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晚清為政治巨變時期,因此晚清革命者和清官方都對傳統(tǒng)思想資源王船山進行了重新塑造,形成了民族主義者和正統(tǒng)衛(wèi)道大儒的不同映像。各方爭奪王船山資源的過程,實際就是時代各種力量展現(xiàn)各自的社會理念、意識形態(tài)的過程,其論爭結果如何與各方的勢力消長密切相關。
關鍵詞: 辛亥革命;王船山;映像
王夫之是明末清初的大思想家,在抗清斗爭失敗后隱居衡陽石船山著述,世稱船山先生。自晚清起,船山研究漸成顯學。不同的時代,王船山在人們心目中的映像是不同的,這除了因為人們研究的視角不同之外,更與時代的需要緊密相關。辛亥革命時期亦是如此。
一、從傳統(tǒng)“夷夏之辨”的代表人物到近代民族主義者
“夷夏之辨”是傳統(tǒng)的民族觀念的核心內容?!胺俏易孱?,其心必異”一直是中國人一種堅定的民族觀念。自古代以來,“夷夏之辨”就是處理華夏利益與其他民族之間關系的準則。每當夷狄進逼中原,華夏文化發(fā)生危急的時刻,這個觀念特別明顯。明末清初,“夷夏之辨”更是激烈。滿族入主中原之際,明季遺民反抗激烈,雖然抗清失敗,但富有夷夏觀念的民族思想愈發(fā)顯著,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就是如此。在這其中,王夫之持“夷夏之辨”最為激烈。這對清朝初期的統(tǒng)治是極端不利的,因此,清初通過文字獄等方式,極力泯滅滿族同漢族以及其他民族之間的文化界限。隨著清朝的強大,滿漢之間的“夷夏之辨”逐漸衰落。但是“夷夏之辨”觀念本身并未衰落。鴉片戰(zhàn)爭后,隨著外國列強的入侵,“夷夏之辨”作為反對外國列強侵略的思想武器,又顯示了他特有的作用。因此,作為“夷夏之辨”思想最為激烈的王夫之的著作也逐漸大規(guī)模的印刻。不過,令統(tǒng)治者始料不到的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之初的辛亥革命時期,“夷夏之辨”的大旗被再次舉起,并且應用到了清政府自己的身上,“夷夏之辨”的結果就是“攘夷排滿”,且成了時代的主流。
民族主義是辛亥革命時期用以排滿革命的大旗。王船山一生抗?jié)M清,“抗獻忠,遠必正,遁定國,避三桂,異事同情,初終一致”;73歲時作絕筆一首,自嘆“荒郊三徑絕,亡國一臣孤”,始終把自己作為“明遺臣”[1]。王船山這些抗清史事和言論正是革命者所需要的。因此,在辛亥革命時期,王船山在革命者的映像中就是一個民族主義者。
章太炎是資產階級革命派中接受船山民族思想最突出者。他首先繼承了王船山“夷夏大防”高于一切的思想,承認種族本不同,但最后都只能歸于“王道”。
章太炎在《訄書·序種姓上第十七》里說:“懿!亦建國大陸之上,廣員萬里,黔首浩穰,其始故不一族。太皞以降,力政經營,并包殊族,使種姓合齊,以遵率王道者,數(shù)矣。文字政教既一,其始異者,其終且醇化。是故淳維、姜戎,出夏后、四岳也,竄而為異,即亦因而異之。冉駹朝蜀,甌越朝會稽,馴而為同,同則亦同也。然則自有書契,以《世本》、《堯典》為斷,庶方駁姓,悉為一宗,所謂歷史民族然矣。自爾有歸化者,因其類例,并包兼容。魏、周、金元之民,扶服厥角,以奔明氏,明氏視以攜養(yǎng)蘗子,宜不于中夏有點。若其乘時僭盜,比于歸化,類例固殊焉,有典常不赦。善夫,王夫之曰:‘圣人先號萬姓,而示以獨貴。保其所貴,匡其終亂,施于孫子,須于后圣??啥U、可繼、可革,而不可使異類間之?!黄淙缓酰 保?]
明顯,章太炎用“夷夏大防”以排滿,認為滿乃異族,不具正統(tǒng)性。
其實章太炎這種思想乃是屬于傳統(tǒng)的“尊王攘夷”說,只是此時的“王”非滿族統(tǒng)治者,而乃漢族統(tǒng)治者,其學理來源源于王船山的“可禪、可繼、可革,而不可使異類間之。”
章太炎這種思想,早已有之,他后來對弟子說:“余十一、二歲時,外祖朱左卿授余讀經,偶讀蔣氏《東華錄》曾靜案,外祖謂‘夷夏之防,同于君臣之義’。余問:‘前人有談此語否?’外祖曰:‘王船山、顧亭林已言之,尤以王氏之言為甚,謂歷代亡國,無足輕重,惟南宋之亡,則衣冠文物,亦與之俱亡?!嘣唬骸魍鲇谇?,反不如亡于李闖。’外祖曰:‘今不必作此論,若果李闖得明天下,闖雖不善,其子孫未必皆不善,惟今不必作此論耳?!嘀锩枷敕诖?。依外祖之言觀之,可見種族革命思想原在漢人心中,惟隱而不顯耳?!保?]
不過,對于王船山的這種民族思想,章太炎還有一番評論。1906年7月《民報》第六期登載了章太炎的一段《演說錄》,章太炎演說道:“兄弟小小的時候,因讀蔣氏《東華錄》,其中有戴名世、曾靜、查嗣庭諸人的案件,便就胸中發(fā)憤,覺得異種亂華是我們心里第一恨事。后來讀鄭所南、王船山先生的書,全是那些保衛(wèi)漢種的話,民族思想漸漸發(fā)達。但兩先生的話,卻沒什么學理。自從甲午以后,略看東西各國的書籍,才有學理收拾進來?!保?]
可見,此時在章太炎的心目中,王船山“保衛(wèi)漢種”這個映像是很深的。他也怒斥那些漢人大臣們雖讀船山書卻仍為滿族統(tǒng)治服務的人。比如對曾、左、羅、彭等人,他認為:“夫中國吞噬于逆胡,已二百六十二年矣,宰割之酷,詐暴之工,人人所身受,當無不昌言革命。然自乾隆以往,尚有呂留良、曾靜、齊周華等持正議以震聾俗,自爾遂寂泊無所聞。吾觀洪氏之舉義師,起而與為敵者,曾、李則柔煦小人,左宗棠喜功名,樂戰(zhàn)事,徒欲為人策使,顧勿問其韙非枉直,斯固無足論者。乃如羅、彭、邵、劉之倫,皆篤行有道士也。其所操持,不洛閩而金溪余姚,衡陽之《黃書》日在幾閣,孝弟之行,華戎之辨,仇國之痛,作亂犯上之戒,宜一切習聞之。無他,悖德逆?zhèn)?,并為一談,牢不可破,故雖有衡陽之書,而視之若無見也?!保?]
《船山遺書》本為曾國藩等所刻。曾國藩何嘗不知船山的“夷夏之辨”思想,不過曾氏等人刻船山之書,宣揚“夷夏之辨”之“夷”已非舊夷,而是新夷——中國之外的資本主義。所以說曾刻船山書,不過是視船山為“尊王攘夷”之人也。此“王”即是舊時“夷夏之辨”之“夷”而已。
然而,章太炎不這樣認為,他仍然視曾國藩為“攘夷之人”,不過此“夷”仍為當朝滿清。他在《書曾刻船山遺書后》猜測解釋了曾國藩刻書的意圖。他說:“王而農著書,壹意以攘胡為本。曾國藩為清爪牙,踣洪氏以致中興,遽刻其遺書,何也?衡湘間士大夫以為國藩悔過之舉,余終不敢信。最后有為國藩解者曰:‘夫國藩與秀全其志一而已矣。秀全急于攘滿洲者,國藩緩于攘滿洲者。自湘淮軍興,而駐防之威墮,滿洲人亦不獲執(zhí)兵柄,雖有塔齊布、多隆阿輩伏匿其間,則固已為漢帥役屬矣。自爾五十年,虜權日衰。李鴻章、劉坤一、張之洞之倫,時抗大命,喬然以桓文自居。巡防軍衰,而后陸軍繼之,其卒徒皆漢種也。于是武昌倡義,盡四月而清命斬,夫其端實自國藩始。刻王氏遺書者,固以自道其志,非所謂悔過者也?!保?]
按照章太炎的刻劃,曾國藩也是利用船山學說反清攘夷人物也,“秀全急于攘滿洲者,國藩緩于攘滿者”,二者并無二致。同時也認為在曾國藩眼中,王船山就是一個“攘夷”的民族主義者。
“尊王攘夷”思想是王船山對清王朝態(tài)度的基本準則。他對清王朝入主中原是非常憤激的。他之所以“攘夷”,是認為“中國之與夷狄,所生異地,其地異,其氣異矣;氣異而習異,習異而所知行蔑不異焉?!保?]在此基礎上,船山堅持“夷夏大防”,因此他的一生都是反滿清的。清末,滿族統(tǒng)治者昏庸腐朽,革命派行的實際是君主革命,但是實際過程中則是借用了“尊王攘夷”來“排滿革命”,于是王船山的“夷夏之辨”、“攘夷觀”正好引申成了驅逐韃虜、恢華中華的資產階級民族主義觀。本來近代民族主義已經發(fā)展成了“不使他族侵我之自由,我亦毋侵他族之自由”[8]的民族國家反侵略觀。但是革命派認定民族主義是“外拒白種,內覆滿洲”,即“排滿革命”。實則是民主主義革命,不過,采用的是“舊”的民族革命方式,即實際上借用了王船山的“夷夏之辨”理論而行“君主革命”之路。正因為如此,革命派事實上是“排滿革命”,是“光復舊物”。因此,船山的《黃書》等明于“夷夏之辨”的書籍,迅速成為了革命者的思想武器。
資產階級革命者章士釗在1903年的《國民日日報》中刊載了《王船山史說申義》,仍是以傳統(tǒng)“夷夏之辨”相號召排滿。在文中,他強調漢族政權覆亡是為“亡國”,王船山自是亡國之民。他說:“亡國多才,自古已然。王船山者,亡國之一國民也,故其言皆亡國之音,所說多亡國之慘。”[9]
革命者黃節(jié)對于王船山的“可禪可繼可革,而不可使異類間之”也有同感。他在《黃史》中感慨地說:“悲夫,吾國種族史之亡而社會無傳記也……船山有言:‘可禪可繼可革,而不可使異類間之?!朴迫赵?,今何時與?逝不可追矣,若史則合社會之已往現(xiàn)在將來而孕妊之者也。西儒衣克列氏名之曰孕妊之力。吾四千年史氏有一人之傳記而無社會之歷史,雖使種界常清,而群治不進,則終如甄克思之說,種將日弱爾。悲夫,吾固懼吾社會之衰落而史氏無征也?!保?0]
黃節(jié)既悲種族之亡又感慨社會之衰落,言下之意,既要種族革命,又要社會革命,將排滿與革命聯(lián)在了一起。
由此可見,辛亥革命時期無論申說王船山的“尊王攘夷”,還是申說“夷夏之辨”,均是為了“種族革命”,因此,在革命者的眼中,王船山自然是一位近代民族主義者。
二、從山林之“凡”到廟堂之“圣”
與革命者塑造王船山為民族主義者不同的是,清官方逐漸將王船山從山林拖向廟堂,與顧炎武、黃宗羲登場于晚清圣廡,呈現(xiàn)出官方爭奪正統(tǒng)權威的時代需求。
康熙三十一年(1692)王船山卒于衡陽湘西草堂。其墓碑為自題“有明遺臣行人王夫之”,碑銘刻“抱劉越石之孤憤而命無從致,希張橫渠之正學而力不能企”[11]。作為一位經天緯地的思想巨人,死后由于處在夷族滿清統(tǒng)治之下,其思想并未傳播開來,其學術地位在清初也并未確立。
開始刊刻其著作的是其次子王敔,真正能讀到王船山著作的除了船山后人及其親友外,就是在湖南任地方官的人士,如偏沅巡撫潘宗洛等人。清初的文字獄以及對明遺臣的鎮(zhèn)壓打擊也使得人們不敢刊刻船山著作,尤其是與明有關的著作。而且有九種船山著作遭到查禁[12],此時距“清初三大思想家”的確認還為時過早。
嘉道時期,鄧顯鶴在致力搜集地方文獻纂寫《楚寶增輯考異》、《沅湘耆舊集》時,搜羅了王船山著作,第一次比較全面地公布了船山著述。且其所撰《王夫之》中稱王船山“于勝國為遺老,于本朝為大儒……當與顧亭林、黃梨洲、李二曲諸老先相頡頏,而世尟知者?!保?3]可見,鄧顯鶴是第一位把王船山與黃宗羲、顧炎武相提并論的人。
晚近,曾國藩也刊刻《船山遺書》。作為曾被清政府嚴厲部分禁止的船山著作,為何卻被一個清朝重臣看重并大量刊印,后人有多種猜測。曾國藩在《船山遺書序》表達了他自己的見解,“船山先生注《正蒙》數(shù)萬言,注《禮記》數(shù)十萬言,幽以究民物之同原,顯以綱維萬事,弭世亂于未形,其于古者明體達用、盈科后進之旨,往往近之”,“荒山敝榻,終歲孳孳,以求所謂育物之仁、經邦之禮?!保?4]
明顯,在曾國藩的印象中,王船山仍是一“儒”,而且此儒“生平指趣,專宗洛、閩,而其考《禮》疏《詩》,辨別名物,乃適與漢學諸大家若合符契。特其自晦過深,名望稍遜于顧、黃諸儒耳。”[15]
曾國藩之后,郭嵩燾繼續(xù)大力推崇王船山。1876年郭嵩燾甚至上了《請以王夫之從祀文廟疏》,以“我朝經學昌明,遠勝前代,而闇然自修,精深博大,罕有能及衡陽王夫之者。”[16]而清朝咸豐朝曾有定議,從祀文廟的標準是“以闡明圣學、傳授道統(tǒng)為斷?!币虼斯誀c以為王夫之“篤守程朱,任道甚勇”,“以扶世翼教為心”,而湖南自周敦頤后,從無辦過從祀成案,因此“如王夫之學行精粹,以之從祀兩廡,實足以光盛典而式士林?!保?7]此時的王夫之在曾、郭等心目中,仍是一個代表湘學成就的國學儒林大家,是光大湘學的偉大人物。曾、郭之推崇使船山之說風行湖湘。
不過郭嵩燾所清為禮部所阻未獲批準。郭嵩燾后為兵部侍郎時再請之,“禮部依例行文衡陽,始祀之鄉(xiāng)賢,繼則從祀孔子。而先是衡陽令張憲和已創(chuàng)立船山書院,彭剛直又改建書院于東洲,俱祀船山?!保?8]
郭嵩燾等人崇祀船山的目的意在抬升船山為傳承圣學道統(tǒng)的圣哲賢儒,同時更在于有意識地構建起完整的湖湘文化區(qū)域象征話語體系。
船山學在湘大盛之后,為其走向全國奠定了基礎。
1894年,由籍貫山東曲阜的湖北學政孔祥霖轉呈在兩湖書院肄業(yè)的湖北優(yōu)貢生王葆心、湖南廩生蔣鑫的呈詞,疏請將王夫之從祀文廟。不過次年仍被禮部議駁,未能成功!湖南士紳并不氣餒,仍然一如既往的在本地區(qū)崇祀王船山。
1905年科舉制度廢除后,出于對經學荒廢的擔心,清政府一邊仍要求各學堂開設經學以便學生熏陶于“正學”,一邊在1906年升原來為中祀的孔廟祀典為大祀。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御史湘人趙啟霖奏請將王夫之、黃宗羲、顧炎武從祀孔廟。趙啟霖強調在“崇正學”的立論主旨下,強調從祀三人的原因在于“時世遷變而日新,圣道昭垂而不弊。自中外交通,學說紛雜,后生昧于別擇,或至輕詆國學,自忘本原”;而王、黃、顧三人“立身行己,皆于堅苦卓絕之中具忠貞篤誠之操,毅然以扶世冀教、守先待后為己任。其于圣賢之道,非但多所闡明,皆能躬行實踐,深入堂奧,為后來儒者所不能及。其論著之關于政治者,多具運量千載、開物成務之識,于今日變通損益之宜,往往懸合事理?!睆撵肴说哪康膭t是“以樹薄海之儀型,俾遠近聞風者咸知以希賢希圣為心,自不至畔道離經,蕩軼于禮法之外。于以敦崇正學,維系世變,裨益實非淺鮮。”[19]
奏折上達后,禮部照例開議,開議過程曲折復雜。值得注意的是,支持從祀者除了從三人的學術角度、德行角度立論支持外,還有聯(lián)系當時新政和預備立憲的需要來立論的。如禮部右侍郎郭曾炘疏請將三人從祀,并在折后專門附片,說明黃宗羲等人“所謂三代可復者將驗于今日”,如果否決三人從祀,則“于憲政前途多阻礙”[20]。民政部尚書肅親王等也稱三儒:“所論敦崇教育、停罷科舉、導達君民、針砭風俗、講求治本,提倡兵學、祛歷朝之蠹、增鄉(xiāng)亭之職,見如各該儒遺書者不勝枚舉,迄今二百余年,凡國家推行之新政,均該故儒已發(fā)之微言,所謂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該故儒庶幾近之?!保?1]這就說明,支持王夫之等三人從祀孔廟不只是一個弘揚國學問題,更是一個政治話語問題,是一個推動政治變革的努力。
關于這一點,倒是革命派看得異常清楚。革命派人士也崇敬王船山等三大儒,因此他們反對清廷把王夫之等三大儒“拉攏”過去,成為正統(tǒng)偶像,從而降低王夫之等人的民族主義者的形象。如黃節(jié)在1907年的《國粹學報》上就發(fā)文指出:王船山、黃梨洲、顧亭林三先生本是晚明三儒,“皆不愿為二姓之臣民”,如今卻要“祀之以國朝儒者,則其鬼亦不歆”[22]。章太炎則直接指出滿洲政府將王夫之三人納之兩廡,是“為收拾人心計”[23],以達到“尊孔忠君”的目的。
不過,盡管各方意見紛紜,清廷也多次猶豫不決,但最終在1908年九月發(fā)布上諭“顧炎武、王夫之、黃宗羲均著從祀文廟”。官方終于將王夫之三人塑造成了捍衛(wèi)道統(tǒng)的國學大儒,進入傳統(tǒng)儒學最高殿堂而成“圣”。不過,想以從祀先儒來挽救危局,只是晚清政府的一廂情愿。更讓清政府遺憾的是,在民族主義者眼里,王船山等的映像仍是一個堅持不與滿清統(tǒng)治者合作的有著崇高民族氣節(jié)的晚明民族主義者,并非湘人眼中的闡發(fā)湘學的鄉(xiāng)賢大儒,也非官方的正統(tǒng)大儒,只是革命者推翻滿清政府的推動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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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訄書》重訂本《序種姓上第十七》,《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786-78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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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太炎:《演說錄》,《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801頁。
[5]章太炎:《鄒容革命軍序》,《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801-802頁。
[6]章太炎:《書曾刻船山遺書后》,《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795-79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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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梁啟超:《國家思想變遷異同論》,《飲冰室合集·文集之六》,中華書局1989年影印本,第20頁
[9]章士釗:《王船山史學申義》,《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818頁
[10] 黃節(jié):《黃史》,《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846頁。
[11]王永祥:《船山學譜》(一),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7年版,第26頁。
[12]根據(jù)陳乃乾《禁書總目》和姚覲元《清代焚毀書目(補遺)》,這九種被查禁的著作是:《船山自定稿》、《五十自定稿》、《六十自定稿》、《七十自定稿》、《夕堂戲墨》、《夕堂永日緒論》、《船山鼓棹》、《五言定體》、《七言定體》。轉見朱光迪:《船山學術研究初期及其特征》,《船山學刊》2003年第2期。
[13]鄧顯鶴:《王夫之》,《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105頁。
[14]曾國藩:《船山遺書序》,《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419頁。
[15]曾國藩;《致潘黻庭一通》(同治七年二月二十八日),《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560頁。
[16][17]郭嵩燾:《請以王夫之從祀文廟疏》,《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582、582-583頁。
[18]王闿運:《邗江王氏族譜敘》,《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663頁。
[19]趙啟霖:《請將三大儒從祀孔廟折》,《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781-782頁。
[20]郭曾炘:《請?zhí)販蕦⒐嗜逋醴蛑?,黃宗羲、顧炎武并從祀文廟折(又附片)》,《郭文安公奏疏》;轉引自段志強《孔廟與憲政:政治視野中的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從祀孔廟事件》,《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4期。
[21]《民政部尚書肅慶王等說帖》,曹元忠編《三儒從祀錄》,轉引自段志強《孔廟與憲政:政治視野中的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從祀孔廟事件》,《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4期。
[22]黃節(jié):《明儒王船山、黃梨洲、顧亭林從祀孔廟論》,《船山全書》第十六冊,岳麓書社1996年版,第849頁。
[23]章太炎:《王夫之從祀與楊度參機要》,《民報》1908年第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