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繡,作為我國具有民族風格的傳統(tǒng)工藝之一,早在遠古時代就伴隨著玉器、陶器和織物的誕生,伴隨著人們美化生活的需要應運而生了,也是我國古代婦女的絕技。
至宋元,刺繡開始出現(xiàn)畫繡結(jié)合的作品,成為藝術(shù)品。明代董其昌在其所著《筠清軒秘錄》一書中評價說:“宋人之繡,針線細密,其用線止一二絲,用針如發(fā)細者為之。設(shè)色精妙,光彩奪目。山水分遠近之趣,樓閣得深邃之體,人物具瞻眺生動之情,花鳥極綽約啁唼之態(tài)。佳者較畫更勝;望之三趣悉備,十指春風蓋盡于此?!?/p>
刺繡工藝,本來以實用裝飾為主,但經(jīng)過唐、宋刺繡藝人的努力,已發(fā)展到奪丹青之妙、分翰墨之長,與繪畫齊驅(qū)并駕的地步,雙雙稱雄于世。
濮惠菊(1966~),蘇繡傳人,仿真繡創(chuàng)始人沈壽第四代門人,潑墨繡創(chuàng)始人,國家高級工藝師,國札指定藝術(shù)家。
濮惠菊生于蘇州一個世代辦私塾的書香門第,在濃郁的家族傳統(tǒng)文化氛圍中熏陶和沉淀。從小機智聰慧,自身秉性具備踏實,刻苦、堅韌的意志,靠自己持有的天賦與悟性從上輩人手中接過繡花針。善于思考發(fā)現(xiàn)短處,解決疑難。拜師學習最高難度的傳統(tǒng)人物刺繡,直至弄懂學透。對色彩的運用把握精準,更加獨具天賦。自創(chuàng)潑墨繡,1991年繡成了梁楷的《潑墨仙人圖》,獲國際美術(shù)書道文化一等獎。
濮惠菊把自己的畢生都獻給了手中的神針。刺繡如同一種氣息洋溢著愛的力量和熱情,早已滲入濮惠菊的生命之中,融為血脈太湖的山靈水秀。江南的人文薈草成就了濮惠菊的刺繡藝術(shù)。
沈壽與仿真繡
沈壽,原名沈云芝,因慈禧賜她“壽”字,故改名。她幼年即學習刺繡,青年時已揚名揚州、蘇州一帶。1903年慈禧太后70壽辰,沈云芝一幅《八仙上壽圖》壽禮受到賞識,遂獲賜“壽”字。沈壽承接了古繡和露香園繡的刺繡傳統(tǒng),又充分發(fā)揮了蘇繡的特色。1904年沈壽東渡日本,考察了美術(shù)教育、手工藝、刺繡以及素描、油面、攝影等,汲取了日本刺繡和歐美繪畫藝術(shù)的長處,尤其是注意到攝影藝術(shù)中明暗層次的組成。之后,她創(chuàng)作的作品特別講究”求光”。她認為,自然中“雖一草、一細石,無物不有光”。經(jīng)過不斷鉆研,沈壽終于別出新意地創(chuàng)出了“仿真繡”。
濮惠菊現(xiàn)代仿真繡的探索
水鄉(xiāng)之女濮惠菊,執(zhí)掌吳門繡苑刺繡藝術(shù)之門,進入了刺繡藝術(shù)的寧靜港灣。靜寂,才有刺繡天地的日長天久,世事泊然無著染,保持著刺繡的本真。選稿、摹繡、配線、掰絲、針法,會心才情靈氣,傳遞著畫理繡理的真髓。深心中的平和,平和中的刺繡,忘卻了時間,十指春風與天地回游,行云自在。
一幀刺繡,定有主題。主題,即作者立意之本。主題,就要有欣賞的亮點,具有審美的情趣,才有收藏的價值、紀念的意義。吳門繡苑刺繡攝影作品《天涯芳草》,立意水鄉(xiāng),水中花草,一歲一生,點綴綠波,有風既作飄飄之態(tài),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水面霧氣,倒影水花,隱隱約約,虛虛實實,松而不散,綿里藏針。水面與水下交點定位較好地傳達了作品的藝術(shù)感染力。刺繡勾棚勾稿定位交接點的準確,虛與實,靜與動,交接有序,傳達明了。繡之見景生情,養(yǎng)眼養(yǎng)心,暢其懷來。
繡,針,針法,針法有定,針法之用無定。物有陰陽、濃淡、高低、遠近、動靜,如何擇針順勢面對,順勢應變,反復考慮,縝之用縝。品繡,觀其針跡是否勻凈,愈纖愈密,寬窄隨心;測其心境是否寧靜,愈巧愈精,松緊如意,靜中有動,動中有靜。
濮惠菊清醒地意識到,沈壽1904年日本游歸來以后的刺繡作品,皆有深意。為此,吳門繡苑,在繡制與摹制每件作品的過程中,落針,無不各有所思。凝神靜氣,巧手妙意,出新意于法度,洞然于中。
萬物惟一理耳。而一物具一物之理。吳門繡苑刺繡藝術(shù)掌門人,一物一事,一針一法,審思詳語,巧定大勢,隨勢生機,隨機應變,平妥中求抑揚之致,疏朗中求顧盼之姿,繁茂中求玲瓏,工整中求活動。分布之得宜,多年的刺繡實踐,深解融合于物理、畫理、繡理之理的諳練中。靈心慧眼,遠近高下,大小濃淡,部位起伏詳略,得其要在比例?!熬枚弥?,遂覺天壤之間,千形萬態(tài),但入吾目,無不可入吾針,既無不可入吾繡?!?沈壽《雪宦繡譜》)
(責編 劉培龍)