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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捆個上仙當街賣

      2012-05-14 09:54:14李四小姐
      桃之夭夭A 2012年3期
      關(guān)鍵詞:九重天白澤紫竹

      李四小姐

      在九重天上沒有一只像樣的坐騎,就像時尚女性沒有LV一樣讓人不能忍受,本小仙尋尋覓覓,終于擒獲一條看上去很騷包的青蛇,正待我與他朝朝暮暮發(fā)展仙獸戀時,白澤提前劇透了,原來我根本不是什么菜鳥小仙,上古坑爹神獸金毛吼才是我的真身,而我的胯下坐騎居然跟我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萬世情劫……

      一 本小仙也有顆虛榮的心

      話說打我第一眼見到觀音菩薩的坐騎碧水金睛獸,就沒斷過把它強搶過來威風一把的念頭。

      什么,你說我虛榮?!你丫知道現(xiàn)在天上流行什么嗎?不拼爹不拼車,唯獨拼坐騎,誰的坐騎有靈性,誰的坐騎法力高,誰的坐騎毛色好,誰就是天界第一潮人。就連玉帝老兒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能免俗地尋得一只火鳳凰來騎。但我總覺得,玉帝老兒騎上火鳳凰,就像一個糟老頭騎著一只火雞一樣滑稽,后來一打聽才知道了,這只鳳凰它的血統(tǒng)不正,氣勢當然出不來。

      哪像南極仙翁的寶貝疙瘩九天玄鶴,據(jù)說可是九華山鎮(zhèn)山之寶,但凡是個人,一騎上去,仙風道骨馬上就出來了。只可惜,那次我趁南極仙翁不在家,準備騎上九天玄鶴去小姐妹面前拉風一把,誰知道鶴沒騎上,還失手扯掉了人家脖子上的一大圈毛,氣得南極仙翁手拿藤條滿屋子對我喊打喊殺,說什么若不是看在我家?guī)煾得孀由?,才不會收留我這個妖孽。

      我呸,我家?guī)煾凳钦l啊,他可是地藏王菩薩,他成仙時,你個老兒還光腚呢。說實話在這件事上,我冤得很呢,我怎么知道九天玄鶴是認主的啊,它聞著我的味兒不對,就歪著腦袋要啄我的頭,我拔它的毛純粹是為了自保。

      看來,沒有一只像樣的坐騎,在天界真的混不下去了。

      所以今個兒一睜眼,我的臉還沒來得及洗,就屁顛屁顛地跑到紫云宮去找紫竹小仙,想從她那里買一只便宜的坐騎。

      話說這紫竹小仙的主人叫鳳曦,是上古天神。說直白點,她就是一只比較老的鳳凰。聽紫竹的口氣,這個鳳曦也不是什么善主兒,據(jù)說她是出了名的難伺候,每日非晨露不飲、非嫩竹不食、非梧桐不棲,折磨得紫竹都快不成竹形了。

      嗚呼哀哉,幸好這幾日她心血來潮去離恨天找她師傅去了,不然我哪里敢跑來紫云宮啊!

      剛走到門口,我就看見紫竹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手指一鉤道:“快進來?!?/p>

      我看她那夸張的小樣,戲謔道:“鳳曦不是走了,你慌什么,又不是會小情人?”

      紫竹神秘兮兮地指著后院:“你不知道,清玄仙君回來了?!?/p>

      啊,我更加夸張地從椅子上跳到了地上,不是說他們夫妻倆感情不和,分居好幾千年了嗎,怎么又舊情復燃了?

      那我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我欲哭無淚,死活要紫竹還我的晨香玉露,那小小一瓶是我花了多少個晝夜,守在仙瓊花前一滴一滴取來的,全是我的心血啊。

      紫竹把手一攤道:“沒了,早被鳳曦一口喝掉了?!?/p>

      啪——我的一顆心全碎了。

      “后屋有一條鳳曦玩厭了的巴蛇,你要不要?”紫竹說。

      什么?巴蛇?那玩意兒怎么騎???簡直蠢得可以和灶神的大紅公雞有得一拼了!

      “不要算了……”

      “誰說不要,是泥鰍我都要!”

      我一把揪住紫竹的衣袖,咬牙切齒。

      二 菜鳥小仙命中注定的彪悍坐騎

      紫云宮真大真闊氣,亭臺樓閣,仙氣繚繞。跟著紫竹繞了幾圈,把我的頭都繞暈了還沒到。

      都怪師傅無端端禁了我的仙法,現(xiàn)在我就是個仙人身,凡人骨,什么都得靠兩條腿。慢慢地我已經(jīng)跟不上飄忽的紫竹了,喘著粗氣,我往梧桐樹下一坐,才發(fā)現(xiàn)樹上躺著一個人。真是俊美絕倫,一身青衣,黑發(fā)用一根青繩束起,輪廓像刀刻一般。

      他慢慢睜開眼,盯著我看了大概有半個世紀那么久。

      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解,還有情感的波濤暗涌。

      “阿炎,是你嗎?”

      我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紫云宮真是什么怪人都有啊,大白天的他亂認什么親戚?。?/p>

      “你記好了,姑奶奶我叫孔慈,地藏王是我?guī)煾担F(xiàn)在屈居在南極仙翁的宅子里,我可不是你說的什么阿炎!”

      說話間,紫竹開始大聲地叫喚我的名字,說是我再不出現(xiàn),她就連一條蚯蚓也不給我。

      這個吝嗇的丫頭,活該被鳳曦虐待!

      走出老遠,才想起忘了問他的名字,師傅常常教導我要與人為善,今兒個一生氣,倒把這一茬給忘了。

      再回頭,那個梧桐樹上的青衣男子早就沒影了。

      “啊啊啊,小巴蛇哪里去了?!”紫竹嚇得跳了起來。

      只見那里盤著一條青蛇,渾身發(fā)青,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一點靈性霸氣都沒有。

      紫竹戳了戳她的胸,惡狠狠地道:“巴蛇變青蛇,你賺到了!”

      呀呀呸!她以為這是文殊菩薩的青獅??!

      簡直是兩個級別的!

      “行了,行了!”紫竹不耐煩地把我和青蛇推出去,邊推邊嚷,“菜鳥小仙配柔弱青蛇,真是絕配!”

      絕配……絕配尼瑪!

      我看著腳邊的青蛇,開始和它大眼瞪小眼,惹得駕鶴路過的仙人捂嘴大笑。

      我氣極,往他身上一坐,喝道:“本仙要騎你,你可要老實點,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做鞋穿!”

      青蛇身子一抖,我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伸出顫抖的手,咬牙切齒地抓住他的尾巴,誰料他的尾巴極滑,一抓就脫手。我不甘心,再撲上去,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就不信了,我還制伏不了你一條小青蛇,那我孔慈這幾百年在九重天不是白混了?!

      結(jié)果,青蛇突然騰空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我捏著他的尾巴,嚇得毫無風度地哇哇大叫,周圍的仙人居然驚得四處逃散,鶴毛虎毛飄得天上到處是。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淚流滿面地哀求他:“青蛇君,如果以后我再強騎你,就把我的皮扒了給你當衣服穿可好?”

      沒自尊啊,沒臉啊,我真是坐騎沒撈著,還惹了一身騷。

      三 九重天哪有我這么窩囊的主人

      小青蛇聞言,一個轉(zhuǎn)身,載著我從九萬里高空直沖下來。

      我感到耳邊疾風陣陣,如刀子一般割得我的耳朵辣乎乎的。

      刺激是刺激了,但我一歪身子,像秤砣一樣從青蛇君身上滑了下來。天知道我被師傅禁了法術(shù),跌下去我的小身板兒估計得碎一地,攏都攏不齊。

      結(jié)果,我沒有如愿以償?shù)赜H吻大地,而是落在了一個冰涼的懷抱里。

      抬眼望去,那不是紫云宮的青衣男子嗎?

      他的黑發(fā)微微揚起,嘴角輕鉤,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這次換我問了。

      “你是誰?”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你剛才不是說要扒了我的皮做鞋子嗎,怎么這會兒就忘了呢?”

      “開玩笑,你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我怎么舍得呢?”我諂媚地摟著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亂顫。

      原來這就是青蛇君的真身,看來也是個道行高深的主兒,怎么惹得起?再說了,那扒皮之說不過是玩笑話,真拿他的皮做鞋子,得做多少雙???!

      青蛇君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抱著我徑直往仙翁府走去。

      窩在他懷里舒服倒是舒服了,但就是有點奇怪。

      我擰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才恍然大悟,哪有主人被寵物抱著走的道理???這跟我想象中的威風凜凜完全是兩個概念嘛!

      之后的幾天,我終于為自己的虛榮付出代價了,青蛇君不僅不給我騎,還想騎到我身上,啊呸,我口誤了,是他白天喜歡抱著我走,搞得我像個癱瘓兒童似的。他還喜歡大半夜不睡覺在床邊看我。黑夜里,他的眼睛是璀璨的金色,看得我毛骨悚然。你說,我一整晚都被這么一道凌厲的目光注目著,怎么可能睡得著呢?

      所以,我只好起來,和他大眼瞪小眼。

      “阿炎,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又是這一句,大哥,你能不能有點創(chuàng)意啊。我要怎么跟你解釋,我是師傅從街上撿來的。我記得很清楚,我渾身破爛得像個妖怪,被小孩拿著石頭追趕,從南到北,沒有一個人肯收留我,因為我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焦土,后來是云游的地藏王憐憫我,封住了我的戾氣,把我?guī)У竭@九重天上。本來我可以不要什么坐騎,可是我真的很孤單,師傅一走,我連一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了。

      “這九重天上全是勢利刻薄的人,沒有瞧得起我?!?/p>

      挨著青蛇君俊逸的臉,我的眼淚像珠子一般跌落下來。

      “你有我呢?!鼻嗌呔鸾鹕捻?,語氣溫和。

      但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心里的那個人,我是孔慈,不是什么阿炎,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擦干眼淚,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要將青蛇君送出去。

      四 青蛇君,世間上最美味的食物莫過于你

      我漾著滿臉的假笑,摁住被捆仙繩五花大綁的青蛇君。

      “現(xiàn)有青蛇一條,能騰云駕霧,能幻化成人形,是居家旅行、修道成仙,必備之靈獸,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僅此一條,數(shù)量有限,欲購從速?!?/p>

      青鸞童子飄過,嬌滴滴地說:“我正好缺一條皮帶,這個剛剛好!”

      你這個變態(tài)虐待狂,我忍住想掐死他的沖動,冷笑道:“一斗滄海夜明珠,不議價不包郵,窮鬼靠邊哦親?!?/p>

      走過的彩霞仙子好奇地捏了青蛇君一把,問道:“不就是一斗夜明珠嗎,能現(xiàn)場變個帥哥看看嗎?”

      青蛇君齜牙,我瞥了彩霞仙子一眼,懶懶地說:“不好意思,我家阿青是母的哦,親?!?/p>

      折騰了半天,喊得我的嗓子都啞了,青蛇君卻還好好兒地盤在我的腳上,瞇著金色的眼睛曬太陽。

      我氣極,準備一腳把他踹下九重天。

      這時,我的大救星南極仙翁駕著白鶴過來了。

      這廝最喜歡收集寵物了,這條青蛇一定和他的胃口。

      但南極仙翁深沉地看了青蛇一眼,對我說:“孔慈小仙,別開玩笑了,老朽可消受不起?!?/p>

      說完忙不迭地騎著白鶴閃了。

      這是什么妖物,居然走遍了九重天都沒有人肯要?

      算了,我松開捆仙繩,收攤,回家。

      這一次,他沒有抱我,而是跟在我的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你就那么恨我?”

      我真是忍不住想糾正他,我哪里是恨你,我是怕你。

      尤其是你抱著我的時候。

      “你在怕什么?”他金色的眸子像燃燒的火焰。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咽下快要溢出來的口水道:“我怕我會哪天忍不住把你……吃掉?!?/p>

      “你食龍?”他驚得面色蒼白。

      我實在憋不住了,我決定把一切都招了。

      我要賣他根本不是因為他不給我騎,也不是他喜歡在夜里瞪著我,而是我實在抑制不住那股要把他吞到肚子里的念頭。

      我也不知道一條蛇身上怎么會有那么濃的龍氣!

      見他越靠越近,我趕緊捂住嘴巴,支支吾吾地說:“你快走遠一點,我?guī)煾嫡f我不能再動殺念,不然就把我趕出九重天,我就成孤兒了?!?/p>

      在師傅發(fā)現(xiàn)我時,我確實是食龍的,我一看到龍就忍不住流口水,我知道那副樣子一定很難看。

      我也不知道我好端端的一個良家女,怎么會染上食龍的毛?。?/p>

      “你還在生氣嗎?”我試探道。

      他回過頭,嘆了一口氣:“我怎么會氣你呢?”

      紫竹真沒說錯,我們倆是絕配,他是青蛇妖君,我是食龍小仙,一個虐,一個被虐,這個組合在九重天簡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五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虐戀情深?

      青蛇君在我的悉心照料下,長得越發(fā)標致了,他穿梭在云霧之間猶如一條青色的緞帶,閃著妖艷的光澤,一雙金色的眸子透著帝王之氣。

      當我騎著青蛇君騰云駕霧時,不知道有多少顆少女的心碎了一地,導致最近仙翁府也十分熱鬧,求合影的、求包養(yǎng)的、求配種的比比皆是,仙翁家的門檻都被狂熱的仙人踩爛了好幾條。

      為躲避腦殘仙粉,青蛇君決定帶我四處游歷,比如去蓬萊吃碧壽果,到月老宮破壞一些姻緣……包括擅闖一些天界禁地。

      比如今天。

      “好香,好香!”我趴在青蛇君身上,嘴角流著口水。

      最近我心情大好,導致胃口也大增,就連睡覺我也會夢見從前屠龍的場景,那些龍腦白花花的,像豆腐腦一樣,嫩嫩的,軟軟的。

      青蛇君把我從背上拽下來,面無表情地道:“到了!”

      我睜開眼,看見一座宮殿巍然聳立于云端,朵朵白云映襯得它更加縹緲如仙,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重云殿”?

      我對著青蛇君擺手,大哥你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這重云殿有多可怕,據(jù)說這里曾囚禁了一條魔性極強的云龍,它被天帝鎖在云端五百年,直到罪神殷離帶領(lǐng)凡間魔獸向天界宣戰(zhàn),天帝迫于無奈才將云龍放出。霎時間,滔滔洪水圍住了殷離的部隊,整個冀州平原竟成澤國。那么強的殷離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何況我們這樣的小角色呢,進去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他早就不在這里了?!鼻嗌呔哌^去拾起一條斑駁的鐵鏈,臉上流露出莫名的哀傷,“在那場撼動三界的大戰(zhàn)后,被天帝封為清玄仙君,駐守九重天?!?/p>

      “紫云宮的清玄仙君?!”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鳳曦那么橫,她確實有橫的資本。

      青蛇君冷哼,手指猛地用力將那捆仙鎖震得粉碎。

      “喂喂喂,我們來這里已經(jīng)是違反天規(guī)了,你還破壞公物,還要不要命?!”我急著上前,一把扯過他手里的仙鎖。

      就在我的手指接觸到他的一瞬間,眼前突然閃過許多熟悉的畫面,有我走在街上被小孩圍著丟小石子兒,也有我淚流滿面地躺在弱水河畔,胸口一片血紅,更多的是重云殿下一個男人的落寞身影……

      “慘了!”我哼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下。

      “孔慈!”青蛇君抱住快要暈厥的我,聲嘶力竭地吼叫。

      從他金色的瞳孔中,我看到自己的身體紅得發(fā)紫,像一只熟透了的蝦。滾燙的熱氣不斷從我的每個毛孔散發(fā)出來,青蛇君抱著我的手臂被灼得青煙四起。

      整個重云殿頓時彌漫在似真似幻的濃霧之中。

      “阿青,我好熱啊……”

      我死死地扣住青蛇君的腰,好像離他越近,我越能感受到肌膚的清涼,火熱的唇憑著本能地貼著他的脖頸向上攀爬,一串吻細細地落到他的喉結(jié)上、臉頰上、紅潤的嘴唇上。

      青蛇君蹙眉,唇齒間卻溢出一聲沉沉的呻吟。

      阿炎。

      低低的一聲輕喚,足以讓我氣急敗壞地一口咬下去。是的,我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尖尖的牙齒刺入他蒼白的皮膚里,青蛇君的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啊嗯……”

      他痛苦地呼喊出來,那聲音如天籟之音,驚起了九重天上棲息的鳥,它們撲著翅膀紛紛逃離。

      我曾把這種美妙的聲音稱為龍吟,是龍族在絕望時發(fā)出的哀號,千年前我的耳畔??M繞著這種令人瘋狂的叫聲。

      “你記住了,我叫孔慈!”我合上眼睛,收回尖利的獸牙,靜靜品著嘴里的血腥味。

      六 本尊是坑爹神獸金毛吼,誰敢上前?

      我終于記起,我并不是那個在九重天的菜鳥小仙,我真正的身份是傳說中最坑爹的上古神獸——金毛吼。

      民間有傳說,數(shù)千年前有一只妖獸與二龍三蛟斗于昆侖,妖獸騰起,仿佛點燃的火焰,它朝天怒吼,整座昆侖也隨之顫抖。

      這便是金毛吼,蛟龍五打一也是殘勝,可見它的彪悍。

      我不知道傳說中的那只金毛吼是哪位前輩,但我迫切地想知道,怎么那么彪悍的神獸到我這兒就退化成這個弱不禁風的模樣呢?

      我咬著手指,靠在青蛇君身上。

      這廝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后,淡定得像早就知道一樣,面對我火紅的臉,他……他居然還咬破自己的手腕喂血給我喝,一雙金色的眸子好像深情得要滲出水來。

      這難道便是傳說中的“虐戀情深”?

      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身世問題。

      “阿青,我想去尋師傅?!?/p>

      說是這么說,但我到哪里去尋他啊,話說哪有主人撂下坐騎三四年不管不顧的,難道要我學哮天犬聳著鼻子到處聞嗎?

      “去蓬萊吧?!鼻嗌呔?,“就算尋不到地藏王,也可以去問問白澤大仙?!?/p>

      咦,我怎么沒想到,白澤那里有一本鬼神圖鑒,記錄了四海八荒所有神物的過往。而他本人也是一只?!恋纳瘾F,可謂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只可惜,他為人太傲氣,被天帝囚于蓬萊山上,生生世世不得離開。

      當我們來到仙氣繚繞的蓬萊山時,白澤正忙著醉生夢死。

      “白澤!”我笑吟吟地上前。

      一見到我,他從那紫藤椅上摔下來:“孔慈,你終于記起我了?”

      這話有歧義,我要澄清一下,我和白澤是很單純的同志關(guān)系。那時我還是食龍的金毛吼,他則是個四處深入虎穴,探訪各種妖怪的學者。他遇見我時估計是我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我身受重傷,又被一只巨蟒追趕,不知不覺便來到繁華的長安城,我一副妖怪的嘴臉,赤面獠牙地走到大街上,立刻受到了人類的歡迎,他們向我扔雞蛋和牛糞,還有小孩把點燃的炮竹掛在我的脖子上。

      我真的嚇壞了,只知道抱著頭哀號。

      白澤擋在我身前,白衣飄飄仿佛謫仙般,他厲聲道,她與你們一樣,是蕓蕓世間中的生靈,她并未傷害你們,你們又為何要如此待她呢?

      我立刻感動地涕泗橫流,心想我真是遇到知音了,我雖貪吃龍腦,卻從未傷害過一個人類。

      后來我就與白澤為伴,和睦共處了上百年,直到遇見我?guī)煾怠?/p>

      “孔慈,你知道地藏菩薩帶你走時,我吃不下睡不好,都一千年了,你都沒來看過我,我以為……”

      在白澤對我唐僧般念經(jīng)時,青蛇君則一臉沉痛對我道:“阿慈,你竟受了這么多罪,我真該死!”

      我摸了摸他的發(fā),這不怪他,誰叫我遇見他太晚呢?

      “阿慈,我……”他抓住我的手,金色的眸子濕漉漉的。

      說來奇怪,這蓬萊仙島上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我記得這里常年仙霧彌漫,上千年才降一次雨,怎么那么巧偏偏……

      白澤也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青蛇君,吐出兩個字:“龍泣!”

      不是說只有龍族哭泣,天才會降下細雨,難道青蛇君是……

      七 紫云宮從此便是我孔慈小仙的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青蛇,他的真身是——云龍?!?/p>

      白澤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得我面無血色。

      之后,白澤在我耳邊說什么我都聽不清楚,只是隱約知道,我之所以身為上古神獸金毛吼,但命運卻如此悲催苦逼,完全是因為師傅封印了我的記憶,記憶散失,我的神力也隨之沉睡。

      我現(xiàn)在的記憶,只是從滿身是血狼狽地行走在長安街上,被翩翩而降的白澤搭救時開始,再往前的,我便一無所知了。

      我就像一本武功秘籍,被高人惡意地撕去了半本。

      揮別了白澤,我憂郁地騎在青蛇君身上,俯看這蕓蕓眾生,思及自身,便忍不住想哭出來。

      師傅云游四方歸期未定,唯一可以信賴的青蛇君……卻是別人的丈夫。

      我都把青蛇君全身上下摸遍了,一定會被鳳曦連皮帶骨吞下肚子里去的。

      我冷冷地道:“現(xiàn)在我該叫你阿青,還是清玄仙君呢?”

      面對我的鄙夷,他很坦然也很厚顏無恥。

      “不管我是誰,我心中始終有你。”

      青蛇君的金色眸子一直凝望到我的心里去,在那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想起了那一日在重云殿咬他的情景,他那么悶悶地哼叫了一聲,一動不動,任我咬噬,若不是深愛,怎會如此?

      但我不能不找回記憶,這是我脫離悲催小仙的唯一途徑,我還要強騎南極仙翁的九天玄鶴,還要一巴掌將青鸞童子這個死GAY打下九重天,還要幫紫竹收集更多的仙露瓊漿……

      我要做很多很多現(xiàn)在做不到的事,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那個每夜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男子到底是誰?為什么我一想到他的臉,整顆心就會痛得快要窒息。

      青蛇君嘆息,轉(zhuǎn)身摟住我的纖腰,微潤的嘴唇點在我的額頭上。

      “阿慈,你想要做的我都會陪你,除了找回記憶。”

      悶悶不樂地回到九重天,南極仙翁已經(jīng)在門外等我多時了,他紅撲撲的老臉顯出醉酒般的神色,這小老兒一定又去碧瑤仙子那兒討酒喝了。

      他果然一把拉住我,嚷嚷道:“孔慈小仙,你總算回來了?!?/p>

      我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話說我心情不佳,真不想聽他胡扯。但他接下來講的話,讓我的心足足跳漏了兩拍,他說在碧瑤臺遇見我?guī)煾盗?,他老人家還給我八個字。

      我細細追問之下,才知道那坑爹的八個字是:封印一解,后患無窮。

      此言一出,青蛇君的臉變了顏色。

      一把抱住準備沖到碧瑤府找?guī)煾档奈遥v云而去,我定睛一看,九重天哪里不好去他偏偏要回紫云宮?

      紫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從天而降,手里的掃帚掉了都不知道。

      我轉(zhuǎn)身就要跑,青蛇君長臂一攬將我圈到懷中:“鳳曦再也不會來,紫云宮現(xiàn)在是你的了?!?/p>

      我和紫竹面面相覷,搖搖頭。

      青蛇君金瞳微瞇,將我打橫抱起:“阿慈,從今天起,這九重天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這三界之中,凡是你想去的地方哪怕是龍?zhí)痘⒀?,我都會陪你去?!?/p>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茫然不知所措。

      他癡癡地注視著我: “因我好不容易才尋回你,我害怕再失去……”

      他的青色衣衫隨著九重天的風飛揚而起,金色的眸子情深似海。

      尼瑪……你要我怎么拒絕呢?

      八 我們不是相見恨晚,而是相遇太早

      在紫云宮的日子真的比神仙還美,我蹺著腿靠在藤椅上,嘴里含著鮮甜的葡萄,身后還有人在賣力地揮著蒲扇。

      當然,紫云宮根本不熱,我只是想嘗嘗那種奢華至極的滋味。

      南極仙翁的九天玄鶴算什么,滄海夜明珠什么稀奇的,我現(xiàn)在有赤腳神獸當坐騎,身上配的都是極品鮫人淚,哈哈,我笑著笑著突然就心慌起來。

      最近不知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我總覺得心里惶恐不安,而那些零散的夢越來越真切,我居然會在大白天出現(xiàn)幻覺,看見我一身紅衫蹲在重云殿前,對著一個青衣男子唱歌,他慢慢地抬起臉來,一把利刃毫無防備地插入我的心臟,鉆心的疼痛頓時彌漫全身。

      我驚叫著睜開眼,卻見一個全身紫氣繚繞的女子婷婷地站在面前,臉上是刺骨的寒冷。

      “炎魃,你終于來了?!?/p>

      我看了她一眼,嚇得冷汗直冒。

      不是因為她是上神鳳曦,也不是因為她是青蛇君的舊愛,而是她……她居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原來聽紫竹抱怨說看到鳳曦就像看到我時,我還以為她故意挖苦我,看來傳聞是真的。

      “炎魃,你怎么嚇成這樣,你不是說過要再見到我,定會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嗎?”

      她輕蔑地伸出手,十指尖尖劃過我細膩的皮膚,帶起戰(zhàn)栗的痛感。

      這個瘋女人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為什么同樣一張臉,他愛了你萬年,我卻被他恨了萬年,真是太不公平了,炎魃,只是因為你比我先遇到他嗎?”

      我茫然地搖頭,看著鳳曦杏目微瞇,五指生生掐住我的脖子,然后一寸一寸地使勁,她紅潤的嘴唇靠近我的耳畔,恨恨地說了一句:“只是晚一步,我就注定永生孤獨嗎?姐姐!”

      那一聲姐姐聽在我耳里,像一道魔咒開啟了記憶之門,許多零零散散的回憶快速地從我腦海中閃過,那里面有一張嬌俏的臉,她甜甜地叫我姐姐。姐姐,你為什么總?cè)ブ卦频睿?/p>

      “我悄悄尾隨你到重云殿,竟看見你在私會云龍,你靠在他身旁,給他唱歌療傷。月光之下,我看到他的眼,情深如斯……我想如果他能這樣看我一眼,我死也甘愿!”

      鳳曦說完,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萬年前,我已認識青蛇君?

      疑惑間,我看見自己的手指開始發(fā)紅,灼熱的氣息如浪潮般襲來,我失控地抱住腦袋,眉心有一點朱砂在慢慢擴大,盛開成一朵艷麗的蟠龍花。

      “阿慈!”一道青影閃過,巨大的力量將鳳曦彈出去很遠。

      那冰冷的觸感,那清逸的眉眼,那好聽的聲音……

      “清玄?!?/p>

      我終于認出了他。

      九 清玄仙君,你的愛太寡薄

      我記得很久以前,天帝冷冷地看著我,吐出兩個字:“孽緣。”

      我知道從我遇見清玄起,命運之輪便開始轉(zhuǎn)動,我是九重天的炎魃上神,他則是被天帝囚禁在重云殿的云龍,每日要承受仙鎖繞頸之痛。

      我同情清玄,每當仙鎖運轉(zhuǎn),我便到重云殿唱歌給他聽,希望能緩解他的疼痛。在仙霧繚繞的宮殿中,他眉頭緊蹙,汗水一滴滴落到我的掌心,嘴角卻是一直帶笑的。我認識的清玄那么溫柔,那么美好,為什么天帝會將他囚禁在重云殿呢?

      我曾去求問云霄娘娘,她微微一笑道:“你和清玄,一個神性為火,一個神性為水,本是相生相克,你父君憐你,便將清玄困于重云殿,誰知你卻執(zhí)意搭救他,那不是孽緣是什么?”

      我苦笑,身上的熱霧越來越重,我知道,我終于要記起一切了。

      “阿慈,不要!”青蛇君絕望地看著我的額頭,那道地藏王煞費苦心種下的封印在慢慢消失。

      是誰說的,封印一解,后患無窮。

      現(xiàn)在,我果真體會到這一點了。

      就是封印消失的一瞬間,我全身像燃起火一般灼燙,那些烈焰如火蓮花一般蔓延了整座紫云殿,逼人的熱浪讓清玄也忍不住皺眉。

      “讓開!”我冷冷地說。

      一看見他這張臉,就會憶起我曾經(jīng)多么悲慘。他與鳳曦舉行婚禮時,我正在人間受苦,我赤足踩在大地上,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焦土,我喜歡的花,會在我呼吸之間枯萎,沒有一個生靈敢靠近我,因為我是——魃,一只會帶來旱災和不幸的妖獸。

      我已不能飛升,只能在南天門下狂嘯,對著那一雙璧人,我竟流下了血淚。我也曾是天帝的嬌女,只是因為我愛他,我便要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還記得冀州之戰(zhàn)嗎?”我在火海中微笑,心卻痛入骨髓。

      那場戰(zhàn)役讓天界眾仙到現(xiàn)在還嘖嘖稱奇,清玄仙君以一敵百,戰(zhàn)敗罪神殷離,冀州之野,一夜之間竟成澤國。這是仙界史冊的記載,而真實的故事是,炎魃上神引出地獄烈火,驅(qū)散了殷離的凄風苦雨,而她自己卻因神力喪失,戾氣纏身,再也無法重返九重天。

      “我在身后叫你清玄,你卻只是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便牽著身邊鳳曦的手離去,我恨的是朝朝暮暮數(shù)百年,你卻認不出我……清玄仙君,你的愛太寡薄?!?/p>

      我哧哧地冷笑,頭發(fā)像一把燃燒的荒草,手指化為尖利獸爪,皮膚是刺目的紅。

      對,戾氣纏身的炎魃就是這副尊容,是連我自己都不忍看的丑陋面容。

      十 也許我們會燃成一朵最耀眼的煙花

      鳳曦飛身過來,一把拉過清玄。

      “快走,你也扛不住這地獄烈火的?!?/p>

      清玄不看她,只是一步一步地靠過來,像每次我熱疾發(fā)作,他都會用冰涼的身體安撫我,忍受自己身上灼熱的痛。

      “炎魃,我將這張臉還給你,只求你放過清玄,求求你……”鳳曦五指一劃,一張嬌媚可人的臉頓時變得面目猙獰。

      我冷笑,那本就是我的,也虧你肯披著這張假臉皮過了幾千年,可悲的是,他仍不愛你。

      我實在討厭這種苦情的戲碼,不管我是炎魃,還是孔慈。

      “一切都結(jié)束了?!?/p>

      早在那把尖刀刺入我的心臟時,我所有的愛都化成了滔天的恨。是的,當我在南天門下哭叫時,憤怒的地獄之火焚燒到九重天上,天帝命清玄將我屠殺,他將尖刀一寸寸插入我的心臟,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這種寒冷將我周身冰封起來。

      我對他說:“清玄,我是阿炎?!?/p>

      看著他越睜越大的眼睛,我滿意地墜入了凡塵,忘卻所有,我只是一只快樂而單純的金毛吼,四處為虐,以食龍為樂。

      如果沒有遇到師傅,如果沒有遇到白澤,如果沒有遇到他,我想我會一直快樂下去,孔慈小仙我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

      眼淚落下來時,師傅駕著祥云來了。

      “慈兒,快停下來!”

      我很內(nèi)疚,我知道他為我取名孔慈,是希望我洗凈戾氣,大慈大悲。但我終究讓他失望了,我可能會控制不住這地獄之火,我想不僅是紫云宮,整個九重天都會埋葬在烈火之中,可能會死很多很多的小仙,比如很娘炮的青鸞童子和很嘮叨的紫竹小仙。

      還有這個一直抱著我不松手的傻瓜青蛇君。

      我對他眨了眨眼睛:“阿青,松手吧?!?/p>

      比起清玄,我還是喜歡叫他阿青。

      青蛇君固執(zhí)地搖晃著腦袋,眼中霧氣彌漫。

      “阿慈,我再也不會放開,我不會讓自己再錯一次,我受不了九重天上沒有你的刺骨寒冷?!?/p>

      我啞然失笑,眼中有冰涼的液體滑落,九重天即將被烈火點燃,我聞到了仙瓊花枯死的味道。

      師傅立于云端,負手而立,表情肅穆莊嚴。

      我在心里喊,師傅,出手吧,殺了我。

      洗凈一切罪惡的梵蓮花在地藏王的手中盛開,只一朵花開的時間,我便會灰飛煙滅。我看了青蛇君一眼,松開他的手,笑吟吟地說:“我要走了,你若再不松手,我就扒掉你的皮來做鞋!”

      他點點頭,搖身化成一條青龍,繞著我直攀升到九重天上,直到紫云宮都縮成了豆粒般大小,他才停下來,嘴角一鉤,柔聲道:“阿慈,只要你舍得!”

      我縮在他的懷里,看著他漂亮的龍鱗一塊塊脫落,心中一陣陣發(fā)痛。

      “你這又是做什么?”

      他可知就算拼盡神力也無法驅(qū)散我體內(nèi)的烈火,他只會和我一起在九重天之上受烈焰焚燒之苦,生生世世永不輪回。

      “我等你了近萬年,每一夜我遙望重云殿,希望可以再聽見你的歌聲,上蒼憐我,終于把你送回我身邊了,阿慈,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你……”

      話未出口,青蛇君溫潤的嘴唇便溫柔地壓下,帶著微潤的氣息,他一字一頓道:“既然宿命不許我們共生,那我就陪著你,共赴黃泉?!?/p>

      “你這個傻瓜?!蔽业难蹨I肆無忌憚地滑了下來。

      我不想再掙扎,不管是人是妖,一生總要自私一回吧。

      看著越來越遠的九重天,我抓緊青蛇君的手,心里還很阿Q地想著,也許我們會在天空中燃燒成一朵煙花,人間的孩子看見了,說不定會拍著手叫喊,快看快看,好漂亮的煙花??!

      我最后一次凝視那張我?guī)兹f年都不曾看厭的臉,問道:“阿青,你后悔嗎?”

      “生既相愛,死亦何恨!”

      青蛇君抬起溫柔的金色眸子,里面是萬年不敗的梵蓮花,它們大朵大朵地綻放,映紅了九重天上仙人的每一張臉,他們或驚異,或惋惜,或……深深地祝福。

      終曲 不是冤家不聚頭

      “聽說仙翁府最近鬧騰得厲害?”

      “是啊,百來年修行的小石頭,像冤家一般斗個不停,地藏王一氣之下,將它們丟到南極仙翁府,又云游四方去了?!?/p>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兩個小仙打著呵欠拿著掃帚從仙翁府前走過。

      府里的仙翁看著自己那只被拔光了毛的九天玄鶴,十分郁悶。

      可那兩個闖禍的小家伙還氣嘟嘟地待在他劃定的兩個圈子里,互相指責。

      “毛是你拔的!”

      “是你說要騎的!”

      “行了!”

      吵得他的耳朵都要聾了,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阿青,我要扒你的皮賠給仙翁!”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p>

      “閉嘴!”

      當他不存在是不是?

      消停了片刻,兩個小家伙一齊跳起道:“仙翁,它越界了!”

      南極仙翁嘆息一聲,若不是當初他憐憫那一雙璧人即將墮入萬劫不復之地,也不會和地藏王聯(lián)手,將他二人的元靈引入兩顆小石頭上。可才過百來年,石頭成了精,他們才發(fā)現(xiàn)錯大了,原來那兩顆石頭,一顆是女媧補天的火炎石,一顆是東海千年寒石,典型的水火不容。“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話說得真好?。〉夭赝醵阒屐o去了,而他呢,還是努力翻閱古籍,看看該想個什么法子來馴化這對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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