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老成你的樣子

無意中看到一篇名為《最美的女子》的文章，主人公是老藝術(shù)家秦怡。

２０１２年，秦怡剛好９０周歲，作者這樣說，可是，我依然覺得她是女子。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想起不久前在中央電視臺的一個晚會上看到秦怡，滿頭銀發(fā)卻依然美麗美好的秦怡，如何否認呢？她的確稱得起最美的女子，她的美與年齡無關(guān)，也與相貌無關(guān)，只關(guān)于她在歷經(jīng)的充滿滄?？嚯y的人生里，始終以花的姿勢綻放，始終保持著心靈的純美和良善。所以即使她老了，她依然是女子。永遠是女子，她的靈魂高貴年輕，永不會老去。

還有一個老人，年紀比秦怡更長一些，已經(jīng)９７歲高齡，生活在安徽亳州。９７歲的老人已經(jīng)整整照顧癱瘓在床的兒子近３０年，母子倆靠著領(lǐng)取低保生活。其間很多年，老人拒絕各種社會資助和好心人的捐助，她只堅持一個普通的道理，那是她的生活，是他們家自己的事，不應(yīng)該麻煩任何人也不能麻煩任何人。一個人的生活，是應(yīng)該自己承擔的。后來不乏堅持要幫助老人的好心人干脆去到老人家里。但老人依然不收取任何捐助和饋贈，反倒是每一次，都會讓女兒給客人買一點亳州的特產(chǎn)帶走。因為別人搭上路費過去看望她，老人心里過意不去。

這是一個沒有讀過書、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老婦人，鏡頭前的面容滄桑而平靜。好似從來不曾經(jīng)歷過那些人生苦難。而你不得不在老人的那份平靜中，懂得什么是尊嚴的平等，懂得誰都沒有施舍的資格。

在這個老人面前，沒有什么是你能夠給予她的，你只有低下身來去敬仰。

居住的小區(qū)也有一個讓我時時觸動的老婦人，我不太確定她的年紀，８０歲或者更老一些。微胖，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燙成那種大波浪，喜好紅色上衣，一年四季，都以紅色為主打。衣服是上好的質(zhì)地，款式也都很新穎。襯著她的白發(fā)，很美。

老人自己說，是紅色控。她知道控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懂得任何網(wǎng)絡(luò)語言。

老人每天中午的時候會出門，出門一定是要化妝的，那種淡淡的妝容，要打腮紅，涂唇膏，使得皺紋遍布的面容多了幾分生動。剛好我中午下班會遇見她，她去小區(qū)外面和年輕人打幾圈麻將。老人說，打麻將可以動手動腦，有利健康。也只打那么幾圈，因為要按時回家上網(wǎng)更新博客、收菜偷菜。老人還發(fā)微博，也關(guān)注流浪的貓貓狗狗，并在家外面的空地上建了個小窩收留流浪貓狗。

老人一個人生活，據(jù)說年輕時失去愛人，從此沒有再嫁。可是生活得并不孤單倉促，聽母親說，這老人一輩子都積極熱情，都愛美，都活在生活的中心。

…… ……

曾經(jīng)在我年少的時候，非常害怕老去，覺得女人是不能老的，因為蒼老就會丑陋，而女人生性怕丑，所以老不起。甚至在年輕時，說過“只愿意活到３０歲”這樣幼稚的話。而那時覺得，３０歲已經(jīng)夠可怕，會有皺紋、會長胖、不能再穿很短的裙子，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想笑就笑……可是時光無情，當我一路朝著３０歲奔去的時候，反倒因為她們，曾經(jīng)恐慌的心漸漸安穩(wěn)下來，漸漸變得篤定從容。

老又怎樣？滿頭銀發(fā)、皺紋遍布又怎樣？她們不依然令諸多年輕女子羨慕和敬仰？

所以，既然都會老去，那就努力老成她們的樣子，然后微笑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編輯 / 楊世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