了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的資質;2009年,獲得了《房樹人》單科結業(yè)證書;2012年,又獲得了國家青少年心靈成長導師(高級)的資質。我參加這類自費學習后,學以致用,從而進一步提升了我的工作能力。特別是有關心理學的學習對于我本人在工作、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心理困惑、煩惱也起到了較好的自我調適作用。
《檢察風云》:對于你當前所獲得的“十佳檢察官”殊榮,你有何感想?
俞國花:首先,我覺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還做得很不夠。其次,這個榮譽不僅僅是屬于我個人的,而是屬于培育我成長、進步的黃浦區(qū)檢察院的,同時也是屬于全市所有未檢條線干警的。再者,榮譽只能說明過去,當下最關鍵的是自己要在新的起點上繼續(xù)前進,把壓力變?yōu)閯恿?,永葆工作的熱情和激情,再接再厲,為未檢事業(yè)的蓬勃發(fā)展作出自己不懈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