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裸舞,你不該偷走我的心

一

我看過女人跳舞，但沒看過女人裸舞。林小芹這個女人，竟然什么都沒穿，還跳舞。

其實，她有什么都不穿就跳舞的理由，因為她在自己的房間里，還拉上了窗簾。

但林小芹是真的不知道，這幢老式二層公寓的樓板其實是用木板搭起來的，因為年代太久遠，有的地方已經(jīng)破掉了。

當我搬進她樓上的這個房子，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床底的那個小洞。

只有一角硬幣那么大，可要說是偷窺，已經(jīng)足夠了。我已經(jīng)偷窺了一個星期，我看見林小芹每天都像個仙女一樣，在洗完澡的時候，跳舞。

她跳起舞來真美，她的身體也真美，她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自己美好的身材，兩個胸像水球一樣飄來蕩去，能給人許多桃色的想法。

我很想摸摸她的胸，她的腿，她的身體。

但這些，都被另一個男人做了。

男人回來得總是很晚，穿著保安服，還戴著帽子，一進門就把衣服脫下來，放在門口的柜子里，只剩一條底褲，然后，他會走進廚房，倒一杯冰水，一飲而盡，脫掉僅剩的那條底褲，走進浴室里去洗澡。

他洗完澡，會坐在椅子上抽一支煙，然后走進臥室，看看臥室里扔在桌子上的賬單，最后，他才坐到床上，看著熟睡的林小芹，摸她的后背。

好像他一摸，林小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連身子都不轉(zhuǎn)，直接脫掉自己的底褲。

男人趴上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前戲就進入，男人的動作很大，她的樣子好像很痛苦，她一定是疼了，所以，才會叫出來。

叫出來以后的林小芹讓男人更加興奮，他變換了幾個姿勢，氣喘吁吁，結(jié)束的時候，滿身都是汗，他又去沖了個澡。

我悄悄蓋上了那個小洞，該死的男人，讓我竟然有了欲火，可是那些欲火又沒有地方發(fā)泄，真是痛苦。

二

我很快就找到了要發(fā)泄的人，那個人就是林小芹。

她還不認識我，雖然我住在她的樓上，但幾乎看不到她，她從來不出門，有時候會站在窗前，抽煙或者喝水。

她唯一的樂趣是男人不在家的時候，一個人跳舞，她跳起舞來很好看也很投入，所以根本不知道樓上還有一個觀眾。

我也很少見到林小芹的男人，聽說他是個保安，每天回來得很晚，他和林小芹除了做愛，好像并不怎么聊天，我以為他們只是床伴而已。

但別人告訴我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正在大刀闊斧地要孩子，還說，男人之所以每天把林小芹鎖在家里，是因為男人說她背叛過他，跟別的男人亂搞。

美麗的女人總是這樣，我有點理解林小芹的男人。

我看見男人帶著林小芹出來過，他們在市場上一起買菜，但都是男人說話，林小芹像個幽靈一樣跟在男人后面，好奇地看著每一個人。

只是，我還真沒見過那么漂亮的幽靈。

所以，我才會在林小芹的門口，偷偷扔了一塊磚頭，我看見男人不小心絆了上去，摔倒了，男人罵罵咧咧了一陣子，就一個人走了。

那幾天男人是夜班，整夜整夜地不回來，我看見林小芹一個人躺在床上，她有時候會看雜志，有時候會發(fā)呆，有時候還會跳幾下舞，她什么都不穿，或者只穿一件睡衣，露著白花花的皮膚，那么誘人。

我真的很想沖下去，把她擠碎，把她揉進我的骨頭里，我手里就握著男人那天跌倒不小心弄掉的鑰匙，我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換鎖，而是請了開鎖的人，重新配了一把。

男人也許是為了省錢，他賺的錢很少，又要付房租，又要生活，他也是不得已。

可就是因為他，卻讓我對林小芹更加充滿了幻想。

我走下了樓梯，走到了林小芹的門前，拿出那把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我學著男人的樣子，在門口就脫了衣服，放在旁邊的柜子里，只剩一條底褲，然后，我會走進廚房，倒一杯冰水，一飲而盡，脫掉僅剩的那條底褲，走進浴室里去洗澡。

洗完澡，我會坐在椅子上抽一支煙，我不會抽煙，所以嗆得咳嗽了一聲，林小芹睡得很香，她沒聽見，我走進了臥室，看看臥室里扔在桌子上的賬單，最后，我才坐到床上，看著熟睡的林小芹，摸她的后背。

林小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脫掉了底褲，把屁股擺在我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身體那么軟，可以折疊成任何形狀，她背對著我，但我的手始終都握著她的胸，我不停地動，停不下來，我聽見林小芹叫了起來，她連叫聲都那么美。

但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她也沒有親吻我。

她就一直那樣閉著眼睛和我做了一場愛，讓我筋疲力盡。

我裝作和男人一樣出去洗澡，我抱起自己扔在門口的衣服落荒而逃。那一夜，我睡了一個好覺，還做了一個好夢，我夢見了林小芹，我和她不停地做愛。

三

那幾天，我怕得要死，我每天都對著那個小洞，看林小芹的房間里有沒有什么異常。

可是，一切都很平靜。

就在我對林小芹不軌的那天，林小芹的男人凌晨才回來，他甚至還和林小芹做了一場愛，我看著林小芹的臉，不悲不喜，不動不靜。

她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習慣了男人的飛揚跋扈和虐待，男人常常咬傷了她的肩膀，把她的身體弄得又青又紫，她連疼都不說一聲。

我開始心疼她。

我承認，我對林小芹的愛是從和她做愛才開始的。

自從和她做了愛，我就開始想念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想念，我總是看著她和男人做愛，自己也無比想和她再做一場。

我又用那把鑰匙打開了她的門。

她還是在睡，我也還是重復了男人一貫的動作，我拉過她的身體，進入了她，可是，那天我太動情了，我把她的身體掀過來，情不自禁地去吻了她的嘴唇。

就在我吻她嘴唇的時候，她睜開了眼晴，驚恐地看著我。

男人從來不吻她的嘴唇，所以，她看到我的那張臉時開始大叫，我捂住了她的嘴，我急得快要哭出來。

她卻開始平靜下來，她說，我認得你，你住在樓上。

她還說，你為什么要來我的房子。

我說，我喜歡你。

我說得有點語無倫次，但還是把大概的意思都說清楚了，我指著她頭頂?shù)男《锤嬖V她，我就是在那里看過她跳舞，看過她和男人做愛，看過她寂寞地抽煙，我知道，她是個心里很苦的女人。

說完，我哭了，她也哭了。

我伸出手去幫她擦眼淚，她卻拽過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上。她的胸那么軟，還帶著溫度，我摸來摸去，就把她摸得叫了起來。

我們倒在了一起，退潮后，她喘著氣說，你真好啊，你還來。

我說，嗯，還來。

四

我又去了林小芹的房間很多次，男人一走，她就敲房頂，她敲得急切又有節(jié)奏，就像她的叫聲一樣，異常吸引人。

我承認，我被林小芹吸引了。

我剛剛大學畢業(yè)，正在找工作，所以，我有的是時間來和林小芹在一起，我們大多數(shù)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很少的時間是在床下度過的。

她給我做飯，還拿男人的啤酒給我喝，但不許我抽煙，說抽煙對身體很不好，她說這話的時候，嘟著嘴，非常孩子氣，讓我忍不住要把她的嘴唇含在口里。

反正我總是很色，總是很想扒光她的衣服，她穿衣服的時候很少，但就在那很少的時間里，我也把它們都扒下來。

她在我面前總是裸著，她還裸著給我跳舞，她有時候很調(diào)皮，光著身子對著房頂?shù)男《垂匆?，她摸自己的身體，她就是知道我在那里，她還從小洞跟我說話，她說，遇見你可真好。

她摸著自己的胸的時候，男人突然回來了，她嚇得臉色都白了，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趴在了床上。男人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只注意到了她的身體，男人的情欲被她的身體勾引了起來，非常用力地和她做愛。

她的眼睛在看著我，非常痛苦地看著我。

男人只是回來取一件東西，發(fā)泄完就走了，她哭了。

我急切地跑下去，走進屋子，抱住了她。我和她一起哭，特別沒出息。后來她告訴我，那天是她的生日，她還說，男人整夜都不會回來。

我去買了蛋糕，還買了酒，我讓她許愿，我問她愿望是什么，她說，想跟我度過無憂無慮的一天。

我讓她穿衣服，她穿了一件紅裙子，鮮艷的紅，非常好看，她還化了妝，還戴了項鏈，她回頭看我一眼，我篤定，街上的男人都會被她迷住。

已經(jīng)是晚上，所以，我們走得很自在，去看了場電影。在電影院里，我握住了她的手，吻住了她的嘴唇，我的手開始不老實，她笑著罵我討厭。

可是她也不老實起來，她趴在耳邊對我說，我想要。

于是，我們就回家達成她的愿望。

五

那天我們都太累了，做完以后，就睡了過去，不知不覺睡到了天亮，男人回來了。

這讓林小芹非常驚慌，門外一有聲音，她就馬上爬了起來，把我還有我的衣服一起塞到了床下，然后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男人沒有先脫衣服，而是懷疑地走進了臥室，男人問林小芹床上怎么這么亂，林小芹說是因為她剛剛才睡醒，還沒整理床，只有我能聽出她的聲音多么的亂，也只有我能理解，她不愛男人卻還要跟男人做愛的心情。

男人又把她壓在了身下，男人做完以后就睡了過去。我不敢出來，林小芹也沒有叫我出來，她一直讓我在床底下躲到了男人晚上去上班才出來，那么長的時間，我卻不覺得無聊。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床下的一個紙箱里放著一些舊東西，有林小芹過去的相片，還有一雙舞蹈鞋。

我終于知道，林小芹的舞蹈不是隨便跳跳的，她真的學過，還上了舞蹈學院，她有很多過去跳舞的照片，還出過國，這讓我很佩服她。

可她還那么年輕，為什么放棄大好前途嫁人了呢？而且，還做了家庭主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林小芹聽到我這個問題的時候，哭了，她說，都是因為男人，才變成這樣的。

男人很喜歡那時候的林小芹，林小芹卻不喜歡他，他沒錢，不帥，脾氣也不好，林小芹取笑他，說他沒出息，林小芹那時候可是個厲害的姑娘，誰也惹不得。

男人沒說什么，但男人在一個晚上跟隨了她，強暴了她，還拍了他們的性愛視頻，男人說，如果她不嫁給他，就把那些視頻發(fā)給她的親朋同學，一人一份。

林小芹說不下去了，她轉(zhuǎn)過頭去。

她說，幸好，我遇見了你。

可是，我要離開林小芹了，我找了份工作，薪水不錯，前景也不錯，只不過在另外的城市，這讓我很舍不得林小芹。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林小芹說起這件事。

她現(xiàn)在有點依賴我，男人一走，她就敲我的地板，讓我快點下去，她也不會一個人跳舞了，她一見到我，就想跟我做愛，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機器。

她還說了一句讓我很害怕的話，她說，你帶我走吧，越遠越好。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轉(zhuǎn)過身去，把后背留給她。

可她還是沒覺得有什么不一樣，她整天幻想著能跟我離開，她甚至開始偷偷收拾行李，還偷了男人為數(shù)不多的錢。

男人發(fā)現(xiàn)錢少的時候，打了她一巴掌，男人又把那些錢都搜了回去，后來男人就走了。她敲我的地板，我沒發(fā)出聲音，裝作自己不在，我聽見她哭了。

但我還是沒有下去。

我已經(jīng)在準備離開了，我的想法比較現(xiàn)實，我覺得比起一個女人來說，還是工作更加實際，更何況，那個女人還結(jié)婚了，而且，她的男人也不可能跟她離婚。

事實上，林小芹的故事里，受到傷害的并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男人也是受害者。男人以前并不是什么保安，而是一名警察，愛她愛到迷失了的警察，自從犯了這個錯誤，就沒了好工作，脾氣也一天比一天不好。

我不想變成她丈夫那樣的男人，但我覺得和林小芹在一起，我就一定會變成那樣，她就是個妖精，讓你心神錯亂。

所以，我決定離開林小芹。

我買好了車票，就在第二天，行李也裝好了，甚至連兩個月的房租都不要了，我是決心不再回到這里，不再見到林小芹。

可我還是要跟她告?zhèn)€別，因為，她敲地板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擔心我不去見她，她會惹出什么事來。

我拿出了那把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她正在哭，一看到我，就笑得比桃花還要燦爛。

六

林小芹像一條蛇一樣軟綿綿地躺在我懷里，她把自己折疊成任何的形狀，來滿足我所有的要求，她叫得更媚了，整個人也更加活色生香起來，我真的非常留戀。

但我還是要走，林小芹卻不讓我走，她告訴我男人整夜都不回來，我可以睡在那里，我想了一下，答應了。

因為我房間里的被子已經(jīng)收起來了，我要是回去就只能睡地板，更何況，我是真的想窩進林小芹暖暖的懷抱里，睡一覺。

然后，我就真的睡著了。

我還做了個夢，夢里還是有林小芹這個妖精，她纏著我，我喜歡讓她纏。夢醒了以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實，那個現(xiàn)實就是，我離不開林小芹。

我以為自己很勇敢，可以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可是在最后一刻，我卻對林小芹說，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傻了一樣看我，我又說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突然就哭了，我以為她是感動的，可是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后悔的眼淚，因為她給男人打了電話，說有人闖進了家里，要對她不軌。

她想讓我逃出去，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男人一腳就踹開了門，把光著身子的我和林小芹捉在床上。

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刀，那時我正在和林小芹吻別，她邊哭邊讓我快點走，我卻無比留戀她的身體，我想大不了就和男人打一架。

可是，我連打架的機會都不曾有，男人一刀就刺進了我的大腿內(nèi)側(cè)，我流了很多血，整個床都成了紅色的，后來，我暈了過去，醒過來是在醫(yī)院里。

林小芹不在我身邊，她也不在男人身邊，男人被判了5年，我還是覺得太輕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不肯對任何人說。

我后來的工作是做保安，因為我耽誤了去報到的時間，那個公司拒絕再要我，我進過公安局，所有公司都拒絕再要我。

我每天都站在小區(qū)門口，風吹日曬，我老得很快，大家都讓我快點找個女人，我只是笑笑。

因為，我再也找不了女人了，那一刀，讓我做不了真正的男人了。

所以，我才會在遇見林小芹的時候，跟她擦肩而過。

聽說，她還是住在以前的房子里，樓上的房客都很討厭她，因為她總是敲房頂，吵死了。

那天，我去拿落下的東西，我悄悄地回去了，因為不想遇見林小芹。拿上東西剛要走的時候，我聽見林小芹的敲打聲。

我悄悄地趴到那個小洞的旁邊，我看見她一臉的固執(zhí)，在敲屋頂，我把頭轉(zhuǎn)過去，眼淚如河奔涌。

最后，我一個人離開。 李金鋒/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