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 楊劍
四
局部戰(zhàn)場的失利,并不能阻擋彭德懷解放大西北的雄心壯志。隨著全國解放戰(zhàn)爭的逐步推進,在西北正面戰(zhàn)場上,以胡宗南為首的國民黨嫡系新“西北軍”節(jié)節(jié)敗退,尤其是胡宗南收縮僅有的兵力,退守秦嶺后,青寧“二馬”便立刻暴露在解放軍的槍口下。但即便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二馬”內部矛盾斗爭依然不斷。
1949年4月,張治中作為國民黨方面和談首席代表到北平與中共談判,遺下的西北軍政長官一職,遂成為馬鴻逵與馬步芳爭奪的目標。而在胡宗南的主力部隊受到解放軍第一野戰(zhàn)軍(1949年2月1日,由西北野戰(zhàn)軍改稱)的沉重打擊,殘部開始向西收縮后,蔣介石為阻擊解放軍西進,命馬步芳、馬鴻逵組成“寧青聯(lián)合兵團”,但同時蔣又不愿坐看“二馬”聯(lián)合勢力得到增強,便授意由一馬出任西北軍政長官,一馬任甘肅省主席,使其相互牽制。
果不其然。為爭權奪利,“二馬”幾近絞盡腦汁。
就在馬鴻逵在蘭州大肆活動的時候,馬步芳卻悄悄地走上層路線,施展“黃金外交”。青海盛產黃金,馬步芳依靠手中掌握的黃金,很輕易打通了李宗仁、閻錫山等人的門路,李、閻等認為:馬步芳是匹“野馬”,馬鴻逵是匹“滑馬”,在此“戡亂”的緊要關頭,只能用“野馬”,遂委任馬步芳為西北軍政長官。
5月上旬,馬鴻逵約馬步芳到西寧與蘭州之間的享堂會面,經過討價還價,雙方達成由馬步芳出任西北軍政長官、馬鴻逵任副長官兼甘肅省主席,并共同出兵的協(xié)議。隨后不久,馬鴻逵便致電國民黨中央,表示擁護馬步芳任西北軍政長官,并派其所屬十一軍和一二八軍組成寧夏兵團,與馬步芳部八十二軍(由整編八十二師擴充而成)、一二九軍、騎八旅、騎十四旅組成的青海兵團相聯(lián)合,組成由馬步芳的長子馬繼援任總指揮、盧忠良任副總指揮的“寧青聯(lián)合兵團”,合力進攻活動于陜西的彭德懷領導的第一野戰(zhàn)軍。
5月18日,國民黨行政院明令馬步芳代理西北軍政長官(不久實任)。馬步芳率領自己的一套班底從西寧趕到蘭州上任,原長官公署的要員幾乎全被撤換,只留下屬桂系的副長官兼參謀長劉任等人。馬步芳還故意留下原甘肅省主席郭寄嶠,以抵制馬鴻逵,意圖等時機成熟再逼他讓位。與此同時,他還發(fā)動各地大肆獻馬獻旗,派代表來蘭州祝賀,為自己大造聲勢,完全把馬鴻逵撂在一邊。
馬鴻逵在蘭州左等右盼,也不見馬步芳保舉自己當甘肅省主席,一怒之下電令寧夏兵團后撤。此時,寧夏兵團近10萬人由馬繼援指揮,正在進攻陜西,但由于二馬交惡不和,彼此無法協(xié)同行動。馬繼援在進軍時,故意把寧夏兵團擺到正面第一線,而寧夏兵團則只聽命于馬鴻逵,對馬步芳父子的命令根本不理。這樣,寧青聯(lián)合兵團進攻陜西很快遭到失敗,兩部爭相往后撤退。青海兵團撤退在先,想截住寧夏兵團退路。但寧夏兵團一夜猛沖,沖過了馬繼援的警戒線。
馬鴻逵當不成甘肅省主席,心里很氣憤,又無從發(fā)泄,還是最得寵的四姨太劉慕俠給他出了主意,趁馬步芳暫回西寧之機,到廣州面見代總統(tǒng)李宗仁。馬鴻逵到了廣州,見到李宗仁,但李宗仁并不支持他。他又想飛往臺灣見蔣介石,但李宗仁又不予批準,馬鴻逵唯有再電令寧夏兵團繼續(xù)后撤。
此時,解放軍第一野戰(zhàn)軍30萬大軍經過扶眉戰(zhàn)役和隴東追擊戰(zhàn)后,正在彭德懷率領下,向著西北大步挺進。馬步芳聞知解放軍進軍西北的消息后,便急令其八十二軍騎兵第十四旅、一二九軍騎兵第八旅集結于固關、關山嶺、馬鹿鎮(zhèn)一線,企圖阻止解放軍西進。
固關位于隴縣西北60公里的陜甘交界處,是通往甘肅的第一道大門。這里,四面高山聳立,溝壑縱橫,唯一的一條公路夾在狹長的山谷之中,易守難攻。馬步芳以為,憑借這道關隘,就可以把西野拒之于甘肅門外。但西野第一兵團王震部沒有辜負彭德懷的期望,經過一番惡戰(zhàn),西野拿下了固關,被馬步芳吹噓為“精銳鐵騎”的“馬家軍”第十四旅被悉數(shù)殲滅。
攻下固關后,解放軍士氣大振,而“二馬”卻仍矛盾重重,寧夏兵團置青海兵團于不顧,不斷后撤,彭德懷遂乘勢揮師相繼攻取長武、涇川、平涼等軍事重鎮(zhèn)。針對這種局勢,李宗仁、閻錫山經商議認為,西北只有“二馬”還有點力量,不籠絡住馬鴻逵,馬步芳的勢力會更孤立,于是決定讓馬鴻逵當甘肅省政府主席。馬鴻逵得知這消息十分高興,即去電給次子、寧夏兵團司令長官馬敦靜,第八十一軍軍長馬敦靖(馬鴻賓之子),以及一二八軍軍長、寧青兵團副指揮官盧忠良等,要其死守住寧夏的門戶固原和瓦亭,為自己爭回面子。然而,就在8月1日馬鴻逵正式被任命為甘肅省主席的當天,寧夏兵團及各部陣地相繼被解放軍摧毀,盧忠良下令全軍后撤,向寧夏潰逃。一野部隊在彭德懷率領下,疾速向西挺進,兵鋒直指蘭州。
李宗仁、閻錫山為消除“二馬”之間的對立情緒,挽救西北危局,電召馬步芳到廣州,與馬鴻逵見面,又請出馬家前輩馬全欽(馬占鰲孫、馬安良之子)從中說和調解。“二馬”因解放軍大兵壓境,處境相同,因而表面上又言歸于好,甚至還抱著古蘭經發(fā)誓,要同生死,共患難,并商定次日一起乘飛機回蘭州。然而,到了晚上,馬鴻逵即后悔,擔心跟馬步芳去了蘭州,會被當作人質扣押,所以,第二天他不顧馬全欽的勸阻,坐飛機直飛回寧夏。
五
蘭州是國民黨西北軍政長官公署所在地,當時,它不僅在地理上是扼制青海、甘肅河西走廊、新疆及寧夏的樞紐,也是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在西北的軍事和政治中心。
剛剛當上西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的馬步芳,并沒把解放軍放在眼里,他憑著蘭州依山臨水的地形和抗戰(zhàn)時期的國防工事,加上城內駐守著的主力八十二軍和一二九軍,城外左有九十一軍和一二○軍,右有新編的騎兵軍和保安團,共計10萬大軍,認為彭德懷的土槍土炮,是打不下蘭州的。但馬步芳也知道,蘭州決戰(zhàn)將是他生死存亡的關鍵一仗,打得好,吃掉彭德懷的一野,他將在西北站穩(wěn)腳跟;打得不好,蘭州城一破,青海、寧夏將會隨之完蛋。因此,他對蘭州城防還是進行了認真的準備,每天帶著人檢查工事,儲備了充足的糧草彈藥,準備與解放軍決一死戰(zhàn)。在隨后召開的緊急軍事會議上,馬步芳還提出了“破產保產,拼命保命,挽救危機,確保西北”的口號,但會后,馬步芳卻將固守蘭州的重任交給馬繼援,離開蘭州回到了老巢西寧。在離開蘭州之前,他還下令讓寧夏的馬鴻逵率部增援蘭州。
馬鴻逵看到彭德懷大軍即將兵臨蘭州城下,他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一旦蘭州失守,接下來彭德懷要對付的就是他寧馬——馬鴻逵了,局勢一旦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勝負不言而喻。馬鴻逵深知蘭州戰(zhàn)役的成敗,也將決定自己的命運,便將其與馬步芳的恩怨暫且放下,集結主力擺出支援青馬的姿態(tài),企圖等待有利時機,出兵攻擊解放軍側后。
馬鴻逵將所有的保安部總隊、保安師加以改編,統(tǒng)統(tǒng)隸屬于正規(guī)軍,這樣,在原來兩個軍的基礎上硬是擠出了一個“賀蘭軍”,由馬全良率領進駐寧甘邊境,做出馳援蘭州的跡象。他對馬敦靜面授機宜:“可令盧忠良第一二八軍佯裝援蘭,嘴上不妨叫響點。至于何時出兵動真格的,待蘭州戰(zhàn)局之發(fā)展再定吧!”
馬繼援接手固守蘭州的重任后,很快便做好了蘭州的戰(zhàn)役防守計劃:以其戰(zhàn)斗力最強的第八十二軍和第一二九軍兩個主力軍等部,共5萬人據守蘭州;以第一軍、第一二○軍,以及馬鴻賓的第八十一軍共2萬余人為左翼,于靖遠、景泰沿黃河及打拉池地區(qū)防御;以新成立的騎兵軍共2萬人為右翼,控制臨洮、洮沙地區(qū)。馬繼援憑借著蘭州堅固的城防工事,并不將彭德懷放在眼里,竟大言不慚地對部下說道:“我要大勝蘭州,爾后一舉拿下西安,殺出潼關,平定中原,占領全國,讓馬家掌天下!”
得知馬繼援固守蘭州的消息后,彭德懷對指揮部成員說:“我就是怕他跑掉,他不跑,守在蘭州,我們就有辦法了嘛!打馬家軍是硬任務,尤其是青馬,困難再大也要打,這是解放西北人民的第一步!”
彭德懷親自勘察了蘭州外圍的“馬家軍”陣地,發(fā)現(xiàn)蘭州北臨黃河,東、南、西三面被東崗坡、皋蘭山、沈家?guī)X、狗娃山緊緊地環(huán)抱起來,地勢異常險峻,確實易守難攻。特別是東崗坡、皋蘭山、沈家?guī)X、狗娃山一線敵陣地上,不僅山勢陡峭,而且工事堅固,人工挖出的峭壁塹壕縱橫,地堡密布,明暗火力交錯,加上“馬家軍”層層設防,步步為營,解放軍要從山下越過一道開闊地,從低處向高處攻下敵人的陣地,孰非易事。可是,要解放蘭州,不一一攻下敵人的外圍陣地,別無他途。
很快,一個在蘭州殲滅馬步芳主力的作戰(zhàn)計劃在彭德懷腦中形成了:以二兵團之3個軍和十九兵團之2個軍分兩路圍攻蘭州;由一兵團主力(欠七軍)附六十二軍沿渭河,經天水、臨洮,進占臨夏,突破敵右翼,進入青海東南部,向其老巢西寧展開迂回攻勢,以動搖其軍心,并攔擊和殲滅從蘭州逃竄之敵,爾后西渡黃河,直取西寧;另以十八兵團主力(欠六十二軍),及第七軍在天水、寶雞一線鉗制胡宗南部;以六十四軍于固原一帶,牽制寧馬援兵和靖遠、景泰蔣系的2個軍,使之不敢配合青馬作戰(zhàn)。
8月中旬,一野大軍在蘭州城外會合,對蘭州形成東、西、南三面包圍之勢,彭德懷在榆中定遠鎮(zhèn)附近設立了蘭州戰(zhàn)役指揮部。戰(zhàn)役發(fā)起之前,彭德懷向全軍官兵下達了作戰(zhàn)指示:“青馬匪軍為今日敵軍中最有戰(zhàn)斗力的部隊,在全國也是有數(shù)的頑敵。我們對他須有足夠的估計,并做充分的精神準備,力戒輕敵、驕傲急進。進攻時需仔細偵查,精密計劃,充分準備。作正規(guī)的進攻,任何疏忽大意與僥幸心理都是錯誤的?!弊詈?,他還對戰(zhàn)役指揮員強調說:“我們要在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在戰(zhàn)術上可要重視敵人。馬步芳還有一股子牛勁,所謂困獸猶斗,我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p>
一切準備就緒后,部隊進入各自陣地。8月21日拂曉,彭德懷下達了進攻蘭州的命令:以鄭維山和王宗槐的第六十三軍、王道邦和肖應棠的第六十五軍,2個軍共5個團的兵力,攻擊豆家山、古城嶺和十里山一線敵之陣地;張仲良和高錦純的第四軍,以2個團的兵力,攻擊沈家?guī)X敵之陣地;羅元發(fā)和張賢約的第六軍,以2個團的兵力,攻擊皋蘭山主峰營盤嶺敵之陣地。
命令發(fā)布后,參戰(zhàn)的一野部隊9個團向蘭州的各個外圍陣地發(fā)起了猛烈的攻擊。戰(zhàn)斗打得異常激烈,馬繼援憑借有利地形和堅固工事,負隅頑抗。從清晨到黃昏,雙方打得昏天黑地,解放軍傷亡不小,卻沒有攻下敵人一處陣地。
彭德懷皺著眉頭,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首戰(zhàn)失利,他心情十分沉重。他咬緊牙關給部隊擠出了3天的檢討總結時間。在檢討時,他說道:“要談責任,首先在我。部隊上下能警覺起來,血就沒有白流?!瓩z討歸檢討,還要樹立必勝的信心。我就很有信心。這一仗志在必得,軍委決心很大?!?/p>
隨后,彭德懷重新調整作戰(zhàn)方針,呈報中央軍委,得到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同意。彭德懷這次特別強調要戒除輕敵思想,他將作戰(zhàn)指示變成38個字:“深入進行動員,反復偵察敵情,摸清地形道路,組織沙盤作業(yè),開展軍事民主,制定具體作戰(zhàn)計劃”。每個字都突出了“重敵”之意。
8月25日凌晨2點,彭德懷再次下達進攻命令。一野炮兵團的幾百門大炮同時發(fā)出了怒吼。頓時,地動山搖,火光沖天。猛烈的炮火持續(xù)半個多小時后,解放軍各兵團便向蘭州守敵發(fā)起了全線進攻。
槍聲、炮聲、沖鋒號聲和戰(zhàn)士們的吶喊聲響成一片。不到一小時,敵軍一號陣地被突破。很快,三號陣地、二號陣地也相繼被突破。下午17時,被稱為蘭州大門的竇家山陣地被拿下。解放軍乘勝猛攻,又攻下了南山最高峰營盤嶺主陣地,接著占領了古城嶺、馬架山。與此同時,解放軍第三軍第七師攻下黃河鐵橋,切斷了敵人逃跑的退路。26日上午,紅旗插上了蘭州城頭。馬步芳吹噓的固若金湯的蘭州城防,僅僅一周,便被解放軍的鐵拳砸得粉碎。此役共殲滅馬步芳主力2.7萬余人,其殘部在馬繼援率領下分別向永登、西寧逃竄。
就在解放軍向蘭州發(fā)起總攻的時候,馬步芳乘飛機逃到了重慶;馬鴻賓部八十一軍為逃避被殲滅的命運,指揮所亦移至靖遠東灣附近;而尚在觀望中的馬鴻逵部,則立即龜縮,以確保老巢寧夏。
蘭州解放后,彭德懷電令王震率一野第一兵團立即向西寧挺進。解放軍尚未逼近西寧,馬繼援便如驚弓之鳥,爬上馬步芳給他留下的另一架飛機,逃往重慶。9 月5日,西寧解放,馬步芳之兄馬步青亦逃往重慶。至此,馬步芳家族擁有的武裝力量大部瓦解。
六
蘭州解放后,馬步芳的青?!榜R家軍”受到慘重打擊,但寧夏“馬家軍”馬鴻逵部仍決意死守寧夏。
為此,毛澤東專門給彭德懷發(fā)了封電報:“必須給馬鴻逵以殲滅性打擊!對寧馬軍力爭全部繳械,其次則爭取大部繳械,一部改編。總之,改編的部隊愈少愈好?!?/p>
1949年9月10日和11日,經彭德懷批準,楊得志率領一野第十九兵團,兵分3路,高喊著“打到寧夏去,消滅馬家軍,解放寧夏人民!”的口號,由固原縣、海原縣、豫旺城地區(qū)向寧夏進軍。
我軍所向披靡,沿途“馬家軍”望風而逃,14日上午,我軍先頭部隊便抵近中寧近郊。渴望解放的寧夏人民,打著旗子,帶著鮮果、紙煙和開水,到城外的新堡子來迎接解放軍入城。
至15日,我軍已先后解放了靖遠、同心、中寧等城。
早在彭德懷向寧夏進軍之前,馬鴻逵就已看到僅憑他手中的那點軍事資本,在強大的解放軍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他在寧夏的兵力僅有3個步兵軍(一二九軍、十一軍以及馬鴻賓的八十一軍),每軍轄3個師,另加1個騎兵師,連同直屬部隊和地方團隊湊在一起,不過8萬多人。他在離開寧夏飛往重慶前,便將其子馬敦厚、馬敦靜兩人叫到臥室小聲吩咐說:“你們記住,扛得住就扛,扛不住見機行事,共產黨不占寧夏是絕不罷手的?!?/p>
此時,馬鴻逵長子、騎兵第十師師長馬敦厚見勢不好,慌忙攜眷從寧夏飛到重慶,告之寧夏敗局已定。寧夏“馬家軍”余部遂由盧忠良指揮??裢谋R忠良指揮其第十一軍、第一二八軍,保安第一師和第三師以及3個騎兵團,憑借青銅峽天險,以崎嶇的廣武嶺、小西天作屏障,妄想在黃河以南,吳忠堡、靈武地區(qū)與我軍決戰(zhàn),來挽救他們滅亡的命運。盧忠良還命令保安司令馬得貴挖掘水渠引來黃河洪水,制造金積泛濫區(qū),企圖以此來遲滯解放軍的進攻。
鑒于此,在彭德懷指揮下,一野六十四軍一九一師加強先遣步兵營指戰(zhàn)員,于9月17日19時以突然襲擊之勢攻占了廣武嶺、小西天“馬家軍”的支撐點,全殲守敵。該營乘勝擴大戰(zhàn)果,摧毀了“馬家軍”在牛首山一線的陣地,為我軍的進一步進攻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第一野戰(zhàn)軍六十三軍一八七師日漸逼近中衛(wèi)縣附近地區(qū),駐扎于中衛(wèi)縣一帶的馬鴻賓部八十一軍接受人民解放軍的條件,舉行起義。同時,一野六十四軍一九一師主力亦將金積守敵包圍;一九二師、軍炮兵團和三邊獨立師,以排山倒海之勢,20日直撲吳忠堡,激戰(zhàn)一晝夜,殲滅守敵,解放了吳忠堡,并乘勝解放了靈武城,盧忠良帶領殘部倉皇逃向黃河以北。一九○師以強行軍趕至金積城接替一九一師執(zhí)行包圍該城守敵任務,正要對其實施炮擊時,“馬家軍”派來了投降的代表,金積城旋即解放。
經過三天四夜的激戰(zhàn),敵第一二八軍、保安第一師和第三師全部被我殲滅,第十一軍和3個騎兵團被擊潰,“馬家軍”紛紛丟下武器,四處逃散,馬敦靜亦乘飛機逃跑。賀蘭軍在黃河以北銀川地區(qū)也被嚇得草木皆兵,自潰瓦解。此時,賀蘭軍軍長、參謀長急急忙忙地跑到吳忠堡我軍司令部來表功,說明銀川市的混亂情況,并報告說他們扣留了馬鴻逵的一架運輸機,彭德懷遂決定我軍立即向銀川進軍。
23日,走投無路的寧夏馬鴻逵部隊在馬全良、盧忠良率領下宣布起義,當日晚,解放軍進駐銀川市,寧夏宣告解放。至此,“寧夏王”馬鴻逵在寧夏的軍閥統(tǒng)治也壽終正寢。
這年9月下旬,馬步芳及馬步青、馬繼援等相繼飛到了臺灣。到臺后,為防不利,馬步芳以3000兩黃金賄賂蔣介石的幾位親信,取得了出國護照,飛往埃及開羅做了寓公,后又移居沙特阿拉伯,最終于1975年7月31日客死在沙特。
馬鴻逵父子亦于9月下旬乘飛機逃到了臺灣。馬鴻逵到臺后受到臺灣“國防部”次長郭寄嶠及馬步芳父子的指控,要他對西北敗局負責,馬鴻逵遂被“撤職查辦”,無法在臺灣立足,他遂以就醫(yī)為名遷往美國,后于1970年1月14日病死在洛杉磯。
馬鴻賓及所屬部隊八十一軍起義后尚有萬余人,人民解放軍十九兵團派了各級干部300多人,到該軍各師、團、營、連擔任政治工作,將其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北野戰(zhàn)軍獨立第二軍,1950年縮編為獨立第一師,1953年又改為人民解放軍農業(yè)建設第一師,1956年全部轉業(yè)。馬鴻賓先后擔任西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中央國防委員會委員、甘肅省人民政府副省長等職,為民族團結,特別是甘肅回漢民族團結和各民族內部團結做出了積極貢獻,1960年,他在蘭州病逝。
(責任編輯:吳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