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夕
卓言沒有多想,也根本沒有余力去多想,以華盈和寂煙的本領,只要他逃生成功,那么她們兩個肯定沒問題。卓言一只手劃動著,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貼在胸口的小瓶,還好有潛水呼吸器,還有寂煙的巫藥,兩者加起來,至少能堅持半個多小時。卓言加快了劃動的動作,他想:只要我往前劃個半小時,說不定就能離開海浪的中心地帶,說不定半小時過去,滔天的巨浪就會變小。
卓言的猜想沒有錯,這古怪的巨浪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向前劃了還不到15分鐘,剛扔掉呼吸器,吃了巫藥,浪就變小了許多,對他吸引拉伸的力量驟減。卓言心中總算有了一絲欣喜,他并沒有注意到海里飄忽的一個燈盞正急速向他游過來。
光線掠進卓言的余光里,嚇得卓言趕緊回頭。一縷縷光絲在水里飄動,光絲下面是婀娜的身姿,后面是碩大的魚尾。沒錯,和夢里看見的人魚一模一樣!說時遲,那時快,也就是2、3秒的光景,人魚已經游到了卓言身邊,她輕啟嘴唇,一串莫名的旋律飄進卓言耳朵里。卓言想要逃,可身體不聽使喚了,他發(fā)現無論怎么蹬腿,劃動手臂,都無法前進半點。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眼睛正一點點合上。不行,不能睡!卓言用勁氣力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身影急速撞向他身邊的美人魚。
最后這下睜開消耗掉了僅剩的一丁點力氣,無論卓言心里有多抗拒,眼睛還是再次閉上了,他昏了過去……
光!似乎是光……卓言緩緩睜開眼,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自己竟然在一個海島的沙灘上,邊上是他的背包。卓言努力支撐做起,邊休息邊觀察四周。過了一會兒,總算緩過勁來。他站起來,沿著海灘慢慢走著。前面出現了三個身影,近了,是華盈,寂煙,還有墨電。墨電變成了巨獸讙的樣子,估計寂煙在海里也折騰了一把,把墨電變身。
三人奔跑著走近,高興地歡呼著。
“太好了,大家都還活著!”卓言心有余悸,“對了,我在海里昏倒的時候,是不是你們兩誰把我邊上的美人魚趕跑救了我呀?”
“不是我們。當時我們也亂著呢,我們也是幸虧墨電游泳技術一流,在它的幫助下才擺脫了人魚的追逐,然后隨著海潮到了這個海島的。”
“那會是誰呢?對了,你們發(fā)現了其他的幸存者嗎?”
華盈和寂煙搖搖頭:“沒有其他人,一個也沒有,而且一片船的殘骸都沒有。大家活著就好,去找點吃的吧。”三人轉身望向海島里面。
這座海島覆蓋著茂密的森林,森林充塞著原始的味道。樹木很高大,蔥蔥蘢蘢的樣子。寂煙沒有把墨電變回小貓的樣子,保持巨獸狀態(tài)在叢林里有野獸的話,還能幫保護他們。三人邁步走了進去,樹木很密,陽光是一點一點地擠進來的,少有大片陽光照耀的地方,所以森林顯得有些昏暗,潮濕。
他們走了大概了十幾分鐘,越走越發(fā)現有問題——整座森林太安靜了。安靜得空氣里回蕩著除了風聲,就是他們趕路的喘息聲。沒有鳥鳴,沒有野獸的叫聲,甚至沒有野獸的腳印……十多分鐘里,他們沒有看任何動物。各種樹上的結的果實也很奇怪,稍微矮點的樹,上面一點果實也沒有;高大的樹木,則是低處的果實不見蹤影,只剩下樹頂末梢的果實。這是座什么島?空有森林,這么茂密,卻讓人感覺空蕩蕩的。
寧寂煙把墨電恢復成小貓的樣子,拍了拍它,然后指了指那些所剩無幾掛在高處的果實。墨電不負眾望,幾下就爬到了樹頂,摘下了果實,幾個來回就摘了不少。他們三人就靠這些果實暫時解決了饑餓的問題。
卓言吃完抹了抹嘴,手又在衣服上蹭蹭了,伸出手對寂煙說:“此時此刻,我特想跟你句話:歡迎你加入三界少年事務所,還有墨電同學?!?/p>
寂煙握住他的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呆頭鵝同學?”墨電也興奮地“喵喵”叫了幾聲。
確實,此次如果不是因為墨電,估計他們要么成了美人魚的盤中餐,要么活活餓死在這怪異的海島上。
吃飽了肚子,三人決定繼續(xù)在森林中摸索,一看看有沒有其他發(fā)現,二是要找找棲身的地方。沒有野獸,安全問題變得簡單得多,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覺。
他們往里有走了半個多小時,發(fā)現了一個山洞,正是休息的好地方。他們興奮地走了進去,山洞的一處大石塊上面,赫然放著一些食物,還有一塊灰綠色的布,布上是一行小字:你們先休息,明天我們再見。
人魚公主
這是誰放在那的,不是說島上再沒有幸存者了嗎?從留言上看,給他們留言的人不但清楚知道他們在島上,還知道島上沒有動物,沒有食物,甚至估算對他們在森林前進的方向,會找來這個山洞。
華盈拿著布貼到鼻子邊聞了聞,然后遞給卓言:“你聞聞看,是不是有淡淡的香氣?!弊垦越舆^布吸吸鼻子,點點頭問,“這意味著什么?”
“這不是一般的香味,是龍涎香。一種抹香鯨排出體外的分泌物,非常非常難得一種香料?!比A盈解釋說,“我再給你們看樣東西吧?”說罷她從貼身衣服里掏出一塊灰綠色的布。華盈把上面的膠條撕掉,原來她把這塊用膠條貼在自己身上。華盈把布攤在卓言和寂煙面前。
很明顯,這兩塊布出自同一塊料,卓言拿起又再鼻子尖聞了聞,連香氣都是一樣的。
卓言和寂煙同時脫口而出:“這是怎么回事?”
華盈尷尬笑了笑:“我們此次旅游其實是有目的的。我前段時間接到一個委托,需要我們去阿祖啦島調查那里的生態(tài)情況,調查的結果不論好壞,不論詳細,只要我們調查過就可以完成委托。而且去阿祖啦島各種費用對方都會承擔。我一想這么好的機會,這么簡單的委托,還可以去旅游一趟,就接下委托。我本來認為到時候我一個人在海島上調查一下就足夠了。在出發(fā)前,我收到一封信,信里就是這塊布,布上寫著:希望你們像流傳的那樣厲害。我當時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看到你們兩積極性那么高,就沒說出來。誰能想到發(fā)生那么多的事?!?/p>
卓言的臉越聽變得越黑,“你……你……怎么說你好?還好大家都沒出事。”
“事情已經這樣了,責怪也沒有意義了。我們商量下怎么辦吧?”寂煙嘆口氣。
“明天這布的幕后擁有者會出現。到時候我和卓言先站到洞口等他,寂煙帶著墨電埋伏好,以防有變。”華盈說了自己的想法。
卓言和寂煙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注定是一夜無眠,天蒙蒙亮,寂煙就帶著墨電去埋伏起來,卓言和華盈站在洞前面。太陽一點點爬升著,葉片上的露珠閃閃發(fā)亮。等了足足有兩個小時,前方出現了模糊的身影。來了,卓言暗暗握緊了雙手。
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人群越走越走進,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佃夕。她一身古怪的打扮沒有變,身邊跟著有5、6個人,個個包裹得很嚴實。
“早啊,各位!”佃夕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咦,寂煙怎么不在?躲在不遠處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們不利的?!?/p>
一聲巨吼,巨獸墨電和寂煙躥了出來,佃夕身邊的人明顯嚇得有些踉蹌,但佃夕臉不改色,依然微笑著對寂煙說:“果然是巫女,讙這么遠古的神獸都有?!?/p>
佃夕頓了頓繼續(xù)說:“我們談正事吧,只是不知幾位可否請我去你們的暫住的小居內說?!?/p>
“當然可以。”華盈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佃夕和他們三個走了進去,墨電則蹲在洞口守著。
“咱們開門見山吧。是我給你們的委托,不過那個委托只是一個誘餌,也是一個試探,我想看看你們的本領。通過船上的試探,這次的海難來看,你們確實不一般,尤其是華盈和寂煙。下面我要說的才是我真正的委托,我希望你們能接下。我其實是人魚,確切說是人魚族的公主。這個在我們第一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你們了,我給自己取的人類名字——佃夕。你們把這個兩個字拆拆看……”佃夕的話讓三個人很驚訝。
“‘佃夕,單人旁就是人字,夕和田合在一起成魚字,人魚。最初你就和我們打了一個啞謎呀?!比A盈他們經佃夕一說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佃夕就是幕后的委托人,難怪幾次試探都失敗了。
“我們人魚族只要有水,有魚的地方,就可以通過水和魚作為媒介,來控制人的大腦。當然每次控制都極其耗費我們的精力,船上的那位我的叔叔,其實是普通的人類,他是被我控制的。上次我以我的寵物魚嘟嘟為媒介控制他說話,你們應該已經發(fā)現了吧?”
華盈點點頭。嘟嘟吐泡泡的頻率與佃夕叔叔說話頻率相同是這個原因呀。
佃夕繼續(xù)說道:“后來我在你們的船艙外控制你們的大腦偷偷放了一個夢進去,警示警示你們這趟航程的危險……”
夢?不對呀?卓言忽然記起他在海里看到的美人魚的樣子,發(fā)光的頭發(fā),婀娜的身姿,大大的魚尾。佃夕穿的是古怪,可她跟人似乎沒多大的不同呀,頭發(fā)不發(fā)光,魚尾更沒有。他忍不住打斷佃夕的話問:“你是人魚?人魚不是應該有魚尾的嗎?”
佃夕摘掉帽子,手套,又把鞋脫掉,然后說:“真正的人魚族是沒有魚尾的?!钡柘Π咽稚斓剿麄兊拿媲啊氖种挥兴母种福种概c手指之間連接著蹼。順著佃夕的手指,華盈他們看到佃夕的腳也是如此,四根腳趾,之間連接著蹼。佃夕又把耳邊的頭發(fā)撩起……
“你有兩只耳朵?”寂煙看到在佃夕的耳朵旁還有一個細長的耳朵。
“那不是耳朵,是人魚族特有的鰓。所以我們能在海里自由游弋?!钡柘m正她。
卓言這下糊涂了,那在海里看到的“美人魚”又是什么?他問:“我在海里遇到那個了跟傳說非常像的美人魚。請問,那是不是人魚又是什么呢?”
佃夕一字一頓的說:“她們不是人魚,而是海——魅?!?/p>
海魅
“海魅?那是什么東西?”三人齊聲追問。佃夕沉默一會兒說:“海魅其實從根源上說也是人魚,她們就是我找你們委托事情的原因,你們聽我慢慢說……”
原來,人魚族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海島上,他們在海里和魚兒一起游弋,在島上建造自己的城市。生活簡單而快樂。但再簡單的生活里也會有懶惰的,也會有充滿野心的,也會有怪異的……人魚族里也不例外。
一天,一個極其懶惰的人魚實在餓得不行,他吃了一小塊海里遇難人類的肉。他覺得味道好像不算太壞,從那后就偷食遇難人類的肉。他慢慢發(fā)生了變化,不是變得越來越像人類,而是變得越來越像魚。他的腿和腳褪去,變成了魚尾。而且他整個人也變得陰柔起來。
大家紛紛嘲笑他,他羞愧難當,躲在一個遠遠的島上獨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